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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胡玉兰救我

作品名称:生死之间      作者:郭奇然      发布时间:2018-03-25 10:19:17      字数:7121

  我慢慢地进入了幂幂之中,在幽暗的地府里,依稀看到了一位圆脸蛋大眼睛的姑娘,我想,这一定是婵娟了。我使劲地睁大眼睛,竭力搜寻着我崇拜的伟人。果然,眼前走来了一位蔼然长者,他慈眉善目,面含微笑,不停地与我打着招呼,仿佛赞赏着我的行为,接受了我这个不速弟子。啊,我终于找到屈原了。
  “屈大夫,你在这里生活得好吗?我给您磕头了!”我想挣扎着起来,可浑身一点气力也没有。屈大夫也不回答我一声,真是好委屈啊,难道他不明白我的一片苦心,不想接纳我这个不肖弟子吗?我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简直伤心透顶了。
  屈大夫终于被我感动了,他把我轻轻地扶了起来,小声地说道:“你醒来就好了,我不是什么屈大夫,我是地主分子胡发财。”
  我猛地坐了起来,吃惊地无法想信这是事实。在昏暗的油灯下把眼睛揉了又揉,仔细打量着这位长者。怪不得他的音容笑貌似曾相识,他是实实在在的胡发财呀;而那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哪里是深爱着屈原的使女婵娟,她分明就是胡发财的独生女胡玉兰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胡玉兰见我一时语塞,四顾茫然不知所措,慢慢地扶我躺了下去;用湿毛巾擦了擦我脸上的汗水,柔声道:“你终于活过来了!这是大慈大悲的菩萨保佑了你,你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啊。”
  “那,是你爹把我从水里救出来的?”我不禁问道,心里好不自在。
  “是啊,今天早上,革委会主任赵二小在广播里命令五类分子快点集合,赶紧把村里的街道,厕所清理一遍。不到前半晌,我爹他们就把卫生搞完了。赵主任说‘今天是五一节,是全世界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的节日。为了表示我们的仁慈,经革委会研究,也让你们这些丑类早点回家,好好吃顿饭,养足精神,下午还要按时出工,去水库搬石头!’”
  我差一点笑了出来,赵主任也真逗,今天明明是端午节,怎么变成了五一节?一定又是他在标新立异了,以显示他的破旧立新。“那你爹为什么还要到河边呢?”我继续向她问道。
  “你也知道,我爹是个闲不住的人,回家后就背起了筐子到地里割猪菜。我怕爹一个人愁闷,也拿了把菜篮子跟了出去,并想挖些苦菜回来,给爹做一个下酒的菜。谁都知道,我爹从来就不喝酒抽烟,他这一辈子,除了不停地劳动,接受人民群众的改造,什么嗜好也没有。这些年,他一面在大队的实验田培植良种,一面在家里养几头猪,随时提供给各级领导和大队供销社,自己是从来不舍得吃的。”
  我显得有些不耐烦,你快点说明我的问题就是了,扯这些东西干啥,难道我还不比你清楚?可人家毕竟救了你一命,只好耐着性子听她唠叨了。
  “爹常对我说,现在是新社会了,爹一定要脱胎换骨,重新做人,在党和政府领导下,做几件好事给大伙看看。可这两年,红卫兵不时地把爹养的鸡鸭兔子提走,又把院里的几棵枸杞子树挖掉,硬说是要割掉资本主义的尾巴;还要爹跪在铡草刀上,强迫他交出元宝大烟,这不是好心给当成驴肝肺!”
  我的脸涨得像一块大红布。是啊,从那天晚上喝庆功酒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它的苦涩,这不,人家还是记住了这笔账。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谁叫自己干了那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不,受报应了。现在的我无权无勇,任何人都可以踩践,哪有半点自卫的能力?
  她忽然感到说漏了嘴,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说些不沾边的话,让你生气了,请你原谅我的不敬。”
  “不,你说得对,我应该向你道歉,向胡老伯赔罪。我不该那样对待你爹,我有罪。我所以去跳河,就是为了彻底洗清我的罪过。现在我又活了,就请我给你们爷儿俩磕个头吧!乞求你们饶恕了!”
