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3）

　　0226.打更房外夜
　　月光如水。
　　大铁笼子里的两只狼狗冲着大门吠叫着。
　　两个人互相搂着脖子在门口跌跌撞撞，晃来晃去。
　　两只狼狗冲这两个人吠叫着。
　　突然，两个人同时放开手转身一南一北背靠着背坐在地上。
　　这两人是二溜子和干巴王。
　　狼狗还在吠叫着。
　　二溜子和干巴王转身向狗笼子爬去。
　　两只狼狗叫得更凶了。
　　二溜子爬到狗笼子前坐在地上看着两只大狼狗，说道：“败家的狗，有种你们出来！”
　　干巴王爬到狗笼子前坐在地上冲两只狼狗做鬼脸。
　　两只狼狗扒着铁笼子疯狂地吠叫着。
　　二溜子用手指着两只大狼狗：“是小子，你俩出来。”
　　干巴王用手指着两只大狼狗：“是小子，你俩出来跟我遛遛。”
　　两只狼狗扒着铁笼子疯狂地吠叫着。
　　打更房里的灯突然亮了。
　　两只狼狗“哼哼”两声不叫了，转身背对着二溜子和干巴王坐在铁笼子里。
　　打更房门开了，从屋里射出灯光。
　　从打更门里走出一个老头看着二溜子和干巴王，问：“是溜子和干巴吗？”
　　字幕：老孙
　　二溜子和干巴王抬头看着老孙。
　　老孙：“在这闹啥呀，快回屋睡觉去吧。”
　　路荣抱着手电筒走回来看着二溜子和干巴王，操着公鸭嗓问老孙：“怎么回事？”
　　老孙：“溜子和干巴喝多了。”
　　路荣对二溜子和干巴王：“快回屋睡觉去吧。”
　　二溜子和干巴王互相搂扶着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住处走。
　　0227.春梅工人住处（都）、夜
　　住屋外
　　走廊的灯亮着。
　　挡在春江一家屋门里的盒子板突然被挪开。
　　屋里亮着灯。
　　穿着内衣、披着工作服的桂枝攥着一团纸从屋里出来转身往走户门走着，向客厅看着。
　　客厅里，王建军和李爱国在一张一张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彩票。
　　桂枝停住脚对王建军和李爱国：“没少买呀。”
　　王建军：“一般。”
　　桂枝：“啥时候了你们还不睡觉。”
　　李爱国：“明天不上班，忙什么。”
　　“那也早点睡吧。”桂枝出了进户门。
　　0228.8号楼与4号楼间
　　月光如水。
　　二溜子和干巴王互相搂扶着，跌跌撞撞地向生活区走着。
　　桂枝从楼里出来看着二溜子和干巴王，说道：“你俩往哪去呀！楼门口在这呢！”
　　二溜子和干巴王转身踉跄到桂枝面前。
　　桂枝看着二溜子和干巴王，说道：“喝多少酒啊，这是！”
　　干巴王：“一般。”
　　二溜子：“嫂子啊。”
　　0229.春梅工人住处（都）、夜
　　【1】住屋外
　　走廊的灯亮着。
　　客厅里，王建军和李爱国仍一东一西对坐在麻将桌前在一张一张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彩票。
　　楼梯里响起混乱沉重的脚步声。
　　王建军和李爱国扭头向进户门看着。
　　二溜子和干巴王相互搂扶着晃来在进户门里。
　　李爱国对王建军：“喝高了。”
　　王建军：“肯定高了。”
　　二溜子和干巴王踉跄着来在麻将桌北一屁股坐在地上。
　　王建军对二溜子和干巴王：“喝了这么多的酒，快回屋睡觉去吧。”
　　二溜子：“我想和你俩唠一会儿。”
　　王建军：“唠什么？”
　　二溜子把身子挪到麻将桌前：“唉呀，饭店那女服务员真他妈的漂亮。”
　　王建军：“觉得漂亮就娶回家去。”
　　二溜子：“人家能嫁给我嘛，穷哈的要啥没啥。”
