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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蓝·连载】苦乐年华(14)

作品名称:苦乐年华      作者:何玉忠      发布时间:2012-05-27 14:58:50      字数:3225

我当然不想成为乌山达央的敌人,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自遥远的苏州来到北国的深山老林中,呼吸北国的空气,喝着北国的水,基本上是改变了原有的性格,加上我天生的人高马大,也象是纯粹的北方人。索性就把自己当成当地人,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讲话风驰电掣,作事雷鸣闪电。生于南,长与北。如桔一样,南方为桔。过淮河为枳。此时,我连忙用双手接过杯,没说的,应该一饮而尽。凭我一百八十斤的体格,一口气消灭半斤白酒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再说了,我正值年轻。支队长却异常激动,用仅剩的那只残缺的手狠狠的敲打桌面,好象桌子是要打击的对象,是他在野战部队是要剿除的土匪:“何排长,不能折了军人的气概”
“放心吧,支队长。”我声若洪钟,然后,一抬手,满满的一杯就顺着喉管就流到了我的胃里。我已作好了准备,甚至于逃跑的路线和呕吐的地点,都有充分的考虑。但是,奇怪了,酒,怎么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辣,滑滑的,带着一鼓清香,还有淡淡的茉莉花的味道。乌山达央圆瞪双眼,死死地盯住我的手,我的杯,还有我的眼睛。支队长更是感觉奇怪,呆呆的望着我。仿佛被孙悟空定了身。
我凝视一下周围的环境心里也是不解:我喝的不是酒,是香槟。整个餐厅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叭”的一声,不知是谁的筷子掉在地上,很刺耳。
“这酒,有点问题,好象不对。”我说着把高举的手转过来,让杯凑到我的鼻下,嗅了嗅,“不是酒,是香槟。”我对乌山达央说,“旗长,你倒错了。”
乌山达央先是惊诧,正要拍的手缩了回去:“真的,”他颇为疑惑,把倒剩的酒倒在自己的杯里,用舌头触了触,“不是酒。”
支队长哈哈大笑:“乌山,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乌山达央脸色由红而白,然而又绿,最后是铁青。
乌山达央重新打开一瓶酒,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同时倒一小杯给支队长,“是酒?”
支队长微微品了一口:“不错,是酒。”
乌山让人拿来一只大杯,有半尺高,小孩子胳膊一样粗,只倒了大半杯,一瓶白酒就见了底。没办法,只好再拿来一瓶,一口气有倒进了差不多小半瓶。我有些怕了,这一杯,有一斤半,看来,我今天要马失前踢了。
乌山眯了一下眼睛,把酒桌就座的人打量一番,然后高高举起杯:“对不起各位了。”
一伸脖子,一瞪眼,全部灌进肚里。我颇感意外,事态发展瞬息万变,我一时是接应不暇:“诸……位……我先……一步。”乌山开始摇晃,企鹅一样。
蓦然,我发现他的左腿在流血,看不清伤在哪里,鲜红的血顺着腿向下流,在地上一大片,象一朵美丽的花。
乌山旗长有向前跨出一步,只听“咔嚓”一声,同时也是整个身体倾斜,”哎吆”一声,人随之摊在地上,如一堆泥,软绵绵的。
餐厅顿时象炸了营似的,立刻成了一锅粥。说时迟,那时快,随他来的穿黑衬衫的人马上分开人群,一声不吭地,一左一右架起乌山,走出餐厅。
人群的目光一齐转向门口,不知为什么,有人在哭,也有人在大声喊叫,
“不要乱,都回到自己的地方去。”是支队长,他站在一个长条凳子上,挥舞手臂,“一切照旧,各就个各位。”
人群先是沉默,接着就听桌椅板凳作响,之后就是吃饭声,喝水声,还有交谈声,总之吧,仍然是乱烘烘的一片。
我被支队长拉到身边坐下。支队长早已恢复了平静,好象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依然是谈笑自若。我暗暗竖起大拇指:大将风度,典型的大将风度。
“你小子在想什么,鬼鬼祟祟,怕见光,准不是好事,告诉我,想谁了,”支队长一边开着玩笑,一边把嘴巴凑近我的耳朵,压底声音说,“一会麻烦你去一次鄂伦春旗,看一下乌大楞,”
“乌大楞是谁?”我连忙说,
“就是乌山达央嘛。”支队长继续说:“他现在的处境很尴尬,自己是内人党不说,还隐藏了其他的牛鬼蛇神,罪过不轻啊。”支队长语音里满是伤痛和无奈,”今天他有些失态,恐怕与他不利,他再冲动,就难讲了。
“我明白,我马上就去办。”
