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梦随风万里

　　音乐学院的公寓里，苏泽菲正在翻看着本届毕业生的自创曲谱，不时地在旁加上批注。
　　大哥苏泽霖忽然出现在面前，苏泽菲实在吃了一惊。
　　“哥，你怎么来了？”
　　“小菲？你怎么瘦成这样了？”苏泽霖也大吃一惊：才短短一个月不见，自家小妹怎么整个人都“脱了形”？难怪吴耀华那么担心了。
　　“大哥哎，已经夏天了，瘦一点才好嘛，否则穿裙子不好看啦……”苏泽菲不以为然地说，她暗想，一定是那个吴耀华跟哥哥说了些什么了。唉！
　　“小菲，你不要告诉我，你在减肥吧？”苏泽霖苦笑。
　　“减肥？当然不是啊，你觉得你家妹子还需要减肥吗？”
　　“小菲，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呢？哥陪你到医院检查一下，好不好？”苏泽霖担忧地问。
　　“没有啊，都挺好的呀，只是——可能最近睡得不太好吧……”苏泽菲迟疑了一下，觉得还是不告诉哥哥好了。
　　“睡得不好？”苏泽霖看着妹妹的黑眼圈，一看就知道睡得不好了，“最近怎么了？有什么心事么？跟哥哥说说，好不好？”
　　“心事？哈哈，哥，怎么忽然对女孩子的心事那么感兴趣？是不是因为小宁的事？倒是你跟我说说看嘛，你现在和小宁发展得怎么样了？”苏泽菲趁机引开话题。
　　“我和小宁呀，在稳步发展之中吧。”苏泽霖信心满满地说。
　　“真的？那么，你们到什么程度了？”苏泽菲兴奋地问。
　　“小丫头，怎么居然八卦起哥哥的事来了？”苏泽霖有点不好意思。
　　“什么嘛？妹妹关心一下哥哥不是很应该吗？有没有什么需要妹子帮忙加把劲的？”
　　“好啦，你就别起哄啦，哥哥又不是没有恋爱过，知道分寸的啦。”苏泽霖可不想跟妹妹“分享”他的恋爱“秘闻”。
　　“但是，哥哥，你的那些经验可能对小宁没什么作用哦——”苏泽菲很认真地说。
　　“为什么？”
　　“小宁跟普通的女孩子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了？”苏泽霖好笑地问，这个妹子就是喜欢吊哥哥的胃口。
　　“你知道吗？追求过小宁的优秀男生可多了。”
　　“那又怎么样？”苏泽霖不以为然，优秀的女孩肯定会吸引男人的注意的。
　　“但是没有一个成功过。”
　　“废话，有人成功了的话，哪里还轮得到哥哥呢？”
　　“我想说的是，没有一个人成功地和小宁恋爱过。”
　　“你到底想说什么？”
　　“到现在，小宁都没有真正谈过恋爱呢，她连初吻都没有试过。”苏泽菲微微皱了一下眉，“我不知道，这对于哥哥来说，是不是一件幸运的事？”
　　苏泽霖又惊又喜：惊的是，江宁和他的相处是如此大方、自然而又随意，他本来还以为她是个很有恋爱经验的女孩，所以会坦然接受他的亲近，为彼此的进一步提供机会，却没想到她居然并没有“真正”恋爱过，也就是，那些“过去式”男人们仅仅是停留在“追求”的前期阶段而已；喜的是，和所有男人的心情一样，自己居然有机会成为她的第一个男人！
　　“小菲，你说的都是真的吗？”苏泽霖压抑着激动的心情。
　　“当然是真的了，小宁亲口说的，还因此被丽丽批评了一通呢。”
　　“原来如此，那么，我要更加慎重地对待她。”
　　“什么？哥，难道你之前不是认真对待小宁的吗？难道你是以游戏的心情对待我的好朋友的吗？”苏泽菲生气了。
　　“不不，小菲，你误会了，你大哥我怎么可能会是那种人呢！我一直都是很认真地对待和小宁的关系的，我真的很希望能和她修成正果的。根据你刚才所说的信息，可见，她和你一样，是个对感情特别认真的女孩，所以，我也要回应特别慎重的态度去对待这段感情。我不希望有什么地方让她失望，特别是……”他没有说下去，特别是，如果他想和她“亲热”时，该要怎么做才不会引起她的误会和反感呢？他需要好好思考。他暗暗庆幸自己没有操之过急，这个月以来，两人的相处都是温馨、亲切而又轻松的，虽然好几次，他都冲动地想把她拥入怀中，但是，他都强行忍住了。
