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2）

　　王娟用手指翻动着相片向周玉民介绍起来：“这几张是我闺女……这几张是我姑爷……这几张是我大外孙子。”
　　周玉民：“照得都挺好。”
　　【3】走廊
　　走廊的灯亮着。
　　客室门旁，大梅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拿着勺子在静静偷听。
　　从屋里传出周玉民和王娟的说话声。
　　王娟（V.O.）：“有时间我领你到西湖公园看看，咱俩照几张照片。”
　　周玉民（V.O.）：“行。”
　　【4】主卧室
　　灯熄了，屋里漆黑一团，李开河和大梅躺在床上小声说着话。
　　大梅：“有个事你看出来没？”
　　李开河：“你看出啥来了？”
　　大梅：“王娟八成是相中老周大哥了。”
　　李开河：“那我能看不出来嘛。”
　　大梅：“老周大哥人不错，王娟姐人也不错，咱们应该给他俩制造点机会。”
　　李开河：“怎么制造？”
　　大梅：“等哪天不忙的时候给老周大哥放一半天假，好让他和王娟有时间单独接触一下。”
　　李开河：“这事还用跟我商量嘛。”
　　0210.豆腐房前、日
　　遮阳伞下，豆腐摊后大梅向豆腐摊上看着，豆腐摊上三五块豆腐。
　　周玉民来在豆腐摊旁。
　　大梅看着周玉民，问：“做完了？”
　　周玉民：“做完了，就等开河回来装车了。”
　　大梅：“啊。”
　　周玉民对大梅：“来，我卖，你收钱。”
　　大梅：“今天不忙，老周大哥，下午你出去遛跶遛跶吧。”
　　周玉民：“唉呀，我还真想出去转转。”
　　大梅：“去吧，让我王姐教教你用手机啥的。”
　　“我四外去转转。”周玉民转身走了。
　　0211.百花公园外、日
　　周玉民拿着手机来在广场东的一把石椅前四下看着。
　　公园里游人如织，但不见贾怡针的身影。
　　周玉民看着手机（V.O.）：“要早有这么个手机该多好啊，啥时候想跟老姐说话就啥时候说。”
　　石椅四周人来人往。
　　周玉民转身坐在石椅上呆呆地望着广场出神，（画面）与贾怡针相处的一幕一幕又浮现在他的眼前。
　　0212.3号楼外/内、日
　　【1】楼外
　　窗口里已安了窗框。
　　打磨机打磨声、用锤子錾子触东西声，一间客室的窗口里往外涌着烟雾和粉尘。
　　【2】楼内
　　一客室。
　　烟雾弥漫，粉尘飞扬，打磨机打磨声和用锤子錾子触东西声格外刺耳。
　　戴着防沙眼镜和口罩的春江站在马凳上举着打磨机磨着棚顶的混疑土棱子。
　　戴着防沙眼镜和口罩的王宝乐站在马凳上用锤子錾子触着没拆净的盒子板。
　　王宝乐触掉一块盒子板坐在马凳上把锤子錾子放在身边。
　　春江关了打磨机坐在马凳上把打磨机放身边。
　　王宝乐摘下口罩掏出烟口袋卷烟。
　　春江摘下口罩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放进嘴里。
　　王宝乐问春江：“那个张小虎啥时候能到啊？”
　　“我估摸着他现在能下火车了。”春江掏出打火机点着烟吸了起来。
　　0213.省城火车站外、日
　　栅栏门。
　　从火车站里传出火车的汽笛声，几个检票员出来将栅栏门打开，出租车司机和接站的来在栅栏门外。
　　不一会儿，大批旅客从站里涌出来。
　　检票员开始检票，旅客们一个接一个地挤出栅栏门向站前广场走去。
　　出租车司机开始揽客：“到哪啊？”“上车吧。”“坐车吧？”“去哪？我这还缺一位。”……
　　接站的人开始辨识自己的亲友。
　　张小虎扛着行里从栅栏门挤出来向站前广场走。
　　0214.百花公园东外、日