　　李爱国：“明天你也去买彩票，中个大奖娶媳妇就没有问题了。”
　　二溜子：“我不会呀。”
　　王建军：“学呗。”
　　二溜子：“我笨，不学了，你俩给我研究个中大奖的号呗！”
　　王建军：“我们自己还研究不上呢，怎么给你研究，真是开玩笑。”
　　二溜子：“中几十万的也行。”
　　李爱国：“那也不好研究。”
　　王建军：“全凭运气，不会买，干脆机选好了。”
　　二溜子：“那也行，明天你们再去买的时候给我机选一张。”
　　李爱国向二溜子伸出手：“拿钱。”
　　二溜子：“多少钱？”
　　李爱国：“两块。”
　　“小意思。”二溜子在身上各兜里掏了半天摸出一枚一元的硬币递给李爱国，“给。”
　　李爱国接过钱，说道：“必须两块。”
　　二溜子：“你给我塾一块，中奖后我加倍还你。”
　　李爱国：“我只剩两块了，明天还要买一张，哪里有钱给你垫。”
　　二溜子对王建军：“你。”
　　“我一个钱也没有了。”王建军张开双臂，说道，“不信，你可以在我身上随便找。”
　　“我就不信你一块钱都没有。”二溜子伸手在王建军各兜里掏了起来。
　　王建军张着双臂让二溜子掏，二溜子掏了半天摸出四枚一毛的硬币放在李爱国手里。
　　李爱国看看手里的钱，说道：“还差六毛。”
　　二溜子扭身在干巴王身上搜出一枚五角的硬币放在李爱国手中。
　　李爱国看看手中的钱，说道：“还差一毛。”
　　“只能再看看你身上了。”二溜子伸手要在李爱国身上掏钱。
　　李爱国忙从兜里掏出两个一元的硬币攥在手里，张开双臂让二溜子搜：“这两块钱我还要买一张呢。”
　　二溜子在李爱国身上掏了半天，一无所获。
　　桂枝来在进户门看着二溜子、干巴王、王建军和李爱，说道：“你们几个咋还不睡呀。”
　　二溜子扭头看着桂枝，问：“有一毛钱吗，嫂子？”
　　桂枝：“干啥呀？”
　　二溜子：“想买张彩票，就差一毛。”
　　“平时少花点，何必这样。”桂枝走过来掏出一枚一毛的硬币递给二溜子。
　　“谢谢嫂子。”接过钱放在李爱国手里，问，“这回够了吧？”
　　李爱国用手指扒手中的硬币数了起来：“一块，一块五，一块六，一块七，一块八，一块九，两块，够了。”
　　桂枝：“你们快睡觉去吧。”
　　二溜子：“我得研究一张彩票。”
　　“那你们研究吧。”桂枝转走了。
　　【2】春江一家屋
　　屋里亮着灯。
　　桂枝回到屋里转身挡好盒子板。
　　点点在睡着。
　　桂枝来在铺前低头看着点点。
　　点点瞪着大眼睛看着桂枝。
　　桂枝转身坐在铺上撩起被子钻进被窝里躺下伸手关了灯。
　　月光透进屋里来，屋里一片朦胧。
　　桂枝把点点搂在怀里小声说道：“你爷爷要来了。”
　　“嗯。”
　　“你爷爷要问你爸我俩为啥打架，你怎么说？”
　　“不知道。”
　　“是你爸先打的我，记住没？”
　　“嗯。”
　　“你爸不要我了，你怎么办？”
　　“怎么会呢。”
　　“我和你爸俩要离婚了，你跟着谁？”
　　“还是别离了。”
　　“为啥别离？”
　　“毕竟都是我亲生的。”
　　“不离好？”
　　“嗯。”
　　“以后你听话啊，妈再也不打你了。”
　　“谁信呐。”
　　“去你妈的。”
　　“……”
　　“想你爸没？”
　　“想。”
　　“那怎么办？”
　　“不知道。”
　　0230.春梅工人住处（百）内深夜
　　宿舍里熄了灯，月光照进来，屋里一片朦胧，春江、王宝乐和张小虎在睡着。
　　突然，张小虎坐起来撩开被子转身把脚探到地上穿鞋。
　　春江和王宝乐睁开眼看着张小虎。
　　张小虎穿好鞋站起来走到门口打开灯。
　　屋里亮了起来。
　　张小虎推开门出去了。
　　王宝乐坐起身摸过旱烟口袋卷烟。
