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接掌大位

　　闻浩宇的办公室比应必成的办公室有过之无不及，可谓智能化到了一切细节。
　　开门时的声控、指纹、虹膜扫描、人脸识别，是早就有的技术了，智能化表现主要是在里面。房间中朝阳的一面是落地窗，自动调光高强度防弹玻璃，其余三面是墙壁，没有悬挂任何东西；智能办公桌前面很远的地方是一圈沙发。整个房间大概有100平方米，办公桌后面连个书橱都没有，使这样的摆设显得空荡荡的。可这种表象只在屋内无人、或主人需要这个情调时才出现，事实上这个房间几乎无所不有。想听、想看、想读，张口一说，所需的都能立即立体呈现。尤其是该房间所具有的场景置换功能，只要主人需要，这个房间会立即出现在任何一个场景中。
　　在进门前，闻浩宇先是完成了把房间密钥转换给闻天智的操作，并说，我虽然把房间密钥转给了你，我也还是能进来的，因为门里储存了两个人的相关资料。待闻天智完成开关门的测试后，他就带着儿子进了房间。
　　“你需要什么样的环境？”他问儿子。
　　闻天智想了想：“我喜欢幽静的自然环境，丛林吧。”
　　闻浩宇点点头，说了句“丛林”，房间的四面就立即出现了裸眼3D丛林的动态景观，甚至房顶上也是树影婆娑，光影斑驳，地板上则是青青草地；有并不呱噪的水声、虫鸣和鸟叫，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办公桌和沙发摆放其中，陡然间让这空间充满了另一种情调。
　　闻浩宇走到办公桌后，按键开启了桌面，其上显示着诸多菜单，如办公区业务流程监控、生产区各车间监控、各类资料检索、销售市场态势等等。他调出密码修改选项，让闻天智重置了密码，然后又说：“开启桌面，同样是我的密码依然有效，同时有部分区域，你还是进不去的，要等到合适的时候才能对你开放。”
　　闻天智点点头，心里虽然因为自己还不能成为这个房间的绝对主人而略感淤塞，却也因知道父亲一向如此而不得不顺从地接受。再说他也很快意识到了，有些神秘区域依然对他保密，一定是涉及重大机密的，他还年轻，经验不足，万一由于疏漏或在某种压迫下开启了神秘区域，造成机密外泄，就难免给公司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闻浩宇显然能知道儿子的心理状态，却故作不晓。他拍拍儿子的肩膀，指了指沙发说：“我们去那边坐下谈吧。”
　　两人走到沙发那里面对面坐下来。
　　闻浩宇上下打量了一下儿子，问：“你觉得，和应家小姐的交往，能达成你的预期吗？”
　　闻天智略略一想，说：“应该没问题吧。当年我从她的表现上就看出来，他很喜欢我，言语神态都有那种很明确的目的性。尽管耽搁了两年，客观环境可能对她造成很多影响，但她既然还待字闺中，且答应了和我交往，应该还是奔着原先的目的来的。”
　　闻浩宇点点头，似是在自言自语：“你也不小了，确实到该成家的时候了。”
　　闻言，闻天智立时就想到了那个跳楼自杀的老头，因为渴望传宗接代未果，竟能以死抗争。而他的父亲也已经年近花甲，能不想尽早看到孙子吗？
　　想到这一层，他就不由自主地继续想：显然，昨天那个老头的自杀，是把父亲强烈地震撼到了。父亲是由他人想到自身，才突然正视到了儿女婚姻的迫切，同时也激发了如何尽快促成的灵感，这才在短短的一两个小时内，做出了对儿子任命、把企业转为自营的决策。想到这里，闻天智就觉得，他是应该感谢那个老头的，那老头成了一只激起蝴蝶效应的蝴蝶。
