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咋见之欢

　　可是，走出了熟人营造的环境，唐小弟的男人本性便原形毕露了。
　　卫紫云想着带他去个景致好点的地方，比如说街心公园绿化地带什么的，可是唐小弟对这个不感兴趣。所以，就算是站在一个蚊蝇飞舞的垃圾堆边也没关系，他唐小弟所有的心思，都停留在了怎样能与面前这个女人，有更多一点的肉体接触才好。
　　卫紫云毕竟是个被男人伤过自尊心的人，难免有些底气不足，于是手也让你牵了，胸也让你贴了，他还要嘴对嘴地鼓捣点什么！
　　“你就不能正经点吗？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呢，你这样子算什么嘛，我不情愿啦！”自觉苦难深重的卫紫云，只好无声哭泣，任凭委屈的眼泪淌过脸颊。
　　“不怕，不怕嘛。这样子是很正常的，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唐小弟温柔得有些歇斯底里，再一次用力把卫紫云揽在了怀里。
　　“你多大岁数了？”卫紫云奋力挣扎着，并努力转动着脑子，找各种话题分散他注意力。
　　“我29岁，你呢？”
　　“哎呀，你都29岁了，我才24岁！”卫紫云终于挣脱了他的怀抱，于是鄙夷地望着他，大声嚷嚷道。
　　“是啊，我比你大五岁……”
　　“可是这样一来，你在和我开始之前，就比我多浪费了五年，不是吗？”话一出口，卫紫云就开始后悔，舍不得这么浪漫一想法，便宜了面前这一痞子！
　　可是唐小弟听得这话，眼眶一红，感动得稀里哗啦，同时躁动的心灵也安歇了下来。于是再一次把卫紫云揽入怀中，温柔抚摸着后背。
　　“我们去找个招待所，开间房好吗？”
　　“说什么呢！回去吃饭了！”卫紫云狠狠白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在了前面。
　　饭菜还没上来，坐在桌边喝酒的刘二宝，看到卫紫云气哼哼地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个生面孔男人，便问卫父：“那男人是谁呀？”
　　“啊，我也不知道啊。”卫父回答着，拖来把椅子也坐在了饭桌边。
　　“伯父抽烟吧！”唐小弟赶紧上前递烟。
　　“姐夫也抽一支吧！”
　　可是，刘二宝瞟了一眼递过来的精白沙香烟，恶作剧道：“我不抽精白沙啊。”
　　卫父听得这话，心里一抽，不由得有一种想要保护唐小弟的冲动，道：“他不抽烟的，你自己抽吧！”
　　刘二宝却肆无忌惮地自己掏出芙蓉王来抽了一支。唐小弟怕卫父为难，也就没说什么了，也点燃了一支精白沙兀自抽着。
　　吃完饭，唐小弟再次给卫父递了一根烟，然后便在卫母的鼓动下，跟着卫紫云去了网吧。
　　卫芸开始和刘二宝说笑。
　　“哎呀，你今天升级了，白沙烟都不抽了！”
　　“我本来就不抽白沙烟好不？你几时看见过我抽白沙烟！”
　　“还说还说！你看看人家多客气，自己不抽烟的，还特地准备着白沙烟陪爸爸抽……”
　　“哈哈，你也看出来了，他是特地准备的？”
　　“你个傻逼就可以高高在上了吗？人家给你烟都不抽？”
　　“我怎么不给他面子了？我这是让他长见识，告诉他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都受不了的话，一辈子也就是个乡巴佬了！”
　　唐小弟确实不怎么抽烟的，今天兜里有两包精白沙，完全是事先准备好，拿出来摆阔气的，看来，好就好在，他唐小弟骨子里并不是那些争强好胜爱面子的庸俗之人……
　　下午到晚上的大半天时间，唐小弟莫名其妙就没有了上午的躁动，要歇息了，去招待所的事情都没见主动提起。——卫紫云暗自有些得意，慢慢放松了一些心情。
　　于是卫父问道：“晚上该怎么睡呢？”
　　唐小弟说：“我跟伯父您挤一晚上吧？”
　　卫父心里暗笑，觉得这人实在。
　　第二天，卫父急着去忙生意上的事情，很早就要起床出门，唐小弟见此情景，竟然也是腾地一下爬了起来，掀开被子穿上衣服，就要随卫父出门去。
　　后来，和卫紫云同床的卫母也起床了，剩下卫紫云一人，贪恋被子里的温暖。
　　刚才的动静，虽然有些迷迷糊糊，却也是有入耳入心的，总之，通过这一天一夜的相处，天生容易相信别人的卫紫云觉得，他唐小弟还算是一个能让人安心的男人。
　　只是奈何，想起昨天上午的情景，再想想自己的人生这一路走来，辛酸的泪水再次无声淌过脸颊，浸湿了大片枕头。
