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喜结连理

　　庚辰年腊月十二，即庚辰年、己丑月、己巳日。 有诗云：太岁庚辰年，应右弼之宿，其号为吉庆。迎来天乙星，相逢百事兴，运用和合庆，茶酒喜相迎。求谋并嫁娶，好合有天成。
　　大家听得目瞪口呆，所有的人在心里不住地赞叹：“贾庆军的母亲王淑珍真是好口才，不愧当年曾经在人民大会堂演出过评剧，受过嘉奖。”据说当天演出后就受到国家军械部的领导接见，宴会后并集体合影留念。
　　王淑珍初中毕业后就直接考上了吉林省蛟河县评剧团，经过几年的系统学习，可以单独接戏演出，也是地地道道的科班出身。戏班毕业后分配到敦化三三零五军工厂评剧团，之后又调到敦化林业局评剧团。文革时期下放到敦化林业局房产当工人，直至退休。王淑珍，饱经风雨，人生坎坷，经历非凡。
　　孙运霞的父母对结婚的日子表示赞同：“早就听说亲家母学周易、懂风水、会算卦，孩子结婚的日子肯定错不了。”大家举杯庆贺贾庆军和孙运霞喜结连理之日。这样结婚的日子就定下了。
　　下午，他们一行人回到敦化，临走的时候，孙运霞的父母给他们带上了一些农村土特产，比如榆蘑菇、黑木耳、瓜子等。
　　等待是焦急的，同时也是激动人心的。再过一个多月，贾庆军就要告别自己的单身了，他的心无比激动。这是他人生的一次重大的历史转折。从此他不再是单身狗，而是一个有家有归宿的人。这一段时间，他高兴得睡不着觉，想一想自己现在已经跨入大龄青年了，眼看爱情无果婚姻无望，没想到“天上掉下来一个林妹妹”，媒人一介绍就成了，自己真是好命。
　　在单位，旋切班长田老二对大伙说：“小贾这几天捡着钱了？背后净偷着乐。”贾庆军显得很神秘：“我告诉大伙一个好消息，过了今年的元旦我就要结婚了，日子定在2001年1月6日，而且我比人家大九岁呢！”丛向日过来摸一摸他的脑门：“是不是扒皮累着了，净说胡话呢！对象还没有，就结婚了？”王军友在后面拍一下丛向日的肩膀：“你不是给小贾介绍好几个吗？这事儿你应该知道啊。”丛向日像卸了气的皮球：“得了吧，给他介绍好几个，他都看不上眼。最后那个姑娘我看挺好，处了一段时间，他楞说人家像男的。”丛向日的目光转向贾庆军，“你说的是真事儿？结婚那天我们得去喝喜酒。不过你小子真行，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张宝山跑过来笑嘻嘻问：“谁给你介绍的对象，哪地方的，好看不？”贾庆军笑着说：“我妹妹和妹夫给我介绍的对象，安图两江大兴川的姑娘。人老漂亮了。”田老二略有所思：“这好事儿你得告诉咱们车间主任张晓波一声，等到结婚典礼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喝你的喜酒就得了。什么上木段的吕建友、旋切司机代吉龙还有后面卷卷和抱碎料的老娘们全去。最后，礼金我再给你统一收上来交给你。”贾庆军点一点头：“听班长的，就这么办。”
　　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贾庆军和孙运霞一点没闲着，什么粉刷老房子，购置家具，买生活用品还有拍婚纱摄影等等，忙的不亦乐乎。老房子在敦化市内东部古城社区的“十五栋房”，离古敖东城遗址不远了。十五栋房是敦林在1957年修建的职工家属房，面积只有25平方米。因为贾庆军的父母担心儿子长大结婚后没有地方住，所以就提前在后院又盖了两间瓦房自己住，而且还办了房照。前面的正房让给儿子结婚用。他俩的婚纱摄影一共花了300元人民币，一张照片放大到像镜框那么大，另五张是七寸小版。照片上男的礼服领结，油头粉面；女的婚纱长裙，妩媚动人。贾庆军久久地望着婚纱照出神，他感觉新娘子很美同时也发现自己在婚纱照里很帅。原来自己是一个大帅哥，平时怎么没发现呢？
　　2001年1月5日下午三点多，天气阴沉。贾庆军上安图两江镇大兴川接亲的队伍出发了。一行人由六辆轿车组成，打头的是新郎乘坐的黑色桑塔纳2000，后面紧跟着坐在长城皮卡里的婚礼摄像。还有中吉普越野和其他杂牌子车等。