　　可他的思绪却没有就此打住，而是又意识到了这个蝴蝶效应其实还另有发端：昨天，他对阿壮谈起了和应梦如倩的往事，然后受指点重新联系上了应梦如倩，这件事发生得很自然；随后，他们去了市区，看到了那个老头自杀，这仍很自然；而正是因为这个老头的自杀，父亲才急忙赶了回来，不仅对企业事务做出了新决策，还促成了父亲对他再次追求应梦如倩的认可，且为他增添了强大的助力，这就显得有些鬼斧神工了。不管怎么说，闻天智此刻都能从这个链条上发现，在同一天里发生的这么多事，好像都是有人按部就班安排的，最起码，他昨天若想不到和阿壮谈应梦如倩，那么后面的所有事情就都将是另一种样子。
　　这样想着时，他的状态就是发呆。
　　闻浩宇看着儿子，却没有打扰。直到闻天智自己意识到了刚才在发呆，回过神儿来，闻浩宇才问：“刚才想什么了？”
　　闻天智想了想，把他的发现说给了父亲。
　　闻浩宇听完笑了笑：“你的人生经验少，才觉得这个发现令人惊奇，其实现实中，这样的情形太多了；甚至可以说，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有着这样混沌中的因果，只是有的明显，有的不明显罢了。看起来不相干的纽带，却可以促成同一个事件，我将其称为‘上帝之手’。”
　　“这……不是迷信？”
　　“无知即否才是迷信。这个世界是十分诡异的。”闻浩宇把目光投向3D丛林，思考了一阵，又把目光转向闻天智。“我们人类有一个缺陷，就是思考问题的时候展不开。其实我们看见的世界，只是由我们看听闻触感产生的认识。狗眼看世界，没有颜色的概念，如果你说叶绿花红，狗就说什么也理解不了。它的世界虽然呈现的是灰度，但气味各异，一切都可以靠气味识别。昆虫复眼看到的世界，蛇通过热成像看到的世界，蝙蝠海豚通过回声定位看到的世界，都和我们眼中的世界不同，却都在这里，你怎么能说你看到的就是本质？”
　　闻天智愣住了：“是啊！盲人摸象，都以为自己摸到的是本质，可我们却知道，那只是局部。”
　　父亲看了他一眼：“且还是表皮的局部，大象表皮内部还有更复杂的结构呢，需要解剖才能知道。”
　　闻天智沉思者点点头。
　　父亲仍然看着他：“类似这样的现象有很多啊。比如毛毛虫，看到的是平面的世界，蛹里则是黑暗的世界，等到化成蝴蝶，看到的又是立体的世界了，可它们却是同一个物种。还比如事物的分形现象，树和枝条，乃至树叶脉络、大山和小山，人科的种类、猫科的种类、犬科的种类等等等等，看起来异彩纷呈，实质追求的则是极简嘛，暗含的就是规律，你能说这不是一种操纵？”
　　“您是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难道不是？鸟兽迁徙，鱼鳖洄游，身上自带导航仪，能精准定位；还有许多动物善于伪装或自带诱饵，这些本能如果不是造物主的赋予，而是凭借进化，你不觉得太过神奇了吗？要知道，假如它们的祖先没有这些功能，是会很快饿死的，哪里还有时间去进化？所以我一直相信，动植物身上的某些功能，可能是一开始就有的，只是一开始可能很粗糙、慢慢地变得精细了而已。是被操纵才变得精细的。”
　　“那，您的意思是……”闻天智盯着父亲，“我们是机器人的造物主吧，您的意思是机器人不可能进化？”
　　闻浩宇怔了一下，想了想说：“不，我认为机器人会进化，因为它们的老师就在身边。但我们不同，我们看不到老师，更不知道老师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其实才是我们的困惑。也就是说，这恰恰证明有些能力是老师给的，可能直接，也可能是间接；可能是有意的，也可能是无意的，总之不是通过自主的进化才得到的。”
　　顿了顿，他叹息了一声说：“儿子，我和你谈心的时候极少，你小时候有过，高中之后，这好像是第一次。如今你已是成人了，今天又正式接掌了行业内最好的企业，从今往后，你就得学着独立面对一切了。像刚才这样的大惊小怪，就证明了你与真正的成熟还有很大的距离。所谓的成熟，能做到泰山崩于前不改于色都不行，还要做到活见鬼也能泰然视之，甚至与之交流。当今本来已是一个颠覆了以往文明的时代，以后如果再出现什么颠覆性事态，也应该是惯性使然的，你得学会适应和顺应，用自己的主见理性地观察和思考。有时候大多数人的意见不一定正确，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没有自己的高端站位是不行的。”
