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们醒来了，像一粒饱满的种子

　　清风拂来随性，或可成全种子寻觅扎根的足力；小雨淅沥无意，或能搅动沉寂助力向上的力量破土。
　　使然，也许共享阳光透亮着恬静着生命的清寂。
　　我们醒来了，像一粒饱满的种子，在阳光雨露里茁壮成长，也在风雨洗礼里绿翠新机。
　　
　　草长莺飞的季节
　　
　　宿舍里的女孩在蜜蜂采花的浓情季节，纷纷挽着男朋友的胳膊在宿舍楼前厮磨着纠缠不休。我站在窗前，透过玻璃窗向下俯瞰，樱花开的稀稀落落，最璀璨的娇艳时光已经过去。一阵风来，花瓣颤颤地飘落在水泥地上，被行人踩碎成一地花泥。
　　女人如花，女人太多的悲哀都来自于对不值得人的付出。付出太多，究竟是需要爱，还是需要被爱。
　　我透过窗户玻璃，看着曲晓跟李伟斌拉着手面对面站在一起，忽然也看见跟李伟斌纠缠的那个清秀的女孩儿来，正跟另一个男孩儿厮磨着拥在一起。草长莺飞果然适合谈恋爱。只是这个女孩身体不知道复原了没有。
　　那是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孩儿，穿着粉红色的小靴子，粉红色的呢绒大衣，带着粉红色的帽子，像个小公主。或许她已经20岁，20岁已经是一个不再幼稚的年龄，已经有足够的智商去平息任何事宜。可她的20岁，分明却是一场“争”程，往日令人艳羡的学习成绩，漂亮的衣饰统统都退居二线了，一些楚楚可怜的表情有多少神情姿态是经过加工设计过的。有些东西可以通过手术复原，可有些东西失去了一辈子就在野回不来。那东西是什么呢？
　　都说上帝造就了男人，又从男人身上取下一根肋骨做成了女人。女人在生下来之后都会惴惴不安直至到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男人就会安心踏实起来。或者那个少了一根肋骨的男人，因为自身一根肋骨的却是心生缺憾，一直也在寻找属于自己的女人，一旦男人跟女人完美的相遇，身体完满，缺憾消失，安全圆满，所以男人寻找女人或女人寻找男人的过程总是千辛万苦，磨难重重的。
　　原本这样的相遇是一场美妙的奇妙之旅，可偏偏出现李伟斌和小公主之类的男女，来做干扰因子。一旦他们出现，男人和女人，女人与女人有关的男人之间的拉锯战就开始了，有关于男人女人的争夺以及争夺之中的微妙关系到底何时停止，那要看争夺过程中的微妙关系与故事发展过程中的明朗气息。
　　心如绽放的花瓣，欢快的开放着，盛放着热烈也从容着凋零。阳光热烈的照耀着，蜜蜂小虫儿热热闹闹的环绕着开满花的树。天空是高远深邃的，大地是宽阔无限的，心灵如果不美就发现不了美。
　　在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人在同一个地点，同一个时间各怀心事活着，每个人的心情谁都看不见，即使自己知道，也不会对任何人说。我看见新生的树叶翠绿翠绿的，这些树叶是从核心枝丫上往上生长的吧，新叶的新生会不会分割掉老叶的营养。
　　
　　放荡不羁的秘密
　　五四青年节人文系组织了演讲比赛，以宿舍为单位，每个宿舍派一位成员参加。宿舍里一致推选韩晓溪参加，韩晓溪义不容辞地答应了，于是我帮她写了演讲稿，每天陪她在操场上练习。听说方楚文也参加，想起火车上他不打草稿随口就来的逻辑，我就充满期待。
　　楚一天跟陈然远远地走过来，坐在台阶上，看韩晓溪声情并茂地演说。韩晓溪回转身，看见楚一天时，表情不自在起来，谎称要去宿舍拿东西，匆匆走开了。
　　陈然看看楚一天道：“韩晓溪真的是很爱你。从高中到现在，她心里只有你。”
　　楚一天笑笑：“像韩晓溪这样的女孩子，适合娶回家生孩子，可我现在还不想娶媳妇生孩子，或者，她这样适合娶回家的好女子，我还是放一条生路比较好。”
　　“以后谁被你娶了，那岂不是自寻死路？”陈然打趣。
　　“说实话，也不知道怎么的，我看见韩晓溪就会有压力。总觉得好像辜负过她似的，这让我有一种压迫力。如果我是八戒，她就是猴子变的高小姐。”
　　我从台阶上下来，坐在楚一天旁边说：“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狂妄的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有点可悲。”