　　天慢慢黑了下来，山野中只有汽车马达夹杂着轮胎轧雪的声音。透过车窗，偶尔看见一个过路的老者闪在道边，眼睛、眉毛、胡子、棉帽上挂着霜，在汽车大灯的照射下闪闪发光。车过去的一瞬间，他发现老人的眼睛竟然发绿光。后面开长城皮卡的王勇开玩笑说：“怎么老丈人出来接亲来了？”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同车里的人解释道：“不对，刚才过去的那个人只是一个过路的老头。”
　　三个小时后，他们到达两江镇汉阳村的时候已是旁晚时分，新郎贾庆军今晚将在王老二家住一宿，明天早晨准备上大兴川村接亲。他妹夫猴三特别吩咐说：“今晚上所有的车都不能熄火，天这么冷，万一明天早上打不着火可坏了。”大伙答应道：“行！”有一个同来的朋友却不这么看，他认为：“其实车也用不着一直打着火，每隔一小时打一次就行呗！”大伙说：“好吧，就照你说的办！”这时王老二招呼大家上炕喝酒，所有人围坐在一个大桌子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第二天早上五点多，新郎贾庆军迷迷糊糊起来了，这一宿他没睡好，甚至连新郎装也没脱，整个一晚上和衣而卧到通宵。他心里着急，恨不得当晚就飞到大兴川，把新娘娶回家。但这只是他一厢情愿，再好事儿也得按照规矩来。
　　令人着急的是尽管当晚有防护措施，车子在第二天还是没能打着火。大伙忙活了两个多小时，最后用火烤，喷灯吹车子终于启动了。猴三撸开袖子一看手表，现在已经是早晨七点多了，赶快出发去接新娘子，争取在上午11点58分结婚典礼开始之前赶回敦化。
　　2001年1月6日清晨，天空晴朗，万里无云。新郎贾庆军一行人等驱车前往大兴川去接亲，汽车在原野上快速奔驰，道两旁的树木荒草迅速倒向后边，一棵接一棵，一束接一束，令人眼花缭乱。“咦，车盖上两边的五彩拉花怎么没有了？难道在路上跑丢了！”他在心里不停地化魂。此时，车头上只剩一朵扎的大红喜花在风中不停地震颤……
　　大兴川这边新娘子全家也是一宿没睡觉，布置房屋，准备瓜子喜糖，给新娘化妆穿婚纱，忙得不亦乐乎。新娘子孙运霞突然发现自己的新娘花不见了：“怎么办？这要是在结婚典礼的时候一个戴新郎花，另一个没戴新娘花多丢人啊！”于是，大家一起动手打开一个一个的包袱寻找，终于在一个大包袱皮里面的底部发现了新娘花。红良媳妇亲手把新娘花给孙运霞挂在了胸前，然后拍一拍孙运霞的肩膀：“你现在就是新娘子了！”
　　孙家焦急地等待着新郎接亲的队伍，远远地站在村口遥望。汉阳离大兴川也就四十多分钟的车程，现在怎么还没到？眼看就八点了。这时有邻居跑回来报信：“接亲的队伍来了，马上就要到门口了。赶快关门，新郎不发红包，不给开门。这个任务交给孙运军了。”
　　不一会儿，迎亲车队终于开到了孙运霞家的大门口，贾庆军从车上下来前去敲门，后面陆续跟着猴三和红良以及接亲的众人。婚礼摄像随后紧急跟拍，大家一起簇拥到大门旁。贾庆军用手一边敲一边开始叫门：“妈，开门哪！”连敲几下门没有人搭理，这时贾庆军额上的汗都下来了，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后面有人喊：“新郎不发红包，不给开门！”贾庆军在衣兜里掏出一个红包从门缝递了过去。大门顿时打开，大家一拥而入。众人走到外屋门又被挡住，新郎贾庆军同样上前叫门，然后递交红包。贾庆军进了里屋，孙运霞的弟弟孙运军开始给新郎换娘家买的新衣服，当然同样要给红包。然后新郎新娘一起坐在炕上“坐福”，接着吃长寿面和鸡蛋。
　　新郎贾庆军可能真的有点饿了，一碗长寿面吃个精光，连汤都没剩。二十分钟之后，在大家的欢笑声中，新郎贾庆军背起新娘孙运霞摇摇晃晃地向外面的婚车走去，大伙跟在后面，摄像机不停地运转，记录这一对新人幸福的时刻。同时外面的鞭炮响起，彩带和金银粉如天女散花般飞扬，新郎新娘的头上挂满了闪光片与彩条。新郎贾庆军把新娘孙运霞抱上婚车，在人们的祝福声中慢慢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