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九三二

　　去年春天，全市的大规模游行示威，张光天表现出了一位青年人的意气，作为共产党员、秘密隐蔽在中山中学的团委负责人史克寿，密切注视着张光天的一言一行。他发现张光天很有号召力，就连学校、班上几位女生也常常追随着张光天，特别是严绿娥和赵敏、田莉。
　　史克寿准备接纳张光天为共青团员，这是省委安排他进住中山中学，让他发展学生，壮大党团组织，他有意接受张光天加入CY组织。他在与团省委接触时汇报了张光天的表现情况，得到了团省委的肯定。
　　因为史克寿小张光天一岁，和张光天很有缘分，两人同住一处，又是隔壁近邻，又是同班，接触很方便。在长期的交往之中，他肯定了张光天据有的进步思想之后，到第二学期中期，他以介绍人的身份，将张光天领到团省委秘密办公处，在团省委领导安排下，正式接收张光天为省共青团委成员，经常参加一些会议，阅读一些文件，培养张光天的革命意志。
　　张光天站立在悬挂在墙壁上的团旗前面，目望着黄色团徽，高举右手，紧握拳头，向团旗宣誓。
　　“牺牲个人，努力革命，遵守纪律，严守秘密，永不叛党。”
　　当张光天跟着团委负责人向团旗宣誓结束的一瞬间，张光天的大脑似乎注入了一种精华，一种将近二十年来没有的感觉。他高兴得无于伦比，心里一直念叨着：我是一名共青团后备团员了！
　　他不知道如何和史克寿走回到住处。
　　由于蒋介石对共产党大肆剿灭，对外勾结，出卖主权，全国学生运动日见高涨。
　　史克寿接到团省委指示，带着张光天去了一趟省委。见到团省委负责人，负责人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对张光天正重地说：“张光天同志，根据你的表现，团省委决定，任命你为中山中学团委委员兼任纠察队长。以后革命的担子会很重，革命的道路会很长，作为中山中学的学生领袖，团省委希望你能带好全校七百名学生。”
　　张光天听完团省委领导语重心长的话语，果断地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一九三一年九月八日，日本帝国主义对中国发起侵略，中国驻军奋力还击。
　　“九•一八”事件很快震惊全国，全国大中学校掀起轰轰烈烈地反对日本侵略者浪潮。
　　“同学们，国难当头，匹夫有责。我们每个中国人都有责任投身到革命的行列。”张光天开始鼓动学生。
　　中山中学七百名学生在张光天的直接带领和指挥下走上街头。
　　张光天和阎明、史克寿、佟士魁、王振起、严绿娥、赵敏、田莉等走在队伍前列，手执标语，上书“把日本从中国赶出去”。
　　“日本人滚出中国去！”
　　队伍浩浩荡荡从北大街向钟楼会集，他们不断喊着口号，声势之大，震撼无比。
　　他们要在钟楼广场集合，游行、示威，去国民党省政府请愿。
　　全市大中学十多所学校全部罢课出动。中山中学走在队伍最前面，张光天不断挥臂高喊：“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把日本人从中国赶出去！”等口号。其他同学随即响应，声势洪大，震撼环宇。
　　在西安街头学生大规模上街游行示威的同时，渭南、宝鸡几市也同时发起学生罢课，上街游行示威运动。全省学生运动的浩大声势振荡着省政府机关首脑……
　　根据全国学生运动的不断发展壮大，省委不断调整陕西省学生领导方面的部署，对各大中学进行了工作方面布置。
　　根据现时情况变化，省委调任马文瑞为关中南路特派员，兼任关中区委交通员，秘密约见中山中学学生领袖张光天，传达省委指示：要他尽快组建一个“家庭”，以“家庭”为掩护，以便及时传达省委指示。同时，马文瑞推荐了他的同班好友严绿娥。
　　张光天看着马文瑞一米八令的个头，方脸庞的陕北汉子，他一身山民打扮，带着陕北口音，语气大度。
　　他听见马文瑞的话语，心里很是平静。
　　“光天同志，严绿娥是个好同志，也是最佳人选。”马文瑞看了一眼和自己同龄的张光天又说，“至于房子的地点，要求交通方便，又要隐蔽。”
　　马文瑞说到这里，看着张光天凝重地表情。
