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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作品名称:赣江从这里流过      作者:聿苏      发布时间:2018-04-14 10:42:04      字数:6342

  入住招待所第一个晚上,王晓寒睡得很沉,醒来已经是早上七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沉睡、苏醒的过程。第一个阶段是从黑暗中找到出口;第二个阶段是进入梦境,在梦境里遇见月光下舞剑的丈夫;第三个阶段是零乱的碎片,有时四处奔走、有时上船、有时赶车、有时爬山、有时涉水;第四个阶段是半梦半醒,知道自己躺在一个很舒适的地方,好像在母亲的身边,感觉回到家里。她急于想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几次想欠身却终断了意识;最后一次是感到自己与张雪梅说话。
  终于睁开眼睛,她看见明亮的窗口,下床挪动脚步,木地板发出轻微的声音。接着,门外的动静更大,脚步声快到门口,她明显地感觉到脚下的地板在颤动。
  她开门,见许银花在拖楼道。
  许银花有些羞怯,是那种上了年长女性不该有的窃羞。王晓寒急于躲开,声音却追了过来:“睡得还好吗?早上想吃点什么?”
  “食堂有什么?”
  “我给你准备了鱼汤,下点面条如何?”
  “好的。”
  王晓寒去楼道卫生间洗漱,回来时一碗鲜味扑鼻的鱼汤青菜面已放在桌上。她喜欢吃鱼,看着半生半熟的嫩绿菠菜,感到一种莫名的温馨。怎么像婆婆做的,耳边响起婆婆的敦促,“鱼汤面要趁热吃”。
  她在心里应了一声,坐下品尝。感觉中鲫鱼的刺很多,她格外小心,可是嘴里却感觉不到鱼刺,连一根细微的也没有,心里说,只有婆婆有这个耐心,做鱼汤前把煮熟的鱼用镊子把刺一根根拔出来。
  吃着,她看着房间,墙上泛着暗黄,钉子留下许多微小洞口,仿佛是灵魂的巢穴,里面躲藏着神秘的生死离别。房顶有多出蜘蛛网,上面浮满灰尘,散发着久远的守候与猎杀。
  许银花进来收拾房间,王晓寒放下碗筷,问多少钱。
  “啥钱钱的,这样好吗,你一天交二十元,我做什么你吃什么,行不?”
  “好啊,总之不能亏着你。”
  “不会的,我开食堂,凭着良心做事,只图挣个工资。干休所都是些可怜的人,不忍心赚钱。”
  “大娘,你真是个好人。”
  许银花傻傻地笑着:“好啥,这老天爷专捡好心人欺负,看把我弄成这个样?人不像人猪不像猪;你瞧你哟!鲜嫩嫩的,花儿般的。”
  “大娘,你胖得一点也不难看,挺有个性的。”
  许银花腼腆地笑着:“我啥性也没有了,男不男,女不女,单等死后非得给阎王爷几个嘴巴,索性让我变牛,变马得了。”
  两人很随便聊了起来。
  许银花今年五十六岁,年轻时身材窈窕,美貌出众,入伍当年,从众多的女兵中被挑选到军分区干休所当护士。由于工作出色,为人忠厚,第二年被组织介绍给一位抗美援朝负伤,双腿截肢的团政委祝百宅为妻。
  许银花心里不想愿意,首长做她思想工作:“银花同志,不能单纯地看待这个问题,要从为党的事业而献身这个角度看,与祝百宅同志结婚是组织对你的信任,你应该感到无上光荣……”
  用许银花的话说:“谁知献了身,才知道光荣的滋味,真恨不得一巴掌把光荣拍死!”
  新婚当夜,祝百宅把许银花折腾得死去活来,原本一位英雄形象如一盏灯熄灭了,无论她想怎么点亮都办不到。折磨了一夜,许银花要穿衣服,祝百宅不让,拼了命地掀开被子,扒开她双腿,像死了老子娘似的惊呼:“你怎么不是处女!”
  许银花不懂,但从祝百宅的声调上知道自己肯定与别的女人不一样,只是不知是自己的错还是爹娘的错,扯过一件上衣把脸盖上。
  祝百宅一把扯了去,上去就是一个耳光:“为什么欺骗组织?你什么时候……在家?还是在这里?!”
  这一巴掌好像一声发令枪,吵闹越过起点,她不知道哪里才是终点。闹得轻了,许银花忍着;闹大了,祝百宅吼叫声常常把所里的领导招来。所长有一句话,像紧箍咒套在许银花头上:“老革命不满意,不快乐,就是你工作的失职。”
  许银花一听这话头就疼。
  经历新婚初夜,她怕过晚上。祝百宅虽然没有双腿,但精力异常旺盛,而且想入非非,经常逼得许银花反抗:“你要做,就像人一样做,干吗像动物一样?”
