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如果的如果

　　江宁离开韩秋玲母女，回到二沙岛，西风正倚在大沙发上看书。最近，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在这里看书了。江宁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租了这个房子，还是只是借住这里的一个房客而已。想想自己好象并没有给房钱，真的只是借住而已啊！她心里叹息一声。
　　听到她的脚步声，他头也不抬地打了声招呼：“回来了？”
　　没有听到她的回应，他又说道：“冰箱里有芝士小蛋糕哦——”
　　她还是不答，只是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温水，咕嘟咕嘟地喝着。
　　他终于抬起头来：“怎么了？小丫头，今天跟谁呕气了？”
　　她把那杯水喝光，放下杯子，拍拍肚子，很直接地看着他：“今晚我想吃顿好的——”
　　西风吃惊地瞪着她：“小丫头，自从你搬到这里，你哪天没有吃好？”潜台词是：哥哥天天都在请你吃香的喝辣的，好吗？
　　“但是，我还是想吃顿好的嘛——不行吗？”她撇撇嘴。
　　西风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当然可以了。你想吃什么？”
　　江宁由衷地笑了，他们对她真的很好，就象两个哥哥一般宠着她，他们关心她，她是知道的。
　　“不，”她笑道，“我今晚不跟你们一起吃饭了。”
　　“哈？”西风差点没被空气呛着了，“你不是说想吃顿好的吗？难道说，你今晚约了别人？”他一脸狐疑地看着她，仿佛哥哥在审视着偷情的未成年小妹妹。
　　“不行啊？”她扬扬头，挑衅地看着他。
　　“哦——原来是这样啊——是哪个倒霉蛋啊？”他侧过头来斜视她。
　　“拜托，本姑娘就这么糟糕吗？”她瞪着他。
　　“呵呵，不是说你啦，是说那个敢约你吃饭的人呀——”
　　“怎么约我吃饭就倒霉了？”
　　“当然了，他得先过了我们这关再说，怎么能够那么随便呢？说约饭就约饭的？”他毫不在意地笑笑。
　　江宁有点哭笑不得，这也管得太宽了吧？就算是亲哥哥也有点过了，何况这个家伙连“闺蜜”都不算呢。
　　“好啦，别想太多了，我今晚去姑妈家吃饭。”她懒得跟他纠缠不清。
　　“姑妈？就是上次在抢险指挥所里打电话找你的那个？”
　　“对啊，很久没见她老人家了。”
　　“这样啊，她住哪里？”
　　“嗯——她住在河南。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去陪姑妈吃个饭还要收拾什么？直接过去不就行了？”
　　“嗯——我怕今晚会迟了，所以，今晚打算不回来了。就在那儿住一晚。”
　　“哦——那简单，你吃完饭想走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过去接你不就行了？又要带衣服什么的过去，多麻烦啊！”他一副顺理成章的样子。
　　“你来接我？”她惊奇地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怎么啦？对我不满意？那叫浩子接呗——”
　　“没有啊，只是，怎么好意思麻烦你们呀？”
　　“哈？你在说什么傻话？有什么麻烦的，反正我们可以住在这里呀。”他居然一脸的惊奇。
　　“什么？”江宁真是彻底没脾气了，他真的打算在这里长住啊？如果姑妈知道她一个大姑娘跟两个大男人住在一个房子里，不知道该要多么担心！
　　“好啦，快去吧，免得姑妈等你。想回来的时候提前点发信息给我。”他安排完毕，继续看他的书了。
　　江宁瞪着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他见她不动，又抬起头来：“怎么了？为什么还不走？你不是想我开车送你过去吧？”
　　忽然，一个人接口道：“小宁，我送你吧，你要去哪里？”原来是余浩然过来了。
　　西风吹了声口哨，对江宁做了个鬼脸，继续看他的书。
　　江宁忙说：“不用啦，我去看看姑妈，自己去就可以了。”
　　“去河南那边啊？有点远哦，还得转地铁再转公交，还是我送你去吧。”
　　西风忍不住放下手中的书，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她姑妈在哪里？你去过？”
　　余浩然淡淡地说：“我当然知道。”然后也不管西风的怪脸，看着江宁温柔地说：“小宁，要不要带点什么礼物过去？我来拿吧。”
　　“哇哦，你这是打算上门见家长呢？”西风怪叫道。
　　浩然无奈地瞪他一眼：“西风同学，你这是在故意找碴吗？”
　　西风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又用手在自己嘴边做拉链的动作，然后故意眨眨眼。
　　江宁却已转身向外走去，边走边说：“不用了，只是去吃个饭……”
　　“小宁，等等，我送你吧。”浩然连忙跟在后面。
　　西风看着他们的背影，只好摇摇头，叹口气。浩子对这个小丫头真是太上心了。
　　浩然跟着江宁走到门外，他的车就停在小楼门前。
　　“西风那家伙就喜欢乱开玩笑，你别在意。”
　　“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们，我在意啥？”江宁笑了。
