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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筐篼文学·小说连载】我不是盲流(五)

作品名称:【筐篼文学*连载小说】我不是盲流      作者:茧庐主人      发布时间:2012-04-25 09:54:32      字数:4693

十七岁那年跟着那位叫阿祥的浙江木匠离开小港村后,没真正做几年木匠,因为阿祥回到义乌的第二年就在一起车祸中被撞死了,这时,义乌的小商品市场已经红遍了世界,义乌各地,大小手工作坊就如雨后春笋般到处窜了起来,在义乌,只要肯动手,赚个饭吃怎么也不会成了问题,失去师傅了的农亦奋想想回家也没多大的意思,所以,在他师傅一个朋友介绍下,便在义乌红楼宾馆后的一家袜子厂打了零工。
应该说,那段日子还算安稳的,工作环境虽说不算好,一天到晚就蹲在一间七八平方米的房间,折袜子,装袜子、包袜子,日复一日地重复这几个最简单的动作,不过,只要是干活,每天总能有个一二十的收入,比起小港村来,收入倒是好的多。倘若,不是阿祥的一个师弟的介入,可能,他会在义乌把自己的大半辈子做完,做到实在做不动为止。可是,突然有一天,他师傅阿祥的师弟龚北池找到了他,说一个大男人一天到晚包那没完没了的袜子像什么,要他跟着他去温州钉建筑模板,还说别看钉建筑模板有点累,可工价高,一天下来七八十块呢。
到底想多赚点钱然后风风光光回小港村,受了龚北池一鼓动,农亦奋果然跟着他去了温州。而且,到了温州后,靠着钉模板这一营生,农亦奋积赚了不少钱。
变故是在做了两年模板活后的一个冬天。那天,天很冷,出工时,二楼的那些没钉完的模板上还有了一层薄薄的冰。按理,这种天气是非得等冰化了才干活的,可是,东家为了赶在年前乔迁,非要农亦奋他们赶活,说赶不上就扣他们一半的工资。这种情况下,农亦奋只得和几个伙计上了楼。
到底出事了,在钉二楼阳台的模板时,农亦奋踩到一块积了冰霜的木板上,脚一滑,农亦奋从二楼滚到了地面……
这一跌,不仅把农亦奋的腰骨跌断了,也把他的人生给改写了。
一位没有任何后台的农民工,在人家的地方做事受了重伤,想赔多少钱,那只能是报纸电视上说说的。东家总算是不错,一次性把工资给他结了,并多少给他付了一点医药费,可是,他所做的也就仅此而已了,没等农亦奋出院,他就再也不为农亦奋支付半分钱。把农亦奋叫来的龚北池,也象征性地出了一笔医药费,结果也拍拍腿不顾他的死活了。
出院后,迫于身体状况,农亦奋在一个养鱼场找了份给鱼打草的活,原想先边做着把腰伤完全养好了再去寻个别的什么工打打。付志祥就是这时找上他的。农亦奋也没想到,仅仅和自己在一块钉了两个月模板的付志祥,怎么能在阔别一年后能和他联系上。
总归,付志祥的确和农亦奋联系上了。甚至,直至今天,农亦奋还能清清楚楚地回忆起那通电话说的每一个字,付志祥说,他太幸运了,遇到了一个那么好的老板,不但给他做上了管理,而且,还给了他公司2%的股份,说老板是东北来的大老板,从小生在一个穷山沟里,受尽了苦,发达了后。立志要尽最大能力帮助身边的农民改变生活,他还说,杭州是个全世界闻名的大城市,每天都有几百万的世界各地游客来到那里,而他们的公司,刚好是跟旅游有关的,生意好的不得了,前景不可限量,最后,他还说,他费了好多周折才找到农亦奋,原因是那年和他在一起钉模板时发现了他的忠诚和踏实,知道他父母双亡的悲惨过去,没有理由不伸手帮一把,况且,老板听了他的故事后,当时就表态,要尽力让他脱离苦海,过上衣食无忧的城里人生活……
付志祥的话打动了他的心,因为,他相信,真正经历过穷人生活的人都有一颗愿意帮助别人的善心,当然,他也相信自己绝对够忠诚、够踏实。所以,农亦奋听了付志祥的话,来到了杭州。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他掉进了一个深不可测的陷阱!