　　“哥哥，小宁是个好女孩，你可要好好把握哦。”
　　“当然，我一定会努力的。”
　　“如果，到最后，小宁真的不能喜欢哥哥的话，我也希望哥哥要表现得如一个真正的绅士一样，大家都是友好的。不要……”
　　“小菲，你为什么会这样说？最近发生什么事了么？难道说，吴耀华那个家伙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苏泽霖想起早上的那个电话，不禁有点急了。
　　“哥哥，不要再提那个人了。妹子我真的不想再和他有什么关系了！”苏泽菲想起那个电话中的女人，眉头紧锁，说什么那是他的表妹，表妹怎么可能拿到他的私人手机？表妹怎么敢胡乱自认是他的未婚妻？表妹怎么敢这么恶作剧去戏弄他的“前任”？真让人恶心啊！
　　“小菲，哥哥明白了。只要你觉得怎么样才好的，哥哥一定支持你的。”苏泽霖心痛地拍拍妹子的肩，难道自己以前真的不应该鼓励小菲尝试和吴耀华相恋吗？吴耀华这个笨蛋究竟对我的宝贝妹子做了什么“坏事”了？居然让她产生那样的厌恶情绪？要知道，当一个女孩在过往的恋爱经历之中有了严重的心理阴影，那么很容易就会带入到下一次恋爱之中，从而对新的恋爱产生恶性影响，严重的话可能会一直恶性循环下去。
　　“那么，哥哥，你今天不用上班么？那现在你已经看过我了，可以回去想办法陪女朋友了。”苏泽菲微笑道。
　　“小菲，哥哥今天过来就是专门陪你的。来，听话，换衣服，跟哥哥回医院做个例行体检，好不好？”苏泽霖可没有忘记自己过来时的初衷，而且，妹子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他可不相信她所说的“什么都好”的鬼话。
　　“哥——我真的没事，你就别傻了，好不好？”苏泽菲不满地嘟长小嘴。
　　“好妹子，你就满足一下哥的傻气，好不好？乖，快进房间换衣服，听话！”苏泽霖把妹子从沙发上“拔”起来，推着她进了房间。
　　苏泽菲无可奈何，只得乖乖地换了衣服，跟着哥哥回市医院去。那种感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美好的童年，扎着小辫子的小姑娘牵着哥哥的手，一起去玩儿。
　　苏泽霖带着小妹在医院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包括拍片、照B超等，其结果皆显示正常。他又带着她去到中医科请林教授把了一下脉。
　　林教授帮她把脉的时间很长，一面按着她的手腕，一面微微皱眉，最后给她开了几剂安神、宁燥、舒发的中药，叮嘱她平时要放开胸怀，适当时要释放一下情绪，不要强行压抑着自己，如果心情不爽，就转变一下关注的东西，注意一些能让自己开心的事物，等等。
　　苏泽菲一一点头称是，心中暗暗纳罕，这个老教授真利害，把了一下脉就知道自己的问题所在了。
　　苏泽霖也听明白了，暗暗责备自己没有好好关心妹子的情绪健康的问题。他也明白，虽然他是亲哥哥，可是毕竟男女有别，有些话，妹子是不会对哥哥说的，但是，却可能会对闺蜜说。于是，他决定等一下给小宁打个电话，请她抽空约小菲说说话，帮妹子调解一下情绪。
　　
　　第二天，江宁约苏泽菲去梅雪那里品尝她新出品的小蛋糕。闺蜜的甜蜜之约自然是乐于赴会的。
　　“梅里雪香”，华灯初上，江宁和苏泽菲在一个角落的小圆桌那里坐下，梅雪捧了几只新做的小蛋糕和两杯咖啡过去给她们，便由她们自便了。
　　“小菲，好久不见了，最近都在忙啥呢？听说音乐学院的毕业季都有很多毕业音乐会的，今年的音乐会准备得怎么样？”
　　“嗯，是啊，忙着毕业生们的事，对了，毕业生的毕业音乐会还是值得一看的，有没有兴趣和我哥哥一起过来看一看？”
　　“你哥哥？估计这种音乐会不会让苏医生舍弃忙碌的工作前往吧……”江宁笑道，“还不如咱们几个姑娘去凑凑热闹呢。”
　　“小宁，只要你喜欢的，我哥也会喜欢的，只要能陪着你一起。”苏泽菲狡黠地眨眨眼。
