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马迹
作品名称:我的渣父 作者:没药 发布时间:2018-05-06 17:57:44 字数:3046
这一年的1月29日阳光明媚,银装素裹的白雪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街上张灯结彩,行人络绎不绝,一年的辛苦与汗水仿佛都是为了等待这一天的到来才彰显得有意义。
林木子越来越贪睡,我早早地起来就去了母亲那屋,她还在昏昏欲睡,虽然我父亲这个样子,可我母亲对林木子也很不错了。嫁做人妇的女人不就应该洗衣做饭做家务,而她屡次的和我提起要求我上交“财政”的这个问题,我对其相当反感。和她在一起的生活就是得过且过,哪还有浓情蜜意。而我父亲欠她工作上的这个承诺,就像埋了一个炸药,至于何时爆炸我也是无可奈何。
父亲在新年这一天想走也是走不了的。不论是堕落的卖身小姐,还是迷心窍的赌徒,就连365天为人民服务的各行各业切下午也是要休息的。这个举国同庆的日子里,没有什么比阖家欢乐更重要的事情。亲朋好友,五湖四海都团聚在一起,喝酒的喝酒,唱歌的唱歌,即使半夜扰民,也都情有可原。而我们一家,以往的过年,乡下房子还在,我和莹莹还好的时候,父亲从不这样让人找不到影子,至少是提前一天就不在出门。我们两家人聚在一起,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是令人难忘,时过境迁,如今的父亲更加不堪,而眼前却也新人换了旧人。
母亲十年如一日的照顾每个人的起居,父亲回家对我工作和生活从来都是不闻不问,从小到大都给我一种这样的感觉,只要父亲在家就好,哪怕我和母亲要谨言慎行,察言观色,我都觉得他在,家就在!
母亲煮好了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桌来一个个就像快乐的小人儿翻腾着快乐着……父亲保持他那不变的姿势,等着我或者母亲去扶起他,半年前他总说脚疼,看了大夫,不知何时得了这种“富贵病”——痛风。在我知道的那一天我就四处留意着有没有特效药,看着他一走一瘸的样子着实可怜。我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和母亲是对他最好的,我总觉得他有一天会良心发现,会突然醒悟,突然对我和母亲好,我一直坚信这一天会有的!
父亲在家的时候林木子很少来母亲这屋,也并不和父亲言语。母亲让我去叫她吃饭,我迈进了房门就看见她梳洗完毕,我俩随后进屋时父亲母亲都已就位,而父亲就已经夹起饺子大口大口吃起来。一家四口,在我结婚以来屈指可数的又一顿饭,父亲又开始侃侃而谈,说着说着就跑到穆二怎么帮他把房照作假的事情说了出来。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乡下的房子卖了之后,由于当时父亲拖欠银行贷款,真的房照就没下来,父亲也被列入了银行的黑名单。于是便给了买家的是一个假房照,几个月后,买家用此房照贷款才知此事,还把父亲告上了法庭。这个穆二,借给了父亲很多钱,把房子的贷款还上了,找了关系把真房照拿了回来交给了买家,才息事宁人。父亲眼里,这个穆二帮了他这么大的忙,就是他的患难之交,生死之交,就可以肝胆相照了。而我和母亲什么都帮不了他的人,就是累赘。可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特别林木子在的时候就不要当作骄傲讲出来了。
他的英雄事迹,她可能会厌恶至极,虽然我也说不出来父亲哪里不对,可我知道林木子对我父亲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态度甚是厌恶!为了相安无事,我和母亲都尽量周旋,我们只是怕真的有一天针锋相对,场面一定不好。但是我知道无论如何我和母亲都是站在父亲的立场上,而对于这个上天送来的林木子,我和母亲并不是多么的重视,只不过维持着相安无事罢了。