　　闻天智点点头，表情却有些茫然。
　　闻浩宇盯着儿子：“想这样做到，你不用着急，总是需要历练的嘛。我们不是要求你从即时起就一点错误都不犯，而是希望你犯了错后能立即醒悟、改正。当然能防微杜渐最好。那么起初，你应该是如履薄冰的，在学习体验中逐渐丰富经验，走向成熟，等到达一定火候了，才可以迈开大步。再然后，等到你觉得横冲直撞都没问题的时候，那你就成为真正的人杰了，因为这时候，你脑袋里的东西应该能应和你的名字了：了悟天智。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你才能真正明白、或者是已经践行父亲常说的那句话：能为则不逆天。”
　　闻天智在一边听着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是父亲的经验之谈，也是父亲的人生轨迹。他原本就是把父亲当成偶像的，如今既然看到了父亲的人生轨迹，模仿的欲念也就猛地升腾了起来，霎时间竟有摩拳擦掌的冲动了。
　　年轻人终究还难免喜怒形于色。闻浩宇从儿子的表情上看到了他的内心，却不动声色，继续盯着儿子说：“看起来你好像听懂了，那我就考考你吧。自从昨天你和应小姐建立联系后，今天应该还会抽时间联络她吧。你现在是天智公司的总经理了，你会把这个消息在第一时间告诉她吗？”
　　闻天智一怔，想了想说：“应该告诉她吧。再说，您提拔我，不也是想增加我追求她的胜算吗？怎么，有什么不妥？”
　　闻浩宇轻轻哼了一声：“我对应小姐不是很了解，但是她既为大家闺秀，应该不是庸俗之辈吧。亏你还研究过心理学，怎么就想不到其中的奥妙？”
　　闻天智想了想，恍然大悟：“哦，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昨天刚联系上她，今天就显摆我的地位，颇有把她当成庸俗之辈的嫌疑，是吧？”
　　“你以为没有？”闻浩宇审视着儿子，“女人的心是缜密的，也是脆弱的，更可能有些虚伪。尽管在本质上，她一出嫁就嫁给了一个年轻掌权者，肯定会更满意，但是眼前是什么情形？你毕竟曾在两年的时间里冷落了人家，如今呼唤人家回头，就抛出了一个地位诱惑，她就是有这方面的虚荣心，但作为一个大家闺秀，也该出于自尊多想一些吧。重要的是，这也极容易让她误解你的人品。反正我相信，最起码有50%的可能，今天你若对她说，你接掌了总经理，她就会觉得你竟然很庸俗，进而以为你也把她看得很庸俗。说这话的时机不对嘛。假如她在祝贺之后，说句高攀不起，那以后的事儿可就麻烦了。有些时候，一个芝麻粒儿大的小障碍就会变成挡路的大山，让你再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移除。”
　　闻天智的额头已经沁出了汗珠：“爸爸，我懂了。”
　　“我说出来你才懂了，若是没有说呢？你很可能就那样做了。所以我的意思是，遇事三思而行，磨刀不误砍柴工，这些人间俗语，才是最深刻的经验之谈啊。就眼下这件事，等你们确定了关系，你再告诉她你的身份，不是更能起到锦上添花之效吗？”
　　闻天智愧色满面，不住地点头。心里则更深刻地察觉到，父亲如此破天荒地对他苦口婆心，显示不放心的地方真是太多了。
　　于是他有些恨自己，快到而立之年了，却还是个孩子。
　　“总之，你要记住。”闻浩宇一边说着，一边起了身，“你现在还自主不了，还需要拐杖。而阿壮，就是你的拐杖。最起码在三五年之内，你的一切决断，都得先和阿壮商量；因为它的电脑中，也转存了老忠的资料，那就像我在身边一样。”