　　“是吗？我看倒也未必。”江宁不以为然地说。
　　“怎么啦？苏泽霖的表现不够好么？”
　　“瞧你那副样子，一脸‘八姑’的模样，”江宁白了她一眼，“我的意思倒不是说他对我有什么冷落或者怠慢，只不过觉得，没有必要一定要求对方完全配合自己的兴趣爱好罢了，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应该有自己的空间的。你觉得呢？”
　　苏泽菲连连点头，叹道：“呀，小宁，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一看到你就觉得特别亲切，好象已经认识了很久一般，原来，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啊！”
　　江宁笑了，慢慢地咬了一口小蛋糕，轻声道：“小菲，你的脸色不太好呢，最近睡得不好么？”
　　“嗯，确实不是太好，唉，简直就是糟糕之极。”在闺蜜的面前，苏泽菲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怎么了？被人骚扰了？”
　　“情况差不多，只不过，无法找那个人去投诉罢了！”
　　“哦？居然还有这种事？”
　　“小宁，你相信，前世姻缘么？”苏泽菲低声问道。
　　“什么？前世姻缘？”江宁诧异地看着她。
　　“你有没有碰到那种情况，第一次看到某人，却觉得以前曾经见过的，而且，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呢？”
　　江宁很认真地回想了一遍，然后很认真地点点头：“有的，确有这种情况，一见如故。”她忽然想起了西风，想起初次见面的情景，他很突然地就出现在眼前，但是，她居然一点都不觉得突兀，而且，居然有种很奇怪的熟悉感，有种久违了的感觉。在后来的相处之中，那种自然而然的感觉就更明显了，她在西风面前是最放松的状态。她自己有时也觉得有点奇怪，不过，想来是因为面对如此俊美的男生，大概没有哪一个女生会有拒绝感吧？但是，听到小菲的“前世姻缘”的说法，她却明白自己对西风并没有那种“前世姻缘”的感觉。
　　“我觉得，我自己也许也碰到那种情况了。”
　　“小菲，你，是不是碰到什么人了？”江宁心想，不是吧，难道她真的碰到了一个她认为那是她的“前世姻缘”的那个人了？
　　“嗯，小宁，可能，你会觉得我很傻……”
　　“小菲，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最近一直在做一个很奇怪的梦。在梦里，我穿着古时候的长裙，我想，我整个人的妆扮应该都是古代的妆扮吧，然后，出现在一个开满樱花的山谷里，在那里，看到一个白衣少年，他，他在一棵很大的樱花树下舞剑，好美！那场景真的好美！”苏泽菲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如仙境一般的梦中情景，眼神也矇眬了。
　　江宁有点吃惊地看着她一脸迷醉的表情，心想，最近都在热播那些俊男美女的古装剧，莫非小菲也有这个爱好？但如果能梦到这么美妙的情景，倒也不防多做几个呀。她忍不住问道：“那么，小菲姑娘有没有走上前去呢？”
　　“嗯，我忍不住走了过去，他，他看到我了，就停了下来，向我迎上来，他，好象认识梦中的那个我，但是，他所认识的人却不是我。”这时，苏泽菲内心一阵痛苦，眼圈都红了，为什么？每次想起梦中的那个白衣少年，她的胸口就会痛？
　　“小菲……”江宁伸手轻轻放在她的手背上给与安慰。
　　“他，用手抚着我的脸，呼唤着‘婉儿’，他说，‘婉儿，你终于肯回来见我了’，他说，‘婉儿，你可知道我一直都在等你’，他还说……”苏泽菲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的心口好痛，那种痛楚和梦中的感觉是一样的，为什么每次想起他在梦中那忧伤的表情她就感到无比的伤心？
