八十七、如此老祖

　　一声断喝喊醒了一边观战的端木玉熙。
　　其实从玉剑宗大殿赶过来，由远及近地一路看过去，端木玉熙都觉得老者的身姿以及招数都似曾相识，一时间不知是谁，只得呆立一旁，反复思忖这老者究竟是哪位。结果越看越心惊，睁大双眼有点儿不敢相信，是那个人吗？是吗？可那人不是仙逝了吗？要真是那人的话，现在只怕已经是古董级的老妖怪了，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就已经一百多岁了，如今恐怕不说两百岁，也差不许多，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跟笛儿打起来了？如果是他，那笛儿可就危险了，要知道这老家伙可是个极其护短的。自己得想个办法解围。
　　正琢磨着怎么办呢，老者就先开口了，他急忙喊道：“都住手！”
　　听了端木玉熙的话，吴笛和龙翔天本打算跳出战斗圈，哪知老者手下根本没停，吴笛一个没留神，被老者一掌拍到肩膀上，幸亏软骨散发挥了效用，至使这一掌的力量减去不少，否则吴笛的一条膀子非废了不可。
　　见吴笛被老者打飞后又要撞到后面的大树上，龙翔天和端木玉熙一同跃起迎上前去，齐齐伸出手接着了她。
　　一落地，吴笛“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残余的血丝挂在苍白的唇边。
　　吴笛极力压住心神，好不让自己晕过去，瞪向老者的两只眼睛早已红得如血，贝齿紧咬下唇，不甘和屈辱撞击着胸口，仿佛一只猛兽欲冲破牢笼毁天灭地。
　　老者被这死神似的眼神吓了一跳，面上故作镇定的一拂衣袖哼了一声。
　　龙翔天心疼得无以复加，牙关咬得咯嘣嘣直响，暗恨自己不够强，让吴笛遭到这般痛苦。
　　端木玉熙没想到老者会如此卑鄙，也是怒目而视地看着他。
　　那老者一脸无视地撇撇嘴道：“看什么看！自己找死怪不得人！”
　　吴笛推开端木玉熙的手，踉跄地站起身，用手一擦嘴角的血，眼里的风暴换成冰冷，低声道：“我技不如人，今天认栽。”
　　老者一听，轻蔑地斜着眼角道：“那就自裁吧！”
　　“哈！哈！哈哈……”吴笛大笑几声道，“老儿，莫欺少年穷，终有一日我会让你给我唱《征服》的。”
　　端木玉熙心中一紧，伸手就去拉吴笛的手，想要阻止她。
　　吴笛随手一甩，转头看着他，眼里的质疑毫不掩饰，为什么？为什么要打断我？难道你的疼爱是假的？
　　一旁吓到的褚火炎急忙走上前道：“笛儿，不要怪你爷爷，委实这人你得罪不得。”
　　吴笛慢慢将眼光看向褚火炎，那眼里的探寻很明显地在问：这老家伙是谁？
　　端木玉熙尴尬地收回伸出的手，重重地叹了口气道：“他是老宗主的师弟雷燃，江湖人称鬼灯手，早在一百多年前就横行江湖了。”
　　吴笛听了皱起好看的眉毛，原来是个千年老妖，难怪端木玉熙会如此紧张。
　　知道自己与雷燃的差距，吴笛也不再纠结，此时看端木玉熙也舒服多了。尽管如此，吴笛依然心内不平，看来自己还是太差了。如果手里有前世的武器，今天的结果一定会不一样，要不要自己琢磨琢磨，把前世的那些东西弄出来，虽说不能弄支手枪，至少做个连发弩机还是可以的，另外，自己的武功也要加强才好。
　　想好一切后，吴笛低头边拍衣服上的灰尘，边道：“这个亏我不吃，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家伙，我会让你后悔没死得早的！”
　　雷燃不屑一顾地道：“那你就试试吧！”不是他托大，实在是近一百年来，他还真没遇到过对手，吴笛的话激起了他的兴趣，他倒要看看这女娃娃有什么能耐打败他，也幸亏这雷燃托大，否则今天吴笛还真捞不到便宜去。
　　端木玉熙看吴笛平复了心情，龙翔天也不再激动，这才对着雷燃一揖到底道：“见过师叔，敢问师叔去了哪里，今天为什么会和笛儿打在一处？”
　　雷燃面无表情哼声道：“我去哪里你管不到，不过，我倒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这玉剑宗让你弄得人人可欺的地步？”
　　端木玉熙弓着的身躯一僵，也不管雷燃会不会怪罪，自顾自地直起身，神色肃穆地说道：“师叔这般说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人人可欺？”
　　“哼！不是人人可欺老二怎么会被打？雨丫头又怎么会受伤？玉剑宗什么时候受过这个气？”雷燃道。