到杭州以后,农亦奋才发现,自己进了一个传销窝,更可怕的是,这还不是一个单纯的传销窝,这个传销团伙的头目还和杭州的黑社会有一定关系,不但专门有人给被骗来的人洗脑,还开了夜总会,涉赌涉毒。把人骗来后,过一段时间,倘使被骗来的人还没任何业绩,那么,那个被大伙称为徐总的胖子就会把人转手卖到贵州的一些煤矿,至于女的,大都直接被送到他们自己开的一家夜总会去做了妓女……但是,农亦奋并不清楚这个团伙的内幕,只是后来的遭遇给了他这种可怕的感觉——事实上,这个团伙根本不会给他去了解内幕的机会。
农亦奋当然没有能力去很快为这个团伙发展下线,在经历了一段时间威迫利诱的洗脑后,没有半点成绩的农亦奋遭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厄运。
或许,农亦奋应该感谢在温州时摔伤的腰,由于他的腰伤,实在做不了苦力,压根不会有谁买他。所以,农亦奋至少还能活着没有生命危险。然而,这个团伙不会留着他吃干饭,更不会把他放了徐总逼着农亦奋在团伙里服侍整个团伙的打手和那些有能力发展下线的业绩突出者。
那是怎样的一种日子啊!
打手也好,骗术高明的那些骗子也好,都是一些泯灭了人性的人渣,他们根本就不会把农亦奋当成人来看,那段时间,农亦奋趴在地上舔过打手们故意拨弄到地上的饭菜,他被打手们逼着用纸巾去擦拭他们行淫后的秽液、他被那些传销精英们扒光了衣服做画布任由他们用油漆在身上画图画……最让农亦奋痛苦不堪的是,为了完全控制住农亦奋,这个徐总还让农亦奋染上了毒瘾。
直到最近,在付志祥再一次的劝说下,农亦奋才答应回小港村试试,看能否发展几个下线,徐总当然同意,农亦奋这时早成了他砧板上的肉,他没什么不放心。于是,农亦奋总算又过上了有点像人的生活。
孝娣拽了他一把头发,也拽回了小港村赋予在他骨子里的良心。痛,使他在悬崖边终于站住了脚——那一刻,他突然发现不该让孝娣五个成了他。
“你在想什么?”见农亦奋抱住头坐在床沿半天不出声。孝娣问了声,声音很小,她的气愤并没有完全散开,但是,看着农亦奋这幅样子,她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没想什么,我在想,后头该怎么办!”农亦奋终于抬起了头,“孝娣,我想不出能有什么办法把你们送出去,而且,我也不能送你们出去……”农亦奋禁了口,没再继续说。
“哼,我说畜生怎么可能变成人!农亦奋,你的戏演得真好,呸!”
“孝娣,我……唉,有朝一日你会懂的。”农亦奋又别过了头,看着那幅还没拉开的红窗帘不再作声。
“我要出去,我要去看看亦非他们。我不想看到你,恶心!”
“行,我可以带你下去了,但是,你必须保证,在我没有告诉你怎么走之前,你绝对不可以有逃得想法,你逃不了,这八、九、十,三层楼全部是徐总的地盘,打手就将近二十个,我不想看到你们被打死。还有,出去时,表面上你要有所温柔,让昆哥觉得我已经说服了你,并和你那个了……”说完,农亦奋脸红了,不好意思再看孝娣。
“为什么?”孝娣的脸也红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她还是不敢相信农亦奋有什么好心。
“别问为什么,想有朝一日逃出去,你就必须听我的!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农亦奋这句话十分严肃。让孝娣突然有了一点信赖感、
“嗯,我暂时相信你一回……”
“那好,你先转身一会。”
“转身,为什么?”
“我要脱裤子。”
“你,你想干什么?”
“转身,闭上眼,请你放心,我保证不碰你!”
孝娣终于听了农亦奋的话,慢慢转过身子。见她背过了身,农亦奋飞快地脱掉自己的裤子,又把短裤拿在手里吐了几口唾沫,揉搓了几下,使先前射在内裤上的精液和唾沫混到了一块,然后又把短裤湿润的部分按到床上的竹席上死命擦,让竹席有了点精液的味道,最后,再把床上那条薄毯子揉成一团,塞了一半到床与墙壁的勾缝里。做完这一切,又重新穿上裤子。
“好了,现在可以了,记住我先前的话,不要让昆哥发现有破绽。”
孝娣没看到农亦奋刚才做的动作,但是,转回身,看到床上的毛毯,她就大致明白他这么做是为什么了,她已经不是大姑娘,离开小港村的头夜,在她家的那张床上,她把自己的身子给了未婚夫,完事时,她床上也就是这幅摸样,不同的是,她床上还多有一种颜色——她的落红。于是,孝娣的脸上又涨起一抹绯红。
门外的昆哥靠在通道口那张宽木椅上打上了呼噜。犹豫了一下,农亦奋还是走到他身边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一下,轻轻叫了声:“昆哥。”
“你他妈的找死啊!”睡的正香的昆哥被突然叫醒,懊恼地站了起来,一掌就把农亦奋推倒在地,另一只手抬起来抹了抹嘴边的口水。
“昆哥,我走了,不敢不和您说一声,吵醒了您,对不起对不起,回头买酒给您赔罪!”被推倒在地的农亦奋一骨碌爬起,连连跟昆哥鞠躬作揖赔礼说。
“你小子搞定了?”
