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生命的怒放(1)
作品名称:残疾人的婚姻观 作者:zc飞翔 发布时间:2018-05-15 11:18:42 字数:5195
(一)
《等待阳光》
在晨光中慢慢醒来,听听鸟语,闻闻花香,让心情更加舒畅。抛却烦恼忧伤,接纳快乐芬芳,让每一天都充满阳光,让每一秒都尽情飞扬……
一天清晨,她刚刚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一手揉了揉终日生活在雾霾天气里的视线,伸了个懒腰;将另一只胳膊小心翼翼顺利地插在了弧形的腰部和床之间的空隙中,静静地平躺在床上。这样可以帮助她那个脊柱裂的腰部减轻一点疼痛感。
这时窗外来了一位既陌生又熟悉的影子,瞬间眼前闪过一丝亮光:这是什么呀?大脑里发出一个问号。过于激动,一时间她就是想不起来这位“朋友”叫什么名字了。
“你好!”她笑眯眯地伸出一只胳膊,向那位“朋友”打招呼。片刻不见回应。她彬彬有礼,迫不及待地又继续道,“请问。你是谁呀?”仍无人回应。全身心的神经一时间根根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心跳加速,呼吸也有些急促。她不敢轻易地动弹了,生怕把它吓跑,更怕它听到动静后猛然间“搜”地一下“飞”到自己眼前。她的那颗脆弱的小心脏可是禁不起这样“诱惑”的。
她使劲儿揉了揉眼睛,挠了挠头发,深呼吸了一口气,平稳了一下紧张的情绪,想:一大清早,这会是谁在跟我打哑迷,开玩笑呢?于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窗外那个影子。
一缕金灿灿的东西悄悄地从透明的玻璃窗上慢慢地钻了进来,缓缓地趴在了阳台的地板上,休息了片刻。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想必是它太疲惫了。随后像是一条变色龙一样一眨眼就变成了橘红色。然后,渐渐地移动着它那温暖的躯体,犹如一条虫子般向前方舒展开来。轻轻一跳,跳到了静的床上:哦,原来是“亮亮”啊!
亮亮是她给阳光起的名字。感觉到亮亮的存在,她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向上翘了一下。亮亮坐在棉被上热情地亲吻着她那个残疾躯体,给平躺在床上的她的心尖上又多增添了些许温暖。她想侧过身去变换一个姿势,于是用胳膊肘颤颤巍巍用力地拄在床上,弓起了另一只腿,使劲儿一蹬将那个沉重的身体如同烙馅饼一样“啪”地一下翻了过去,侧卧着。用力过猛使她那个伤痕累累的颅内发出了疼痛的信号。她紧皱眉头,闭着双眼,张大了嘴巴深呼吸了一口气,以来缓解症状。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那一刻,阳光已经安静地坐到了她的肚肚上了。她伸出一只手来抚摸着它的身体,不一会儿把她那双紧张过度,失去体温且带着窝窝的小肉手也传染上了温度。