　　直到阳光透过窗户玻璃照进来，暖洋洋的，卫紫云才起床洗簌一番，出得门去。而唐小弟只等着与她告别了，他说他要回厂里赶下午开始的晚班。
　　“那好吧，我送你去车站。”卫紫云走在前面，没心没肺地说着。“这就不好意思啊，我也没什么好打发你的，哈哈！”
　　唐小弟就天真无邪地笑了，他说，刚才卫芸姐姐已经帮你打发过了，是刘二宝经常抽的芙蓉王香烟两包
　　这就是本小说男女主角卫紫云和唐小弟的第一次见面，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便是卫紫云在妈妈及姐姐的扶助下，开始了像模像样的生平第一次创业。
　　“紫云，我们去后面天华小区盘个招待所好不？这样一来，爸爸妈妈陪着你住得也宽敞一点，而且还有个赚钱的营生……”卫芸说。
　　“好啊好啊，这是个好主意。”卫紫云赶紧拍手附和道。
　　“刘二宝早就有想盘个招待所给我自己经营了，只是一直没看好地方而已。现在你们来了，那就先帮紫云丫头撑起来得了。”
　　卫母觉得，再也没有谁会比卫芸丫头嘴更甜，心更好的了。
　　说到就要做到，于是卫芸收拾完家务活，气都没喘一口，就马不停蹄地要去看房子，对了，手上还抱着个娃娃呢。见卫紫云屁颠屁颠地跟着，卫父也放下手中的活跟了过来。
　　一个招待所的对面，是一个隔音效果相当差的茶歌厅，有人在里面歇斯底里地吼着，卫紫云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糟的歌声了，可是卫芸还在闷声闷气地说着：“上次就是刘二宝带她来这歌厅聚朋友，注意到了对面的这个招待所，老板有把它盘掉的意愿。”
　　见到招待所的老板娘，说明了大家的来意，又帮她回忆起上次见面的情形，她就坦白道：“是啊，我们是想要把这个招待所盘掉呢。”
　　卫紫云亲眼所见，然后听老板娘介绍，这个招待所的规模不大，占地是二楼三楼两套三室一厅宅住房。每层套间里，三个房间没动，直接设为双人间，尤其是带卫生间的那间房，设为了贵宾房。然后一个大厅用木板墙切成了几间单人间，只留下很窄的过道。
　　“这个招待所，是你们自己设计的吗？”卫父考究了一番，问老板娘道。
　　“不是啊，我们家那位，粗枝大叶的，哪会弄这种设计……”老板娘讪笑道。“我们三年前拎包入住，这里就已经设计成这样了，我们也不知道前一个老板在这里搞了多久，更不知道他之前是不是还有别的老板什么的。”
　　“谅他也搞不出这样的创意设计……”卫父听得老板娘前半句，思绪便开始疏离。“哈，正合她卫芸的胃口，什么都要现成的就好了，现在的人啊，一年不如一年……”
　　卫父虽然老了，可是心气依然很高。很多年前，他刚到长沙混生活，儿女成群跟着他，都要他照应，他都坚强地撑了过来。
　　卫芸没有结婚以前，吵着要开一间干洗店。
　　卫父跑得焦头烂额，才给她找到一个合适的店面，为了出一口气，他干脆在告诉卫芸之前，为店面做了一个充分的设计。搭阁楼，隔小间，改造厨卫……那真是天衣无缝，三十来平米的一个店面，在闹市区里，每一寸空间都得到了充分利用才好。
　　那时候，卫父的营生是收废品。让卫芸入驻干洗店的同时，他把自己租的地盘退掉，一同搬了进去，反正他早就设计好了，睡有阁楼，货有储物间存放，吃喝拉撒有方便的厨卫……对了，还把卫母招来照顾父女俩一日三餐。
　　然而卫芸毕竟年轻稚嫩，不堪生意上的压力，就要找爹妈出气，一次又一次地，总拿一些事情刺激做事谨慎保守的卫父，卫父心里苦得想要哀嚎，去也只能硬撑下去。
　　后来，卫芸遇到了刘二宝，更是冷落了卫父卫母，一不注意她就自作主张，把干洗店以很低的价钱盘给了别人，然后跟着刘二宝去了，杳无音讯。
　　一夜之间，卫父卫母回到了在这城市里居无定所的状态，卫父觉得，他自己没地方住都无所谓，可是现在还有卫母在身边啊，要知道她一出门，乡下老家就成了荒废的状态，回去看一眼，卫母都觉得凄凉。而正在这艰难的时候，卫紫云在学校里也出了事，说是读不下去了，要退学……
　　为了安置卫母和紫云，当然很快又找了房子。只有那些准备开发，要征收土地的地方，就有比较廉价的出租屋，因为那些本地人为了征收的时候能得到更多补偿，只要有空地就搭成了房子。
　　当然，每次入住，都是要经过卫父的精心设计，还要经过卫母的仔细抹扫。
　　奈何心高气傲的卫紫云，受不了生活的算计，同样还是要找爹妈出气，让卫父真是苦到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