  “快别这样,这样会折杀我们爷儿俩的!”她急忙按住了我,“唉,其实我爹并不怕被人批斗,他经常对我说:‘爹是有罪的人,在旧社会剥削过穷人。现在,贫下中农斗斗我,出出气,也是应该的。’爹最怕的是土地里长不出粮食,饲养院养不活马驹。所以,他常常在私下里发牢骚,埋怨人们不会干活,不会挣钱,不会过日子。特别是上个月娘死了以后,爹的脾气就越来越坏了,有时还骂我一两句。你也知道,爹是最疼我的,从来也舍不得骂我,只是娘死得太刺激他了。”
  说着,胡玉兰流下了两行悲泣的泪水。胡发财急忙阻止她说下去。可是,当她看到我一副迷惘期待的目光时,还是忍不住说了下去。“其实,我的娘并不是我的亲娘。我的亲娘在我两岁的时候就被洪水冲走了,后来,爹从外地续娶了一位贫农出身的寡妇,他们恩恩爱爱,相敬如宾,从来没有吵过一次嘴。继母待我也像亲闺女一样,总是把最好的吃穿留给我。本来在文化大革命开始时,公社革委会明确给大队下过通知:在斗争地富反坏右的时候,要严格确定阶级界限,把解放后才嫁给黑五类的红色妇女要和他们的原配区别开来。对续娶的红色妇女,主要是做好她们的思想教育工作,要她们与反动家庭划清阶级界限,主动揭露他们的反动面目,而不要在肉体上惩罚她们。可咱村的几个造反派,硬说上面的规定有错误,要坚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阶级路线,三番五次地上门纠缠我的母亲,要母亲交出父亲私藏的财宝来。母亲矢口否认了爹有任何财宝,他们就拳打脚踢,私设公堂、强行逼供。
  “那一天也是活该有事,早上母亲的身子疼得不能起床,我和爹却早早地下地了。前半晌的时候,那几个青年又来了,他们一见母亲光着身子睡觉,就动了邪念。马上把院门插上,家门顶死,悄悄地脱光了身子上了炕,像饿狼一样地扑到了母亲的身上。母亲立刻意识到了这是在强奸,她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双手不停地捂着下面;两腿也紧紧地贴住了肚皮,竭力保护着清白的身子,并大喊救命。可是,母亲只顾了保护前面,她压根也不知道这群毛驴会从后面侵入,尽管她奋力反抗,可她病弱的身子如何能抗得住他们的进攻?不一会儿,母亲就顾前不能顾后,顾后不能顾前了。她的身子被彻底糟蹋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母亲不愿意苟活下去,在我们爷俩晌午回来的时候,就喝了一包耗子药死去了。可怜我的娘啊,连一顿午饭也没吃就走了。”
  胡发财再也控制不了悲痛的情绪,跟着女儿的泪水就放声大哭了起来,真像一头斗败了的公牛。
  我的心也一阵剧痛,随着胡发财的嚎啕流下了酸楚的眼泪。这件事,虽然死无对证,胡发财父女也缄口不敢上告,但群众中确实有种种猜测和议论。只不过死的是地主的臭姨太,谁还把她当作一件事去管。值得庆幸的是,我在她母亲死时,已经丧失了在红卫兵中的任何权力,否则,我就是二罪归一了,他们不把我吃了才怪。我在想着失去二排长以后的事情,难道是那个畜生所为?