  祝百宅欲望全无,怒火骤起:“不打自招了吧,别人是怎么做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吵来吵去又回到处女的老话题上。
  “这些也就算了,让我无法容忍的是,每次从外面回来他都要逼着我脱衣检查。”许银花对王晓寒这么说。
  结婚不到三个月,许银花的体重从一百零五斤降到了九十斤。
  这种掉肉的日子不但没人同情,所长却说:“看,你与祝百宅结婚多好,人越来越受看了,像西施一样。”
  许银花在心里骂道,怎么不让你姐姐、妹妹也来当西施呢?脸上却挂着泪,说:“我自己的事我知道,怕是再过上三五个月,西施东施我不懂,西天我是要去的了。”
  所长大惊:“是不是有什么病?到军区医院看看吧。”
  她去了医院,病没有查出来,反而查出了“喜”。许银花手捏着化验单,半死不活地听着医生嘱咐。
  医生说了什么,她一句没有听进,当听到:“记住,不要再同床……”眼睛一亮,说:“医生,求你了,把这话给我写上。”
  出了医院大门,吉普车在等她,所长看了一眼化验单取笑道:“银花对祝百宅感情多深厚。”
  许银花在心里骂道:“放屁!”
  回到家里,许银花做出的第一件事,买一张新床,说一个人睡。祝百宅死活不依,许银花决不妥协。祝百宅急了,竟在许银花的床单上划了一根火柴,火苗很快燃了起来,祝百宅忙着灭火,双手撩起床单,火霎时裹在他身上。许银花不救火也不救祝百宅,跑到所长那里去告状。当所长听说家里已经着火,跳了起来:“你怎么不早说?!”
  许银花回到家里,火已被警卫扑灭,只是祝百宅被烧破了相。事后,所里的领导第一次批评祝百宅,对许银花反而安慰几句。
  祝百宅一气下,躺在床上不吃、不喝。许银花每次只是把热饭热菜端到床边,连一句劝慰的话也不说。到了第五天,祝百宅含着泪哀求着:“你就对我说句实话吧,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许银花装着听不懂的样子:“我真的说不清。”
  祝百宅听了,半晌盯着许银花说不出话。见许银花又要出门,张了张嘴,眼睛一闭:“罢了,罢了,我要与你离婚!让组织为我做主……”
  第二天一早,许银花发现祝百宅死在院内的一棵树下。
  许银花虽然表面上泪水涟涟的,心像开笼的鸟儿翱翔在蓝天上。她以为,从此便可以过着干净的日子,没想到祝百宅葬礼后的第二天晚上,所长来看望她,先是问寒问暖,最后说:“组织上打算再为你介绍一位革命伴侣。”
  许银花当时吓哭了:“若是这样,我宁愿一死。”
  所长上前扶起,为她擦着眼泪,接着,拦在怀里哄小孩一般,在后背轻轻抚摸。
  许银花吓得浑身发抖,满心想躲开却有力使不出。所长吻着她额头,嘴唇向下移动。许银花从来没被拥抱过,更没体验接吻的滋味,意识渐渐被抽空,直到上衣被脱去才想起医生的话:“医生说了,不能的。”
  所长说:“别听医生的,这事我懂,五个月以内都能,你结婚还不满五个月,没有事的。”
  许银花什么也不想,身子软软的,当两条有力的腿压在她大腿上,体内有一个沉醉的感觉,瞬间挣脱无数根绳索,冲开骨肉渗入另一个人……止不住地呻吟:“原来是这样的啊!这样的……”
  此后,所长经常来看她,每次来,她都满心喜欢,有时等不及所长动手。只是这样的日子太短,两个月后她的肚子大了起来,尽管她还想着所长,可是所长却不来了。她感到自己的心被掏去了多半,实在忍受不住,只好去找所长说:“家里的老鼠太多,怎么办?”
  所长办公室里的人全笑了。
  所长没有笑:“你先回家,我想法给你弄一只猫。”
  过了几天,所长果然抱一只白猫进来,许银花气恼:“谁要你的猫?我只是太想你了。”
  所长拍了拍她的肚子:“你这个样,我来做什么?等生了孩子再说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许银花怀里抱着猫,目送所长,心里落下一个期盼。这以后,许银花的生活过得格外的满足,白天,怀里抱着猫,心里养着一个期盼,肚里孕育着一个生命。有时,一个人呆久了会突然冒出一句:“老天爷哟,你对我许银花还算公道的。”
  几个月过后孩子生下,她心中的期盼却难产了。
  满月那一天,所长还没来,许银花心急火燎,孩子偏偏生病,所里的医生看了,说没事,只是感冒而已。到了晚上,医生又背着药箱来看孩子,给孩子打完退烧针,对许银花说:“我也给你检查一下吧。”
  许银花躺下,医生先检查她胸部,冰凉的听诊器在她胸膛游来荡去,不一会,许银花被诊得面红耳赤。很快,医生的手代替了听诊器,许银花烂泥似的半梦半醒,当手滑动到她的下身,许银花也动起手来,两人很快脱去衣服滚在一起。这以后,医生隔三差五地来给孩子“看病”。
  许银花的心一点点从所长身上向医生转移,没想到,心还在半道,医生却不来了。许银花找去问:“我做错了什么?你一声不吭就不理了?”