　　“小菲……”江宁此时唯一能做的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
　　“他，他说，‘婉儿，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么？’他说，‘婉儿，不要离开我’……”苏泽菲泪如泉涌，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梦中，她接过小宁递过来的手帕纸，慢慢地擦去满脸的泪水，深呼吸，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江宁轻抚着她的手背，温柔地看着她。
　　苏泽菲深深地呼吸了几次，痴痴地说道：“但是，我虽然是在梦里，我心里却知道，我是苏泽菲，不是他要等待的那个婉儿，也许，在梦里，我顶着一张‘婉儿’的脸，但是，我的心里却是苏泽菲。我好想告诉他，我不是‘婉儿’，但是，我却说不出口，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说不出口……”她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心如刀割，每当想到自己无法替代婉儿给与他安慰，她的心就无比痛苦。
　　“小菲……”江宁温柔地递给她手帕纸。
　　“每次，我都好想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婉儿会离开他？为什么他还要在那里等她？”苏泽菲慢慢地试着脸上的泪水，“但是，我却总是无法说出口，后来，我发现，在那个梦里，我的角色是‘婉儿’，我不能以‘苏泽菲’的身份来说话，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什么事都做不了，只能每次都看着他伤心地求她留下来不要走……”苏泽菲不禁把手放在胸口上，她的心口如被刀割一般地刺痛。
　　“小菲，那只是梦……”江宁叹息着。
　　“我知道……但是，每次都好象是真的那样发生着，每次，我都觉得无比痛苦……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在替婉儿痛苦，还是在替他痛苦……”苏泽菲泪眼矇眬，绝望地看着江宁，“我不知道，我到底还能撑多久？我到底还要受这个梦折磨多久？”
　　“小菲，这个梦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那天，我的‘生日趴’那晚开始的。然后，就反反复复，几乎每个晚上都要来一遍，除非，我实在忍受不了，睡前吃颗安定……”
　　“那么久了？”江宁大吃一惊，责怪地看着她，“你为什么不早说呢？再说，不管怎么样，也不能随便吃安定这种东西呀！”
　　“我觉得，那只是一个梦，应该很快就过去了，但是，它却好象……永远也完不了，我不知道，它是不是想要我去帮帮那个白衣少年……”
　　江宁忽然想起了冯子珍的那次沉睡事件（见《依前春恨锁重楼》），对呀，难道，真的是那样？
　　“小菲，那，你认识的人之中，有没有长得跟那个白衣少年模样很像的人？”
　　“没有！”苏泽菲很肯定地说，“我认识的男人之中，绝对没有像他那样，长得那么好看的人！”
　　“好看？他长得很好看？”江宁忽然觉得自己很傻，梦中的少年当然应该很俊俏啊。
　　“是的，非常非常的好看，简直，比女孩子还好看，真的！我想，如果，我哥跟他站在一起，根本没法比。”
　　江宁呆住了，这个评语怎么觉得可以直接套在西风身上？西风就是个长得比女孩子还要好看的男人啊！当然，西风不可能是那个白衣少年了，他和小菲是八杆子也打不着的，小菲怎么会梦到他呢？而且，象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傻傻地在一个山谷里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的女人啊？但是，他那样的容配上小菲这样的貌，真的很相衬呀，应该是举世无双的一对了吧？她想象了一下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情景，实在是太美了！
