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筐篼文学*连载小说】我不是盲流>【筐篼文学*小说连载】我不是盲流(十二)

【筐篼文学*小说连载】我不是盲流(十二)

作品名称:【筐篼文学*连载小说】我不是盲流      作者:茧庐主人      发布时间:2012-05-02 10:42:41      字数:5163

“可他们再要来家里问消息呢,我都被逼得没脸见人家了。”农贵金说的他们是指毛必顺,毛仔他们几个人的家里人,结牯的爹和孝娣的未婚夫已经不是一次到他家来打听消息了,毛仔的妈和毛必顺的妈也都来过几次,他们只能来农贵金家里,因为只有农贵金和农亦奋最亲,所以,他们都认定农亦奋只要来电话,肯定是先打给农贵金。
“你这老倌也是,没来电话就是没来电话,实话实说,这有啥没脸见人的!就等两三日,两三日后再没消息,我们就打个电话过去,奋仔佬也该不会见气的,好不?”淑华安慰丈夫说。
“只能这样了,唉,再等几天吧!“农贵金叹了口气,只能答应了妻子,说实话,他真没想过打电话给农亦奋,一是农亦奋交待过,二来他也想不起打电话这码事,他家从来没往外打过电话给谁,甚至,他都不知道电话是怎么用的,更关键的,真要打,附近只有毛肃清家有电话,可是毛肃清断断是不肯收电话费的,他如何好意思去麻烦人家。

