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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生命子午线

作品名称:匆匆飞过      作者:荆琦      发布时间:2018-03-14 10:55:48      字数:10356

  端午节刚过。
  又是好久没见到雪飘了,这段时间以来,自己不间断地收到朱雪飘让“惜缘花店"送来的鲜花和他发来的电子邮件或是普通的书信。但自己没给他回一封信。不过两个人都清楚彼此之间谁也忘不了谁,朱雪飘也明白,江月白不理他只是生气而已,绝没有真的要分手的意思。从去年初冬的那次吵架到现在,自己一共已收到他送的玫瑰是599朵,包括260枝电子玫瑰,她暗自决定等朱雪飘送到999朵玫瑰时再理他!
  吃过晚饭,江月白在操场上散了一会步,便到自修室去了,习惯地在那个靠窗子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学了半个多小时,不禁突然心烦起来,她索性把书一放,向四周望了一下,由于不是考前,所以人不算太多,空了不少位子。最后她把目光投向窗外,静静地望着窗外朦胧的月影,同时信笔在草纸上糊乱的写着。大约四十分钟过后,正在她出神之际,一股浓郁的茉莉花香水气息惊醒了她的深思。她一愣,这种气息她太熟悉了。难道雪飘他又来了吗?江月白惊喜地转过头,果然朱雪飘不知什么时候已坐在了自己的身边,正在静静地看着一本英文版的《飘》,旁边是他的手机和一打白纸以及他常背的那个书包。
  江月白信手收拾了一下桌上的草纸,不禁一笑,刚才信手在纸上写的都“朱雪飘”这三个字。江月白打开自己的书包,把里面的东西统统地拿出来排在自己的面前。两小瓶果奶,一打面巾纸,一小盒晶莹的樱桃和一小袋绿意之中带有淡淡紫色的灯笼果。江月白得意而夸张地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捏起一颗樱桃,放在嘴里慢慢地吃掉,而后非常非常优雅地把核吐在手中的一张面巾纸上。江月白就这样斯斯文文地吃了几颗樱桃。而后又如此这般地吃了几颗灯笼果。果然朱雪飘馋得直咽口水,本想向自己要几颗,但见自己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又强压了压肚里的馋虫。江月白暗暗得意,突然朱雪飘的手机好像震动了一下,他赶紧有些紧张,近似惊慌地边接手机边跑出自修室。
  “谁的电话?看他那副模样该不会是许冰魂的吧?”江月白诧异之间,不禁心中一股怒火上涌,跟着也跑了出去。可是找了半天却不见朱雪飘的身影。“他去那儿了?”江月白带着不安,不解的心情走回了自修室,不禁一下气笑了,桌上所有的吃的全被拿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玫瑰。哎!我江月白何等的聪明,今天怎么就会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了呢!江月白一笑,拿起玫瑰闻了闻,一共是十枝。卡片上写道:花为谁开为谁落?告诉我!
