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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冀中1942 第一章 这怂货那里来的? (一)

作品名称:血肉山河      作者:虎烈鹰扬      发布时间:2018-05-02 13:29:51      字数:7403

  简介
  
  二混子兼超级军迷薛宁,因为爱情而穿越到另一个平行世界,先是一来稀里糊涂不知咋的就成了八路军地方武装一员,竟然还投身到了抗战史上最残酷的冀中五一大扫荡中。
  残酷的抗日战争使得本性怯弱恐惧的薛宁,旦夕之间变成了一条血性汉子,在战场上一战成名。
  后来,冀中乃至整个华北地区的日军上上下下都被这么一个不论高尚与下作,谈不上战法与战术的奇葩、怪胎搅得是寝食难安。
  长刀、短枪,太极、八卦,有招式的、野路子的、花拳绣腿的齐齐招呼过来了,鬼子被打疼了,国人咧嘴乐了。“八路军里出高人了。”就这么一句简单的话,且也在不论敌我及各种杂七杂八的地方武装势力中传播开来。
  跟着,有了名号,挣了头脸的薛宁再往下一路大仗、硬仗、狠仗打过来,薛宁也就亲眼见证,亲身经历了中国近代史上最为残酷的战争年代。
  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直到有一天,其轻抚双肩上熠熠生辉的将星,薛宁心发肺腑的感悟道: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多少血肉的前赴后继,才铺就了今天的好大山河。平行世界虽只是一个梦,然而有梦才有奋起勃发的激情。
  
  序章
  因为爱情——穿越
  
  “不要再找我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当电话那头平静地传出她的声音时,薛宁知道,他靠欺骗得来的又一场爱情宣告结束。几天来,久寻未果,却一直幻想着她仍能念及旧日情份重新出现的他,闻此语恰如五雷轰顶,心里实不愿接受这残酷的现实。于是,他还想着能挽回,还想着再挣扎一把。
  “老婆,我……”
  “滚!”简单且粗暴的一个字,把她昔日所有的温柔连同那个薛宁早已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一同彻底掐断……
  离别的日子算来也两月有余,虽俗语说这世间谁离了谁都能活,但薛宁那早已是伤痕叠加的心似乎再也承受不起这样的伤痛。俩月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咋过来的,终日昏昏噩噩中脑子里除始终挥之不去的仍是她的影子外,还有那平静且冷漠的告别语,这人与语如一把钝刀时时割拉着他的心,每割拉一下就是一阵悸痛。
  说实话,老天爷除给了薛宁一副清秀帅气的长相外,再没给过他什么在这世上安生立命的一技之长。其实,他也没弄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使自己成为了一个悬浮于世间的二混子。是其心多浮躁,不踏实,还是常怨天尤人,而又从不在自身找原因之过?
  想不明白的事太多,不愿意去想的事也多,反正他就这么一年一年地混着,不觉岁数混大了不说,自小心里装下的那一点理想抱负也都随着岁月的流逝统统地喂了狗。如果说薛宁还有什么优点的话,其心地仍纯良敦厚应该是他仅剩下的东西了。
  于是,他就揣着这点仅有,总是在哀叹,总是在幻想,总是在寻觅,总是拿着老天爷赐予的清秀帅气在欺骗。当一次次的欺骗都成为了过往,当心底的累累伤痕一次次地被撕开,最后,他人也近乎于崩溃了。
  今夜,屋外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屋内,迷醉中薛宁心头的那份拥堵令他再也无法面对孤灯与寂屋。起身,他从衣柜中翻出背囊再胡乱的塞进几件衣物,酒醉中的他想去河北,想去找回她。他做事一向就是这么冲动,从不去考虑事情做出的后果,只顾着考虑自身的感受,常心存侥幸,是他做人最大的败笔。
  临了,捡起床头枕旁搁置的一本书小心地收进背囊妥放,这本名为《生存手册》的英国皇家特种空勤团(SAS)权威野战求生教程,是她买来送给他的。睹物思人,薛宁喜欢这本书连同此书的著者约翰•怀斯曼他都珍藏于心……
  出门,但见风雨更甚,刚急急撑开手中的雨伞,却被巷内的一阵穿堂风给卷跑。眼见雨伞在水地中随风打着旋而越旋越远,薛宁心一惰也懒得再去追回了。
  抬腕抹去表面上的雨水,正抚其表的薛宁不经意间又想起来一桩昔日的过往。这表又是一段孽情,搞不懂,他为啥要在身边留下这么多的怀念来抓扯其心干嘛?
  心想着要不要去母亲处道个别,几番踌躇之下,最终他还是放弃了,心内恨说一句:“出家无家,走哪算哪吧!把身上的一千多大毛用完,也该了此残生了。”
  出得巷口,已是更深夜静时分,如此大雨之夜,路上行人早已稀绝,更别说打车了。正自顺马路两头瞄望,心内想着赶几步上大马路候车时,怀中的手机忽然悠悠唱响:“给你一张过去的CD,听听那时我们的爱情,有时会突然忘了我还在爱着你……”
  这手机铃声不禁令薛宁的心一阵紧缩,这首《因为爱情》正是和她在一起时所设,这铃声亦预示着是她的来电。火急忙乱的掏出电话,一看正是那烂熟的号码,再跟着急摁下接听键,刚叫出一个“喂”字,头顶的天空就悬起了一片响雷,潜意识中仍想着要避雷,撩步急走,嘴里仍在喂。可那雷声是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终于,有个开夜班出租车的司机恰恰看见成串的惊雷在薛宁的头顶上发出雳响后,一道闪电自天垂下,一道炽白的光再顺着他贴耳的手机将其整个人包裹……
  