　　马路西边一溜公交车站牌，站牌下有人在等车，马路东边一溜公交车站牌，站牌下有人在等车。
　　周玉民从百花公园东边出来停住脚抬头看着。
　　贾怡针（V.O.）：“我家就在百花公园东边那个教师新村小区。”
　　周玉民穿过马路来在马路东边的站牌北向对面的居民小区看着，居民小区西门的牌匾上四个钛金大字“教师新村”。
　　一辆公交车驶来停在站牌西，前后车门打开。
　　下车的乘客从后门下了车，上车的乘客从前门上了车。
　　前后车门关闭，公交车继续前行。
　　公交车里，张小虎推开车窗看着周玉民，叫道：“叔，叔，叔……”
　　周玉民转身看着张小虎，又惊又喜：“唉呀！你回来了！”
　　张小虎问周玉民：“叔，你在这干啥呢？”
　　周玉民跟公交车跑着，答道：“闲遛跶。”
　　张小虎：“叔，你去哪了？”
　　车速越来越快。
　　周玉民跟车跑着对张小虎：“我做豆腐去了，没上你介绍那工地去。”
　　公交车离周玉民越来越远。
　　张小虎对周玉民：“叔，你给我打电话。”
　　周玉民追着车跑着：“行。”
　　公交车远去了。
　　周玉民停住脚望着远去的公交车。
　　0215.春梅工人住处（百）外/内、日
　　【1】屋外
　　张小虎扛着行李来在门前。
　　门没上锁。
　　张小虎推开门走进屋里。
　　【2】屋内
　　春江和王宝乐不在。
　　张小虎来在屋里把行李放在东排铁架子床下铺。
　　0216.3号楼内、日
　　一主卧室。
　　春江和王宝乐在打磨。
　　张小虎用手扇着眼前的粉尘走进来看着春江和王宝乐，说道：“你俩在这呢。”
　　春江停住手看着张小虎，问：“啥时候到的？”
　　张小虎：“刚到。”
　　王宝乐停住手看着张小虎，问：“房子盖完了？”
　　张小虎：“主体完事了，剩下的活让我爸自己就整得了。”
　　王宝乐：“对，抓紧出来挣点钱。”
　　春江对张小虎：“要累，你就回屋歇着去吧。”
　　张小虎：“不累，唉江哥，刚才我看见你家我叔了。”
　　春江忙问：“在哪啊？”
　　张小虎：“在百花公园那。”
　　春江：“那你咋不把我爸领这来呢？”
　　张小虎：“我在车上下不去，他跑着也追不上。”
　　春江：“你没问问我爸干啥去了吗？”
　　张小虎：“问了，他说做豆腐去了，没上我给他介绍那去。”
　　春江：“在什么地方做豆腐呢？”
　　张小虎：“没等问呢，车就走远了，说话听不见了。”
　　春江：“你没告诉我爸你上我们这来了吗？”
　　张小虎：“没来得及。”
　　春江：“唉呀！”
　　张小虎：“没事，他肯定得给我打电话。”
　　春江：“我爸知道你电话号吗？”
　　张小虎：“知道。”
　　春江：“那等我爸给你打电话吧。”
　　0217.李开河家内、夜
　　客室
　　屋里亮着灯，床沿一个打开的本子，周玉民拿着圆珠笔蹲在床前翻着眼努力回想着。
　　李开河走进来看着周玉民，问：“怎么样，老周大哥，想起他电话号码没？”
　　周玉民：“想不起来了。”
　　李开河：“那咋给他打呀。”
　　周玉民：“刘老五这个王八犊子！”
　　大梅走进来问周玉民：“西湖公园好玩吧，老周大哥？”
　　周玉民：“我没去那个公园。”
　　大梅有些诧异：“那你去哪了？”
　　周玉民：“我去百花公园了。”
　　大梅：“你那有熟人啊？”
　　周玉民：“没啥熟人，就是想回去看看。”
　　李开河和大梅互相看了一眼。
　　0218.百花公园外、日
　　公园里游人如织。
　　广场东，贾怡针坐在一把石椅上呆呆地望着广场出神，（画面）与周玉民相处的一幕一幕又浮现在她的眼前。
　　一只胖嘟嘟、毛绒绒、雪白雪白的狮子狗站在石椅前抬头看着贾怡针。
　　0219.百花小区外、日
　　一只胖嘟嘟、毛绒绒、雪白雪白的狮子狗从北门跑进工地里。