  胡玉兰劝爹不要再哭下去了,又红着脸对我说:“你看我都说些什么呢?越说越离谱了,不过,话还是要说回来。自从我娘死了以后,爹就像着了魔似的到处乱跑,有时候半夜起来就跑到娘的坟头上睡觉,口口声声说他对不起娘,不该娶了她又跟着他送了小命。我怕爹出事,就经常偷偷地跟在他后面保护。
  “今天是端午节,我想爹又要伤心落泪了,就跟着他出来一同挖菜。眼看的到了中午,我劝爹赶快回家,吃几块油糕,喝几杯烧酒。可爹硬是不肯回家,坚持要先看看爷爷的坟,再看看娘的坟,我只好跟在了他的后面。可快要到娘的坟头时,只听得河边一声巨响,吓得我往后退了一步。爹警觉地朝着河边看了看,大晌午的一个人都没有,大家都在家里过节,哪里来的恁大声音?我说大概是一条大鱼翻起的浪花,爹摇了摇头。这几年,革委会派人不停地用炸药捕鱼,还几次抽干了水打捞,不要说大鲤鱼难见,就是小小的鲫鱼也难以找到了;即使有一两条漏网的大鱼,也不会有这样的怪声。不对,一定是出了大的问题,爹急忙丢下筐子,撒开双腿就向河边跑去。我从来没有见过爹跑得那么快,那么急,连我这个百米冠军也追不上他。
  “当我们到河岸时,只见一个又圆又大的水圈正向四周缓缓扩散。正在我们纳闷的时候,突然又从水花的中央漂起了一把直尺,两枝铅笔;再看河滩上,留下一片乱纷纷的脚印。这脚印,一眼看出就是刚刚踩下的。爹说不好,一定是有小孩落水了。他连衣服也来不及脱掉,就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一会儿,爹从水面上露出了脑袋,说落水的人身体太重,他一个人拖不出水面。我也像爹一样一个猛子扎了下去。我们爷俩一会儿钻出水面,一会儿又沉入水底,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落水的人抬到岸上,谁知道,救出来的竟然是你。”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这件事,我已经做得天衣无缝了,当时周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怎么会凭空冒出了这地主爷俩,看来还是命不该绝。
  胡玉兰不好意思地红着脸道:“你这个人也真怪,跳水就跳水吧,干嘛还脱了裤子装上石头捆在腰上,害得我们好苦。爹解开你的石头裤子,要我提起你的两腿,头朝下,脚朝上地提着你,让你肚子里的水慢慢地从嘴里流出。爹一面按摩你的肚皮,一面又给你做人工呼吸。我也顾不得面对你那个东西难为情了,便使出吃奶的力气提住你的双腿。可是,折腾了半天,虽然你流出了一大滩污水,身子却丝毫也不动一下。爹对着我摇摇头,表示回天无术了。我当时的心里特别窝火,费了这么老大的牛劲儿,救起来的却是个死人,把我们好好的一个端午节也破坏了,还说不定又要给我们家带来什么灾难。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我狠狠地在你的球根子上掐了一把,恨不得掐下来去喂狗。谁知这一掐,倒把你给掐过来了。”
  我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裤裆,觉得它还在隐隐作痛,忙羞得低下头来嗫嚅道:“那怎么,那你们为什么不把我送回家里呢?”
  胡玉兰抢白了我一眼:“我说你这个人也好没道理,人家把你救活了,你也听了半天了,为什么不先说声谢谢,倒是得寸进尺地问个没完没了?告诉你吧,我才稀罕把你接到我们家里,是爹对我说,你小子是在有意自杀,不是无故落水,心里一定有难言之隐。你们那个草窝又在村东头,送你回去要穿过整条大街,让全村人看见了,会对你说三道四;不如先把你救到我们家里来,等你清醒后,再送你回家就是了。我们家是村西口第一家,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的。因此,爹才把你背回家里,从晌午到现在,我们爷俩一直守候在你的身旁,喂汤喂药。一个端午节,我们连口热饭也没有吃上,还把两筐菜都丢到了地里;更严重的是,爹一下午没有出工搬石头,赵主任不知又要怎么样批斗罚款呢。唉,不说这些了,总算老天有眼,救活了你这条小命。现在,天也黑了,你的衣服也晾干了,赶快提起裤子回家去吧!”
