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路遇山贼
作品名称:朝如青丝暮成雪 作者:皮皮猫 发布时间:2018-06-14 16:13:55 字数:3600
雷蒙几天没跟我说话了,偶尔我有事情找他,他也是懒洋洋地应付几句,阴阳怪气得很。我看他衣服甚是干净,指甲也修的整整齐齐,就是不打理头发,任其凌乱地挡住大半个脸庞。
这其中有隐情?丑得见不得人还是帅得惊天动地?我在马车内胡思乱想一番,沉沉睡去。
不几日,到了武夷山脚下,我死活要找个客栈歇脚。一路风尘,沿途尽是遭破坏的农田和庄园,面黄肌瘦的人群。一路行来,坑坑洼洼的泥路,残旧的马车,颠得我骨头差点散架。
欧阳定建议赶路,绕过武夷山就到了江西境内。我明白他归心似箭,可是我头痛背痛屁股,实在没勇气翻山越岭。欧阳定看我半死不活的样子,只好改变初衷。
我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吃饱喝足后整整躺了一天,才觉得力气又回到了身上。身体一好,脑子一热,开始闲的没事找事。
我招来容华,在他耳边嘀咕了半天。他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又是利诱又是要挟,最后拉着他的胳膊快掉眼泪,他才视死如归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容华邀雷蒙一起到武夷山看风景去了。我偷摸进了雷蒙的房间,拿出早配置好的麻沸散,下在他的茶壶里。
今天我一定要看到雷蒙的庐山真面。
晚上就餐时,我向容华打了个V字的手势。可惜他没理我,只顾自己低头吃饭。
夜深了,我蹑手蹑脚地出门,冬日的山风冷的刀割一样,我紧紧裹住破棉袄,鬼鬼祟祟地溜进雷蒙的房间。
“雷蒙,雷蒙……”我低着嗓子喊了几下,只听房中鼾声大作。我放心一笑,大咧咧地拿出一颗夜明,屋内亮了起来。我拎了拎茶壶,满意地发现已经轻了一半。走到床头,雷蒙四仰八叉地睡得正香。我戳了戳他的脑袋,没反应,我又踹了一下他的大腿,鼾声依然。不由心花怒放。
此时不虐你更待何时?我蹭一下跳上床,骑在他的身上,然后左右开弓,魔爪摸上他的胸部,哎呀——不硬不软手感超好啊!然后再攀上他的双肩使劲一捏,此部位很厚实,靠上去一定有安全感。我满意地点了点头,俯下身去,准备去掀他的头发。
就在手指头刚碰到雷蒙脸部的刹那间,忽然有一缕微风从左侧飘过,我暗叫一声不好。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对面的雷蒙睁开了双眼,正笑眯眯贼兮兮地看着我。而我还保持着坐在他身上的姿势,却是一动也动不了——我被点穴了。
这下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俩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很久,人在屋檐下,我不得不赔起笑脸:“雷蒙啊,这个那个,我如厕回来,走错房间了。”
雷蒙不紧不慢地坐直了身体,我欲哭无泪:这个姿势真是太暧昧了!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青草味,闻着很舒服,我的脸慢慢地红了起来。
“半夜三更,有美女上门,不亦乐乎!”雷蒙作势就把我搂在怀里,把我的脑袋按在胸前。他的胸腔一震一震,我用脚趾头猜想也知道他正得意地狂笑。
“雷蒙,这个我可以解释。”我急了。
“不用解释了。”这丫的居然低头吻了吻我的唇,“月黑风高,正是逍遥快活时。”
我“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雷蒙一愣,一把推开我,自顾自地穿上外套:“以为你很豪放呢,在我身上又捏又摸,简直不知羞耻。”
我哭得更加大声了。
这次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咣当”一声,有人推门,容华气急败坏地闯了进来。我恍然大悟:这个叛徒,害得我前功尽弃!我哭得肝肠寸断。
“雷哥,你没事吧?”
“哼,事情大着呢,我被人非礼了。”雷蒙拿起茶壶“咕噜咕噜”地喝个精光。
我泪眼婆娑地望着容华。
我泪如雨下,他一脸尴尬:“欧阳姑娘,这个我可以解释。”
哼,我转头不再看他。
“雷哥有不得已的苦衷……”容华正打算破口苦心地解释。
“别说了——”被雷蒙一声怒吼,他讪讪说不下去了。
“吼什么吼?今天我栽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我豁出去了。
“是么?”雷蒙狞笑,不紧不慢地扳开我的手掌,取走夜明珠,“杀你就免了,这个勉强当做赔偿我的损失吧。”
我气得两眼发黑。他还损失?可怜我的初吻就这样丢了:“那你还不放了我!”
“放你?嘿嘿!”雷蒙一脸淫荡,俯身狠狠地捏了捏我的脸,然后不顾我的挣扎呼喊,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
容华赶忙把我抱了下来。
“滚开,别碰我,你没看出我被点了穴道吗?”我把气全都撒在他的身上。
容华顿时黑了脸:“怎么办?我不会解穴。”听此言,我差点昏过去,最后不得不选择在雷蒙的房间睡上一夜。
一直到天亮,我才觉得体力之气慢慢凝聚。
我摩拳擦掌,打算去斩了雷蒙报仇。刚出房门,就看见仇人从我房里走了出来。我惨叫一声:“你去我房里干嘛?”
雷蒙一脸欠扁样:“你睡了我的房间,我当然睡你的房间。”
我“嗷嗷”乱叫,顾不得报仇,火急火燎地冲进房间,迅速点了下身家财产,样样完好无缺。刚放下心来,就听见门口容夜在问:“雷哥,你拿着围棋干嘛?这不是欧阳姑娘的吗?”