  “为你!但我现在还不想理你!”江月白发了一条短信。而后得意的一笑,拿起东西走出了自修室。
  他昨夜睡得好吗?他今天还会出现吗?第二天,江月白心中边暗暗地思量着边走进教室。也许这一路只想着朱雪飘忘记了赶路的原故吧。总之到了教室一看最佳的位子都被人给占满了。“都怪你!死朱雪飘!”江月白心中骂了一句,无奈地吐了口气,正准备向后边走去,突然衣袖被人给拉了一下,云依依诡密地笑了笑,向第二排指了指。江月白顺着的她的指向一看,只见朱雪飘就座在那儿,旁边一个空位子,显然那是为自己占的。“真像个幽灵!”江月白含羞一笑,心中感叹,“完了!这回等不到999朵玫瑰就得和他说话了。”江月白走过去,可是朱雪飘却像是不认识自己似的,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只是把桌上的书一拿,其余的什么没有了。“搞什么鬼呀?”江月白不禁心中暗暗生气,如果他这时主动跟自己打一声招呼,那么就会给他一个机会,结束两人之间的冷战。“到底搞什么鬼呀?”江月白满肚子的不解地坐了下来。
  半堂课过去了。老师讲了些什么?自己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潮水般的思绪全是与朱雪飘在一起时的快乐回忆。她侧头看了朱雪飘一眼,只见他听得非常的认真,就好像这是他们的大学课堂似的。江月白不禁心中发笑。亏他想出这么一个主意。像块膏药似的,给你来个粘住不放。她集中了一下注意力。开始听课。可是几分钟过后,便觉索然无味。他怎么听得这么有滋味呢?江月白再次看了朱雪飘一眼。立刻恍然明白,原来他也没有听课,只是眼睛盯着黑板,心里却是想着自己的事。江月白知道朱雪飘在思考问题时抗干扰的能力特别的强,只要你不碰他,是不会影响他的。果然不一会儿,他伏身飞速地写下了一大串文字。两页纸过后,他突然看了看笔尖,轻声叹息了一下,想必是没有墨水了。江月白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浅浅地笑了,这时朱雪飘把自己的笔一放,随手抢过江月白手中的笔,又接着快速地写起来。江月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笔就已到了朱雪飘的手上。
  “无赖!真无赖!”江月白气得心中骂道。
  不久,下课了。朱雪飘把笔还给自己,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收起自己的东西起身便走,仿佛根本就不认识自己似的。
  几天来,朱雪飘一直像个幽灵一样游荡在自己的周围。上课时,早早地就为自己占好了座位。吃饭时,饭盒里总有他从快餐厅带回的自己最爱吃的东西。因为他没有食堂打饭用的磁卡,所以只能到校外的快餐厅中去买饭。当然自己也总是买一些小食品放在他身边,而后静静地看他那副可爱的吃相。尽管这几天来两个人之间仍没说一句话,但彼此的心灵是相通的,也根本无需任何的语言,相互间只要看一眼对方的眼神就会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这一天,正好是周六的下午。江月白换了一件漂亮的衣服,她决定去见朱雪飘,原谅他。尽管因为那个唇印,自己仍在生气,但她相信那是一个误会。她爬上楼顶举起那副军用的望远镜在校园内朱雪飘常常出没的地方搜索了一遍,不见朱雪飘的踪影,她又仔细地搜索了一遍,仍然是一无所获。难道他回去了吗?是不辞而别。江月白不禁两串泪水盈盈飘落。她在心中近似本能地呼唤着:“雪飘!你在那儿呀?你回学校了吗?”她迅速拔下了朱雪飘的手机号,可是他却关机。江月白一肚子的不快,神情忧郁地信步而行。不觉中已走到了苏堤,她无意识地一抬头,不禁又惊又喜,在不远的一颗树上挂着一只老鹰风筝。尽管她还看不到放风筝的人,但直觉告诉她,那下面的人一定是朱雪飘。她心喜万分地跑过去,远远的她看到了朱雪飘,可是他看上去却像是被谁给刚刚打过一顿,衣服被撕破了,头发乱乱的,他不停地用手中那方已满是红红鲜血的面巾纸擦着鼻子中流下来的血。自己刚才看到的那只风筝显然一定是在他被人殴打时,失去了控制而飘挂在树上的。