　　“嗯，那就好！上车吧。”浩然为她拉开车门。
　　江宁有点歉意：“你今晚……”
　　“我今晚本来就是过来找你们一起吃饭的，现在让他自己吃吧。我送你过去后再回来陪陪他。”浩然很不在乎地说。
　　江宁很想问他，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们都走了西风还是会留在那里等你回去？一转念便算了。
　　送江宁到了姑妈家的小区门前，浩然叮嘱她回来前说一声，他过来接她。江宁只好点头答应了。
　　浩然把车停在附近停车场，然后就“遁回”了二沙岛。
　　西风自然还在那里。他正在厨房里施施然地煎着牛排。
　　浩然站在门口道：“我要七成熟的。”
　　西风头也不回地说：“本公子向来只做五成熟的。”浩然无奈地耸耸肩，转身走出小餐厅摆餐具。
　　十分钟后，西风托着两盘牛排和一盘杂菜沙拉走出来。
　　浩然已经摆好餐具，红酒也醒好了。
　　两人相对而坐。
　　“浩子。”吃了一会儿，西风便开口了。
　　“嗯？”
　　“你是不是有些什么忘了跟我说了？”
　　“什么？”
　　“关于那个小丫头……”
　　“你想知道什么？”
　　“难道你不要跟我说什么？”
　　“你都知道的吧，你觉得我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觉得你有什么要对我说一说的。”
　　“西风，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浩然停下了手中的刀叉，沉静地看着西风。
　　“浩子，你对那小丫头太上心了！而且，我们呆在她身边已经五六年了，已经超出了我们原有的限制了。我们不能再这样呆在她的周围了。”西风慢慢地说。
　　“我知道。”浩然轻声道。
　　“你真的知道？”西风怀疑在看着他，“你打算怎么办？”
　　“我准备……找个合适的时候……调动工作……”浩然有点迟疑在轻声说道。
　　“什么时候是合适的时候？”
　　“嗯……可能过几个月吧……”
　　“哈？过几个月？可能？”西风夸张地张开嘴巴。
　　“那——你有什么意见？”浩然挑挑眼眉。
　　“我有什么意见？我的意见你会听吗？”西风冷笑一声，“浩子，我们在一起已经合作了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
　　“我怎么了？”
　　“你在我面前装傻吗？自从认识这个丫头以来，你事事处处都关怀备至的，瞎子都知道你要‘泡’她啊——”
　　“你别说那么难听呀，谁要泡她呀？是谁偷偷带她去巴黎吃法国大餐的呀？”
　　“哟，你还在吃醋啊？这么一件小事过了这么久了还耿耿于怀啊？你还敢说没有对她上心？”
　　“你——是谁给她住这么大的房子？是谁整天赖在这里不走？是谁……”
　　“好啦好啦，你也别越扯越远了，我们也别净吵这些没有意义的事。”
　　“是你先挑起来的，谁想吵来着？”
　　“本公子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傻小子啊？”
　　“都不知道你在干嘛……”
　　“浩子，”西风语重心长地说道，“哥哥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听哥哥一句劝，小丫头跟我们不是一类人。她只有那么短短的几十年，眨眼就没有了。而你呢，你将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变老变弱最后消失无踪……”
　　浩然没有说话，身子微微发抖。西风看在眼里，心中叹口气，这小子果然是对她上了心了。
　　“浩子，哥怕你到时候会受不了的，可能，会因此酿出大祸来的。哥就曾见过……”西风停了下来，眼神凄迷，似乎想起了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西风，你曾见过什么？”
　　“没什么，总之，你还是尽快收手吧。那小丫头也应该有她正常的生活，找个合适的人嫁了，生个大胖小子，把孩子好好养大，然后娶媳妇，抱孙子，安养天年……你也希望她过得好好的，是不是？”
　　浩然缓缓地点点头：“嗯，你说得对，我知道。所以，我在想，找个合适的机会……”
　　西风轻轻摇摇头，他不能逼得过分，以免反作用。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只红色小木匣，刚好一握大小，递给浩然。
　　“什么东西？”
　　“上次说给小丫头找的那个玉牌，我已经弄好了，你找个机会交给她吧。”西风淡淡地说道。他费了好久才从他的收藏之中找到了一块形质差不多的羊脂白玉子料，又费了好多心神才按原来那块玉佩的样子雕好。
　　浩然打开小木匣一看，也不禁吓了一跳，这个新制玉佩看起来几乎比原来那只还要精美，西风果然不愧为西风啊！最重要的是，这是西风亲手用心所制，自然包含了他的深厚法力在内，对佩戴者有护佑之功。他很感激地看着西风：“西风，谢谢你！”
　　西风淡淡地道：“我这是给那丫头做的，又不是为你做的。”
　　浩然笑了，点点头：“我知道，我替她谢谢你！”西风一向都是这样的面冷心热，他并不需要别人念他的好，他只要做他想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