多么友好的伙伴呀,净想和它成为朋友,成为闺蜜,跟她寂寞的心灵做伴。阳光可以为她照亮黑暗、可以陪她散步、可以为她取暖、可以倾听她诉说着过往……是一位无私奉献,不求回报的志愿者。她很想看清楚这位“爱心人士”的身影,于是双手撑着床沿费力地坐起来,顾不上更换睡衣,东倒西歪,摇摇晃晃地打进来一盆冷水,将湿毛巾敷在眼睛上,想把它洗明亮点。尽管一丢丢冰冷的感觉一刹那游遍她的周身,让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尽管眼睛的那种胀痛感瞬间似乎缓解了一下,但现实告诉她这个办法不可靠。然后她又用力的揉了揉眼睛,没想到更加迷离恍惚,刹那间,她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重新躺回到床上。
随着迎春花的绽放,爱的思绪也在她的大脑深处开始悄悄地发芽啦……
安静,是一个只能靠着医生从她头部到腹部植入的将近一米长的两颗金属——分流管来维持生命的重度残疾女孩。十一年前有幸成为天津市残疾人艺术团的一名成员,2008年参加过北京残奥会的闭幕式,以及大小型的文艺演出。在大学和网络中做了数年公益活动。
她出生于一个温馨的四口之家。当她刚来到这个世界上时,就被健康的阳光所抛弃,一个叫命运的“无影杀手”把她扔到黑暗的病痛之中。她患有先天性重度脑积水和隐形性脊柱裂等一系列的相关并发症。不会吃、不会喝,不会哭、不会笑,更不会动,就连婴儿与生俱来的本事都不具备;像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静静地躺在床上,无奈地盼望着奇迹早点来敲门。医学界预言最多十年寿命且终身瘫痪。妈妈为了挽救她的生命放弃了技术科长的职位,担任起扶养她的重担。
那年,妈妈只有三十岁。在妈妈精心呵护下,打破了医学界当初的预言,她不仅多活了二十几年,还学会了自立。这一切的一切背后,妈妈,是功不可没的!尽管一路走来不知洒下了多少辛苦的汗水和疼痛的泪水,但她依然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创造了一次又一次的生命奇迹!
她那单薄瘦小的两个肩膀上顶着一个犹如地球般大的头颅,已经有三十多年的工龄了。
她慢慢地重新坐起身,麻利地穿好衣服,十个脚趾再次在地板上迅速地“搜索”到鞋子;然后,缓慢地站起来,一手扶着洁白无瑕的墙壁,一点一点挪着小碎步从卧室来到洗手间。齐腰的长发乌黑光润,宽宽的额头里装满了智慧,一对弯弯的柳叶眉下镶嵌着一双大小不一的眼睛。
打开水龙头,调好温度,漱口杯的肚肚里瞬间鼓了起来,透明的液体还差一点就从它的口腔里溢出来。
她摇摇头:“哎,真是废物,连这点活都干不好,你还能干什么?一个什么都干不了的人,将来谁还敢要你?难道?你想麻烦父母一辈子吗?不,不会的,我一定要为自己挑选一位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十年前的我可是一位精力充沛的‘童工’哦。”她一边责怪着自己,又一边安慰着自己,哼唱着歌曲,同时往嘴巴里送着漱口水。想到这里,她那扁平的鼻子下面两片薄而无色的嘴唇,犹如皮筋一样向左右两侧拉开了……
那是十年前
因身体状况辍学后,为了多给家里增添一份收入,在亲戚的帮助下、妈妈的陪伴下开了一家不大的小店铺。不到十平米的小屋好似一搜驶向港湾的小船儿,船舱里承载着多种经营,有:简易的爱心早餐(包括面包、饼干、袋装多种口味牛奶、方便面、干吃面、小咸菜等)房信、鲜花、汤圆、天鹅绒套装(女士保暖内衣)石榴、年货和配钥匙机器等。从此,母女二人风雨无阻地忙碌着。中午,在左邻右舍的帮忙照看下,风驰电掣地赶回家,又在妈妈的指导下,饥肠辘辘的静马不停蹄地为担任两个职位的爸爸做好午餐后,娘俩囫囵吞枣地吃一点,又健步如飞地赶回店里,直到灯火辉煌……就这样,一年365日每天披星戴月忙得不亦乐乎。闲暇之时,也不会忘记按时归还图书馆的书籍。那段时光,她最喜欢的就是琼瑶老师的佳作,常常通宵达旦……