　　苏泽菲见她忽然陷入了沉思之中，久久不语，忍不住轻声问：“小宁，你在想什么？你不用担心我的，我没有什么事的，昨天哥哥硬是带着我去看了医生，那位老中医给我开了几剂药，昨晚喝了一服，睡得好多了。”
　　“嗯？我只是忽然想起一个朋友。嗯，如果那中医开的药方有用，那就好了。”
　　“你的朋友？她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做这样的怪梦？”
　　“哦，他应该不会做那样的浪漫的梦吧……”
　　“小宁，你觉得我的那个梦，很浪漫么？”苏泽菲吃惊地问，“但是，为什么我却觉得那么痛苦那么难受呢？”
　　“嗯？你想想啊，樱花纷飞之中，一位绝代佳人和一位英俊少年在树下相会，那该是多美的一幅画面啊！应该好好珍惜这样的相遇呀，为什么要难受呢？即使醒来发现这是一个梦，也应该为能拥有这样美的一个梦而开心才是啊！”
　　“小宁，你说得很对，刚开始，我看见他的时候，真的觉得很欢喜的，但是，当他呼唤婉儿的时候，我的心却痛起来，悲伤得好象我就是那个离他而去的婉儿……”苏泽菲的心口又隐隐作痛起来。
　　“小菲，那个山谷，你有印象在哪里见过么？”
　　“没有。”
　　“既然如此，至少，我们可以确定的是，那个地方，不是现在的你曾经去过的地方；那个白衣少年，不是现在的你曾经认识或者见过的人，对吗？”
　　“嗯。”
　　“所以，如果说，那个梦真的是你的前世的影像，而你，真的是那个婉儿，那么，也许将来你真的能遇见那个白衣少年一样的人，再续前缘。如果真有那样的事，那么，你就好好地对待他。以还前缘。”
　　“那么，是不是说，我的今世情缘，只能等待那个白衣少年？”苏泽菲痴痴地问。
　　“嗯，我不知道。但是，我不赞成你只是傻傻地等着和他相遇，毕竟，他到底什么时候出现或者能不能真的出现，我们都不知道。所以，我觉得，你还是照常的生活，照常的去喜欢别人，照常的去找你的真爱。前世有缘的人，今生未必也有份，顺其自然就好，不必强求。如果今生真的再遇，也许大家做个朋友就好了呢？对不对？”
　　“小宁，你真的认为，前世的情缘，今生就不能再续了么？”
　　“我不知道，只是觉得，这种几率实在是太低了。如果那真的是你该有的，无论怎样也是躲不掉的，但如果那不是你能拥有的，强行去抓住，只怕最终会害人害己。所以，有时候不必太执着了。”江宁很认真地说。
　　“嗯……”苏泽菲忽然想，梦中的自己如此痛苦，是不是因为太执着了？那么，她执着的到底是什么？是那个白衣少年吗？是他对婉儿的感情吗？还是她自己的心？
　　“小菲，不如，今天晚上去我那里过夜吧？也许，换一个环境，或者，换一张床，那个梦就会改变了呢？”江宁忽然道。有时候，外界的景致的改变或者人的心境的改变，往往会改变事物的走向的。
　　“嗯？”
　　“反正明天是周末，我们还可以一起去打打球，做做健身，出出汗，怎么样？”
　　“嗯，好呀。哥哥没有约你么？”
　　“小美人儿，你当然比你哥哥重要呀！”江宁微笑。
　　“那好，我今晚要和你一起睡！哗，哥哥会不会吃我的醋呢？”苏泽菲收了眼泪，回复了俏皮。她由衷地希望江宁会成为她的嫂子。
　　“美人，你在胡思乱想啥呢？你放心好了，今晚你是我的！”
　　她们没有注意到，在旁边的另一张桌子，坐着一个脑袋低垂的黑衣男人，他背对着她们，正静静地听着她们的对话。那个人正是昆仑，他无比苦恼地发现，那天西风的突然出现，竟无意中搅乱了长乐的现世生活，虽然他们并没有碰上面。他不知道此局应该如何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