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擦鞋

　　T市，华瑞高中。华瑞高中，在T市不算很坏但是绝对不是重点高中，属于中下等的那种的级别。升学率在T市没有垫底但是也算倒数的了。这里面不缺乏一些纨绔子弟，大部分是为了这里管理比较放松，来到这里可以任性地放肆着自己的行为，没有这么多的约束。所以，华瑞高中的管理并不算很严格，其实也不能这样讲。说管理的不严格的话还不如说管不了，这里成了纨绔子弟的乐园，打架斗殴欺负同学都是常事。仅仅几年的时间，华瑞高中也算的上臭名远扬，外面有谣言说教育部门正商讨关闭这所高中……
　　“叮铃铃”一阵铃声响起，顿时拉开了放学的序幕。数千名学生背着书包从教室走了出来，或三两成伴，或欢声笑语。男生们谈着上课又偷偷玩了一天的手机，还有在课本下面藏了最喜欢看的小说，甚至还有的聊着又偷偷摸了哪个女生一下；而女生们则是讨论着隔壁班打篮球的男生多么多么的帅，哪位女生又遇到了心中的男神。当然也不乏真正来到这所高中是来学习的同学。与这些结伴的同学相比，在那人群之中有一位男学生却显得格外孤独和落魄没有朋友陪伴，一个人走出了校园。
　　这个同学正是高二十四班的张小北，今年差几个月18岁，样子虽然称不上很帅气但是也算属于耐看的那种。张小北拿出手机，因为是上课的关系所以一直关着机。“嘟嘟”刚打开手机就传来了一条新短信，而上面的备注是“家里妈妈”。张小北没有怠慢，第一时间打开了短信，短信上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命保住了，但是再也不能站起来了……”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字，但是张小北眼角已经湿润了。
　　张小北的父母都是农民，父亲在农闲时就在T市干建筑工人做体力活。家庭的主要开支来源于张小北的父亲在工地上的那点工资。一家人不奢望什么大富大贵，称得上勉强度日。但是一家人倒是很开心，平静的日子也少了许多烦恼。父亲从小在张小北的印象中就是高大威武的，他是全家的顶梁柱，是家里的支撑。但是这一切现在都变了，前几日父亲在工地上从高处摔了下来，今儿做的手术。手术保住了父亲的生命，但是却再也站不起来了……他不敢想象今后的日子该如何来过。
　　不仅如此，为了父亲的手术费家里已经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亲朋好友也都借得差不多了，现在已经负债累累了。张小北抬头望着天空，太阳温暖地照耀着大地，但是张小北却感觉不到温暖，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他打开书包，看了看里面皱巴巴的一百多块钱。这是他最近三天挣来的钱。其实并不是什么工作也不是什么兼职，因为第一是没有多余的时间，第二自己离18岁还差几个月算是未成年，很难做兼职。张小北虽然家庭贫寒，但是从小就受到了父母“人穷志不能短”的教育，而且他确实是一个孝心十足的好孩子。
　　前几天自己做了个小橱子，又准备了些刷子、纯棉白布、海绵擦、清洗剂等清洁材料，还有一些各种颜色的鞋油。放学之后就在一个街口摆摊擦鞋。这一百多块钱就是他这三天擦鞋的收入。“虽然不多但是也够自己的饭钱了，最起码一个月可以给家里少要些钱。”张小北回到宿舍换了身衣服，拿着书包和两把小凳子准备去摆摊。
　　“哎，小北你这两天天天放学出去，还拿着凳子，你去干什么呀？！”旁边一个穿着校服胖乎乎的青年对他说道。这个青年名字叫王志朋，是张小北为数不多的朋友。也是后来张小北的骨干之一（当然这是后话。）
　　对于王志朋除了身材胖了此，张小北并不觉得他有什么不好的，要说有什么朋友的话，王志朋在张小北心中算是为数不多的了。因为王志朋是知道自己父母是农民之后和自己关系一直没有疏远，这让张小北感觉很温暖。毕竟在这个狗眼看人低的时代，这种人还是很少的。
　　但是这一次张小北没有告诉王志朋自己去擦鞋，因为心中那份年轻男人的自尊……虽然他也清楚，说出之后并不会影响到两个人，但是自己亲口告诉别人在马路上擦鞋得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啊！“没事没事。你就不要问了。”张小北没有多说拿着东西出了宿舍。王志朋咬了咬手中的鸡腿，三下两除二，很快将这根鸡腿解决了。