  “这种事情不能长久,太久了会让组织上发现的,以后权当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许银花想着医生这几日总朝自己的邻居家跑,立刻明白他的心思,于是骂道:“放你娘的狗屁!这下我可知道了,吃屎的狗总喜欢热的。”
  那以后的几年内,时常会有不三不四的男人想找她揩油,她呢,来者不拒,每认识一个新人就在心里骂着所长:狗日的,你会找,老娘也会。
  随着身体渐渐发胖,没有了新朋,连老友也渐渐变成陌路,但日子还是一天天朝前过着。许银花慢慢感觉天底下的男人都绝迹了,能在一起聊天解闷的都是同样命运的女人。
  女人聚在一起,回顾青春,畅想来世。
  一次,许银花听一位邻居说与所长私通了三年。过些日子,另一位姐妹又说医生是如何看病的,许银花气得吐血。可是,当她从第三个女人那里听到,所长床上功夫如何了得,再也气不起来,心里想着,所长也好,医生也罢,还不如祝百宅。男人,什么男人,还不是穿衣服的畜生!狗若是会说人话,保许比男人可女人喜欢。
  祝百宅去世后留下一笔积蓄,加上她的工资,许银花的生活只剩下吃喝,因此身体越来越胖。
  到了八十年代末,部队大裁军,她所在的军区干休所被降格,交由军分区管理,人员的编制一下减去了三分之二。一夜之间,许银花除了领到一笔安置费,别的什么也没有,唯一让她心安的是现在的住房可以住。另外,军分区负责给她们这些荣誉军人家属在社会上安排工作,大多数的家属都得到安置,像许银花这样肥胖的女人,没有任何单位愿意接收。军分区的领导技穷,只好把空闲下来的食堂让她承包。
  许银花进了小楼,坐在楼梯上哀叹:“老天爷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都胖成这样,还让开食堂。”
  许银花的胖,有人不嫌,她的搭档,那位瘦女人李春香。
  李春香的丈夫也是荣誉军人,虽然还活着,可是男人的重要部件却被炮弹炸毁,致使她不能过夫妻生活,两位可怜的女人入主小楼,同居一室。
  一天夜间突降大雨,电闪雷鸣,李春香吓得直叫,抱着头钻进许银花被窝。许银花因为太胖,夜里睡觉从不穿衣服,突然间,一个热乎乎的紧紧贴在她身上,竟有了莫名的感觉。她试探性地把胳膊搭在瘦弱的李春香腰间,似乎有了配合,胳膊下的身子往她怀里移动。许银花的胆子大了起来,把怀中的李春香当所长受用。
  雨停了,两人为自己的行为吓出一身冷汗。
  许银花说:“咱俩是不是造孽?这下可好,谁也不用骂了,自己连猪狗都不如了。”
  “你在别人眼里是个女人,可在我眼里却是个汉子,这身的肉,我看了就想到日本的相扑。咱们已经遭了这么的罪,何苦自己给自己过不去呢,怎么着还不都是一条命吗?活着一张皮,死了一个鬼,谁又比谁差到哪里去?还管它什么男女,只要有感觉就好。”
  许银花听着,觉得有理,从此两人睡到一张床上。
  许银花第一眼看见王晓寒,心顿然狂跳起来,到了夜里,拉灭灯,抱过李春香压在身下,脑子里想象着王晓寒的身影。
  李春香被压得透不过气,开了灯,不解地问:“你今天怎么了?不是说不行吗?我说行的,你还不相信,这下知道了吧。”
  许银花双手捂着头:“别说话,天哪,这是怎么啦,魔鬼缠身似的。”
  第二天早晨,许银花怀里像揣了一只幼兔,时不时地怦然跳动,对着镜子傻笑。
  一大早,她拽着肥胖的身子去买鱼,回来后煮熟,用镊子拔刺,李春香看着,问:“给谁弄的?”