  “雪飘!”江月白心中又是愤怒又是酸痛,泪水汹涌而出,向朱雪飘跑去。可是眼前的另一幕却让她惊呆了,在她跑到距朱雪飘不足三十米的地方时,突然从另一方向跑过来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她的手中拿着两盒冷饮,见朱雪飘这个样子,不禁一下扔了手中的冷饮,一脸的泪水,关切之情不亚于自己。
  “她是谁!”自己从来没见过她。江月白本想过去问个明白,可是却没有这个勇气,她害怕听到那个自己最不爱听到的回答。她停下了脚步,躲在一棵树后,心情非常复杂地观望着这发生的一切。女孩扶着朱雪飘慢慢地离去,消逝在自己的视野里。江月白木然地在风中伫立了良久,才回过神来。她擦了一把泪水,转身向学校走去。刚到寝室的门,就见颜子辉捧着一大束玫瑰等在那儿。见自己回来,赶紧把那束玫瑰献给自己非常关切地柔声说道:“还在为朱雪飘伤心呢?其实你根本就没必要为他这样。刚才,我的一个朋友看到他和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在一起。我知道背后说别人不好,但我想还应该告诉你,让你看清他是一个什么的人,他现在是一只脚踏两只船,像他这种风流成性的人最喜欢玩这种多点培养重点选择的游戏了。”颜子辉说着递过一方面巾纸,“我知道你是一个用情非常专一的人,可是朱雪飘是个什么东西,他只会写几首歪诗来骗得女孩的芳心的花花公子,你为他这种这样,你值得吗?你看!”说着颜子辉拿出他那只带有数码像机的手机,按了两下,而后把手机递给了江月白。上面的画面正是朱雪飘和刚才那个陌生女孩的合影。画面上女孩正和朱雪飘亲密地坐一起放着风筝。
  “你这是什么意思?”江月白冷冷地逼视着他。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让你认清朱雪飘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不过是……”
  “够了!他再不好也没你这么卑鄙!我告诉你!颜子辉!我就是作尼姑,就是死了,也不会喜欢你!”江月白一个嘴巴打在他的脸上吼道,“你给我滚!”把那玫瑰狠狠地摔在他的身上,转身跑上了宿舍楼。
  夜静静地散开,把一切染成了黑色。
  点点繁星,若虚无的萤火,零乱成满天的愁郁。
  不知过了多久,江月白从床上坐了起来,感觉头晕沉沉的,她揉了揉胀痛的双眼。头上的发卡砸落在手上,她拿起来愣愣地看了好一会,不禁突然猛地摔在地上,而后又愤怒地踩得粉碎。做完这一切后,她咬了一下嘴唇迅速地穿外衣到理发店,将一头的长发剪成了男式的短发。
  出了理发店。她像一个游魂一样在夜的操场上游荡着。发卡摔了,长发剪了,可是心情仍不畅快。满脑子都是朱雪飘和那个陌生女孩的身影,对于朱雪飘她是又爱又恨又可怜他。对于那个陌生的女孩。她真说不清此时是什么感觉,似乎到是疑问大于敌意。尽管心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那个女孩只是朱雪飘的一个普通的朋友,或是高中的同学。可是无论如何心里也无法坦然。
  越是优秀的男孩越是让女孩不能完全的放心。这句话总有其一定的现实道理。
  难道这段时间以来自己没理他,他真的彻底的失望,却又心存一丝的希望,因此一脚踏两只船,来个双向发展,重点选择,这也又未尝不可能,以前诺雅在时,他不也是心存幻想与许冰魂不连不断的吗!与诺雅唯一不同只是朱雪飘是真的爱自己。
  扰扰攘攘纷纷而来的思绪几乎让自己快要窒息了。她仰起脸向着夜空,任着泪水被夜风吹落。这时手机响了,是一条短信:月白!对不起!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临时有事没来得及向你告别,我已平安到达学校!以后有时间再来看你,祝安好!永远爱你的雪飘!
  “雪飘!”江月白不禁再度泪水盈盈飘落,用抖动的手回了一条短信:飘!保重!以后我会回到你身边的!