“伤不起,真的伤不起……”这时,从卧室内传出优美动听的旋律把思绪正在漫天飞舞,一心多用的静拽了回来,她先是本能地一抖,端着漱口水的杯子停在了半空,水在杯中左右摇晃着,像是在荡秋千。大脑刹那间一片空白,愣了一下,才回过神儿来,想:一大清早会是谁呢?她口腔里含着牙膏沫“火速”般地“跑”进屋,一把抄起躺在床头柜上看样子还没有睡醒的家伙、正在“呜呜”地如同一匹尥蹶子的小毛驴在活动着全身的筋骨。又想:不会是妈妈找我有事吧!她,惊慌失措地按下语音播报键。紧张的心灵顿时微笑了:呵呵,原来是C“大饼”哥呀。
他们是在青年宫的“玫瑰之约”相识的。这是青年宫、市残联、天津生活广播《共享阳光》栏目和天津公共台《我们同行》栏目联合举办的一年两次残疾人相亲大会活动,为弱势群体搭起了爱的桥梁。
C足有一米九的个头,板寸头下面露出一张圆圆的“大饼脸”,一双聚光的小眼睛前面顶着两片酒瓶底儿厚的“望远镜”。因此“大饼”哥的称呼成为他的第二个名字。
他不仅是一个单亲家庭中的独子,更是奶奶家的一颗“独苗”。他的“地位”可想而知。
先天性肢体残疾的他从一出生就失去了脚趾头,当他父亲得知这一噩耗时,沉重的打击压垮了全家的顶梁柱,一病不起,十年后便驾鹤西去。从此,家徒四壁,支离破碎。只有他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他在一家公司里做领班。
爱情像是一束鲜花,需要水的时间来灌溉,情感的生命才可以延长。而对于安静来讲,爱情就像是一片沼泽地,一旦陷进去就很难自拔;爱情又如同一个坟墓,将情感永远地埋在里面。即便如此,她都会尽量让灵魂在不同的现实感情中使单调的生命闪烁出五彩光芒来的。
“喂,你好!”她含糊不清地打着招呼。
“干嘛呢?宝贝儿。在家等着我,一会儿找你去呦。”C是一个可以用他的智慧来编织他们之间感情的男孩,他在电话的另一端笑眯眯地说道。微笑,就像是他的工作一样,颧骨随时随地总是高高的,鼓鼓的。顿时,安静的面前就浮现出他那可爱的面孔。跟他在一起,时间犹如流星般在他们说笑中悄无声息地溜走了。她牵动了一下嘴角,脸颊瞬间发起了高烧,然后传遍额头和脖颈。她不自觉地抬起一只手臂,手背贴在滚烫的脸蛋上,蚊子般问道:“你……不上班吗?”一张嘴,口腔里的泡沫不小心跑到了嘴唇上。
“我今天倒休呢。想我了吗?宝贝儿。”
“你呢?哈哈。”她反问了一句,同时脸颊涨得更红了。然后重新躺回床上继续说,“你应该在家里好好休息才对呀。”这样一来,嘴巴里的泡泡争先恐后不停地向外拥挤着,划过嘴角,穿越脖颈。她一边聊天,另一只手一边迅速地从床头柜上抽出一张纸巾,轻轻地擦拭着。
“想你了,怎么办?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明知道这是一句开玩笑的话,刚刚见了几次面的他怎么可能就一见钟情了呢,那岂不成了小说和电视剧了呀,呵呵。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嘴角向上翘了起来。回想起第一次见面的那天,他丝毫不加考虑,很大方地过来牵着她的手走进了一间飘满玫瑰花香和双手捧着爱意味道的房间,他的一颦一笑都显现在她的眼前。每次C都有办法让她享受到幸福的存在。
“贫嘴。”她笑眯眯地说。
“你对我什么印象呀?”
