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人生想来纯真,却难如意
作品名称:与花样年华擦肩 作者:若水飘 发布时间:2018-05-11 13:17:49 字数:3144
人生想来都是一个如梦样的纯真和纯真样的梦。
梦中有冷峻,也有孤傲。有沉静,有热烈。
会在那一段时间轻狂,也有张扬的年龄发癫。有时活蹦乱跳,有时一潭死水。
尘世的喧嚣带着粗野的气息笼罩我生存的狭小空间。
而我却早已习惯在任何场地和时间给自己来场酣畅的睡眠和轻快的呼吸。
握一双有力的大手,或许我会体会到安静踏实。
可,一个周身异常冰冷的人,再大火炉摆在眼前,他无心取暖,火炉又有何用?
许多年后,我才发觉有时候,人都是在西伯利亚的寒流中穿梭;
时隔多年,我也才会懂得,即使那些能力较差的毛细血管,也早已经学会自生恒温。
回家的路途
每一条都是回家的路,一路上我们各自手捧着书,看一会谈论着《倾城之恋》中的爱情,一种无所事事里,也代表着每个人对爱情的浅薄认知。
“如果不是城毁,范柳原的生活会是什么样?而在绝望之际,一个无处可去的女人选择用婚姻结束一段悲情,算不算完成人生的救赎。”
方楚文说:“人生诸多的是非事故,总喜欢扯上爱的伪名,一旦一段关系结束终止,人们就会生出抱怨,责怪一个缘分沦落的时代,太多的人借助缘分的美名,违背了生活的道德;这其中的是是非非当事人在清楚不过,任何形而上的过错的发生,都从冲动起源处涌动着咎由自取的因果。”
“那作为一个思维活跃,情感丰满的人,对于既定发生的一些事,应该如何决断?”我也拉出了记者的提问,但分明有想看他辩论时不打草稿能发挥到何种的程度?
因为听说,在上高中时他已经有最佳辩手的威名,连续两届学校里流传着一个名叫“楚楚”的辩手,其实就是方楚文。
“不管是什么,有什么,发生什么,我们作为一个真切地能够用自己思维来思考的生灵,应该用属于自己的主张和见解。当我们在人去楼空的时候悲戚,当我们在船过水无痕的时候惆怅,当我们面对真切的感情,而选择一味的摸棱两可,我们还能如何对自己说,我是自己的主宰,我能够很好地主宰自我,只是说笑吧?”
下了火车,我们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医院看了刘大志。
刘大志躺在病房里,睡着了。惠美阿姨看见我进来,起身给我让出位置来。
我坐在床沿上,看着熟睡的刘大志瘦了很多,想起他肚子上有一个鲜明的伤疤,心里忽然一疼。
方楚文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轻轻地问:“阿姨,大志没事了吧?”
惠美阿姨压低了声音说:“没事了,只是手术后一直发高烧,让人比较担心。”
我们在病房里坐着,想等大志醒来说几句话,可等了三四个小时,他依然昏睡着。
惠美阿姨说:“大志急性阑尾炎发作的那天发着高烧,情况比较危急只能先做手术。但是手术做完后,他的高烧一直没退下去。每天早晨下去了,下午又上去了,反反复复的来回折腾。”
方楚文说:“阿姨这几天大志由我来照顾吧,你回家休息一下。你放心过不了几天,大志都活蹦乱跳出院了。”
正说着话,王一冰推开门走了进来。关切地走到刘大志跟前,摸摸他的脑门,再摸摸自己的脑袋。高兴地叫道:“阿姨,大志哥哥烧退了。”
惠美阿姨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刘大志跟前,学着王一冰的样子,惊喜地叫道:“果然不烧了。”
我找护士要来体温计,掀开被子的时候,刘大志睁开眼朝我笑了:“一水,你来了,抱歉,让你担心了。”
我笑笑:“我没担心,把王一冰担心得不得了,每天给我打电话,哭喊着,要我早点回来看你。”
刘大志伸出手将王一冰的小手攥紧:“小一冰,等大志哥哥好了给你堆一个超级超级大的雪人。”
王一冰眨巴着眼,凑到刘大志的脸上亲了他一下。我扒拉开王一冰:“多大人了,怎么都不害臊呢?”
惠美阿姨笑:“大志拿一冰当亲妹妹看的。一冰每天都过来看大志,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王一冰朝我做个鬼脸,忽然看见方楚文,问道:”这个哥哥是谁?楚一天哥哥呢?”