  雨季的黄昏是一个灰黑色的剪影。
  昏暗的路灯,无力地穿过朦胧的雾雨,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留下一片大大的模糊的桔黄色光斑。
  黎若恒、朱雪飘、白薇三个人打着雨伞,静静地穿梭在雾雨中。他们要到医院看孟飞扬,前几天的一次足球比赛中,左眼被打了一下,本以为只是打一下,肿一下而已,不会有太大的事,可是几天后肿痛不但没消反而更严重了,到医院一检查为角膜炎,用了各种的消炎药,病情虽然稍缓了一些,但还是渐渐变得更糟,连那只好的右眼的视力也在明显地下降,失明似乎已是不可避免了,医生说即使治好了,也只能是雾里看花。除非是移植角膜。可是医院又没有现成的角膜可为他移植。飞扬的父母已经作了一个决定:如果实在找不到可移植的角膜,两个人就一个人一个角膜给自己的儿子。短短的一个月就彻底地改变了孟飞扬的整个世界,命运残酷地把一切色彩都取走了,只留下无边的黑色。
  这些天来,每晚白薇都是在医院中渡过,她得陪着飞扬,她知道孟飞扬这个时候的心里是特别的脆弱,特别需要人来陪。那怕只是与他在一起静静地呆一会儿也好。她不能没有他,她必须和自己的这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在一起,尽管白薇此时的心里比谁都痛苦,但她却总是在孟飞扬面前装出很乐观的样子。
  三个人一声不响地在雾雨中穿行着,心中是太多的惆怅。
  到了医院,三个人穿过横道,突然侧面一辆中巴猛地从侧面蹿了过来,当司机发现三个人时,一切都已经是太迟了,三个人身子已如三片树叶轻飘飘地飞了起来……
  无星,无月,无风。窗外,夜黑如墨溅,静得让人感到恐怖。
  朱雪飘睁开眼睛,四周是朦胧而微弱的灯光。那股淡淡的“来苏儿”气味告诉自己这是在医院里。刚才自己和白薇,黎若恒快到医院了,突然侧面蹿出一辆中巴,黎若恒叫了一声小心,而后自己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他想动一下手,却发现手被另一双手握着。那人正握着自己的手,扶在床沿上沉沉地睡着,从依稀的身影上他知道这是百合姐。病床!胳膊上的绷带以及打着石膏的双腿,这一切都告诉了自己发生了车祸,不幸中的万幸,没死!捡了一条命。
  又是一阵剧痛,朱雪飘不自禁地动了一下身子,百合姐一下子醒了。见自己醒了,不禁一脸的喜悦道:“小弟!你终于醒了!好了!好了!太好了!一切都好了!”
  朱雪飘有意识轻松一笑问道:“姐!若恒和白薇呢?”
  “他俩!……他俩没事的,你好好休养吧,别为他俩担心了。”百合慌忙说道。
  “不对!姐!你的眼泪出卖了你,你骗我!”朱雪飘说道。
  “他们!他们!……”
  “姐!你不用为我担心!没事的,你把实情告诉我吧。他俩是不是还不如我呢?”
  百合黯然地点了点头。而后长慢慢地说道:“若恒肋骨扎入了肝脏,他在临终时说将角膜给飞扬,后天做移植手术。小薇虽然没什么大的器质性损伤,但一直处于深度的沉睡状态,很有可能丧失意识成为植物人。”
  “哦!”朱雪飘目光呆滞,眼中泪光闪烁。
  “小弟!你也别太难过了,我知道你……”
  “姐!你在陪护床上休息吧。我没事的,真的!”朱雪飘打断了她的话,下意识地笑了笑说:“我想静一静!”
  百合知道多说也是无用。索性顺从地躺在陪护床上,不久便已睡去。她实在太累了!从飞扬打电话告诉她雪飘出事到现在已经32个小时了,她一直守在雪飘的身边,为他驱赶着死神。现在他终于醒过来了……
  朱雪飘静静地望着黑黑的窗外,一动不动。往事如烟云,纷纷踏来。一想到江月白,不禁又是周身寒透,他不知道自己的双腿怎么样,是否能不留任何的后遗症而痊愈。
  但从百合姐不太明朗的表情上感觉应该是没什么的问题。
  
  等我
  守望着那个承诺
  你已在天堂
  点燃满天的烛火
  了却一切尘缘之后
  人间的我
  会在月亮升起的时刻
  化作一缕清风
  我们牵手溶成一条爱情的河
  这是紫杉刚刚病逝时,若恒写下的,以前他说过《红楼梦》中他最讨的人就是贾宝玉,他认为贾宝玉最后出家做了和尚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既然林黛玉已经死了,自己的真爱不复存在了,为什么还要摧残宝钗呢?不对宝钗好一点呢?呵护她一生呢?他与黛玉之间的爱情又不是宝钗的过错,他干嘛要对无辜的宝钗那么残忍呢?宝钗同样也是受害者,很可怜的!在那样的社会,那样的时代里,女性离开了男性几乎无法生存。宝钗也是一个受害者。如果一个男人他能够改变一个女人的苦难,但他却又不这样做时,那他就不配作一个男人。若恒是一个宁愿自己受委屈也要使别人快乐的人。与宝钗相比,明妍是幸福的。她生在这个社会,这个时代,而且遇上了若恒这样的一个极为负责任的人。
  “了却一切尘缘之后,人间的我,会在月亮升起的时刻,化作一缕清风,我们牵手溶成一条爱情的河。”一切都被若恒所言中了!朱雪飘不禁被这最后的结局所惊呆了,来与去仿佛一切都在若恒自己的掌握之中。
  至于飞扬与白薇青梅竹马的爱情,也许只是因为过于完美,所以上天才降下这样的苦难吧!