  第一章这怂货那里来的(一)
  
  1
  当感知脸颊上的灼烫时薛宁开始有了意识,使劲想睁开眼睛,但眼皮似胶黏住般的沉重且酸涩胀痛,几番努力却都以失败而告终。头脑也似掏空般的疼痛欲裂,伸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哪种干涸与饥渴是他薛宁此生从未体验过的,心里对饮水的迫切企盼,迫使着他挪动起四肢来。
  几番周折,于地上缓缓撑起酸痛的身子,心里还在骂着:“这狗X的响雷差点要了自己的小命。”眼睛还是睁不开,但能明显感觉到脸颊上的灼烫来自于阳光。由头脑深处传出的疼痛仍令他一阵阵的晕眩,于是使劲摇晃起脑袋来想驱走那份晕眩和疼痛;同时面部肌肉用力再辅以双手扒拉起眼皮来,就为睁眼看清眼前的世界。
  “叭——勾!”忽地,带着回音的枪响令薛宁浑身一激灵,跟着这声枪响,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撼动的爆炸声,薛宁的身子亦随着地皮的震颤而颤抖起来。
  就在震颤还未停歇时,枪声即密集成了一片,大骇之下,薛宁猛地一下睁开了前番费劲耗力也未睁开的眼睛,就在眼皮开阖的一刹那间,阳光如决堤的洪水一下刺进了眼眶,跟着泪水即夺眶而出。当下,薛宁只顾用双手拼命擦拭起眼睛来。
  “叭——勾!”冷不防,一发子弹紧贴着薛宁的头皮划过时,他十分清楚地听到了子弹撕破空气的嗖声。自小在部队大院里长大的他,虽说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更兼他是一个超级军迷发烧友,所以,他清楚刚才贴头而过的子弹出自真家伙的膛中。
  当下,人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顾不上还在泪水滚滚视线模糊的双眼,此刻,他心里装下的只有一个字——跑。而且还要快跑。
  