　　春江坐起身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放进嘴里，拿过打火机打着火点着烟吸着。
　　王宝乐卷好烟揪去烟蒂摸过打火机打着火点着烟，对春江：“春江啊，大姑父还得说你几句。”
　　春江：“说我啥？”
　　王宝乐：“明天抽空上那边看看，说说回头话，向桂枝服个软，男子汉大丈夫你得能屈能伸，这年头怕媳妇不算丢人。”
　　春江：“不是我的错，我为啥服软。”
　　王宝乐：“两口子之间没什么理可讲，别那么叫真儿，过去就拉到吧。”
　　春江不言语了。
　　张小虎回到屋来随手关好门走到铺前上了铺钻进被窝里。
　　王宝乐扭头看着张小虎：“你不说让你周叔给你打电话了嘛，他咋还没打呢？”
　　张小虎：“那我就不知道了。”
　　0231.豆腐房前外、日
　　豆腐房门开着。
　　电动三轮车头东尾西停在豆腐房门前，北侧车厢挡板敞开着，车厢里满满的全是一盒一盒的豆腐，豆腐的上表面已高出了车厢挡板。
　　李开河端来一盒豆腐放在车厢西北角的豆腐盒子上向车厢里看着。
　　车厢里整整四层豆腐。
　　李开河关好车厢挡板转身进了豆腐房。
　　周玉民端来一盒豆腐放在车厢东南角的豆腐盒子上。
　　李开河从豆腐房里拿来一个豆腐板子放在这个豆腐盒子上。
　　周玉民双手抓住豆腐盒子和豆腐板子的东西边缘。
　　李开河看着周玉民：“猛地一翻个。”
　　“知道。”周玉民将豆腐端起上下一翻个放回原处，拿起豆腐盒子露出纱布覆盖着的豆腐。
　　李开河上了电动三轮车。
　　周玉民一手拎着豆腐盒子转身进了豆腐房。
　　李开河上了电动三轮车开着车走了。
　　遮阳伞下，豆腐摊前有人在捡豆腐，豆腐摊后大梅在卖豆腐。
　　周玉民来在豆腐摊旁对大梅：“来，我卖，你收钱。”
　　大梅闪在一旁。
　　周玉民站到豆腐摊后对大梅：“今天下午做的最多，车里都要装不开了。”
　　大梅：“明天少做点，冰柜里冻豆腐也满了。”
　　0232.春梅工人住处（都）、日
　　住屋外
　　客厅。
　　桂枝、左兰、如男和二柱子在打麻将，晶晶和亮亮在看电视。
　　二溜子和干巴王从屋里出来走到麻将桌旁看着。
　　桂枝扭头看了看二溜子和干巴王，问：“没出去玩吗？”
　　二溜子：“兜里一分钱也没有了，出去干啥呀。”
　　桂枝：“再跟你梅姐借呗。”
　　干巴王：“我梅姐上银行拿去了，马上就回来了。”
　　春梅来在客厅。
　　二溜子和干巴王转身看着春梅。
　　春梅掏出二百块钱递给二溜子一百：“省着点花。”
　　“知道。”二溜子接过钱揣进兜里。
　　春梅递又给干巴王一百：“你也省着点花。”
　　“行。”干巴王接过钱揣进兜里。
　　“我得记上点。”春梅转身回屋去了。
　　干巴王对二溜子：“走，出去看看吧。”
　　二溜子：“等会儿。”
　　干巴王：“还等啥，钱也来了。”
　　二溜子：“等李爱国回来，我拿到彩票再走。”
　　干巴王：“那你着啥急，晚上回来再跟他要呗。”
　　二溜子：“不行，不早点拿到手我不放心。”
　　干巴王：“有啥不放心的？”
　　二溜子：“万一我那张中了大奖，时间一长让他看出来，他还能给我嘛。”
　　干巴王：“那玩意能看出来嘛，多余担这个心。”
　　二溜子：“我看他俩天天研究那个条码，万一给研究出来呢。”
　　干巴王：“那等一会儿吧。”
　　0233.彩票站内、日
　　屋里彩民不多，彩票机后打票姑娘在嗑瓜子。
　　王建军和李爱国来在彩票站走到彩票机前。
　　打票姑娘抬头看着王建军和李爱国。
　　李爱国掏出一张纸条递给打票姑娘：“给我打一张，再机选一张，要分开。”
　　打票姑娘接过纸条按着上面的号码打了一张彩票，又机选了一张彩票，从彩票机上扯下两张彩票连同那张纸条一起递给李爱国。
