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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轻少年亦会颠肺流离

作品名称:与花样年华擦肩      作者:若水飘      发布时间:2018-04-10 12:24:50      字数:4452

  也许人只有在颠沛流离之后,才会重新印证时间在内心留下的痕迹。当我们开始对回忆着迷的时候,也许只是对时间着迷。站在一条河流之中,时间是水,回忆是水波中的容颜,看到的不是当时,而总是在当时之前或之后。
  在这世上漂流,我们像是浪花,百转千回想着岸边,千辛万苦涌到岸边,哪怕来一次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分割两岸的时候,我以为会久等,一浪接一浪尽快推着我们前行,待我真的接近岸边时,我却为有情有义的潮水不忍。
  
  青葱岁月的追忆
  
  在那次争吵后,我就迫切期待早点放假,快点结束这飘忽不定的大二时光。放假后,我迫不及待收拾好行李箱逃离了宿舍,回到了家。坐上公交车去火车站的那天,我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感觉自己像是刚刚脱离了缺氧区重新回到陆地的孩子。
  通过检票窗口,当我提着行李箱上电梯时,听见有人呼喊我的名字。我回转身,竟然看见楚一天站在我的背后,嬉皮笑脸做鬼脸,朝我一个劲地挥手。
  茫茫人海中看见一个熟人,我先前的沉闷忽然被风刮走了。我看着眼前的楚一天,从远远的地方向我靠近,发梢在微风中自由摆动,靠近时还故意模仿周星驰摆了一个貌似很帅很撩人的姿势。
  先前对他的嫌弃忽然一扫而光,我竟然有点欣喜。他是去哪里呢?
  我还未张开口,只见他挥舞着手里的火车票,我一看地点——新疆库尔勒。我惊讶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老家跟我朝同一个方向呢?”
  楚一天故意不看我疑惑的眼神,从我手里接过行李箱:“你眼睛长在头顶上,成天跟你们宿舍那帮眼睛长在树上的姐们在一起,哪里管得了别人家住何处,来自何方。”
  滚滚的人流里,我像潮水一样被推着往前走。楚一天落在后面,在人群中朝我做个向前走的手势。我张望着,慢吞吞的脚步终于还是被行人挤出了人群。
  但楚一天依旧还在身后,半天跟不上来。直到上了火车找到座位坐下来,楚一天才跟从土里冒出来似的,晃动着手里的票,凑近我说:“等着急了吧?我找人换票去了。”
  我看着他光亮无比的发梢上顶着厚厚的一层土,就知道穿行这短短的路途,他也委实不易。
  我原本还想嘲讽他一番,忽然嘴巴张了一下,又闭上了。
  对面两个人,一男一女,上车没多久就睡得东倒西歪。
  火车徐徐开出很久以后,车厢里终于恢复安静。夜幕包裹下的火车像是一条巨大的长龙,透明的腹体里还有偌大的情绪轰鸣着。
  楚一天眼睛微微闭着,我从他闭目养神里看到一种安静纯真的气息渗透在空气里。
  忽然,他睁开眼。
  “曾经我是一个很冷漠的人,这是我以我现在的活跃来衡量从前才知道的。”他笑着。
  “那时候,我是班上最不用功的学生,老师对我很头疼,将我的座位安排在最后面的一个角落里。上课的时候我总是看小说,抽屉里准备了各种教科书的封皮。”
  “你明白什么意思吧?”他问我。
  我将眼线从缓缓行驶的车轮中抽离回来,眼睛对着他,笑道:“当然明白。我后桌的男孩也经常这样做,那时候我还经常帮他包书皮。”