“托昆哥的福,我这嫂子很懂事,一教导就乖了,”转过头嬉皮笑脸还外带了了一个抛眼“孝娣,是不!”
孝娣没做声,捏着搭在胸前的头发低下了头。
“咦,你小子看不出,还有一套哈,去吧,明儿真得请老子喝酒哈,你他妈的躲在里头享艳福,还得老子做电灯泡。”
农亦奋和孝娣走后,昆哥果真又进了那间房,旋即又出了门,抱着胸,对着孝娣远去的背影嘀咕了一声:“便宜了这孬种!”

三】
农亦奋带农亦非几个走的第十天,小港村开始了换届选举前的宣传。
小港村毛家祠堂门口有块用黑漆涂的黑板,专门有村里的文书周泽端定期或不定期在上头更换书写内容。这回,周泽端在黑板上写的是“村民自治委员会主任、副主任、委员的参选条件”。周泽端的粉笔字写得很不错,毕恭毕敬,像是一个踏踏实实的农民,该弯的弯该直的直。
“看这条件,你们觉得谁来当这村委会主任最合适?”说话的是农金宝,这块黑板还是他当支书时搞得,可能是特别有感情的缘故,他总是最先一个来看墙报的人,这边周泽端边写,他那边就边读上了。这会,周泽端写好了,他自然也就读完了,接着便是黑板报下围着的一些人讨论。
“我看那,就这条要求作风正派。无违纪犯罪前科来说,我们村谁都可以来做这村官。呵呵呵呵,因为咱小港村的人个个都是站的笔直的汉子啊!”三伯最先开始议论。
“哈哈哈哈,三伯,你这话有问题,咱小港村的人本分硬直是不假,可你没看到么,无违纪犯罪前科咧,违反计划生育就是违纪呀,这么说来够条件可又不多了。”农金宝半打趣半当真地回应三伯说。
围着的其他人一阵哄笑。农金宝说的不错,小港村人是本分,可是,根深蒂固的传宗接代思想,硬是让许多人违反政策超生了一胎两胎。
“等等等等,有技术特长,能领着村民带头致富。哎,金宝,什么叫能领着大家带头致富呀?大家都种点田,采点茶籽过生活,咋就能带领大家致富?”三伯很认真,刚才看了一遍还边听农金宝读了一遍,仍不够,这时眼睛还凸在黑板报上。他这话是故意打诨的,纯粹开个玩笑。
“比如康仔佬,办了个机米厂,请了好几个人帮忙,这该就算是带领大家带头致富了,换句话说,就是解放前的资产阶级,哈哈哈哈哈”这回开玩笑的是周玉阶,别看他快七十了,还像年轻时一样喜欢说笑话,而且,什么话都敢说。
“别说,带头致富,我还真想起一个人,我敢说,在眼在,小港村真有一个可能领着大家致富的能人哦。”三伯这回很正经,脸色也严肃了许多。
“哪个,总不是说毛肃清吧,要说,他还真算一个,可惜,人家早就是城镇户口了,连资格冇。”毛老师有文化,而且,帮着他父亲整理了一家超市,虽不大,但一年的收入很可观,在小港村绝对属于经济头脑和水平都是最好的一个。而且,还是首先从外地引进红芽芋并带头整亩下种的人,在他的带动下,全村大部分农民都放出了一些地种植红芽芋,结果,使全村的人均收入都略有上升。所以,看到三伯这么严肃,他以为三伯说的是他,不过,他立刻就知道是误会了,毛肃清是三伯的亲侄子,他肯定说的不是他。
“什么呀,我怎么会说清仔佬呢,我又没喝酒。我说的是亦奋佬!”
“亦奋佬?他怎么了?”周玉阶不十分清楚农亦奋的成就,所以很诧异。
“今年一年功夫,他就带了五个人出去,让他们过上了安稳的日子,你们想想,还有谁有这个能力,再说,人家是大公司的管理,几年下来了,肯定水平和见识也提高得不得了的多,如果他在家,选他做主任,我是觉得小港村希望就大了!”三伯说的很在理,墙下的人有好几个都点了点头。
“呵呵呵呵,你说的真好笑,人家在杭州一个月工资就好几千,转来做村干部,他有那么蠢?”农金宝不大相信有这等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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