  夜已深。
  窗外,灰朦朦的。
  骨科,707病房。
  朱雪飘倚在床头上,身后放着一个大大的软软的枕头,一双小腿打着厚厚的石膏。还好只是一般性的骨折,用不了几个月的休养就会差不多好了。
  那天黎若恒是第一个被车撞上的,自己是第二个,白薇是最后一个。事后自己从昏迷中醒来后才知道黎若恒胁骨当场被撞断了扎入了肝脏。在他临前他只是说了一句:“把角膜给飞扬!”白薇虽然没有什么大的伤害,但却是一直处于一种沉睡壮态,听百合姐说:有可能要丧失意识。
  他静静地盯着窗外,良久,才不自禁地叹了口气。小腿有些隐隐地痛疼。不久,百合姐来了,带来了她亲手为自己做的枣泥莲子桂圆粥。
  百合姐一边关切地问:“还痛吗?”一边揣过脸盆让自己洗了手,又递过一条毛巾。而后打开保温饭盒,把粥喂给自己。
  “有一点点!”朱雪飘吃了一口粥,不觉心里突然一酸非常不是滋味,眼睛一湿,两串泪水滴落在粥里,“姐!对不起!我……我太麻烦你了!”
  “看你!怎么像个姑娘似的!”百合也不禁哭了。她能感觉到朱雪飘此时的心情。江月白不在他身边。现在又出现了这样的事,而且他又不想把此事告诉他的父母,免得让他们为自己担心。以他的性格宁可自己忍受天大的痛苦,也绝不让父母为自己担半点心。
  “姐!”朱雪飘拿起面巾纸给她擦了擦泪水说,“姐!明天你代我去找一个护工来,我算过了我自己银行中的存款和医疗保险的钱已经足够我渡过这次生死的劫难了。”
  百合当时脸一沉,非常生气地说:“难道你讨厌我照顾你吗?”
  “不!不!不!我是不想让你太辛苦了,你一天又要去上课又要来照顾我……我心里实在是过不去!”朱雪飘忙解释说。
  百合不禁嫣然一笑:“没事的!只要你能早日的康复,我再辛苦一点也没什么,再说你雪瑶姐毕业时叮嘱我一定要照顾好你!”说着百合的脸上莫名地泛起淡淡的微红。
  “雪飘!”这时孟飞扬在护士小姐的相扶下走进来,黎若恒的角膜刚刚移植给他,手术非常的成功。只是还没有取下包裹在眼睛上面的的纱布。尽管孟飞扬知道不久他就又可以重见这个七彩的世界了,可是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这是以黎若恒的离去,白薇将大有可能丧失意识,朱雪飘一双小腿骨折为代价的。这个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如果命运可以转变,可以替代的话,那怕自己永远在黑暗中渡过,那怕世界所有的苦难都让自己来承担,只要能换回黎若恒的生命,唤醒白薇沉睡的意识,换回朱雪飘的双腿,那么自己宁愿承受这一切。
  “雪飘!”孟飞扬摸到朱雪飘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哽咽住了。
  “不许哭!你现在不可以流泪!坚强一点,如果你不想辜负若恒的遗愿就给我笑一笑!”朱雪飘大声地训拆道。可是自己却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酸涩与悲怆抱住孟飞扬痛哭起来。
  朱雪飘、黎若恒,孟飞扬。曲亦豪四个人情同手足,亲如孪生。在场的所有的人都感动地落下泪来。
  “要不要告诉江月白?这时告诉她,她一定会回来看你,原谅你的。”良久孟飞扬才平静了一下心情说。
  “不!不!”朱雪飘不禁说道,“如果我的腿好了,我自然会再去看她的,如果留下什么后遗症,我将永远的和她分手!”而后他喃喃地自语道:“还好,月白她还不知道我现在出事了,还在因为那个事生我的气!不然的话,真的就麻烦了!”