她想了想,笑着说道:“你猜呀……”
“宝贝儿,我的眼睛又不是x光,怎么可能看到你心里的想法呀。哈哈,等着我飞奔过去呦……”
他就这样和含着一嘴沫沫的她在电话里腻腻歪歪,在不知不觉中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放下电话,她依然沉浸在甜蜜之中,口腔里的牙膏沫也融化在舌尖上,那种凉滋滋,辣嗖嗖里掺杂着麻麻的三效合一的感觉,开始逐渐蔓延到整个口腔。
她迅速地“咕嘟咕嘟”了几口自来水,吐掉。终于帮忙解救了口腔之苦,待洗漱完毕,一番打扮,更换了自认为满分的衣裳,一切准备就绪后,坐在沙发上静望天空,感受着缘分的靠近和幸福的预兆。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屋内以往的宁静。
她轻轻地站起来,走到门前,故意地问:“谁呀?”然后一手捂住嘴巴,露出了两个月牙般的眼睛。
C在门外,咳咳,酝酿了两声后,答:“查煤气的。”
“讨厌。”静,笑眯眯地打开房门,低下头,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儿红着脸颊开玩笑道。他一把将静搂在怀里,一手搂住她那弧形的腰部,一手不停地抚摸着她的头部。这速度,有些惊人。听着他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声,那一刻她被他暖到了,幸福突如其来,暖到骨子里!生活再难也架不住他们携手一起努力地攻破!
安静把他让进屋,坐在沙发上,平衡感不怎么样的双手颤颤巍巍地端起事先为他准备好的饮料,眼神儿碰撞了一下,示意到。
他接过杯子放在茶几上,问:“宝贝儿,你是什么学历呀?”他低头看着她,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吓到她似的。搭在沙发背上的手臂同时又把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
她挣脱开他的手臂,仰着头视线定格在他的瞳孔里,想了想,答:“我没有学历呀。”
“怎么可能呢?”他大吃一惊的样子望着她。
她呵呵地笑了一下,开玩笑说:“如果没有你文凭好,那么,你……是不是预备,利刀砍黄鳝——一刀两断嘛?”一个只有小学文化的她又怎能说的出口呢。多难为情呀。
“怎么可能呢?我也没有学历呀,只上过初中。”然后,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继续说,“我爸爸那会儿病重,我必须要帮我妈扛起这个重担。”说着,他不在直视她了,而是从她的脸颊上移到另一个角落,然后垂下了眼睑。原来,他的经历还蛮感人的。同时也是一个坚强的男孩儿,那个笑容顿时冻僵在他的面孔上。从来还没看到他这么郑重的表情,让安静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有种内疚感。
“抱歉,又碰到你的伤口了。”静,伸手像哄孩子一样抚摸着他的胳膊,歉意地说道,“那就用你那双睫毛后面CT般的目光透视一下嘛,也好验证一下,你的诊断精准吗?”静,赶快岔开难过的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他挠了挠头,呵呵地笑了。
尴尬的气氛终于有所缓解了。静,打开电视机,播到音乐频道,抬头问:“大饼哥,你喜欢听音乐吗?”他笑眯眯地摇摇头,没做声。
“你多大啦,大饼哥?”然后静接着说,“那天在青年宫,我都没好意思问你呦。”
“我是83年生人,比你大一岁。呵呵。”原来,静眼前这位年龄并不是很大的男孩儿却很早就担任起生活的重担了。在安静的心目中,他是一个好坚强、好孝顺、好了不起的男子汉呦。她对他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好感。
“宝贝儿,我们一会儿去公园转转呀。”
“好滴。”她笑着看他,问道,“徒步还是公交呀?”
“我骑车带你。”
“啊?你的技术行吗?”她笑着,故意地问道。
“放心,我的技术好得很,不会摔着你的。”他一边拍着胸脯,胸有成竹地打着包票,一边伸出一只手指划了一下她的鼻子,“相信我的能力哈。”
“当然相信你啦。”
尽管身体的健康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到哪里去了,无论是在睡梦中,还是在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里,要想把它重新找回来可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更不知是谁把她健康的身体给抽空了。但是,她坚信!只要有一个健康的心灵,热爱生活就可以战胜一切坎坷,化解一切磨难!
这时的西北风卷走了凉爽,刮开了寒冷,人生的青春是最美丽的,最灿烂的季节,也是谱写了生命中最美丽动听的歌曲……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