  2
  
  眼瞅着打头的两辆开道三轮摩托,因碾上土路上埋设的连环雷,而连人带车化作一堆散落的零碎时,日军第九混成旅团池上部队、所属的一支搜索小队的中尉小队长笠原清四郎的眼睛里就尽含着火了。
  他再也没想到自五月一日发起对冀中平原腹心区深(县)武(强)饶(阳)安(平)的扫荡剔抉作战以来,一直被撵着屁股后头追的八路军,会在饶阳东西张保村外伏击他指挥的搜索小队。
  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最初令笠原清四郎有些手足无措,但到底是训练有素且作战经验丰富的职业军人,很快,他就从对方散乱的射击声中判断出对手并不是久寻未获的八路军冀中军区七分区的主力部队。
  镇定下来的笠原清四郎嘴角漾起了一丝蔑笑后,心里开始嘲笑起前方八十米开外坡地上的八路来。从枪声中他已经判断出对手的人数约在四五十人左右,与己方大致相当。但火力就要相差出很多,其所用枪械除约二十几支本国产友坂三八式步枪外,还夹杂着老掉牙的德制1888年式毛瑟步枪(俗称老套筒),以及中国产88式汉阳造;再有,就是两三支德造毛瑟自来得手枪了。
  “那应该是他们的指挥官。”来华作战五年且长期和冀中的八路打交道,笠原清四郎知道在八路军作战部队里中基层指挥官都配用德造或国产仿造毛瑟自来得手枪。从手枪的射击声中他亦证实了自己的判断无误,伏击他们的八路部队规模不大,且火力羸弱,但长期与八路打交道养成的习惯又在告诉他,得多问几个自己为什么。
  “长官,他们的火力很弱,迅速围歼他们吧?”听闻曹长石川俊的请求后,笠原清四郎原本嘴角漾起的那丝蔑笑逐渐转移到脸上。他并没有急于向部下下达攻击命令,只是先自望了望早已在土路一侧的雨沟中伏身待击的部队后,再举起望远镜朝八路军的伏击阵地望去。
  对方的阵地选择在一片低矮的酸枣林坡地上,土坡的坡度且也不大,沿坡至土造公路的地面平缓且大片的芨芨草长势茂盛。望着、望着笠原清四郎的心中起了疑问,他放下望远镜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高粱地,但见田中高粱才及齐腰高时他又笑了。
  “长官,你笑什么?”见笠原清四郎迟迟不下达攻击命令,只是一味的哂笑,石川俊心头的疑问越发的深了。
  “石川君。”半晌,笠原清四郎总算悠悠的开了口,“你知道有句中国成语叫请君入瓮吗?”如此枪林弹雨,笠原清四郎竟然有雅兴和自己谈起了中国成语,听问,石川俊是疑惑地摇头。
  “呵呵。”笠原清四郎又发出几声轻笑,在日军的基层指挥官中,他也算得上是智谋与果敢兼备了,从最初遇袭的慌乱恼恨中镇定下来后,他已经迅速判明了战场情况。这股八路军之所以没有选择土路一侧的高粱地作为打了就撤的伏击阵地,其原因还在于五月刚起,田中的青纱帐还没有成势,这就让他们失去了一个有利的庇护条件。
  不然,当地雷炸响的那一刻,若按照八路军以往的伏击战惯例就该是手榴弹紧跟着招呼过来了。可今天很奇怪,八路把伏击阵地选在离土路大约八十米开外的坡地上,这就大大超出了投掷距离,与八路作战几年,他还没见过有哪个八路能把手榴弹扔的如此之远;能扔个六十米也就顶了天了,普通士兵也就是个三四十米。
  另外,八路也没趁地雷炸翻摩托,皇军还处于惊愕之余,辅以密集的机枪扫射彻底打乱他们的队形,不让他们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再有,八路以往伏击皇军是掐头、拦尾、击腰分工明确密切协同,可今天这股八路的伏击战打的完全没有章法,完全不是八路主力部队的做派。
  想到此,笠原清四郎心里已有了计较。他示意石川俊近前说话:“石川君,据我判断伏击我们的应该不是冀中八路七分区的主力部队,而是他们的地方武装或游击队之类。现在我们对冀中地区的铁壁合围已经形成,整个冀中的八路主力应该是已经被我们压迫到了滹沱河、滏阳河与石德路所构成的三角地带,我们当前的主要任务就是要紧紧咬住八路冀中军区七分区的主力部队,勿使脱离踪迹。”
  “长官,你的意思是迅速摆脱眼前这股八路的纠缠?”石川俊说出了笠原清四郎心里的意图。他不是不想把面前的这股小小的八路武装一口吃掉,而是他实不敢有违旅团长池上贤吉少将的命令,而池上贤吉更不敢误了由华北方面军司令长官冈村宁次亲自审定的《1942年度治安肃正建设计划》。
  这场战斗到底要不要打?笠原清四郎有些踌躇。打吧,怕是八路地方武装有意在迟滞自己追踪八路主力的步伐;不打吧,又怕眼前的这股八路会彻底扭住自己不放。就在他踌躇之间,对面坡地上的八路里也有人正同时处在焦虑与踌躇中……
  