　　李爱国接过彩票看了看，把四块钱递给打票姑娘。
　　打票姑娘接过钱数了数放进钱盒子里。
　　李爱国看着手里的两张彩票转身坐在一把椅子上。
　　王建军转身坐在李爱国身边的椅子上。
　　李爱国看着手里的两张彩票。
　　王建军扭头看着李爱国。
　　李爱国对王建军：“二溜子这张条码好一些。”
　　王建军：“这东西没一定的。”
　　李爱国：“回去我把我这张给二溜子，你不要对任何人讲。”
　　王建军：“那我指定不会讲。”
　　0234.春梅工人住处（都）、日
　　住屋外
　　客厅。
　　桂枝、左兰、如男和二柱子在打麻将，二溜子、干巴王、晶晶和亮亮在看电视。
　　陈相普拎着一塑料壶白酒和一方便袋猪头肉来在客厅叫二溜子和干巴王：“溜子、干巴，来，一块喝点。”
　　二溜子和干巴王站起来转身向饭桌走。
　　陈相普把酒肉放在东北角饭桌上坐在桌北，说道：“今天没什么事，咱们好好喝喝。”
　　二溜子来在桌前坐在桌西，说道：“你买来了，我俩就不出去了。”
　　干巴王来在桌前坐在桌东，说道：“蹭陈叔一顿。”
　　二溜子拿起酒壶拧开盖子倒了三杯酒放下酒壶，陈向普敞开方便袋露出猪头肉，三个人拿起筷子吃喝了起来。
　　春梅来在客厅走到电视机前坐在小凳上看起了电视。
　　陈相普问春梅：“你爸给张小虎打电话没？”
　　春梅：“没有。”
　　干巴王对陈相普：“叔，你给算算，看在哪做豆腐呢。”
　　陈相普：“那我可算不出来。”
　　二溜子对春梅：“你见着卖豆腐的就问问，看有知道的没。”
　　春梅：“谁能知道啊，问也白问。”
　　二溜子：“死马当活马治呗。”
　　春梅：“行，我看见卖豆腐的就问问。”
　　二溜子掏出那一百块钱递向晶晶：“晶晶，给哥买盒烟去。”
　　晶晶：“不管。”
　　二溜子把钱递向亮亮：“亮亮，你去。”
　　亮这：“不管。”
　　二溜子：“小年青的跑趟腿能咋的？”
　　亮亮：“我这人无利不起早。”
　　二溜子：“去吧，明天我给你介绍个对象——漂亮儿的。”
　　亮亮：“快拉倒吧，你自己还打着光棍呢。”
　　二溜子：“那我给你买一块雪糕怎么样？”
　　没等亮亮表态，晶晶忙说道：“给我也得买一块。”
　　二溜子：“你也没给我跑腿，凭啥给你买呀。”
　　“你不给我买，我就不让亮亮去。”晶晶转脸对亮亮，“亮亮，听姐话，别去。”
　　亮亮坐在那里没动。
　　二溜子无奈，说道：“行，给你们姐俩一人买一块五毛的。”
　　亮亮：“五毛的我可不去。”
　　二溜子：“那就买一块的吧。”
　　“这还差不多。”亮亮站起来转身走到二溜子面前。
　　二溜子把钱递给亮亮。
　　亮亮接过钱往外走。
　　二溜子扭头看着亮亮：“上工地东面那超市买去啊，里面这商店卖的全是假烟。”
　　“知道。”亮亮走了。
　　0235.超市外/内、日
　　【1】门前
　　都市绿洲东面的一家超市，超市门前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子向马路上看着，超市门前的马路上散布着许多大大小小的河石。
　　李开河开着电动三轮车从西向东驶来。
　　超市女子冲李开河摆摆手，说道：“捡豆腐。”
　　李开河把车停在马路边下了车对超市女子：“快点啊。”
　　超市女子转身回超市去了。
　　李开河转身走到车厢东南角拿起铲子看着车里的豆腐。
　　车厢里满满的全是一盒一盒的豆腐，豆腐上表面已高出了车厢挡板，车厢东南角豆腐板子的外边缘上少了一行豆腐。
　　李开河撩起豆腐上的纱布扭头向超市门口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