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4）第十集（1）

　　陈相普端起酒：“跟你们操不完的心。”
　　春江：“来，爸。”
　　陈相普：“好。”
　　二人喝了口酒，放下酒，吃菜。
　　春江第五次端起酒对周玉民：“爸，那个……感谢您老的养育之恩。”
　　周玉民：“你少气我点比说啥都强。”
　　春江：“来，咱爷儿俩整一口。”
　　“来吧。”周玉民端起酒。
　　二人喝了一口酒，放下酒，吃菜。
　　李开河：“今天见着了我大侄子、大侄女、侄媳妇、老陈、老王，还有这俩孩子，我非常高兴。”
　　周玉民：“我们家人都在这呢。”
　　李开河对春梅：“大侄女，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春梅：“有啥话你问吧，叔。”
　　李开河：“我来半天了，咋没看着你对象啊？”
　　春梅打了个咳声，说道：“你上哪看去，他在监狱呢。”
　　李开河忙问：“怎么回事呢？”
　　春梅眼圈红了：“我俩结婚的时候拉了不少饥荒，为了多挣点钱就开始包活。头一年包了个活，完工后大包挑三挑四的说啥也不给钱，莹莹她爸就去找他要，两个人言语不和就打起来了，莹莹她爸打了那大包一砖头，没想到一下把他打死了，莹莹他爸就进监狱了。”
　　李开河：“啊，是这么回事。”
　　周玉民对李开河：“就这么的，两口子包了一年活，进大狱一个不说，还欠人家两万块钱工钱。”
　　李开河：“后来咋办了？”
　　周玉民：“那个时候春江才结婚一年多，我们家里挺困难帮不上她多少，这还得说她有个好嫂子，桂枝把结婚的彩礼钱拿出来借给她还的饥荒。”
　　李开河：“唉呀，这嫂子真不错。”
　　桂枝：“能看着她不管嘛。”
　　周玉民对李开河：“你说这丫头命多不好。”
　　李开河：“是挺坎坷。”
　　周玉民：“难呐，去年才把饥荒还完。”
　　李开河：“慢慢就好了。”
　　周玉民：“这两年还行。”
　　李开河：“那肯定行，现在这楼价‘噌！噌！’往上涨，搞工程的都不少挣。”
　　春梅：“大白不行，没什么油水，一天天操心受累，钱还不好要。”
　　李开河转脸看着周玉民：“咋也比叔我做豆腐强。”
　　春梅：“强啥呀。”
　　周玉民对春梅：“不管强不强，你叔打算包工程，听说你活不少，想从你手匀点工程干干，你看怎么样？”
　　春梅低头嚼着菜，没马上表态。
　　周玉民：“你叔一肚子才华想在建筑行业展露一下，你活多转包给你叔点吧。”
　　春梅：“活倒是有，可我李叔没干过，万一质量啥的出问题咋办？”
　　李开河：“大侄女你放心，你叔我这个人干啥都仔细，只要你把工程给我，我保证能干好。”
　　春梅嚼着菜，思忖着，还没表态。
　　周玉民对春梅：“你叔没干过，学呗，谁一下生就会刮大白呀？实在不行你勤看着点，哪有问题马上指出来，你李叔马上改正。”
　　春梅：“我这活都挺严。”
　　李开河：“你叔我这个人做事认真，质量你就放心吧。”
　　春梅：“还得按时完工。”
　　李开河：“这你也放心，我都能给你提前完工。”
　　春梅：“现在承包工程都是自己先垫付工程款。”
　　李开河：“这我知道，大侄女，你不用讲了，要提别的不行，钱嘛，怎么说呢？反正中国人民银行里有我一部分。”
　　王宝乐问李开河：“能占多大比例呢？”
　　李开河：“要那么算就微乎其微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