  听到胡玉兰的逐客令,我反倒不安了起来。本来,我是铁了心肠要去死的,可鬼使神差地反而被他们救了出来。这一回家,我还要继续面对这个冷酷的世界,接受他们无休止的批斗凌辱;家里人还要不停地为我担惊受怕,牵肠挂肚。想到这里,我不禁心里骂到:胡发财呀,你为什么要狗吃耗子多管闲事呢?否则,我早已走到了极乐世界,何须再受这轮回之苦。我二话没说,提起了裤子就走出门外。
  “慢着!”半天没有说话的胡发财突然冒腔了。“你小子是不是还想去跳河?你要是执意要死的话,我老地主决不拦你。人们都说,我老地主假慈假悲、假仁假义,今天就干脆脱掉这层外衣,成全了你的好事。可你这小子也太不成气候了,没有半点男人的骨头,遇到点麻烦就想寻死。照你这样,我老地主早死掉八十回了。你才有多大点岁数,我老地主过得桥要比你走的路都多。你也不想想人活着的乐趣,我老地主都已经娶过两个老婆了,你小子碰过女人的手没有?到了阴曹地府,你小子也是个瘦鬼!”
  胡玉兰见爹发了火,急忙打岔:“爹,忠元又不是傻子,哪里会再去跳河,他想一个人悄悄地回家,以免惊动四邻。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就让我送他好了。”
  不知怎的,胡发财的这一通肝火,非但没有使我恼羞成怒,一意孤行,反而激起了我强烈的求生欲望。这个老地主,旧社会不知坑害了多少穷人,居然还有如此的良知人性。这一年来,我率领猛虎战斗队二排成员不知斗过他多少次,打过他多少耳光,还施酷刑追缴他的财宝,又率先去挖他的祖坟;可他却不记前嫌,义无反顾地救回了我这条小命。难道说,天下的乌鸦并不都是一般黑?
  我的心灵在受到了强烈地震撼。伟大领袖一再教导我们,世界上决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地主和农民有的是斗争,而没有的就是爱;伟大旗手也说世界上只有阶级的爱,绝没有超越阶级的爱,有谁见过拉车的脚夫会被阔人家的小姐太太爱上。难道说,伟大领袖的思想有了偏差,著名旗手的观点步入了误区?我们批判过刘少奇的地主阶级人性论,难道竟是误判?像胡发财这样的地主老财难道真的具有人性而不是异类?但不管怎么样,我是决意要活下去了。
  胡玉兰簇拥着我的肩膀离开了她的家。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俩仔细辨认着由村西头直通村东头的狭长土路,不时踩上了羊尿猪粪和人们吃完晚饭后的大便。她轻轻挽着我的胳膊小声说:“不要着急,你的身子还很弱,让我扶着你慢慢走吧。”
  我不假思索地靠近了她的身子,接受着她那柔软丰满胳膊的磨擦。心口不由得“怦怦”乱跳,喘息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胡发财小瞧我连女人的手也没碰过,这不竟然挎起了她的胳膊,有何难哉。可是,这女人的胳膊也太沉重了,竟压得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现在还想死吗?”还是她先打破了这种尴尬。
  “不想了。”我低声下气地说,发出的声音来连这位小姑娘的大都没有。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又不想死了呢?”她问得如此直率,简直防不胜防。
  “我……我被你们救活以后,就不想再死了。”我嗫嚅着嘴唇,从嗓子眼里发出几个字来。
  “这不完全是理由,我要你说出真心话来!”她问得更是诚恳,毫不掩饰。
  “玉兰姐,你要我怎么说才好呢?”我第一次脱口称她为姐,直感诚惶诚恐,尽管她比我大一岁。
  她突然停下了脚步:“你叫我什么?你叫我姐?”