我一个怒吼:“雷蒙,你把围棋还给我!”只听一阵低低的笑声,雷蒙身影如流云般滑开。
小样,跟我比轻功!我提气追了上去。
雷蒙懒洋洋地在茅坑门口等我,看我一头向他撞来,手臂一扬,围棋子儿“哗啦啦”地全进了粪桶。气得我肝胆俱裂:“我跟你拼了!”
他得意地摆摆手,我怒火中烧,正打算拿出杀手锏。不料容华容夜左右包抄,一人拎起我一只胳膊把我架回房间。
房间里鸡飞狗跳,欧阳定正在教训雷蒙:从上下五千年说到诗词歌赋,从秦时明月说到武夷风景;从吴三桂一怒为红颜说到他们乱军逃生,一鼓作气,唾飞沫溅,眉飞色舞。
我头晕转向。
最后欧阳定语重心长地拍着雷蒙的肩膀说:“男人要心胸宽广啊,欧阳姑娘一个女儿家,家世凄伶,我们要对她多多照顾才是……”
雷蒙低头哈腰连连称是。
我一下子觉得腰杆子又挺起来了。
山风如刀,万物萧索,休息了几日,欧阳定连连催促我上路。
我躲在马车里,身上里一层外一层,裹得像粽子,犹是冷的簌簌发抖。听着马车外雷蒙几个嘻嘻哈哈笑的好不热闹,心里一阵鄙夷。
欧阳定一边呵气一边搓手,钻进马车,乐呵呵地对我说:“年纪大了,比不得年轻人。”说完,奇怪地盯着造型如此异样的我。
“我在保存体力。”我老老实实解释。
他哈哈大笑:“转过这个山脚,在日落前出了前方的树林,就有客栈,要不得露宿深林了。”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欧阳定已然两鬓斑白,大笑的时候眼角深深地勾勒出皱纹,像一朵深秋的菊花。
果然是岁月如刀,刀刀催人老。
很快,进了森林。
树林里寂然无声,乱草枯黄,藤蔓残败,厚厚的落叶铺出一条黑乎乎的小路。马车走得相当困难,雷蒙手执匕首,一路劈木斩枝,很是张扬,我不屑一顾。
“铮——”空气中突然划过一道琴声,响亮而尖锐,顿时,惊起一群深藏的寒鸦,“哇哇”地爬上树梢。
出门遇乌鸦,流年不利。
我探出脑袋,刚巧看到一张大网兜头罩来——路遇打劫,有趣有趣。我深吸了口气,纤手一扬,网入掌心,一用力,“嗤啦”一下,我破身而出。
霎时,八个蒙面大汉把我们紧紧地围了起来,眼看一场恶斗就要拉开序幕。我赶紧一个鱼跃,跳上一棵大树,习惯地一摸腰间——
怀里空空,才记起暗器已经被雷蒙毁尸灭迹。我哭笑不得,看看树下几个打得比较轻松,也乐得当起了观众。
左边雷蒙大展拳脚。一下撂倒三个,我大声鼓掌叫好;中间容华兄弟也不赖,拿了条枯木当兵器,把跟前两个劫匪揍得嗷嗷叫;小七跟欧阳定倒是吃力点,不过很快雷蒙加入他们的战团,形势一片大好。
眼看劫匪要全军覆没。
“铮铮铮铮——”刺耳的琴音又起,“刷刷刷”从密林里又冒出五个大汉。我一惊,敌在明我在暗,情况很不利。琴的余音在晚风中袅袅不绝,我侧耳细听一会,纵身往西面扑去。后面传来容华的惊叫,我回首朝他打了个V的手势,几个起落间,见到一颗松木下,坐着一个非常斯文的男人,正漫不经心地拨弄琴弦,看来这个就是劫匪头子了。我怒极,破空疾去,右掌成刀,朝那男人当头劈去。对方反应极快,一个横转避开了我的掌风,面前的琴被我“咔嚓”一下劈成两半。
我对自己这一手颇为满意——当下也不再逗留,扬手、折腰,硬生生一个回身,提气,往来路掠去。
“想走?”男人阴测测地道。立时,感觉有一股巨大的压力从身后传来。我虽有内力却不能收发自如,只有依靠精妙的轻功冲天而起,堪堪避过这一击。
男人似乎也很惊讶,口中“咦”了一声,脸色似乎有些凝重,手却不曾停歇,两股极强的气流左右向我夹击。我只有往下而落,可惜对方像是猜透了我的心机,一个虎跃,纵身向我落身之处扑来。
退无可退,我迅速折了几根树枝,权当暗器,朝他扔去。在他闪避时刻,抓紧时间落荒而逃。慌不择路,一头扎进一个人的怀抱。雷蒙浑身僵硬,大力推开我。“砰砰砰——”火光电石间,就跟劫匪头过了数招。我心头突突乱跳。
小心翼翼地打算退出阵地,不料冷哼声起,劫匪头子双手一抖,一道亮光朝我蓄势而发。速度太快了,一瞬间我只有这个念头:堪比闪电。再也没办法闪躲,我迅速运转内力,打算接下这一招。
男人手快,雷蒙的速度更快,飞身挡在我的面前,快得收不住身子,“嘭”地跟我撞在一起。在漫天血花中,雷蒙的匕首精确地插入对方的胸膛。
两败俱伤,我们三个狼狈地摔落下来。
容华容夜稳稳地接住我们两个,对方人马一阵呼哨,架起他们的头领,卷起一阵狂风残叶,消失得无影无踪。
雷蒙已是奄奄一息,容华翻过他的身子,我们都大吃一惊:一把刚镖深深地插在他的左胸,血如泉涌。我大吃一惊,两指合并,飞快地封了他的血脉。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