　　周玉民对春梅：“你叔有老本，垫付点工程款没问题；另外你叔交际也广，找工人不困难。”
　　春梅还在犹豫。（定格第九集完）
　　
　　第十集
　　
　　周玉民对春梅：“这么着，你叔垫付工程款、找工人、工程质量、工程进度啥的我给保着，差了事，你朝我说。”
　　李开河看着春梅：“怎么样，大侄女？”
　　春梅：“行，那我就给你一栋楼的活，但是必须得干好。”
　　李开河：“这你放心。”
　　周玉民：“那这个事就定了。”
　　李开河：“我先练习练习，学学经验，挣钱不挣钱的无所谓，大侄女不让我赔上就行。”
　　春梅：“这个大包叫路宽。”
　　李开河：“啊。”
　　春梅：“他的活钱准，但价不高。”
　　周玉民对春梅：“你叔是咱们家实在亲戚，你别扒皮了。”
　　李开河：“那不行，亲是亲，财是财，我大侄女该挣的钱也得挣。”
　　周玉民对春梅：“这亲戚礼道的你少挣点吧。”
　　李开河对春梅：“大侄女，别听你爸的，该咋办咋办，叔是个江湖人，该懂的都懂。”
　　春梅对李开河：“叔，那我包料，你包清工吧。”
　　李开河：“行。”
　　二溜子向女工桌看着，问左兰道：“如男呢？”
　　左兰：“你请客她不吃。”
　　二溜子：“她上哪去了？”
　　左兰：“不知道。”
　　0252.小饭店内、日
　　东西两排桌子，两排桌间是过道，过道南端是屋门口。
　　几桌客人在吃饭，两个女服务员里里外外忙着。
　　西排南起第二张桌上一盘麻辣豆腐，一盘干炸刀鱼，半瓶啤酒，一杯啤酒，一个空啤酒瓶子，浑身大白点的如男坐在桌北喝着酒，吃着菜，向门口看着。
　　一个五十三四岁、中等个、浑身大白点的老汉扛着行李来在门里转回身冲门外：“在这吃一口得了。”
　　字幕：杜青山
　　门外，一个二十四五岁、浑身大白点、扛着行李、中等个、偏分头、左耳朵上戴着耳环的小伙子对杜青山：“走，上旁边那家吃去。”
　　字幕：杜小林
　　“我都进来了，就在这吃了；想上旁边那家，你自己去吧。”杜青山把行李放在门西转身坐在西排南起第一张桌南。
　　“真拿你没办法。”杜小林扛着行李来在门里把行李放在杜青山的行李上，转身坐在西排南起第一张桌东对杜青山：“旁边那家好。”
　　杜青山：“太贵。”
　　一个女服务员拿着本子和笔来在桌北问杜青山和杜小林：“二位吃点什么？”
　　杜小林从桌上拿起菜谱看了看：“我来个锅包肉。”
　　女服务员在本子上记下“锅包肉”。
　　杜小林把菜谱递给杜青山：“你再来个。”
　　杜青山拿起菜谱看了看：“我来个大酱炒鸡蛋。”
　　女服务员在本子上记下“大酱炒鸡蛋”。
　　杜小林对女服务员：“先拿四瓶啤酒喝着。”
　　女服务员又问：“主食二位吃点什么呢？”
　　杜小林：“喝洒就行了，吃什么主食啊。”
　　“请稍等。”女服务员转身走了。
　　如男在看着杜青山和杜小林。
　　杜青山抬头看着如男，问：“你也是刮大白的？”
　　如男：“啊。”
　　杜青山：“你们老板谁呀？”
　　如男：“周春梅，你认识吗？”
　　杜小林扭头看着如男：“听说她不差钱，真不差吗？”
　　如男：“没听说她差过谁钱。”
　　杜青山：“她那还用人不？”
　　如男：“不知道啊。”
　　杜青山：“我俩没活了，你问问她还用人不，要用的话，我们上她那干去。”
　　杜小林对如男：“你打电话给问问行吧？”
　　0253.春梅工人住处、日
　　【1】春梅莹莹屋
　　从外面传来人们说笑声，铺上春梅的手机响了起来。
　　【2】住屋外
　　客厅。
　　人们在喝着酒，说着话，客厅里一片嘈杂。
　　0254.小饭店内、日
　　杜青山和杜小林看着如男。