　　端木玉熙看着他瞥向吴笛的眼神，心里终于知道了雷燃找茬的缘由了，这是来给那几人出气来了，想到此心里腾起一股怒气，语气不觉冷下来，凉凉地说道：“我倒不知道什么时候二长老和纳兰雨代表玉剑宗了？还有师叔又什么时候知道别人欺负他们，而不是他们欺负别人？”
　　“欺负别人？”雷燃一抖衣袍，瞪着眼道，“就算欺负别人又怎样？想我玉剑宗从来都是我欺人，不叫人欺我，何况还是别人欺负到门口！这欺我玉剑宗的人就得死！”
　　一听这话吴笛就想上前，端木玉熙急忙拉住她，龙翔天也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示意稍安勿躁。
　　吴笛强行压住心里的怒火，试图冷静下来的闭上眼睛放空思想，等再睁开双眼时，已经恢复昔日的冷冽。她了解自己今天过于冲动了，她两世为人，从未经历过今天这样的挫折，这样的实力差距让她极其不舒服，因此才使得她心底燃着一团火，不知如何释放。
　　吴笛不是个不知进退的人，面对强大的对手，她不会不自量力，反而会更加冷静地寻找解决之道，更何况她有着得天独厚的底牌——毒药，大不了给他来一包加强版的，管教他再也拽不起来。
　　平静下来的吴笛冷冷地看着雷燃道：“好个只许你欺负别人，别人不能欺负你，我还是真正领教了玉剑宗的不要脸，小的打不过就上老的，老的打不过就来更老的，是不是你要是也打不过，就把你玉剑宗的老祖宗从坟墓里挖出来啊？”
　　雷燃什么时候被人这样羞辱过，一时气急伸手就要打过来。
　　端木玉熙连忙假意喝道：“不许胡说！怎么连你爷爷都骂里边了！”说着冲雷燃拱手道，“师叔也不用急，笛儿虽说是我的孙女，但她与二长老的女徒弟之间的事我也没有偏帮，到底是怎么个原因你也得弄清楚了才好，如果你连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不清楚就想对笛儿动手，可别怪我目无尊长，到时我宁可这宗主不干了，也要向您老人家讨教讨教！”
　　雷燃身形一顿，收回拍出的手，一脸震惊地低头站在原地，心下暗自思忖：这端木玉熙是师兄的得意弟子，师兄把毕生绝学都传给了他，早在他三十几岁时就与自己不相上下，如今过去几十年了，不知会不会高过自己？如果是，自己岂不是讨不到好处？再看看另外两个人，真要打起来，自己绝对占不到上风，罢了，反正弄死这丫头不急于一时，今日且放过她。心里如此想，嘴里却不服输地说道：“要不是看在师兄的面子，我非要你好看不可！”
　　端木玉熙怕雷燃趁自己不在为难吴笛，所以也没再揪着这件事不放。他知道这老家伙睚眦必报，可看吴笛武功修为进步的速度，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更大的提升，只是这提升需要时间，为了给吴笛争取更多的时间，端木玉熙对着雷燃故意说道：“从我这论，师叔是笛儿的师祖，自然大人大量，相信你不会揪着这事不放的，您说是吗？”
　　一个师祖帽子扣下来，倒叫雷燃愣怔了一下，不过他明白眼下不能有所行动，与其让端木玉熙时刻防备着，不如先答应，等他放松警惕时再下手也不迟，于是，他极不情愿地回答道：“那是当然！”
　　解决了问题，端木玉熙走到雷燃面前说道：“师叔既然回来了，就请一起进宗说话。”说完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雷燃觉得既然今天杀吴笛没戏，还不如出去走走，他散漫惯了，回玉剑宗端着长辈架子实在是难受，所以就想趁机离开，可被端木玉熙这么一请，他还真没法走了，只得一甩衣袖先一步走向大殿的方向。
　　看着前面那个不知羞东西，龙翔天、吴笛等人也是一阵无语。吴笛就不明白了，就这个老家伙的德性，当初是怎么被玉剑宗老祖看中的？都说玉剑宗是江湖上真正的名门正派，咋还有这么个搅死棍子？
　　吴笛撇着嘴角一脸嫌弃的样子，被褚火炎看到，他“噗嗤”一下笑起来，摇摇头说道：“不怪你们看不上他，就是我这个正宗玉剑宗弟子都瞧不上，也不知我们师祖是怎么想的，怎么就收了他做弟子了呢？”
　　端木玉熙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向褚火炎一甩袖子道：“闭嘴，别胡说八道，师祖收他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