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嘲讽（2）

　　是啊，侮辱自己可以，但是绝对不能侮辱自己所在乎的人！
　　“志朋，对不起，刚刚我失控了！”片刻之后张小北缓了缓自己的情绪，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张小北平静下来之后，也意识到刚刚对王志朋的冲动。
　　说实在的，张小北是真的以为自己没有错误。不对，准确来说不是以为而是张小北他本来就没有错误。当有人侮辱你的父母时难道你要无动于衷吗？而且王志朋这一顿打也是为了张小北而挨的，但是道理都明白，只是张小北心中有无限的愤怒和憋屈！
　　“志朋，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无用？”
　　“小北，别这样说。”
　　“当别人欺负你的时候，甚至对你父母不敬重的时候，我竟然毫无能力去阻止……我，我真的是太无用了……”
　　“小北……”王志朋拍了拍张小北的肩膀，他也明白张小北刚刚不是故意这样说他的，只是也不清楚该如何来安慰他。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当你没有能力、没有地位的时候，别人欺负你你又能做什么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欺负你，你要反抗？等待你的只有更严厉的打击。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吃了亏但是还不能申诉，受了欺负也没有人愿意帮助你，这就是现实，这就是社会。
　　要想改变这一点，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自己变强！
　　繁华的都市车水马龙，夜晚的T市灯火辉煌。各个商务街贯穿着整个城市，将这座城市点缀的更加繁荣。在那天台上，有两名青年。这两名青年正是王志气朋和张小北
　　“小北，你到底怎么想的，怎么想到去擦鞋呢？”
　　张小北一五一十地将缘由告诉了王志朋。
　　“原来是这样啊。”王志朋听了张小北的话。才明白小北为什么摆鞋摊。
　　“可惜了，这下擦鞋也擦不成了。”张小北望着刚刚因为打斗破坏掉的设备，无奈地笑了笑。他望着天台下，一辆辆车辆来回驶过。说实话十几年的生活张小被受尽了冷眼旁观，在学校因为家里是农村，平常也被人瞧不起。尤其最近父亲落伤花光了积蓄，偌大的压力，N多次的嘲笑和欺压，而且关键是自己还无能无力反抗。
　　曾几何时张小北都想从这个天台上跳下去，干脆结束这红尘纷纷扰扰、物是人非的生活，一了百了，无忧无挂……这样的话自己就可以解脱。但是他根本不能去逃避，也无法去逃避。他如果真正选择这个出路，自己倒是再也不用想这些事了，但是给家里人带来的只有更多的悲伤。家中就张小北这个独生子，全家的希望都寄托与他身上。人生最痛苦的事是什么？莫过于这样，没有尊严令人嘲笑的活着，还不能选择死亡。
　　“小北。”王志朋拍了拍张小北的肩膀，张小北望着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王志朋，正所谓朋友不是荣华富贵送鲜花的那个人，但是一定是苦难的时候陪你的那个人。张小北下定决心，如果有朝一日自己能够飞黄腾达，一定不会忘记这位兄弟。但是这种可能似乎比中五千万大奖还要低吧。
　　“最起码你还有父母陪伴你……”
　　“什么？”
　　对于王志朋，张小北心中有一种感觉，感觉他和别人不一样。他能理解张小北心中的那份憋屈，因为他和张小北是一样的人。在他自身上似乎有着令人嘲笑的历史。“其实别人都嘲笑你，但是我却非常羡慕你。”王志朋扶住天台，眼光中却多了几分伤害和寂寞。张小北认识王志朋以来还没有见到这样，之前所谓的朋友似乎还没有真正地入到对方心里去。而这一次，两人没有了任何隔阂。王志朋也讲出了自己的心事。
　　张小北这才了解到他。本来在王志朋小的时候自己家庭算不上大富大贵，但是也算有点小钱。一家人也是很开心的过着幸福生活，这一切的改变就是从王志朋十二岁那年发生了变化。十二岁那年，突如其来的警察把家中的顶梁柱自己的父亲抓走了，那个时候王志朋只是听邻居说父亲犯了法，这一关就得8年，现在还在牢房中关着呢。但是谁也不能说出一个正儿八经的理由，连警察也只是每次糊弄敷衍了事；两年之后母亲跟着一个有钱的富商结了婚，一年半载地回来看望一下王志朋，每一次回来都带来很多零食和零花钱。
　　“但是，我想要的并不是这些，我只想有父母的陪伴、有一个正常的家庭……”王志朋继续说道，也正是如此王志朋才有了现在这个体格。后来自己渐渐长大，才明白了其中的原因，自己的父亲并不是犯了法，而是被人陷害当了替罪羊。但是幕后黑手是谁谁也不知道。没有人申诉，没有人倾诉，也没有人提出异议，更没有人去调查幕后黑手。现在的王志朋和自己的爷爷生活在一块，靠着母亲给的钱生活着。
　　“人，总得学会看开些。”王志朋叹了口气无奈地望了望天空。这天晚上，这两名青年在这里谈了好多，有发泄、有自嘲、有不满，有对变强的幻想，有对在欺负自己人面前抬起头来的渴望……
　　第二天，华瑞高中，十四班。
　　“你们听说了吗？咱们班的那个什么叫什么的？”
　　“张小北！”
　　“对对对，叫张小北的听说他在大街上给别人擦鞋呢！”
　　“是啊，我也听说了。这到底是真是假啊！”
　　“真的假的？”
　　“怎么能去擦鞋呢？这多丢华瑞高中的脸啊，以后我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一个擦鞋的做过同学，还是同班同学。”
　　一大早，班里就炸开了锅，同学们都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有的人就是不怕事大，还在一旁煽风点火：“各位同学是真的啦！昨天我们三个亲眼所见，就在咱们那个小烧烤街的路口。”旁边的一脸麻子的青年随后附和着，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谢大麻子：“对，是真的我们亲眼所见，就是张小北。”