  3
  
  鬼子半天不上钩,可苦了饶阳东关九分区区小队的队长蔡黑风。自打鬼子的“五一”大扫荡开始,他蔡黑风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没吃过一顿安稳饭,见天不是领着群众坚壁清野和转移,就是给主力部队引引道。
  早先鬼子要“扫荡”什么地方,是会有种种迹象的。从大的形势上来说,日本人要“扫荡”某个根据地,一定要千方百计地进行“蚕食”,压缩八路军的活动地盘。这次冀中“五一”大扫荡自然也不例外,早从1941年开始,日军就加紧了对冀中区的“蚕食”,在一年多的时间里,使冀中根据地基本区的面积和人口减少了约三分之二。
  形势是非常清楚的,鬼子“蚕食”到一定程度,必然要发动大规模的扫荡。位置重要,物产丰富,人口众多的冀中大平原,是一块要地,是一块宝地,也是一块兵家必争之地。
  一正一反,这个道理很容易理解的,日本人当然也清楚这个“一正一反”的道理。他们想尽办法要控制冀中,从单纯军事占领和“讨伐”到军事、政治、经济、文化四位一体的,全方位进逼的所谓“总力战”;从简单的点、线封锁到点、线、路、沟互相连接,密入蛛网的“囚笼政策”;从分区进行粗放的‘扫荡’,到逐块实施稳扎稳打的“蚕食”,残暴的法子用了,怀柔的法子也用了。雷电般的猛烈行动试过了,需要耐心的慢功夫也下了。
  机关算尽,心机费尽,仍没最终如愿。最后只好大动干戈,来了个空前的“五一”大扫荡。
  冀中,令日本人一提及这俩字,就头痛,就心痛。他们不明白在这铁路、公路交错,又屡经“讨伐”“扫荡”的地方,怎么还能存在抗日力量,一想起来就不能不头痛。
  他们很气恼粮食、棉花、人力等“帝国”急需的东西老是可望不可得,一想起来就不能不心痛。
  更何况,冀中的抗日力量还在不断的给他们制造麻烦,使得他们血流不畅、呼吸紧张、肌肉受损。看来,冀中对日本人的“健康”威胁实在是太大了。冀中确确是华北治安最大的一块癌。
  癌,可是致命的。怎么也不能再容忍这块“癌”继续恶变下去,既然“吃药”和“化疗”都不起作用,那只能来个大“手术”了。
  
  4
  
  蔡黑风气恼的是这次反扫荡打的够窝囊。本来冀中军区七分区的情报部门在这次“五一”大扫荡前就获取了鬼子即将“扫荡”冀中的情报。早在1940年6月,冀中军区七分区司令部侦察科就派人到新乐县苏仙庄建立了藁无中心情报站。至此,侦悉驻扎在石家庄的日军动向就成了该情报站的首要目标。也正因如此,藁无中心情报站于1941年5月成立了石家庄情报小组,组长叫包德军。
  冀中七分区要求石家庄情报小组,严密监视日军动态,随时上报敌情。军分区首长还明确指出,要努力争取从石家庄获得日军的战略、战役的重要情报。
  1942年的春之四月中旬,石家庄情报小组组长包德军,通过内线人员,利用关系搜集到石家庄日军第八混成旅团要与110师团换防,并在近期对冀中抗日根据地进行大扫荡的重要情报。
  情报指出,日军准备采取“声西击东”的办法,打着窜扰冀西的幌子,实际要对冀中进行拉网式地大扫荡,并要在这一地区建立大量的炮楼、据点……
  想到此,蔡黑风脑中的疑问是越来越多。既然冀中军区七分区的情报部门,早在鬼子来扫荡之前就已经知晓日伪军在平汉线一带大量增兵,频繁调动,表面上是宣称要扫荡路西,实际上是冲着冀中来的。而且,情报部门还指出这次扫荡不是采取以往“分进合击”的形式,而是“拉网式”的,也不同于以往的是扫荡过后,日伪军还要大量安据点,而不是返回原出发地。
  另外,蔡黑风还听说,不仅军队系统的情报部门获取了日军即将扫荡冀中的情报,就连政府系统的情报部门也获取了类似的情报。不仅七分区的首长获悉了这个情报,冀中区的最高领导也同样是知道这个情况的。
  “既然都知道了,仗,咋就打成了个处处被动的熊样?!”蔡黑风嘴里恨骂着,一拳砸进了面前的沙窝地里。跟着,他一眼望过大片长势茂盛的芨芨草地,目光落在了隐蔽在土路一侧雨沟内老死不动窝的鬼子身上,当下心内就骂了他们一百八十遍祖宗十八代。
  