“这个小鬼头,真是看热闹不嫌弃事大,真拿你没办法。”
“你不需要拿我,只需要爱我,疼我,关心我,对吧,楚文哥哥”。
方楚文倒是很自在,走到王一冰跟前:“早就听大志哥哥和你姐姐说你是舞蹈界的奇才,今天一见果然气质卓然,非同一般,而且小小年纪口才也这么好。”
“哪里,哪里,距离专业人士还差很多,过奖了。”王一冰装腔作势的样子真是很让人无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时时处处模仿大人说话做事的样子,把孩子的天性都丢了。也不知道这对她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王一冰,你能不能做回孩子,你瞧你被舞蹈班老师训练得没了孩子的影子。”
“王一水,你羡慕嫉妒恨吧。”说完捂着嘴“嗤嗤”笑。
“一冰真像个小明星啊。”刘大志在一旁继续夸赞。
王一冰被捧上天,过了许久,她忽然回过神来:“姐姐,小姨在路口等着送你回家呢,我们赶紧走吧。”
饭桌上的训斥
小姨把我跟王一冰刚送到路口,小姨夫就打电话催着回去了。
进门的时候,我悄悄地问王一冰:“新爸爸表现怎么样?”
王一冰嘟囔着嘴:“凑凑合合吧。男人都一样。”
“小屁孩,你才多大,男人怎么都一样?”
她回转身:“我同桌的男孩就喜欢漂亮的女生,这就是男人一样的地方。”
我俩嘻嘻哈哈说笑着进了屋,见父亲坐在沙发前翻阅着老黄历。母亲还在厨房烧菜,我过去帮忙的时候,被母亲推了出来。
不到半个小时的工夫,老妈已经烧好了六个菜,真牛啊。我对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啧啧赞叹。只听见老爹说:“女人就应该在家里烧饭看孩子,上什么学啊,稍微让他们懂点道理,他们就站出来嗷嗷叫,这算什么啊?”我知道父亲话里有话。当初我上大学,他一直有意见,“女子无才便是德”是他的至理名言,一直觉得女人读书多了,就容易飘飘然,在这个男权主宰的世界,飘飘然还是容易吃亏。因为理想和现实差距很大,飘舞的气球一旦被空气踹上天,很容易失去自我。
“气球的下场最后是什么?要么是一直飘忽,直到瘪了没气;要么是被硬物刮伤,碎成一地”。听见老头子开始絮絮叨叨。
一水母亲给父亲一碗白吉面放在跟前:“你赶紧吃饭吧,稍微喝点酒回来就咋呼个没完。现在这都什么年代了,你是初中毕业生,好歹我也上过扫盲班。别老抱着残缺的思想,教训别人。”
王一水看见父母斗嘴,有点可笑。忽然看见母亲两鬓的白发,突然有点心酸。时光真是一台强大的机器,硬生生的压榨掉人的青春,最后只剩下一把老骨头。
父亲压低了声音,对着母亲说:“你还不让我说,今天去喝酒,隔壁张大婶没有打我脸,但那一番话比打脸还可怕。说,现在村里出去上大学的女孩,假期回来都跑医院做手术去了。”
“村里上大学的女孩有几个啊,你板着指头数数。”
只见父亲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做人要本本分分的,做女人更要安分守己。上大学怎么了?你小姨上过大学吧,婚结了几次了?折腾来,折腾去,这是过日子吗?现在都三婚了,这不是给亲戚朋友添堵吗,别人说话难听的要死。”
王一冰拽拽我衣角:“小姨结婚,咱爹不让我妈去参加婚礼。”
“王一冰,上次暑假是不是有个男同学来找你姐姐,最后住在刘大志家里了?”
我给王一冰递个眼神。
王一冰无助道:“姐姐,隔壁张大婶看见了,给爹说了,我没有背叛你,真的。”
“你看看都成什么样子了,男同学都找到家里来了,叫什么楚,楚一天?哦,对了,今天下午还打电话来,找你。你还要我怎么说?还有王一冰,明天都把户口转了去,我眼不见心不烦。一回来就躲在刘大志家里玩,你都13了,13岁在以前都当妈了,都没一点矜持。女子无才便是德,你们的知识都学到河沟里了吧,让驴给吃了吧!”
父亲再倒一杯白酒,一口气喝进了肚里。带着哭腔道:“我王大才,没有一点才,老祖宗连个儿子都没留给我,给我俩闺女也就算了,成天还被人说三道四,我作孽,我容易吗?”
听到父亲这样说,母亲躲进了小屋里抹起眼泪来。
大西北农村的重男轻女情结伤害了几代人,现在正像一个锯条在锯拉着母亲的心灵。
我站起身来,从父亲手里夺过酒杯,倒了满满一杯一饮而尽。
“爹,你放心,我王一水绝对不会给你丢脸。咱们家虽然没有男人,但我绝对不会比男人差,你等着看好吧。”
一顿好好的饭菜,就可怜兮兮地站在桌子上看完了我们家四口人的表演。然后静悄悄地躺在了厨房的案板上,有点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