  黑暗中,我无法看清楚她的情绪起伏,但我感到一定是冒犯她了。我点了点头,准备接受她的惩罚。
  谁知她猛得搂住了我的脖子:“我太高兴了,长了这么大还第一次听到有人叫我姐姐。这么说,你是因为有了姐姐才不想去死吧?”她已完全接受这个事实。
  “是的,玉兰姐。”我鼓起勇气回答。
  她的两只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像似在流泪:“你既然认了姐,还不表示点什么?”她的脸离我越来越近,身子也软软地靠了过来。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使我张开了两手,将她抱在怀里。我俩的个头本就一般高,身体的各个器官立刻像胶水一样粘在了一起。我们疯狂地啃着对方,忘情地抚摸着各个部位,初恋时的激情竟像打开闸门的洪水,把每个人冲击得摇摇摆摆、天旋地转。
  “弟弟,你是不是想做那个事?”我急着点头。
  “随你弄吧,这扇大门向你敞开着。”她竟大方地叉开了双腿。
  我慢慢解开了她的裤子,而我没有裤带的裤子早已掉在了地下。可是,当我的阳具正要深入探索的时候,就像挨上了刀子一样的疼痛难忍,只好悄然离开了阵地。
  “怎么,你不敢弄了,怕我怀孕了?”说着,她一把抓住我那家伙就要自行插将进去。
  “玉兰姐,你别摆弄了,我那东西疼得要命,怕是不中用了,我们还是分手吧!”我惭愧地低下了头。虽然我年龄小,但还是略懂得男女之间的事情。玉兰姐正在情窦初开之时,我却不能满足她的需要,这和太监有什么两样呢?我等候着她的宣判。
  然而,她却出奇地冷静下来:“忠元弟,你千万不要难受自责,这件事也怪我。可是,今天晌午如果不是狠狠地掐你那一下,你也就活不过来了。既然你都活了,那个东西还不迟早好起来?傻弟弟,说得什么浑话,我已经这样了,还能和你分手吗?”她慢慢地给我提起了裤子,又打个结掖起来,随即,又为自己穿好了裤子。
  “玉兰姐,你真好,不管我将来的命运如何,一定要娶你为妻,今生今世,决不变心;如有二志,就让我再死到那条黑水河里!”我激动地说话都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谁要你发誓了,我永远不让你死的,我要你好好活着,我给你生好多好多的娃娃!”
  我俩又啃在了一处,不知不觉,后半夜的弯弯月亮也露出了鬼脸。“忠元弟,你还是快回去吧,家里人一定等得你急了。我相信你晚上会做好梦的。”说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这是一场美好初恋的开始,完全可以忘记了一切。
  最新的科学研究表明,一个冷冻了多年的人,他醒来之后,第一要求的不是吃,而是性。可见性的诱惑力有多大,有多美妙!在那个年代,我们国家没由性的研究,以肚脐为中心的一个圆,是不能触碰的。谁要谈及此事,谁就是低级趣味的人,就是一个道德败坏的人,就是一个魔鬼、一个色情狂者。多少男人不能解决这个问题,有的在手淫,更多人选择了强奸释放性的欲望。我们国家也没有相应的政策,一味的从快从重处理,临死之前,还要开批判大会。让人们知道,强奸是最可耻的,没有人能逃过被枪毙的命运!但是好多的青年人选择了不怕死的道路,真是色胆大如天!
  那个时代,也禁锢着年轻人的自由恋爱,认为那就是搞流氓活动,轻者被批判检查,重者被挂上破鞋游街示威,这真是无人性的举动。玉兰姐是多么的胆大,她又是地主的女儿,难道就不怕挂破鞋游街示威?我不知她是怎么想的,这就是爱吗?就是一见钟情的爱吗?我也不得而知,但我相信玉兰姐是一定爱我的。她的爱是真诚的,是纯洁的,是超过了阶级的限制,是人性的关怀。我们为什么不提倡这样的爱情,难道我们有罪吗?
  我也在苦苦思索,是我真的爱上了玉兰姐吗?她也是小学没毕业就回家照顾父亲了,这是时代的潮流,很难想象一个地主的女儿念了书又怎么样呢?我想也没有多大用场。就像我一样,念完了中学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回家劳动、改造地球。以我现在的身份,什么事都别妄想了。这是一个血统的年代,你是地富反坏右,就是人民民主专政的对象。你不要怨天尤人,你家再穷也是个经济问题,政治上已经宣判了你死刑,除非是太阳从西边出来。我想到了和胡玉兰是一条战线的人,我不爱她谁敢爱她!她是我这辈子的唯一,我不能放弃她,更不能对她有三心二意,那样会遭天谴的!
  她不但有救命之恩,而且在精神上对我有巨大的安慰。是她让我活了下来,这是唯一的理由。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这是伟大领袖教导我的。从此,我从地面上爬了起来,淹埋好自己的血迹,心里装着胡玉兰的爱,我又从新站了起来。不管有多大的困难,不管前面是万丈深渊,还是刀山火海,我再也不会自杀了。那样才是懦夫,那样才是胡玉兰不希望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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