　　如男在打电话。
　　杜小林问如男：“什么情况？”
　　如男把手机拿在眼前看了看，挂了电话：“没办法，她不接。”
　　杜青山对如男：“我把我电话号给你，你回去问问她，她要用人就给我打电话。”
　　如男：“行。”
　　杜青山掏出手机问如男：“你电话多少？我给你打过去。”
　　如男想了一下扭头问女服务员：“能不能把笔借我用用，再给我一条纸？”
　　“行。”女服务员从本子上撕下一条纸，过去把笔和纸条放在如男面前的桌上。
　　如男拿起笔看着杜青山，问：“你电话多少？”
　　杜小林对如男：“你记我的吧。”
　　0255.春梅工人住处（都）、日
　　住屋外
　　客厅。
　　地上到处是空酒瓶子，其他人都已吃喝完毕，西北角饭桌上一瓶白酒，周玉民、李开河、陈相普、王宝乐、二溜子和干巴王凑在桌前喝着——此时，六人都已醉了七分。
　　陈相普指着二溜子和干巴王，对周玉民：“亲家，俩孩子听说你要来，都指望上了。”
　　周玉民：“指望我啥呀？”
　　陈向普：“介绍对象呗。”
　　周玉民：“行，等有合适的我给他们介绍一个。”
　　二溜子看着周玉民：“叔，那我可真指望上了。”
　　干巴王看着周玉民：“叔，我也真指望上了。”
　　众人又都笑了起来。
　　周玉民：“行，等有合适的我给你们介绍一个。”
　　二溜子端起酒对周玉民：“叔，我得跟你喝一口。”
　　干巴王也端起酒对周玉民：“叔，我也得跟你喝一口。”
　　“好。”周玉民端起酒。
　　三人都喝了一口酒，放下酒，吃菜。
　　陈相普对二溜子和干巴王：“别光指着你们周叔，跟你们李叔也得多亲多近。”
　　二溜子端起酒对李开河：“李叔，我得跟你喝一口。”
　　干巴王端起酒对李开河：“李叔，我也得跟你喝一口。”
　　“好。”李开河端起酒。
　　三人喝了口酒，放下酒，吃菜。
　　李开河看着二溜子：“二溜子，你咋混了这么个外号呢？”
　　二溜子：“我叫刘成龙，在家里排行老二，开始大伙跟我叫刘二，后来就倒过来叫二刘儿，叫来叫去就叫成二溜子了。”
　　李开河：“啊。”
　　二溜子：“无所谓，随便叫吧。”
　　李开河：“你俩必须好好干，不能灰心，别人帮忙是一方面，主要还得靠自己努力。”
　　二溜子：“我俩哪年都不少挣，但挣多少花多少，我手大脚大，他大手大脚。”
　　李开河：“挣多少花多少怎么行，钱这玩意你得攒起来。”
　　二溜子：“没办法，管不住自己，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李开河问二溜子：“你挣钱给你哥你嫂子不？”
　　二溜子：“前些年我挣的钱都不够自己花，没给过。”
　　李开河：“那你哥你嫂子能干吗？”
　　二溜子：“啥也不说。”
　　李开河：“那你哥你嫂可真不错。”
　　二溜子：“没说的。”
　　李开河：“以后你可得对你哥你嫂子好一点。”
　　二溜子：“那当然了。”
　　李开河：“以后挣钱得给你哥你嫂子点。”
　　二溜子：“我给我梅姐干三年了，我梅姐平时就借我点零花钱，其余的钱直接给我哥我嫂子，让他们给我攒着。”
　　李开河问干巴王：“你呢？”
　　干巴王：“我们家三口人，我爸、我妈和我。”
　　李开河：“啊。”
　　干巴王：“在钱方面，我梅姐对我和对溜子一样，平时就借点零花钱，其余的钱直接给我爸我妈。”
　　李开河：“你梅姐也是为你们好。”
　　干巴王：“我知道。”
　　李开河：“挣多少花多少，在外面干一年拿不回去钱怎么行。”
　　二溜子：“以前那事我常干，最惨那年说出来都怕你们笑话。”
　　李开河：“惨到啥程度啊？”