韩远桥被直接挟到八楼一个大房间里。
八楼住的人很少,房间的格局也和九楼完全不一样,比如这间,很小,小得除了能放下一张床和一张写字台就不能搁下其它,好在,这房间没放床也没放桌子,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唯一和建筑不是一体的东西是一张窗帘。所以,韩远桥被扔进来后并不觉得十分压抑,但是,很恶心,恶心得让韩远桥只想呕吐。那两个挟着他的打手把他扔进来后“哐”一声就把门关上了,关门时,韩远桥还听到了上锁的声音。
尽管房间里的气味很让韩远桥不舒服,从地上爬起来后他仍没住嘴,兀自边擂着门不歇地叫骂:“你们就是打手,是黑社会,你们迟早一个个都要被抓去坐牢、枪毙……”
骂了许久,始终没人理他,韩远桥这才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试着开了一下墙壁上的开关,还好,灯亮了。接着,韩远桥只得走到窗户边小心地捏着那张脏得像剃头匠批刀布窗帘布抖了抖,试图拉开它使房间里的空气新鲜些异味减少些,可是,经他一抖,这张窗帘居然连同串在窗帘里的铁丝一块掉了下来,直接盖到韩远桥头上,慌得韩远桥赶忙手忙足乱地把这块窗帘扯开,嘴里连连吐着口水说“呸呸”。还算不错,掉下来的窗帘尽管弄了韩远桥一身灰尘,但总算把外面的霓虹光彩迎了进来。
窗户却是和九楼一模一样的,也用粗钢筋焊了栅栏,玻璃是关着的,韩远桥用手伸进栅栏推了推,竟推不动,这玻璃窗居然是被刻意弄坏了开关的。
“见鬼,班房呀!”韩远桥轻声骂了句。
想想再折腾也没了必要,韩远桥在吹了吹窗下一块地砖上的灰,坐了下去。然后开始了思索。很顺利,他的第一步计划显然可以说是如愿达到了。把自己扮成一个没有心机的书呆子形象故意激怒团伙,这一步无疑是一步险棋,但他很清楚,接下来的棋将会更危险!然而,他别无选择,一位成功的记者,往往都具备有高尚的奉献精神和牺牲精神!韩远桥就是这样,三年前,他深入过一家私营煤矿山卧底两个月,然后采写了一篇震动了省里乃至中央的长篇通讯——《用煤矿工人生命换取的奢华》,弄得全省对私营煤窑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整顿,既关了一批煤窑又关了几个煤窑老板。一年前,他又混到一家夜总会呆了一段日子,结果,一篇《鸡尾酒里的眼泪》又让几家经营色情的夜总会相继被清查关了门。而今,职业的敏感让他又一次感觉到一双巨大黑手正在伸向这个看上去和谐的社会,他铁了心要把这双黑手放到日头下暴了光。可是,接下去,该怎么做?
其实,从韩远桥走近农亦非,徐成德就看见了,他不动声色,就坐在他办公室里间的监视系统上看,一直看到韩远桥被扔进那个小房间才走出来回到他那只硕大的大班椅上,点了根烟,然后等着马上就会来的阿昆。
阿昆没让徐总久等,徐成德的烟还没吸掉一半阿昆就敲门进了他的办公室。
“徐总,韩远桥闹事,我把他关八楼去了。”阿昆在徐成德面前一点也不显得彪悍,相反,很温驯,温驯的像一条见到了驯养员的狼狗。可惜他没有尾巴舌头也伸不到太长。
“阿昆哪,你有没有觉得这姓韩的什么地方有点不对?”徐成德边说边往烟缸里弹了弹烟灰。
“徐总,我就觉得,他是个书呆子,傻不拉几的,以为他真是咱们的摇钱树,什么话都敢说,有什么地方不对,我倒没看出来。”
“真是这样?”徐成德皱了皱眉。
‘“徐总肯定发现了什么对吗?”
“我也说不上来,照说,一个搞宣传出身的人不该那么迂腐的,对吧,再一个,我们对他这种人一向放的比较松,只要他请了假说清去哪,时间又不是太久的话,我们都会让他出去一下,可是,除了报了几个下线发展对象,没见他有任何成绩呀,这是一点,另外,他这种读过大学的人,在这里居然没一两个同学什么的,我也觉得有点不对。可是,究竟哪儿不对呢?我又说不上。”徐总把大班椅往后靠了靠,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
“还有他那个表弟……”阿昆插了句话。但没说完就被徐成德打断了。
“宋先进,宋先进没什么问题应该,农亦奋已经证实了他是个医生,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您是说,担心韩远桥是警察派进来做卧底的?不会,打死我也不信,这年月,有哪个警察肯冒险去做线人。”阿昆倒也不傻,听了徐总的话。立马分析出了他是在担心韩远桥是公安局的,可这种分析在他看来太荒谬了,所以,一不小心,他把心里想的说出了口。
“也是,你这说话很有道理,我可能是多虑了,可是,除了警察,又还会有谁会影响我们呢?”徐总听了阿昆的话把仰倒的身子又坐直了,说完看了阿昆一眼,夸了一句,“哟,阿昆,不错呀,会用脑子了!”
“呵呵呵,跟徐总这么多年了,就是猪也该学会说话了。”听了徐总的夸,阿昆赶忙顺势又捧了他一句。
“阿昆,说说看,对韩远桥,依你的意思,该怎么处理?”徐成德索性考起了阿昆,想看看这个只会用拳头的人还会想些什么。
“徐总,我看,先关他两天,看那家伙会不会消停点,没闹了,就放他回九楼,要是还闹……”阿昆没继续往下说。
“说呀。”
“要是还闹,索性把韩远桥和另外两个一块送到贵州去……”说完,阿昆看了看徐总的脸色。
“到底还是一头蛮牛,韩远桥卖到贵州去鬼要,身上割不出八两肉,你当贵州那些开煤矿的老板傻呀,他们才不会买个用不到几天就会累死在井里的废物。再说,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要把另外两个送到贵州去?没事别瞎猜,懂吗?”
“是是是,我真傻,跟着徐总学一辈子也还是个废物。”
“你先出去吧,按你说的,先关两天再说。”徐德成没有心情陪着阿昆这种他眼里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说话。
“到底有哪儿不对呢?”阿昆退出去后,徐成德又仰倒了,喃喃地说。突然,他想到了刘局,刘局见多识广,又在政府行政机构担任要职,找他谈谈,或许会发现一点什么。于是,他拿起了电话,叫阿昆备好车,又用手机拨通了刘局的电话,问清刘局现在的位置。
刘局哪也没去,就呆在家里,正在他客厅里那套红木根雕茶几上气定神闲地泡着一壶上好的铁观音。