　　当天下午放学后，张光天找到严绿娥，两人在大街上并肩行走着、谈论着。天空美丽地晚霞映照着城里所有建筑，晚霞给这一切镀上了一层好看的色彩。特别是那钟楼的金顶，在晚霞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天慢慢黑了下来，严绿娥不时地看一眼并列行走的张光天，看着这位比自己几乎高半头的心上人，似乎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她想到将近三年来，从她第一次报名那天见到张光天起，她对张光天的气质所倾倒、所吸引。她同时也看得出来，当张光天出现在她们眼前的一刹那之间，赵敏和田莉也同样投去了崇敬、羡慕的目光。
　　三年快要过去了，严绿娥默默地在心中爱恋着张光天，常常暗中呼唤着张光天的名字。
　　因为他离家远一些，虽然她在生活上用少女的情怀常常对张光天关心照顾，作为青春期的青年男子应该是很敏感的，可张光天从来没有对她有过一点爱的意思。如果不是因为工作等种种事务的关系，他真像古人那样目不斜视了。
　　她怨恨过张光天，生气张光天不理自己。后来才听说张光天已经结婚，妻子也是一位大美人。虽然那样，但是她从来没有减少对张光天爱慕的心理。
　　几年过去了，听说张光天因为和妻子性格不合，结婚半年后就分道扬镳了。她多么希望张光天在这时能向她说一句“我爱你”，也多么希望她能投进他宽敞的怀抱。
　　然而，作为大户家庭出身的张光天，自小受到家庭严格教育，奠定了他年青的性情。他做事负责，为人慷慨，在中山中学将近三年来，深受同学们拥护。作为一个学生，他想到的是读好书，将来为国家出力。万万没有想到，生不逢时，外国侵略，蒋介石与日本人同流合污，对共产党大开杀械，挑起民愤。
　　国破家亡，唇亡齿寒，张光天在史克寿进步思想的影响下，依然挺身而出，投入到革命斗争的行列。
　　天完全黑了下来，街上华丽地霓虹灯闪烁着，行人匆匆。
　　张光天和严绿娥两人来到一家很不起眼的小饭馆，找了一处避静地方。这是几年来，他和女同学第一次单独在一起约会。他要了几样菜和两份面食，作为两人的晚餐。
　　“省委指示，”张光天看了下周围，小声对严绿娥说，“根据形势发展，要我们立即组建一个‘家庭’作为掩护，要求交通方便，又要隐蔽。你是西安人，具备这个条件，越快越好。”
　　严绿娥一边吃饭，听完省委指示，默默点了点头，说：“好吧！我随时向你报告。”
　　两人简单吃完晚餐，严绿娥付清饭钱，和张光天走出饭馆，来到大街。
　　因为下弦月的缘故，夜已经伸手不见五指。张光天很不放心严绿娥的安全，要送严绿娥回家。
　　“我送送你。”张光天说。
　　严绿娥听见张光天的话，隐藏在少女心灵深处的大胆情怀一下子迸发出来，这是她做姑娘以来，第一次在黑夜和一位男子相处。她心潮澎湃，靠向张光天，大胆地伸手挽住张光天的胳臂，向东大街饮马池家里走去。
　　一路上，两人静静地走着，感觉幸福来临地严绿娥芳心“怦怦”乱跳，这必竟是第一次和他在一起啊。
　　虽然说张光天具有的气质感动着她、吸引着她，那只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今晚和心上人并肩而行，并且挽着他的手臂，对校花的严绿娥来说这是多么的幸福。
　　张光天没有回避，他不能回避，这是党交给他工作的起点。
　　灯光时儿将两人的身影缩短，时儿再次拉长。
　　七拐八拐，严绿娥和张光天两人来到饮马池家门口，严绿娥放开张光天的胳臂，伸手敲打门环。正在屋里和夫人说话的王妈听见敲门声，告诉夫人一声，打着灯出来开门。
　　门外的绿娥听见王妈的脚步声响，喊一声王妈，王妈答应一声，拉开门闩。正要说绿娥什么，猛然看见张光天的存在，马上停下要说的话，审视着张光天。
　　此时，一旁的张光天看出佣人疑惑的目光。
　　“小姐，你们……”王妈看着标致的张光天说。
　　严绿娥反映敏锐地答到：“王妈，送我的同学”
　　“赶快请同学进屋去。”王妈高兴地说。
　　“不了，回去还有一段路呢。”张光天不等严绿娥开口，立即说道，“我要回去了。”
　　严绿娥见张光天已经转身，知道他在这种时候更不会多停留一会时间的。随即挥手喊声：“你慢走，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