  5
  
  “队长,鬼子不动窝,俺们的地雷阵不是白设了啊?”一阵比枪声还震耳的炸吼,大刺刺地钻进蔡黑风的耳膜后,令正自恼火的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二敢,你丫瞎吵吵个啥?这群杂碎不往咱设的套里钻,我能有个啥法?”蔡黑风扭头虎着脸冲身边一杆抬枪在其手里快要捏出水来的精壮后生回吼道。
  “你赶紧想辙啊!”精壮后生丝毫不怕蔡黑风的爆嚷,他同样亦用爆嚷回敬着他。
  “我能有啥辙?”眼见一队装备精良的鬼子就是不往“坑”里跳,蔡黑风也是猴子摸耳朵抓耳挠腮,心内似打鼓般的七上八下起来。“俺本来还指望着你领着大伙痛痛快快地打鬼子一个伏击,也换杆三八大盖使使。眼下可倒好,鬼子毛没碰着几根,还白白折腾进去那么多子弹。”
  二敢的牢骚无疑是火上浇油,蔡黑风听后嘴唇翳动着张合几下,硬是生生的把满肚子的恼火给憋了回去。本来反扫荡斗争,早成了冀中根据地的一种定期操演,鬼子多日不出来扫荡,倒是等得不耐烦了。出来扫荡一下,又扑个空回去,大伙反倒感到是还了一笔阎王债,既轻松又愉快。
  “到底是他娘的上头思想上估计不足?还是下头一片乐观?”蔡黑风嘴里嘟嚷道,“见天喊着今年打败希特勒,明年打败小日本。娘的!明年,明年,还不知道是哪个明年呢?”
  “队长!你又瞎嘟囔个啥?”听闻二敢冷不丁地又扔过来的一问,蔡黑风当即没好气的回敬道:“明年打败小日本!”
  “呵呵”二敢乐道:“你还先别说明年打败小鬼子的话,这话在俺们这也吵吵有些日子了。俺还记得鬼子每次来扫荡前,你们这些大小干部都吵吵说,鬼子扫荡是空前残酷的大扫荡,反正哪一次都说是‘空前残酷’,可是哪一次都闯过来了。”
  “那这次你也给老子闯闯看!?”又是平地里猛掀起来一声炸吼,蔡黑风和二敢循声望去,只见饶阳东关九分区区委书记汪昭,也就是二敢爹,不知啥时候出现在俩人身后。
  “爹,你咋来了?”汪昭没理会二小子的惊咋一叫,只是将右腿蹬实了一人多深的壕沟壁,立直了身子手搭凉棚朝鬼子所在的方向望去。
  “汪书记,提防鬼子冷枪。”蔡黑风小心地提醒一句。正自打望鬼子的汪昭听后,慢慢放下遮于额头上的右手,再双手叉牢其腰叹出一口长气。
  见老子眉头皱成了雨后土路上被牛车碾压出的沟沟道道,二敢一抄手中的抬枪,虎生生地言道:“爹,你给我俩人,我绕到鬼子屁股后头去放几枪,逼着他们往咱设的雷区里跳。”
  “狗屁!”汪昭听了,板脸抬手就想给二小子头上凿上几个爆栗。蔡黑风一见急忙上前遮护:“书记,你消消火,二敢还是个孩子。”
  此刻,汪昭亦是满肚子的怨气无处宣泄,二小子的虎愣劲恰恰撞在了枪口上:“你个小瘪犊子,才吃过几碗干饭啊?”汪昭右手两指虚点着二小子的鼻尖,瞪圆了眼珠,口沫四溅地骂开了,“你知道这次扫荡,鬼子折腾出多大动静来吗……”
  二敢当然不知道。根据内线陆续传回的情报显示,1942年的“五一”大扫荡鬼子是分为三个阶段实施的。扫荡第一期自五月一日开始约十天,是日军为诱迫我军进入其合围圈而在外围扫荡的时期。这一时期,日军对冀中腹心区深(县)武(强)饶(阳)安(平)四周进行扫荡,企图把我军赶入浮沱河以南、石德路以北、滏阳河以西这一三角地带,然后聚而歼之。
  鬼子扫荡第二期是从五月十一日开始约五天,这也是鬼子“铁壁合围”想一网打尽我军主力的时期。届时,日军二三万人,对冀中腹心区进行“拉网扫荡”。所谓“拉网扫荡”,也叫“鱼鳞式铁壁大合围”,就是扫荡时,特务便衣队头前先行,警备队紧跟其后,再往后是治安军,最后是日军,一点空隙不留,群众称之为“拉大网”。
  到了第三期也就是五月十六日前后开始约二十五天,这一时期是如果日军感到前期“铁壁合围”未达到目的,从而在我腹心区反复扫荡,剔决清剿。围剿我方小部队和零散人员,设据点,强迫建立维持会,摧毁我方基层组织,并对平汉、津浦、石德路沿线等原来不起眼的地区进行清剿。
  整个大扫荡,估摸将持续两个月,参加扫荡的日军就有约五万人,伪军约四万人。日军华北派遣军司令长官冈村宁次,亲自策划并指挥了这场规模空前的“五一”大扫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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