刘局的房子不大,客厅也不算大,约莫三十来个平方米,客厅的陈设和装修也不能算豪华,木地板,喷漆的墙,连吊灯也没装,就一只四十公分直径大小的吸顶灯给整个空间发放柔和的荧光。客厅与饭厅的隔断用的是架仿古的镂花展架,展架上的东西也不特别,一套线装《三国演义》、一个不知是真品还是赝品的青花瓷碗,展架的最下格子里放的是酒,酒不特别,泡的已经成了血红的杨梅酒,酒坛却很古怪,形状类似市面上常见的那种三斤装“女儿红”酒坛,可居然是透明的,而且看上去这酒坛就很有了一些年代。客厅里连电视都没放,最适合放电视的那面墙上挂着一幅字“快意人生”,字是草体,遒劲有力,气势恢宏,奇的是,这幅字明显是大家手笔,可居然没有落款和印钤。这个客厅里最现代的东西是音乐,这绝对是极好的一套音响,整个房间里坐在任何一个位子都行,声音就在耳边,可听的人根本说不清这声音究竟是来于何处。这会,音响里放的是萨克斯独奏《回家》,让徐德成一进来就感觉到了一种到家的感觉。
“茶都泡好了,你这徐总可不简单,我一个正处级干部给你当司茶哦!”徐德成一进来,刘局就揶揄了一声。
“哎呀,这我如何担当的起,这不是压迫领导嘛,我来我来!”徐德成打了个哈哈,也幽了一默,说着把手上的的拎包放到了一边坐下了,然后顺手端起了刘局刚冲泡的一盅茶放到鼻尖嗅了嗅,“哎呀,好茶,地道的安溪铁观音,不下六千吧?”
“六千,你的六千真大,这铁观音至少一万块一斤。”刘局连头也没抬,用茶钳小心地换了一只杯子,接着,又冲了杯,泯了口。
“说说,什么事,你这大老板绝对是无事不登门。”头还是没抬,刘局的眼睛盯着茶杯里像块翡翠一般的茶汤。
“直说了,我是请教你的,除了公安,还有什么人可能潜入我那对我造成威胁?”
“什么跟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刘局走了一下眉。
“是这样的……”于是,徐成德一五一十把他和阿昆不久前谈的话转述给了刘局。
听完徐成德的叙述,刘局把眼镜摘下了,拿过一张纸巾擦了擦镜片,这才说,“按道理,这很正常,不该有什么值得担心,一个舞文弄墨的人嘛,神经兮兮是在正常不过的,因为他们一天到晚都泡在文字文艺上了,久而久之,思想就被文艺上的恩呀爱呀的牵着走了,性格也就变得和现实冲突了起来,呵呵呵呵,所以说,从你所说姓韩的那些事来看,他就是个典型,没什么值得顾虑。不过,你先前说的那句除了公安,还有什么人会潜入你那还能对你造成威胁,我倒想起了有这么一种人。
“哦,什么人?”
“记者,一些吃饱了饭没事干又有些血性的记者,他们会可能为了暴露一些社会问题去玩什么潜伏。”刘局说。
“哦,别说,还真有,焦点访谈里好像就报道过。可是,那似乎离我也太远了些,再说,我这事也不算特别大的事呀!”
“你的事还不算大事,贩毒设赌开嫖,这些还不是大事,还有贩卖人口私卖人体器官,这一切还不算大事,哪一桩都能要了你的命!”刘局听徐成德说他做的还不算大事,沉了脸,说实话,以前只以为他只是开了一家夜总会,到最近才知道他竟涉及了那么多犯罪活动,当时吓了好长一段日子,都后悔死了,可是,这些年来被他养着供着早已抽不了身,便也只能一边继续接受他的进贡一边想方设法给他揩了许多屁股。
“给你一句忠告,行事,一定要谨慎,千万别给我惹出大乱子出来,包不住你,我自己也就差不多也完完了。”说完这句,刘局连喝茶也没了兴致,抱住后脑勺叹了口气仰倒在木雕沙发靠背上。
“这个刘局放一百个心,我徐成德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从东北到深圳,从深圳又到杭州,中间也出过两回漏子,可是,听说过我连累过谁来着?何况,经历了这么多,要说谨慎,我觉得我够谨慎了呀。”
“你谨慎,上回你卖那个安徽来的乡下佬腰子不是差点出了事,不是我,你脱得开身才怪!”刘局斜眼瞪了徐成德一下,还对他那活干的不利索有点心有余悸。
这回徐成德没了声音,那事上,手下是没做干净,请了个半桶水外科专家,结果,肾是割下了,人也死了。还好刘局后来把这案子转移到了一个连贯性凶杀案上,使那个案子成了无头死案,徐成德的那家夜总会才脱了嫌疑。不过,那个肾也没卖成功,按刘局的吩咐,徐德成让那个半吊子专家把肾给人塞了回去,造成单纯他杀案的迹象。
“没事,我这回请的可是一个熟练的专家,从来没出过问题。你可以放一百个心了。”徐成德语塞了半天才回了刘局的话。
“反正,别动不动就想着割人器官,其实你只要把那些奔着挣大钱来的人脑子洗清爽了,光这一档,就够你赚了,传销,毕竟不算大案子。至于其他,鬼知道谁后面会不会引来一个可以撬动你的人。”刘局这也是实话,他不想徐成德案子做得太多,走多了夜路总会碰见鬼,他也活得累,每夜都睡不好。
“是,所以,城里来做传销的人我都不会动他们,确实是怕惹出大麻烦,可是,那些穷山沟里来的农民,估计总该惹不了什么麻烦。”徐成德说完看了看刘局,等着他的回答。
“也得十分谨慎,你也不要小看农民,别看他们单纯,憨厚。要真惹了他们的火,他们也是敢拼命的人,所以,不是实在稳当的,你尽可能还是利用他们的力气给你生财吧!”徐总说的力气是指把他们卖到黑煤窑去。
“农民敢拼命,这话我倒相信,看看那些架高压线的洗外墙的,那些都是要命的活,可他们为了挣那点小钱都敢去做。不过,他们也就那命,面对我的那般手下,他们都还是很乖的。哈哈哈哈。”徐成德这话只说了一半,结牯和毛仔跟打手们拼命地事他就没敢对刘局说。
“我不说了,反正,你听我的就错不到哪去,至于你刚才说的姓韩的书呆子,只要他没继续闹,关两天就让他回去给你发展下线吧,这种人,读书读得多,同学朋友也就多,做传销可是比那些泥腿子强的太多了!你回去吧,我明天还要上班呢。”说完,刘局又靠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于是,徐成德只好拿起了包,并从包里扯出一叠钱,放在茶具边,然后起身告了退。放钱时,刘局连眼都没睁。

韩远桥没有消停,在窗下坐了一阵子后,他又起身走到门前擂起了那扇防盗门,嘴里不停地骂,“强盗、流氓、你们就是一群凶手,你们根本就不是端正的公司,你们是一伙流氓,强奸、盗窃、诈骗……”韩远桥想到什么就骂什么,只想激怒这伙人。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