　　“咳！”二溜子叹了口气，“那年过年回家，我就给我哥我嫂子拿回去两张票。”
　　李开河：“干一年就剩200块钱，实在是太少了。”
　　二溜子：“哪有钱呀，一张汽车票，一张火车票。”
　　李开河：“唉哟。”
　　二溜子：“尽管这样，我哥我嫂子啥也没说。”
　　李开河：“那你哥你嫂子确实不错。”
　　“以前每年过年回家，不论怎么没钱，我都得给我侄子买点东西，就那年实在是没招了，空着手回去的。我侄子眼巴巴地看着我，一口一个二叔叫着，我连一块糖都拿不出来，唉呀……”二溜子说到这里哽咽了。
　　李开河：“你这叔是怎么当的。”
　　“我嫂子看出来了，就把准备过年吃的水果拿出来给孩子，说，吃吧，这是你二叔给你买的……唉呀我的妈呀……”二溜子说不下去了。
　　周玉民、李开河、陈相普和王宝乐异口同声地说道：“这哥这嫂子真是没说的。”
　　“吃饭的时候，我嫂子让我侄子给我倒了杯酒，我端起酒杯，看着我侄子——说实话，那酒是顺着我肋骨下去的……”二溜子说到这里泣不成声。
　　众人忙安慰二溜子：“浪子回头金不换，以后好好干就行了。”“都过去了，别难过了。”“你还很年青，改过自新完全来得及。”“别哭了，以后好好干。”
　　半晌，二溜子止住眼泪。
　　丽丽左手拿着一本书从女工屋出来到水桶前拿起舀子舀了些水喝着。
　　李开河回头看着丽丽，说道：“喝水这个大侄女，你过来。”
　　丽丽喝完水把舀子放回桶转身来在李开河身西，问：“干啥呀？”
　　李开河把左手伸向丽丽手里的书：“来，我看看你这是什么书”
　　“干啥呀？”丽丽把书递给李开河。
　　李开河接过书看了看：“啊，高中语文课本，我也念过。”
　　干巴王问李开河：“叔，你上过高中？”
　　“我自学成才。”李开河翻看着语文书，说道，“真没想到，你们这些人里还有识字的。”
　　众人脸上都很不悦，但也不好说什么。
　　周玉民对丽丽：“你李叔是个文化人，有知识。”
　　李开河一脸得意：“现在我正和我闺女同步大学课程呢。”
　　众人面面相觑，但也不好当面质疑。
　　李开河有模有样地翻看着书。
　　丽丽在一旁冷眼看着李开河。
　　周玉民对丽丽：“你李叔那真是个文化人，在家看电视的时候一边看一边给我讲。”
　　干巴王问李开河：“叔，你天天都爱看啥电视呀？”
　　李开河：“战争片，尤其是抗日的。”
　　干巴王：“我也爱看，看咱们中国人缴获他们机关枪、迫击炮啥的真过瘾。”
　　李开河忙纠正干巴道：“错了，你跟演员们犯了一个同样的错误。”
　　干巴王：“什么同样的错误？”
　　李开河：“不是迫击炮，我查字典了，那个字念追，追击炮。”
　　众人都笑了起来。”
　　李开河看了看众人：“笑什么？做学问是个严肃的事情，一个字也不能搞错。”
　　众人笑而不语。
　　李开河看了看丽丽：“行，好好学，争取将来有点出息，也不枉家长老师对你的哼哼教导。”
　　周玉民对丽丽：“你李叔这是关心你，鼓励你。”
　　李开河把书递给丽丽。
　　丽丽接过书对李开河：“不是哼哼，我也查字典了，那个字念谆，谆谆教导，真没想到，你们城里人还有不识字的。”
　　众人都笑了起来。
　　李开河也自我解嘲地笑了起来。
　　周玉民对丽丽：“这么简单的字你李叔能不认识嘛！这是你李叔故意念错的，跟你开个玩笑。”
　　二溜子掏出50块钱递给丽丽：“喝点酒就口渴，妹子，你跑趟腿买点水果去，回来大伙吃。”
　　丽丽接过钱，问：“还买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