　　贾怡针跟在狮子狗后面走进工地四下看着。
　　工地里的一切都变了样，楼体外墙上许多人在刷涂料，搅拌机不见了，大沙丘不见了，小沙丘不见了，推沙子老头不见了，周玉民和张小虎也不见了。
　　（闪回）
　　贾怡针用方便袋拎着两个快餐盒向小沙丘走来。
　　周玉民、张小虎和四个推沙子老头看着贾怡针。
　　贾怡针来在小沙丘旁。
　　张小虎忙和贾怡针打招呼：“姨，来了。”
　　贾怡针：“啊，来看看你俩，你们还没下班呢？”
　　周玉民：“马上就下班了。”
　　“我今天包的饺子，我妹妹说去没去，我没吃了就剩下了，给你俩吃吧。”贾怡针把方便袋递向张小虎。
　　“谢谢姨。”张小虎把铁锹往沙丘上一插转身接过方便袋，拿出一个快餐盒递给周玉民，“叔，这个给你。”
　　周玉民接过快餐盒对贾怡针：“唉呀，这老姐还惦记着我呢。”
　　贾怡针：“拿回去晚上吃吧。”
　　“拿回去，那帮家伙跟狼似地非抢了不可，我现在就把它消灭掉。”张小虎打开快餐盒捏出一个饺子放进嘴进里吃了起来。
　　“我也现在吃吧，拿回去就捞不着几个了。”周玉民也打开快餐盒用手抓着饺子吃了起来。
　　贾怡针看着周玉民和张小虎吃饺子，脸上荡漾着喜悦。（闪回完）
　　0220.豆腐房前外、日
　　遮阳伞下，豆腐摊前有人在买豆腐，豆腐摊后周玉民在装豆腐，豆腐摊东大梅在收钱找钱，豆腐摊西王娟在打量周玉民。
　　王娟对周玉民：“老周，联系不上那个张小虎就算了，在这卖豆腐不挺好嘛。”
　　大梅：“在我们这挣几个钱啊。”
　　周玉民：“啥钱不钱的，你两口子待着这么好，我都不能要钱。”
　　大梅：“亲是亲，财是财，干啥不能要钱啊。”
　　王娟对周玉民：“这老板，不要钱也得给你，找不着闺女儿子，你就在这干吧。”
　　周玉民：“找不着闺女儿子，我哪也不去，就在这干了。”
　　0221.春梅工人住处（都）内、日
　　【1】住屋外
　　客厅。
　　人们在吃饭。
　　陈相普问春梅：“你爸给张小虎打电话没？”
　　春梅：“还没有。”
　　陈相普：“这都两三天了他咋还不打呢？”
　　春梅：“那谁知道啊。”
　　陈向普：“我还等着跟他好好喝喝呢。”
　　二溜子问陈向普：“我周叔能喝呢？”
　　陈向普：“酒量不小。”
　　二溜子：“那等他来了，咱们好好喝喝。”
　　陈向普：“到时候你请请你周叔，喝好了，他就兴给你介绍个对象。”
　　二溜子：“那我指定得请请我周叔。”
　　陈向普问干巴王：“干巴请吧？”
　　干巴王：“请。”
　　二溜子突然扭头看着干巴王。
　　干巴王吃菜的时候见肉就用筷子拨到一边，只夹菜，盆里已攒了不少肉。
　　二溜子吃着饭偷眼看着干巴王的菜盆。
　　干巴王端起饭盆把饭扒进嘴里，放下饭盆夹了口菜放进嘴里嚼着，菜盆里只剩下肉了。
　　二溜子端起干巴王的菜盆把肉扒进嘴里。
　　干巴王看着二溜子：“唉！”
　　二溜子放下菜盆嚼着肉，对干巴王：“不吃肉你早吱声呀。”
　　干巴王嚷道：“谁说我不吃肉了！”
　　二溜子：“那我看你光吃菜！”
　　干巴王：“人家我想攒到最后集中起来香一把。”
　　二溜子咽下肉：“误会。”
　　干巴王：“你给我吐出来。”
　　二溜子：“别吐了，等有钱，我请你专门吃顿肉。”
　　干巴王：“你现在就请。”
　　二溜子：“现在没钱。”
　　干巴王：“没钱，你跟梅姐借呗。”
　　二溜子：“这都吃完饭了，你还能吃得下去吗？”
　　干巴王：“那你明天请。”
　　二溜子：“为了吃顿饭，你耽误一天工犯不着。”
　　春梅扭头笑着对二溜子：“明天放假。”
　　干巴王对二溜子：“这你还有啥说的？”
　　二溜子：“没钱。”
　　干巴王：“跟梅姐借呗。”
　　二溜子问春梅：“真放假吗？”