  出院后,朱雪飘便和百合住在一起。整天坐在轮椅上,无奈地望着窗外。医生说要想重新站起来行走至少需要三、四个月的调养。车祸的事一直没敢告诉父母,他不想让他们担心,也根本不想告诉他们这个不幸。就是要告诉也一定要等到完全的康复之后。暑假他对爸妈说不回去了,参加暑假辅导班,准备考研究生。而他们又向来尊重自己的选择。正因为如此,此事才得以做得如此的绝密,不过姐姐朱雪瑶是知道这事的,因为百合之前曾和她约定,这个暑假去看她,可是现在她为了照顾自己却不得不留下来!
  百合姐又去学校学她的第二外语了,家里又只剩下自己了,黎若恒已去赴和紫杉生前的那个生死之约,有情人终于在天堂中得以相依,永不分开了,留下一个生死之恋;曲亦豪他们自然回家度暑假去了。孟飞扬到是经常打电话过来,但他也不能经常来看已,他必须和已失去记忆的白薇在一起,用自己真诚的爱唤醒这个“沉睡”的恋人。还给他们那段原本属于他们的快乐与幸福。江月白又因为生自己的气,而不在理自己了。那天孟飞扬曾提醒过自己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自己也知道这不失一个绝好的与江月白重归于好的机会,如果把这件事告诉江月白她也一定会立刻回到自己的身边的。但他不想让她因为自己现在的这个样而痛苦。
  这个暑假对他来说是那么的孤独、寂寞,无奈。仿佛所有的人都一下蒸发了,一切的美丽都凋谢了。一天除了和百合姐在一起谈谈心之外,就只有用电脑上上网来打发百无聊赖的生活。
  他坐在轮椅上静静地望着窗外,楼下那条街道上许多来往的女孩手中都拿着一大束玫瑰,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朱雪飘一愣,看了一眼台历,这才意识到今天是七月初七,中国传统的情人节!又到了牛郎和织女相会的日子了!他苦笑了一下,拿起电话准备再给这段时间以来杭州的那家“惜缘花店”打个电话,可是他马上就又意识到暑假了,江月白一定也已回北京的家了。他叹了口气,看来连一束玫瑰也送不到了!他愣愣地看了电话好一会儿,才打开电脑,在江月白的电子信箱中放了一大束玫瑰,同时缀上了一首短诗:
  如果
  手中的玫瑰
  能够再度敲开你的心扉
  这个机会
  你会给我吗
  如果
  你今世的爱
  不属于我
  那么来生
  你是否肯作我一世的妻
  不久,门响了两下,百合姐推开门,拔下钥匙走进来,一脸的不悦。
  “姐!你怎么了?”朱雪飘不禁问道,碾动着轮椅走到百合的身边,抓住她的衣袖,愣愣地看着百合,他不知道是什么事惹得这个像母亲一样待自己的姐姐不高兴了?