　　“真的吗？真的吗？这也太丢人现眼了吧！”
　　“是真的，昨天我们几个从那里路过。本来作为同学又作为班长，我于情于理都应该去关心关心，询问一下情况。但是没想到张小北同学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我。”王强也参与了进来，并指着嘴角的伤痕认定是张小北打的。而此刻张小北和王志朋也来到了教室门口，正好听到这一段话。张小北觉得可笑至极，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他们欺负自己现在倒是成了他们受欺负。王志朋对张小北点头，示意希望不要硬碰硬这样吃亏还是自己。
　　“嘘嘘！别说了，他来了！”不知是谁先看到了门口的张小北，顿时教室又恢复了安静。脸上还有些淤青的王志朋和张小北进到教室。
　　“哎呦！啧啧啧擦鞋工回来了。”王强故意说出这一句话，“哈哈哈！”等待张小北的可想而知，是这无尽的耻笑……
　　你们能想象到全班同学耻笑你的感觉吗？你们能感觉到这众目睽睽之下受到羞耻是什么滋味吗？我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有没有经历过，反正张小北知道，那种感觉，生不如死……
　　然而这都是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面对嘲笑无力反抗，无能无力只能在这无尽的嘲笑下回到自己的座位，而且你还要装作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有的时候并不是不在乎，对于尊严张小北比谁都在乎，只是他在乎又能怎么样呢？张小北后来说过他最佩服的人不是什么科学家，哲学家……而是一位面对无尽的嘲笑你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甚至还要微笑面对的人，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他自己。
　　是的，科学家、哲学家在这个世界上也有很多，但是即便是科学家有名望的人，也不一定都会做到这一点。
　　张小北自己都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怎样的一个心境，他只知道自己要变强！因为只有强者才有能力反抗，才不会被别人欺负。
　　“叮铃铃”一阵急促的上课铃终于打断了同学们的流言蜚语。正所谓冤家路窄，今天第一节课是王强的父亲王庆——也就是十四班班主任的课。“噔噔蹬！”人还没有到教室，一阵响亮的皮鞋踩地的声音却先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面。不用问是谁，听这个声音就知道是谁了。“咳咳，嗯嗯”走到教室门口，王庆故意提了提嗓门，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已经来到教室门口了。然后，“咔嚓”一声开门的声音，一位中年男子进入到了众人的视线中。
　　三七分的发型，闪闪发光的头发，令人分不清是发蜡还是头油。一个大脸盘子和大肚子特别引人注意，他就是那种站直了低头看脚看不到的那种。西装革履的外表，但是却令人感到一丝恶心……
　　“嘭”一声响，王庆把数学教科书往桌子上一摆：“这个，今天说一个重要的、严峻的事情哈，我们华瑞高中一直强调同学之间要互相帮助，团结有爱；尤其是我们十四班，在我的带领之下在这条道路上更是走在了学校的前面，咱们班级也一直表现很好。但是就是在昨天……昨天却发生了打架斗殴的事件。这是什么概念？这是给我们班级抹黑啊，是我们班级反映的打架斗殴第一人啊。问题之重大，事件负面影响之广泛，结果之严峻我想大家都明白了吧。对于这件事我们一定要坚决抵制、严肃处理！”王庆故意停顿了，片刻把目光转向了张小北，“那么这个打架斗殴的人是谁呢？我真为他感到羞耻，我们班团结有爱的荣誉全都被毁掉了。张小北同学你不需要交代些什么吗？”全班五十多名同学齐刷刷地望向张小北。
　　“交代？王老师你让我交代什么？”
　　“交代什么？交代你为何擅自殴打同学？殴打班长，无组织无纪律，做错了还不承认！”
　　望着王强洋洋得意的表情，张小北心中完全明白了。他知道王强肯定要报复自己，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狠！在全班人的面前将这份“莫须有”的罪名挂在自己身上。
　　“殴打同学，还不承认！”
　　“王老师，那天我就在现场，是王强先……”王志朋摸了摸淤青的伤口，站起来想把真相告诉大家。
　　“王志朋你干什么！难道殴打同学的事也有你的参与？”王志朋看到了张小北的目光，张小北似乎告诉自己不用为他再做什么证明了，除了得罪班主任，根本没有任何用途。
　　“老师，那天晚上我们亲眼所见。班长王强见张小北同学摆地摊擦鞋，出于关心主动向前询问情况，没想到他竟然动手打班长。”“对对，没错！我们四个都能证明！对吧林玉同学！”听到谢麻子喊到自己的名字，林玉缓缓地站了起来。
　　林玉不仅有班花之称，学习也挺好一直稳居前十。对于她在众人眼中是一位单纯的好学生，对于她的话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都愿意相信。
　　“林玉同学，你说张小北是不是动手打王强同学了？”这个时候全班的目光都投向了林玉。林玉也左右两难。一面是事情的真相一面又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
　　“林玉同学！”王庆再次喊到林玉的名字，而张小北也在望着自己等待着她的答复。林玉咽了咽口水，闭着眼睛默默地在心中说了声对不起，最终林玉选择的并不是张小北心中的真相。“是！”一声是让张小北彻底失望，也让他彻底看透了这个所谓有爱有团结的集体究竟以什么为重。正所谓患难见真情，口中再要好的朋友，再多么好的兄弟都成了摆设，或许在这众人之中还有一些正义尚存，但是没有人愿意为了自己而得罪班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