　　闻天智也急忙起身，正色道：“是，我一定这样做。”
　　闻浩宇转身向外走。边走边说：“那这里就交给你和阿壮了，那边的事儿很多，我还要过去。”
　　到了门口，他站住，盯着闻天智：“这时候，你该不反感我对你的监视了吧？”
　　闻天智心里一热，脱口而出：“我太需要了。”
　　闻浩宇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我也经历过你这年纪，那时，也正在追求你妈。然后，一路就走到了现在。站在什么样的高度，就会有什么样的视野。你懂我的意思吧？”
　　“懂，是真的懂了。”
　　“那就好。记住，你和这个公司的名字都叫天智，而我们的信条是，能为则不逆天。”
　　闻天智目光坚定地看着爸爸，点了点头。
　　闻浩宇再次拍了一下儿子的肩膀，转身向电梯走去。闻天智想送过去，爸爸没转身地摆了摆手。
　　站在门口，闻天智又发呆了片刻。转身望向办公室里面，3D投影因为感应到了屋内无人，已经关闭了。
　　他走进去，在办公桌后面坐下，想了想，在桌上按键叫来了阿壮。
　　“总经理好，阿壮恭喜您。”阿壮一进来就说，然后恭恭敬敬地走到办公桌对面站下，面带微笑。
　　闻天智笑笑：“我也应该恭喜你吧，荣升总经理大秘了。”
　　“职位越大，责任也就越大。我很高兴能在一个更高层次上为您服务。”
　　“嗯。那么，我今天刚刚接手，什么都不熟悉，工作从哪里入手都理不出一个头绪，你那里应该有现成的日程安排吧。”
　　“是的主人，但我这里只有初步方案，是我自己根据综合情况考量，为您草拟的一个日程，会根据您自主决定即时修订。”
　　“我还没有什么决定，先看看你的日程是怎么安排的？”
　　“好的主人。目前公司事务一切运转正常，您无需下达任何新指令。根据您本身的实际情况，我认为您再次联系应梦如倩小姐才是首务。”
　　闻天智点点头：“确实应该如此。昨天联系上了，应该趁热打铁，否则今天就断档，她不知又该怎么想了。”
　　“正是这个逻辑，主人。”
　　“那么，我今天再次跟她联络，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阿壮一笑：“没有，因为我对对方的心理状态丝毫不了解。我想就是您，也是需要见机行事的。所以在未掌握相关资料的基础上，我无法制作任何方案。”
　　闻天智点点头，知道除了既知前又知后的神仙，没人能对未知的进程提前做出哪怕是预案，做了也可能离题万里。功能强大的机器人也不行，因为再巧的妇人也难为无米之炊。
　　这样的事，也只能靠自己了，并且是摸着石头过河。他想。却听到阿壮又说：“不过，如果您许可，您在与应小姐联络期间，我可以旁听旁观，假如需要我提示的，可以通过您的虹膜只读界面发给您文字信息，作为参考。”
　　闻天智一怔：“你的意思，你也在现场？”
　　“不用。”阿壮一笑，“这是我增加的新功能，离开您多远都行，但需要您授权，由我调用这个房间中的音视频设备。老忠的身上就有这种功能，董事长备忘的时候就开启。而假如董事长需要什么资料，老忠就通过虹膜只读界面，给董事长及时发送相关信息。”
　　“哇哦，这个好，那就这么办吧。”
　　“好的，那请您先授权。”
　　“授权……我怎么操作？”
　　“凭密码开启桌面，在资料检索选项下，有一个文秘资料数据库，再次需要用您的密码打开，里面就有对我的授权选项。”
　　阿壮说完，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闻天智稍稍一愣，刚想问“你怎么走了”，就立即醒悟了：如果阿壮在近前，他输入密码的操作，是能被阿壮的‘火眼金睛’看到并记住的。因此他一边欣慰于阿壮的自觉，一边暗自责怪自己还是有粗心大意的毛病。