　　春梅：“真放假，停一天，我得跟队上要钱了。”
　　二溜子：“这事赶的，你说。”
　　众人都笑了起来。
　　干巴王伸手搂住二溜子的脖子，问：“你请不请？”
　　“请请。”二溜子对春梅，“梅姐，给我拿点钱吧，又没钱花了。”
　　干巴王放开二溜子。
　　春梅对莹莹：“去，上屋把妈那个皮包拿来，给大伙一人发一张。”
　　莹莹站起来转身走了。
　　干巴王站起来转身回屋去了。
　　【2】春梅、莹莹屋
　　春梅的包在铺上放着。
　　莹莹进来到铺上拿起包转身走了。
　　【3】住屋外
　　客厅。
　　莹莹拿着包来在客厅看着众人。
　　桂枝抬头看着莹莹：“唉呀，看我这大外甥女会替她妈干活了。”
　　春梅：“她想篡我这位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
　　莹莹打开皮包逐一给工人发钱，工人们拿到钱揣进兜里，莹莹发完钱转身要走。
　　二溜子对莹莹：“别光借我呀，也借你干巴舅点。”
　　莹莹转回身看着二溜子：“就剩一张了。”
　　春梅对莹莹：“那正好的钱你剩一张行吗？”
　　莹莹撅起嘴拿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二溜子，二溜子接过钱揣进自己兜里。
　　桂枝对二溜子：“你俩真好啊，没借他钱你都不干。”
　　二溜子：“吃喝拉撒睡啥的我俩都在一起，不借给他钱，不就得全花我的嘛。”
　　众人都笑了起来。
　　春梅：“怕他花你钱，你就和他分开，各花各的。”
　　二溜子：“分不开了，我买东西不想给他，他也要。”
　　干巴王拿着一盒烟从屋出来对二溜子：“放屁！我买东西不给你，你都得抢。”
　　二溜子：“这才说明关系不一般呢。”
　　干巴王：“把我钱给我。”
　　二溜子：“啥你的我的，搁一块花呗。”
　　干巴王：“你凭啥拿我钱？”
　　二溜子：“共产共妻嘛。”
　　“给我拿来！”干巴王伸手去二溜子兜里掏钱。
　　二溜子站起来绕开干巴王跑出进户门，干巴王转身追出进户门，楼梯里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陈向普：“这俩孩子也不嫌累，你说。”
　　从楼外传来干巴王和二溜子的对话。
　　“把钱给我！”
　　“谁装着不一样呢！”
　　“我真拿你没招了。”
　　“走吧，寻思啥呢！”
　　“干啥去？”
　　“还能干啥呀，喝点呗！”
　　“那走吧！”
　　春梅：“这人你还有招，有钱就得花。”
　　桂枝：“少借他们点。”
　　春梅：“他说没烟酒钱了，你能让他忍着嘛。”
　　王建军和李爱国吃完饭站起来匆匆走了。
　　二柱子对众人：“这俩小子又买彩票去了。”
　　桂枝：“他俩买那玩意可没少花钱。”
　　春梅：“那可不。”
　　0222.彩票站外、日
　　王建军和李爱国一前一后走进彩票站。
　　0223.小饭店内、夜
　　屋里亮着灯。
　　几桌客人在吃喝谈笑，两个漂亮的女服务员里里外外忙着。
　　一张桌上四个菜，一个空白酒瓶子，半瓶白酒，两杯白酒，二溜子和干巴王对坐桌前喝着酒，吃着菜，偷眼看着两个女服务员。
　　0224.春梅工人住处（都）、夜
　　住屋外
　　走廊的灯亮着。
　　客厅里，其他人都回屋休息去了，王建军和李爱国一东一西对坐在麻将桌前一张一张折看着自己手里的彩票。
　　0225.北面两行楼间、夜
　　月光如水。
　　一个老头抱着手电筒在各楼间来回巡视着。
　　字幕：路荣
　　突然，从北门方向传来狗的吠叫声。
　　路荣转身往北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