  他嘴角一扬,有个小酒窝溢出:“你不知道,当时我就是因为同桌的女孩帮我包书皮,生平第一次懂得了暗生情愫。”
  我带着嘲笑的口气,很可笑地说:“我怎么听说的版本跟这个不一样?明明是你爱上了一个理想中揣测的影子,甚至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
  他不搭理我,自顾自往下述说:“有些事情是可以遗忘的,有的事情永远只能纪念。我在一些无法遗忘的事件中,不知道如何丈量时间,我明白有些甘心情愿的时候,我却发觉了时光流逝,许多时候我无能为力。
  “被老师抛弃的同时,就意味着被更多的同学遗弃。年少的情怀承载不了的重量只能寻找另外的嫁接方式。我在脑海中编制着虚无的爱情故事,讲给许多沉迷琼瑶、席绢爱情的女孩子,慢慢地我身边就聚拢了许多的女孩子。许多时候,她总是看见我独立一人的时候,接近我的。只坐在我身旁,没有多余的话,只问我古龙的小说看到了第一步。古龙是个孤独的人,寂寞得孤独,有点冷。她不是大大咧咧的女子,有点温柔的安静,从来没有什么多余的要求,哪怕是借一块橡皮也不会跟我借。
  “转眼就到了高考,我在众人惊讶中考上了大学;而她则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悄悄离开了这个世界。我记得那天雪沸沸扬扬的,空气中急速流窜的大气欢腾着异常热烈,大雪以风起云涌的姿态扑向大地;大风强劲着像是要撕裂尘世,拉开任何拦截的阵势都没有用。纷纷扬扬的雪一次一次地涌过来,我和她几个要好的同学在公墓旁,眼睛被炽热的雪水刺痛,眼泪不住的往下掉。生平第一次知道了生死相隔、无力回天。
  “后来不知怎的,我成了故事中的主人公,经常混迹论坛,开始对着虚无缥缈述说起相思来。其实那时候,我根本不懂爱情。”
  他从回忆里挣脱出来,对我淡淡一笑:“我也不知怎的,对着你时心绪就会变得异常平静,许多我内心没有讲过、不知道沉淀了多久的话,都会不自觉缓缓流淌出来。以前,许多时候我对着韩晓溪玩笑时的追忆,脑子里其实空荡荡的,嘴里会有一阵干涩,有时候还会断片;而你,你好像一股清泉,在你跟前,内心的一些暗涌也会不觉轻缓变得自然。”
  听着他讲述的语气,我感觉对面坐着的分明是一个历经沧桑的老者,此时此刻他没有嘻嘻哈哈的不着边际、没有吊儿郎当的浮夸轻薄、更没有玩世不恭的两眼迷离。
  看着他轮廓分明的脸庞上,一些岁月经历的画面被一幕幕打开,我沉醉在楚一天凄美的回忆里,心绪忽然变得异常清冽和柔软。不知怎地,内心对他经历的这段人生不由产生了几分感慨。
  他继续说道:“我寂寞地成长着,内心的寂寞却偏偏要寻找乐观的表象做强大的支撑。那个时候,我压根没有意识到,一个女子会在我生命的过程中留下些许印痕。尽管我坐在角落里,但是我爱读书、写毛笔字、玩乐器,我的身边有很多的女孩子,也正是因为女孩环绕的缘故,我被很多男生所看不起。上体育课,打篮球和踢足球时,我经常会被他们群起而攻之;后来,我的体育课间接就成为了我的专业练习时间,那个时候许多女孩会围坐在音乐教室里,听我唱歌弹吉他。”
  有一位娴静的女子,穿着洁白的裙子,就那样在大雪纷飞的季节飞出了我的窗户。许多梨花盛开,万水千山出现在眼前,一幕一幕的场景,像一幅幅水墨画连续在我脑海里。
  我看见楚一天望着窗外沉思,不由在脑海里想起了几句话来。
  “轮回里只得这一次相会,从今往后两忘烟水中。
  海水上升,陆地下沉,
  前生是血,后世是泪。
  经历了天堂地狱的迂回后才明白,
  令我执着追随的是毁灭中真爱的诞生。”
  