　　渐次操作进了文秘资料库，里面果然有一个名为“助手授权”的选项。他用手指点了一下，里面显示的是两个序列号。他知道其中一个是阿壮的序列号，另一个显然就是老忠的了。他想了想，试探着点了一下老忠的序列号，提醒禁止开启；再点了一下阿壮的，提示则是：您已开启对该序列号的助手授权。
　　操作完毕，阿壮那里显然已接到指令，就应时地又进来了。
　　闻天智赞许地笑笑，说：“你很自觉。”
　　阿壮一笑：“不是我自觉，是秘书机器人都有的设定，但凡我们在与主人的交流中提到‘密码’这个关键词，同时察觉到主人可能要涉及密码操作，我们都会不由自主地回避的。您应该能注意到我说的是‘不由自主’，这时候我的腿已经不听我的指令了。”
　　“啊？”闻天智很惊讶，同时也想到了一个问题，“你今天简直是脱胎换骨了，他们什么时候把你改成这样的？”
　　“今天凌晨3点25分，您还在睡觉的时候，一个指令让我自己来到了公司，徐茂工程师亲自为我升了级。我回家后，天快亮的时候，董事长又对我进行了一些测试，然后才带着我叫醒了您。”
　　闻天智随着阿壮的述说，想象到了这一系列的情节，想象到了昨夜，说回家的徐茂叔叔可能根本没回家，而是来到了公司，等着他睡着后，悄悄地叫出阿壮为它升了级。他因此强烈地感受到，父辈他们办事真是太雷厉风行了，也太细致周到了。这让他深深地感动起来。
　　而想到阿壮已经升了级，他就又想起，阿壮不知道它的身上还存在着一个监听监视装置；再联想到阿壮夜间被叫出、刚才又身不由己地回避了主人的密码操作，闻天智就又领悟到：原来有些机器人、甚至可能是所有的机器人，都有两个操作系统的，一个能由机器人自主，另一个却在暗自运行，并受制于人。为什么要做这种设计？显然是为了保证人类安全。闻天智已经联想到，理论上，非机器人可控的操作系统是应该有自毁功能的。这个操作系统是对机器人的监管者，不用太复杂，只执行“红线程序”就可以了。
　　领悟到了这些，闻天智不禁有些吃惊，也感到了很欣慰，随即很快联想到，徐茂叔叔说机器人身上还有其它隐蔽装置，所指应该就是这些。但这个发现和领悟，他却不想、也自知不能对阿壮说破。可能在以往，他会不加思考地把惊奇的发现吐露出去，但今天，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不同了，哪些话该说、那些话不该说，他此后都需要拿捏到位。尤其身为人类，是机器人名副其实的主人，不是什么话都可以对机器人说的。
　　当然他也想到了，机器人还另外受着操控，阿壮应该是知道的，但它们已经被设定为绝对服从，所以即使说破，原也没什么。但已经被机器人置若罔闻的东西，又何必提醒它呢？有了提醒，说不定真的会触动机器人的哪根“神经”，惹出自作孽的事端来。所以，他很得意自己终于学会了遇事三思。而善于拿捏，不仅是一种深沉，更是一种睿智。父亲身上就有。闻天智因此觉得，他刚刚上任就学到了。
　　“站在什么样的高度，就有什么样的视野。”他想起了父亲的这句话，并深感此言不虚。
　　“那你，就去隔壁吧。”他对阿壮说。
　　阿壮说了句“好的主人”，转身又出去了。
　　闻天智摘下了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放到办公桌上，摆好了角度。但他没有马上呼叫应梦如倩，而是又想了想后，先命令屋内场景投射成了玫瑰花园。
　　房间瞬时变成了一片各色玫瑰花的海洋，除了有蜜蜂、蝴蝶飞翔其间，屋里也弥漫着玫瑰花的香气。
　　他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后，才很满意地重新坐下，对着戒指说：“呼叫应梦如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