林木子和往常一样,父亲在家的时候她什么都不说,像小猫儿一样乖乖地吃完饭,便回屋去了,她的喜怒并不表现在脸上。因此我们也并不在意她是怎么想的。我依旧停留在母亲这里,并试图想从父亲嘴里知道点什么,比如他这一段都去了哪里,都做了什么。父亲是不能质问的,只能连哄带骗地让他全盘托出。而我更关心的是父亲吸毒的事,据说这一阵,抓的很紧,很多曾经和父亲关系不错的名流都不再和他往来。而父亲对他们却是不屑一顾的态度。
这一晚我都坐在母亲的屋里不曾离去,一边等着年夜饭,一边和父亲交谈着,都忘了看时间,直到母亲再次叫我叫林木子吃年夜饭,我才直到都已经夜里十点。似乎林木子已经对我不回屋的行为妥协,从一开始争吵到现在的不追问,可能她的性格天生就是这么懦弱吧。此时的窗外开始炮声阵阵,烟花齐鸣,我进屋一看林木子那张不冷不热的脸,我顿时也起了愧疚之情,总是这样忽略了她而感觉不好意思。我紧忙去安抚道:“老婆,妈叫你过去吃饭呢!”林木子瞪了我一眼:“你还是在那屋住吧别回来了。还有你们小点声说话,耽误我看电视。”我顿时做了闭嘴状。我不知道我刚才和父亲说他吸毒的事林木子听见了没有,虽然我们都不直说,但只要不傻的人都能听的出来,而且母亲和我说过林木子绝不是像莹莹那么单纯的人。我亲了亲她的额头,拉起她的手,哄着她出了门。
别人家都爆竹声声辞旧岁,图下一年的吉祥如意,五谷丰登。而父亲却说都是形式主义,只要父亲在家,一切事情就以他的喜恶为参考。只要父亲高兴就好,我和母亲安慰道何必花钱听噪音,这不花钱,一样听的见鞭炮声的震耳欲聋。不管怎么样,年还是过了,终究还是一家人在一起了,也算阖家欢乐了。母亲准备了一桌子好吃的,四个人做了八个菜,各个都是我和父亲爱吃的。而林木子自从和我结婚以来,对饭菜没有说过一句喜欢或者不喜欢,用她的话就是她从不挑食,所以几乎我们都忘了她的存在。久而久之也不曾顾忌她的想法。每次的饭菜,母亲都只问我,父亲在家的时候问父亲想吃什么。这就是规矩,在我看来,林木子吃完饭连桌子都不用收拾,她还想有什么要求?
吃过年夜饭,已是半夜,林木子临走的时候叫我和他一起回屋,我欲言又止地看了看父亲,身体跟着林木子回了屋,心还留在了母亲的屋里。
大年初一,新婚半年。我看得出来她很在乎我,除了想管的太多,很多时候我都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结局。不管我心里住着谁,眼前这个人都是走不掉的。林木子看我又要去母亲那屋,很认真地对我说:“你去问问你爸我工作的事,我也不能一直这么待下去啊。”我不耐烦地答道:“知道了。”出了门,我心里只打退堂鼓,父亲昨天的言外之意我听得很明白。父亲这么多年除了自己的事情他管,只要我和母亲的事情有求于他,他就开始说脏话。实在逼不得已给我找了份工作,买了房子,结了婚他更觉得对我已经仁至义尽。这个时候我再追问,父亲若是不管不顾地骂起人来,置林木子于何地又该怎么收场,我真的不知道。
我刚开门,只见父亲一瘸一拐地蹦到门口的凳子上,正准备穿鞋。我看他又是要走,我脱口而出:“大年初一,你又要去哪里?”父亲看了看我,继续穿鞋:“你不懂,我出去办点事!”这是父亲二十多年来不变的说辞,每次去见和他一起赌博的人或者去做不正当的事都是这种言语,我和母亲不敢多问,多问又是一句脏话,也还是拦不住他。他穿好了鞋,都不回头看我一眼的关门而去。可能母亲早已察觉父亲的行动不愿再和他共处一,便早早地出了门。我只有无奈地又回了屋。
“你爸又走了?你跟他说我工作的事了吗?”林木子见我进屋第一句便问我。
“问了,他说现在时机不对,再等等。你以后能不能别催了,有消息就告诉你了。”我很心烦地敷衍道。
她鄙夷的看着我:“但愿你说的是真的!”林木子就像看出了什么蛛丝马迹一样,不肯拆穿我,又不想跟我争辩,却把每个字都咬得很准。
林木子的不声不响和事事不作表态的样子,让我和母亲这半年都紧张不堪,虽然她是无关轻重的人,但是父亲埋下的这颗定时炸弹,我们都怕防备不及。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充斥着生活,我不敢直视她更不想继续和她纠缠,开门而出。多年的生活方式已经让我和母亲找到了可以发泄的焦点,再大的烦事也要抽出时间消遣自己。对于好不容易的假期休息,我自然是要放松放松,也算是另一种躲避吧。我下楼直奔母亲必去的那家麻将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