  随性的漂流着
  
  回到家的第三天。
  一大早就有找我的电话。我从母亲的手里接过电话,听筒那头传来楚一天的声音。
  “你知道我在哪里吗?”
  “我怎么会知道。”
  “春风不度玉门关。既然春风我不度,我就乘着秋风度了。秋高气爽,在西北真是能够感觉到啊!”
  “你家好像不是西北的吧?”这句话刚一出口,我自己都想抽自己一个嘴巴。韩晓溪和陈然都是湖南的,他怎么可能是西北的。说完,我一个劲地笑。
  “我下一站打算去敦煌踏遍沙漠,后去看月牙泉;看完月牙泉,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去看看西藏纳入中国版图的见证和中国旅游标志的故乡。”
  “我介意什么啊,孔老夫子和鸠摩大师的庙宇也欢迎你参观留念。”
  说完,我挂断了电话。
  吃完饭,我从书柜里鼓捣书籍,打算利用假期时间好好看看。
  下午两点的时候,我睡得迷迷糊糊。母亲喊我接电话。
  “你好,王一水,我是李伟斌。”
  “李伟斌?”
  “楚一天是跟你在一起吗?”
  “楚一天怎么会跟我在一起?”
  “别骗我了,他的火车票还是我帮他排队买的。K9-12号车厢,我说的没错吧。”
  我想起早上楚一天的电话:“他现在在敦煌呢,早上给我打了个电话。”
  “你赶紧联系一下他吧。他父母今天一直给我打电话,他爷爷快不行了,就等着看他一眼了。”
  “我怎么联系啊?都不知道他手机号,他住哪里我都不知道。”
  我跟李伟斌在电话里商量了好久,也没有商量出来好办法。挂断电话后,我试着按照早上的号码播了过去,一直没有人接听。
  第二天傍晚下着雨,我打伞穿过村里的巷子,往村里的小树林走去。
  身后一直感觉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我回转身,看见楚一天神情落寞地站在雨里。
  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跟前,还没开口,他却说:“我可以借肩膀吗?”
  我递雨伞给他:“你靠它比较合适,起码能替你挡雨。”
  先前原本打算说的话,被他打断一下,竟然想了许久还没想起来。等我想起来时,看见他怅然若失地坐在泥土地上,雨伞被丢在一旁,而他则蜷缩成一团开始放声哭。他闭着眼,嘴巴一张一合,脸上的泪水和“哗哗”的雨水搅拌在一起。
  对这样一个平时白衬衣都穿得一丝不苟的人,此时此刻的如此狼狈不堪,我心生怜悯但实在束手无措。我只能悄悄地拾起伞静静的站在他身边,帮他撑伞。
  等他哭完了,雨小了,夜色也来临了。我开始为他的归宿而发愁。
  在心里挣扎了许久,我终于想到跟我同村、和我一起玩到大、考上师范学院的刘大志。
  想到这,我就带着楚一天直接敲开了刘大志的家门。刘大志父母在市里做生意,平时一个月回来一两次,楚一天安顿在他家里是最合适的。
  刘大志看见我和我身后的楚一天,什么话也没有说,先打了热水,拿毛巾给我,我递给楚一天。楚一天半死不活的说了句:“兄弟,麻烦你。”
  我以为他瞎客气,接过话去:“大志是我好哥们,你别瞎客气了,赶紧擦擦。”
  “兄弟麻烦,你给我找身干净的衣服。”
  刘大志去拿衣服的当儿,楚一天就把上衣和裤子脱了。
  我端洗脸水进门看见楚一天穿个大裤衩躺在床上,刘大志进门盯着我看,我知道他眼神中的疑问不止一个。
  我拉着刘大志到厨房里开始踅摸着吃的食物,除了火腿肠就是方便面。
  无奈,我只能回家从厨房里偷偷搬运食材。刘大志偏要进屋去打招呼,愣是被我给拉了出去。从冰箱里搬食物到刘大志家里,我就开始当老妈子,我让刘大志烧柴锅炒鸡,用煤火炉烤了羊肉串,刘大志从房里找来啤酒摆在桌子上。我看见楚一天神情默然,眼里灌满了泪水。
  我知道楚一天一定已经知道了爷爷下世的消息,想起几天前他讲起第一次经历阴阳相隔的故事。他用了多久平复了内心能够讲述给旁人,而这次他又需要用多久平复……
  第二天一大早,母亲起床就在冰柜里翻腾东西。不一会儿就清楚地说出来少了半只鸡、一块羊肉,甚至连半碗小辣椒和几根葱都点了出来。我端着碗笑着说,“难怪我爹这么老实,关键是家里养了老虎,不仅眼明心亮,而且记忆惊人”。我只能坦白,将冰箱里少的一切顺利推给了刘大志。
  父亲索性说:“大志父母不在,让他来我们这吃饭吧,多一人也就多一双筷子的事情。”
  我妈一听很高兴,吃罢饭,等我洗漱完毕,竟然主动要求跟我一起去给刘大志商量在我家搭伙的事情。
  楚一天我还没来得及给刘大志解释清楚,我自然不敢让我妈妈过去,于是支吾着肚子不舒服。于是我妈开始忙前忙后问是例假来了的疼,还是吃坏了肚子的疼,还是阑尾炎。
  下午我让刘大志过来找我,我们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时间将楚一天送到火车站。
  楚一天从我手里接过火车票,对我说:“王一水,我还能借你一样东西吗?”
  “我浑身上下的钱都给你了?看在你悲痛的份上,要借什么,你说吧。”
  “把你手机借给我吧?”
  “我二百块钱的破手机,送给你也行,你拿着吧。”
  楚一天把手机接过去。有点讪讪的:“我一下火车就遇到小偷了。浑身上下摸了个遍,就剩牛仔裤里的五十块,还好我事先抄了你家的地址。这出门不就三五天的工夫,现在都被遣送回去了,这一趟西行甚是凄楚。”
  这家伙,依旧一幅玩世不恭,死性不改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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