  “客人呗。”
  李春香醋意大发,说:“从今天起,我回家住。”
  许银花没好气:“随便。”
  李春香赌气,搬了出去。
  王晓寒喝了鱼汤,这让许银花心花怒放,情不自禁把自己过去说与王晓寒听。只是,把男女之间的事统统隐去,说自己像一位囚犯,稀里糊涂地坐了二十多年牢。
  许银花在女儿入狱后,才把隐去的事说出来,以博取王晓寒的同情,帮她救女儿出狱。
  许银花的话太多,只要王晓寒应和一句,马上会引来更多的话。许银花正在说话,胡若雯打来电话,说张雪梅昨夜没回家,现在还是联系不上。王晓寒说,是不是回娘家了。胡若雯说,没有,她爸妈连电话也没接到。
  许银花见王晓寒沉默,不得不离开。
  王晓寒给郭连成打电话:“老郭,你觉得雪梅会去哪里?”
  “安夫人,我说不好,只是心里感到惶恐,你看,是否报案?”
  “失踪人员要等二十四小时后公安局才可以立案,我们当务之急是寻找,所有的宾馆、大小旅社一个不放过。”
  “是,我马上安排人,两个小时内向您汇报。”
  王晓寒再给胡若雯电话,胡若雯声音好像变了一个人,说:“我带一些人去安先生遇难的地方。”
  “若雯,去那里做什么?”
  “我要下去看一下,回来再说吧!”
  王晓寒惊叫:“怎么可能!下谷底太危险了,你马上回来,到军区干休所来。”
  “不!我一定要下去!”
  “若雯呀,听我的!谷底要下的,可不是你!万一在那里发生不测,你下去只能破坏现场,你回来,我请专业人士下去。”
  胡若雯刚毅的声音崩溃,喷出一声哭泣:“好吧,我不下去,只站在崖边看一下。”
  “那也不可以!回来,我需要你!说实话,我不相信谁敢这么嚣张!不,绝不相信!”
  话音刚落,门轻轻推开,许银花蹑手蹑脚进门,看着王晓寒,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咳嗽一声,晃了晃手里的暖瓶:“给你送水,刚烧的。”
  王晓寒接过水瓶,迎着窗口涌进的阳光,把水瓶放在窗前长条桌上,看着桂花树沉思。
  过了片刻,没感到地板动,忍着不耐烦头也不回地:“大娘,有事啊?”
  “没事,就觉得你听了我说这么多,一句话不说,可是觉得我这人太低贱了,挺讨厌的,是吧?”
  王晓寒调整一下情绪,转身说:“大娘,说实在的,听了你的过去,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细想起来,你为一个时代付出了人生的全部。每一个新时代都会有人做出牺牲,有的付出生命,有人失去肢体,而你奉献的是青春。你用自己一生,分担一位共和国功臣的不幸,因此,你也是伟大的。”
  许银花忽而笑道:“好妹子,你可真会说,我还伟大呢!除了身体伟大还有啥?”说着,走上前来心疼的口吻,“我看得出,你住我这里是为了等一个人,这个人,你对他十二分用心,可他对你只是三心二意。”
  王晓寒脑子里跳出吴敬仁,忍着气恼:“大娘,你误会了。”
  许银花撇嘴:“那个人长得像个书生,其实只不过是一条白眼狼!他有什么?无非是小你一点而已,论长相,他十个也抵不上你一个脚后跟,可你却对他如此地痴心。”
  “你……说什么呢!你知道那个男的是谁?他是小张的爱人。”
  许银花固执地:“管他谁呢,都瞒不过我眼睛。今儿一大早,我见他在大门口附近转来转去,那是干什么?不会是想到我这里来吃饭吧?”
  “他来过?!”
  许银花故作生气地拍了一下王晓寒的肩:“我若说谎,活不到下午!”
  王晓寒躲开,退到窗前想让许银花离开好给吴敬仁打电话,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正在犹豫之间,忽见周如生与一位长相出色的女子同骑一辆摩托车从宅院群中驶出,不禁喊着:“大娘,快过来。”
  地板颤动,许银花快步过来,前胸紧贴王晓寒后背,脸几乎贴在王晓寒耳朵,伸头往窗外看。顿时,身子一颤,双手粗暴地把王晓寒推开,双肩耸颤,一口气堵在喉头,一掌拍在桌面上,怒骂:“这个死妮子——怎么与这个恶鬼在一起!”
  王晓寒惊愕地看着许银花,眼里释放出,你认识她?
  许银花跺着地板,整个房间地震一般:“她是我闺女,我闺女呀!他们……到我这里干什么!”说着,浑身哆嗦着往外走。
  王晓寒楞了一下,急忙跟出,在楼道口拦住许银花:“大娘,你别激动,究竟怎么回事?你说一下,我帮你出出主意。”
  许银花举起双臂,吼叫:“我不要什么主意,就是把她撕成八半,也不允许她与这个姓周的恶狼在一起!”
  许银花喊叫着下楼,王晓寒见李春香从楼下上来,说:“李婶,劝一下许大娘,先把事情搞清楚再说。”
  李春香仿佛没听见,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气急败坏的许银花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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