支队长还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口,没有讲,因为,有两个榜大腰圆的家伙,提着一瓶酒,一步三摇地过来。
“你为什么溜了,说,执行完任务就该马上来,害的我们傻等,乌山旗长也受你脱累,把他灌醉了,你也不能偷懒,补一大杯,军人嘛,就要有个军人的样,别让人家看扁了。”支队长话题一转,我先是有些发呆,后来就全明白了。于是,我在支队长的安排下又补了一大杯酒,不过,这”酒”不辣,没度数,好喝,甜甜的。
心里有事,话也不想说,趁人不注意,我给梨核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心领神会,一前一后的溜了。这一次,我和梨核一尚量,决定不穿军装,只带轻武器。马上出发。
一路无需赘诉,我们到了鄂伦春旗政府。
这里还是老样子,地上是五颜六色的纸,经雨水一冲,地上全是红黄相错的水渠。
我们在旗政府一问,才知道他们在接受批斗。可到了批斗现场,又唯独不见乌山,他去哪里了呢?梨核看我,我看梨核,四目相对,还是两个字“没辙。”
按理来说,我们步行,他们乘车,早就该到了,可人究竟在哪里。
天要黑了,空气迷人清新。我们可没时间欣赏,简单吃了一点食物,又踏上了回程的路
白天的路好走。虽然泥泞,但能走。晚上就不同了,哪里看的清,手点筒的光线又太近。
走着走着,脚麻了,腰也酸了,腿肚子也开始转筋了。
“何大排长,我走不动了,关心一下我,背我一会。”梨核开始耍赖皮了,“当兵是为了转正,将来有个好工作。早知这么苦,我他妈的就不该来”
“梨核,你少发点牢骚好不好,当兵是保家卫国,是公民的义务,如果你不当兵,他不当兵,我们还会有家吗?”我真该骂他几句,我也累的不行,满肚子的委曲还不知对谁发呢,梨核无疑又增加了我的烦恼,可一想梨核真的可怜,嘴里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只好对他说”你的心情我理解,困难如弹簧,你弱它就强,坚持一下就好了。”
“我不坚持了,我要倒一会儿再说。”梨核还真是就地一歪,躺下了。真没办法,我也顺坡下驴,躺在地上。
白天的原始森林郁郁葱葱,很是壮观。到了深夜就是另一番景象: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加上下了一天的雨,树枝上树叶上挂满水珠,稍稍一动,就小溪一样的流下,弄的我们浑身湿潞潞的,还有汗水。两者混杂在一起,那滋味太不妙了。
我们并排靠在一起,都懒得讲话,夜风吹动树梢,哗哗作响,偶尔有几声鸟鸣,天空没有一颗星星,虽然是夏季,还是冷。
“梨核,把衣服脱了拧干,梨核……梨核……梨……”没有回答,却传来均匀的呼吸,梨核睡了,猫一样的蜷缩着,瘦小的头几乎抵住脚尖。
我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地滚落。
我长叹一声。闭上眼睛,把思绪降到最黑暗的底层,酸甜苦辣一古脑翻江蹈海地涌上心头。
我郁闷已极,抽出刀恶狠狠的砍倒身边的一棵小树,不分青红皂白地一顿狂砍,小树被砍成木段,再变成木片,最后成了一堆木屑。
我想大声的叫出来,又怕影响梨核休息。所能做的,只是机械地砍,砍,砍……砍着砍着,直到酸麻的手不能举起,眼泪也流干了,我只好傻傻地坐在那里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恢复了平静。首先要作的,就是脱下衣服,拧干,不能点火烤,哪怕是一丁点的火星都有可能毁了一片森林。
忽然,我看见远出有一束灯光照射过来,是火车吗?据说铁道兵已铺好了钢轨,运行图也审核完成。我连忙趴下,把耳朵帖在地上,仔细倾听,没有火车经过山洞时的那种轰鸣。我失望地抬起头,向远处眺望,没错,是灯光,不过,透过树的间隙,时有时无。
我一下子来了兴致,那高兴劲就甭提了。
还顾四周,除了参天的乔木,就是蒙生的白桦,
怎么才能看的清呢?上树是唯一的选择。
于是,我瞄准一棵碗口粗的樟松,稍一运气。双手环抱,一个箭步,嗖嗖嗖-----我已爬到了树的中央,居高临下,真是站的高,望的远,此起彼伏的山峦尽收眼底,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不过,一束光线,沿着地平缓缓移动,醉酒一样的摇摇晃晃,看的出,是朝着我们的方向驶来。忽然,笔直的光线如一根白色的柱子,垂直射向深远的天空,虽然是一瞬间,我却看的清清楚楚,光线猛地又360度的转过去,又转过来,反复几次。然后直线下降。隐约一声沉闷的巨响,光线定格了,一动不动。远处同时有一群野鸭呱呱的叫声由远而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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