　　“人只有在狂妄的时候，才把自己当回事，这我承认。正因为我把自己当回事，我才狂妄，我才能明确的喜欢和厌恶任何事物，我心里想要什么我当然清楚。正如尼采老人家说，我是太阳，整个宇宙都会为我而发光。”
　　“我看你是神经病，成天痴人说梦，还试图有理有据。”
　　陈然笑笑：“你俩天生的冤家，一见面就掐架。”你们继续，我先走一步。
　　空荡荡的操场上，转眼就剩下我跟楚一天。
　　“都这么识趣给我创造机会。”楚一天低着头笑笑，然后望着我，“你说我们是棋逢对手，还是将遇良才，抑或是夫妻冤家？”
　　“你别逼我说实话啊。等我把你真正喜欢的人说出来，你别怪我。你喜欢陈然，但是你不够勇敢，一直不敢承认。”
　　“陈然。王一水，你给我闭嘴。别胡说八道。”
　　“怎么被我说着了吧？你就是不敢承认，你为两个已经离世的人成天表现得放荡不羁，其实你最该珍惜的应该是陈然不是吗？”
　　看见楚一天不说话，我继续说：“你外表放荡不羁，吊儿郎当，是因为你内心负重太多，只是你不敢面对自己真实的内心。你们俩明明对彼此有感觉，但彼此心怀芥蒂，跨不过去亡灵的那道门槛。作为你们的朋友，在另外一个世界也会看到朋友过得很开心，而不是像你俩这样。”
　　“王一水，你不懂。”忽然陈然出现在我们跟前打断我。“许多事情，真的不是你臆断推测的那样。”
　　“小白已经死了，一个活生生的陈然站在你面前，而且你们经历过，拥有过共同的悲伤。你俩怎么不可以在一起？”
　　楚一天涨红了脸，站起来对淡淡地说：“我告诉过你，陈然是我的亲人，你不会懂的。既然不知道，就不要自作聪明。”
　　看着楚一天的背影，陈然坐在我身旁，有点惆怅：“一段应该被尘封的往事，在任意复述、无数次复述过后，都不知道是事实变了，还是当初压根没有那样的事实。许多时候，爱或者深爱，都会在经历生死，见证生命消逝后，发生改观。其实楚一天蛮喜欢你的，你这样说他，他会很难过的。”
　　“楚一天，不是很喜欢白鸽吗？对不起，这样谈论一个已经不在的人或者不敬。”
　　陈然抬起头，努力将眼泪憋回去：“白鸽喜欢的不是楚一天，楚一天对白鸽或者只是关心吧。他虽然爱开玩笑，但很少一直不依不饶对一个人三番四次开玩笑。”
　　晚上回去，我翻腾出楚一天曾经给我的那封信，他是将我当成灵魂的知己来寻求安慰的，而我压根没有读懂过他。
　　“我其实并不是真的那么喜欢小白，我只是不希望耗子的一片热忱落空而已。小白也并不是喜欢我，他只是不希望耗子为难。有时候我也在想，为何你在心底里深深埋着对耗子的爱恋却为何不曾表白；既然知道耗子深爱着陈然，你为何如此极端？我们每个人都不是为某个人来到这个世上的，可总有人为某个人选择抛弃这个世界。
　　“当我踏遍了敦煌的大沙漠，走到你家巷口的那天，我远远地看着你，我错把你当成我的爱人，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推搡着我不断向前。我不是因为爱你而来，但我确实是因为纯粹而不自觉靠近。
　　“陈然说，耗子是幸福的，带走了两个女人的深情。对于小白和耗子，我能责怪什么吗？她的忠贞，他的纯粹；她的执着，他的固执，他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坚贞的恋人，在另一个世界里，他们应该重新再度相逢。”
　　“陈然和楚一天，真是捉摸不透。两个彼此将对方称呼为亲人的人，经历了共同朋友的先后离世，还经历过什么呢？”
　　晚上，我陪韩晓溪在教室里继续朗诵，我自言自语道。
　　“经历过家庭亲人撤离替换。”
　　韩晓溪面无表情地说：“高二那年，楚一天一个礼拜没来学校，后来我们几个同学去他家看他，发现陈然也在他家里。原来陈然的妈妈是楚一天爸爸在外面的情人，处于报复心理，楚一天的妈妈就跟陈然的爸爸好上了。这件事，陈然在耗子去世后，悲痛欲绝的时候告诉我的，我一直替她保守着这个秘密。你说我喜欢楚一天，其实我不是喜欢，只是心疼他。他是个很有才华的人，又那么聪明，但是他总是放任自流，成天吊儿郎当的。我只是担心他。”
　　我的天呀，楚一天经历的故事简直比电视剧还要精彩。
　　“我把你当我朋友才说的，一定要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