　　“肯定又背着我买好吃的去了。”王志朋一边悠悠地说道，一边伸出舌头舔了舔手指头的油渍。“不想让我知道？嘿嘿！我倒是偏要知道。”王志朋“嘿嘿”一笑悄悄地跟在了张小北的身后……
　　车水马龙的街头，繁华的街道之间各种商业街穿梭在这里，点缀着城市的繁华。在那城市的一角落，几个卖烧烤和烧饼的小商家正拉拢着生意。张小北找到一个自己觉得合适的地点，就是这几个小商家所在街道的路口。这里相对于市区的繁华而言虽然偏僻了些，但是过往的人还是挺多的。而且自己放学的这个点正值许多人吃饭的时候，再者这里没有城管管着自己，做起来也放心。
　　选好地点以后，张小北就摆起摊子来。
　　“哎呦，你看这个小孩子又过来了。真不明白小小年纪干这种活干啥子哦。”“哎，我觉得我们挺辛苦的了，这个小孩真可怜啊！”其实之前几天张小北也是在这里摆摊，旁边的小商家搞不明白，年纪轻轻的为何要做这种事情。只是觉得很可怜。
　　张小北没有在意过往的行人那种诧异而又有些奇怪的目光，依旧我行我素的摆着摊子。一切准备就绪后，张小北又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张红纸贴在了小橱子上。上面“给你的鞋洗个澡吧，一次两元”的特殊字眼显得格外吸引人。不得不说一句别有创意的广告语能吸引很多人的眼球，而能够吸引人就会有客户。许多过往的行人被这一句新的创意广告词所吸引纷纷过来询问，果然工夫不负有心人，一会就有一个青年来到了这里。
　　“给你的鞋洗个澡吧，哈哈小兄弟这是不是擦鞋啊。”这名青年被这一句话给逗笑了。“对的，您要擦鞋吗？”张小北礼貌地问道。青年看了看脚上有些风尘的皮鞋：“那就擦擦吧。”
　　“好嘞，您坐那里就可以。”听到青年要擦鞋，张小北开始忙活起来。先是用清洁剂对皮鞋表面污渍进行清洁，再用纯白毛巾进行擦拭，然后上蜡、擦鞋油……青年见张小北认真的样子，和张小北闲谈了起来：“小兄弟，你这么年轻怎么想起来做这个活了？”
　　“哎，家里贫困，自己上着学又没有多余的时间干别的，做这个吧钱不多但是勉强够自己饭钱吧，多少给家里减轻点压力。”
　　“最近，父亲又做了手术家中已经没有多余的钱了。我只想多挣点钱，不想再给家里要钱了。”
　　听完这话，青年男子心中一阵酸楚。有一分同情，更多的是自己也是这样的人，自己虽然西装革履但是也是给别人打工的，趁着休息的时间下来买一份吃的东西。这名青年家中也是贫困，自己出来打工也是为了给家庭减轻些负担。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张小北的话激起来青年男子心中的共鸣，青年男子眼角似乎已经湿润了。
　　“好了，您看还满意吗？”张小北的话打断了青年的思路，“唉，都不容易啊。”这话像是对张小北说的，也像是自己说给自己听的，这一句话里面有太多的无奈……
　　“挺好的，谢谢你。”青年男子拿出了五元钱给了张小北，“小兄弟，不用找了回来买个烧饼吃。”张小北从口袋找出了三元零钱：“这哪里行？从小父母就教育我不能随便接受别人的钱财，我的劳动你已经给了钱了。这三元钱属于不劳而获，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该收的。”说完张小北微笑着将钱递给了青年男子。
　　这名青年男子望着这皱巴巴的三元钱，又望了望张小北单纯的笑容，他看到了许多人身上未有的品质——善良。
　　“好吧。”青年男子接过三元钱走了几步，又转身回过来，从口袋中拿出一张名片给了张小北，“小兄弟，我应该比你大几岁，今儿咱哥俩有缘我能感觉出来你是一个懂事的好孩子，这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以后有什么困难或者需要帮助的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姓魏！”说完青年男子将名片放在小橱子上就离开了。
　　张小北望着青年男子离开的背影，拿起青年男子留下的名片：某某农林业有限开发公司魏凯联系方式……张小北将名片放入书包中，殊不知这这位叫做魏凯的青年，以后竟然成为了张小北的骨干（当然这也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