  “没什么!”百合强勉地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肩说,“饿了吧?我这就给你做饭去。”
  “姐!不用了,我已经给楼下的那家饭店打过电话了,订做了一些菜,一会儿送过来。米饭我已做好了,在电饭锅里呢。”
  “哦!那好吧!”百合蹲下身子像往常那样看了看自己打石膏的双腿,低声问道,“感觉怎么样?”却不自禁地划落两颗泪水。
  “姐!你到底是怎么了?”朱雪飘见百合这副样子,竟也不自禁地鼻子一酸也跟着落下泪来。
  “没――”这时门铃响了,百合擦了一下眼泪去开门,是来送订做的菜。
  百合迅速收拾了一下,两个人对面而坐。百合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底着头,一声不响地慢慢吃着自己碗中的饭。良久她才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她抬起头见朱雪飘就没吃饭根本就没有吃饭,而是要愣愣地看着自己,眼中浸着泪水。“小弟!你――”她不禁问道:
  “姐!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我们俩虽然算不相依为命,但也算得上在这个地方唯一可以互相依靠的人了!你待我就像我的妈妈一样好!有时候我真的有一种叫你妈妈的冲动,也许你会笑我又是在胡说了。其实,姐!”朱雪飘不禁泪水纷落,“我刚出事的时候你守在我身边用你那温柔的手与母亲般的慈爱为我驱赴着死神,当我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时,我是多么的高兴,你见我醒过来,抱起我的一只手惊喜地哭起来,那副样子,我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仿佛就是昨天的事,姐!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你与我雪瑶姐又有什么两样呢?这些天来如果没有你的精心照顾我能恢复得这么快吗?姐!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三年的时间里,你给我的印像一直是一个很坚强的女孩,如果不是特别大的委屈,你根本就不会流泪的!在我的心中你永远是美丽、善良,尊贵,圣洁与灵性的化身。记得那次你陪我骑自行车到郊外玩,见到一片桃园,我突然童心大起,想起小时候偷人家杏子的事,于是我突然想去偷桃,你却没有阻止我,并且还微笑着让我放心去做,说是为我把风,其实在我刚刚走进桃园的时候,你就按篱笆墙上的订购电话给主人打了一个电话,你所做的一切是那么天衣无缝,只要我能高兴,你似乎什么都宠着我!每一次在我最难过的时候,出现的第一个人总是你!姐!朱雪飘用力碾动了两下轮椅走到百合的身旁,拿出手帕为泪如雨下说不出话来的百合擦了擦眼泪“姐!你有什么气就向我出吧!这样心里会好受一些!”
  这时,电话响了,朱雪飘随手接过电话:“喂!你好!”
  “你是谁?”电话中是一个男孩的声音,听到自已的声音,有些不高兴没好气地问道。自已根本就不认识他,更谈不上惹着他了,但朱雪飘马上机警起来,闻到了什么不对的气息,聪明的他立刻感觉到今天姐不高兴一定与他有关系,慢着!他提醒自已,也许是误会!啊呸!误会个屁!朱雪飘呀朱雪飘平时你是多么的干净利索,怎么现在这么拖泥带水,这不是明摆着吗?还犹豫个什么呀,所有的思绪在大脑中闪电般的一闪而过,他立刻怒不可遏地吼道:“你以为你是谁呀?别他妈的这么不要脸!就你那个屄德性也不撒泡尿照照!也配追我姐!也配做男人!我怀疑你妈怎么一不小心生出你这么一个畜牲,肯定是你家祖上作了八百辈孽了,才生了你这么一个猪狗不如的王八蛋!你这个吃人饭不拉人屎的杂种!”朱雪飘瞬间骂了这么一大堆。而后便扯断了电话线。
  这个男孩比百合大一届,在一次自修时偶然遇到百合,对她一见钟情,遂经过了两个月的疯狂追逐,终得百合的芳心,可是毕业前他为了他所谓的前途所谓的发展,非常“理智”地与同界的一个非常有背景的女孩走了,用他的话说就是所谓的作为一个男人应该让其事业左右爱情,而绝不以能让爱情左右事业,作为男人事业第一,爱情只是一个美丽的附属物。百合姐因此而伤透了心,发誓在大学期间永不再涉足爱河!几年来,均相安无事,可是那个男孩今天却突然出现说自已那时是多么多么的愚蠢,竟然做出了那样的傻事来,说那个女孩是如何如何的俗不可耐,说自忆是如何的后悔,希望能与百合重新开始,并发誓与那个女孩马上解除婚约,永远永远不再负百合。可是他错了,他根本就不了解百合的性格。不错,百合是喜欢他,并全身心地爱他但只是历史,几年来的时间里,百合已不再是那个容易受骗的小女孩了。她已把这个只会花言巧语的骗子看得一清二楚,对他已完全的失去了兴趣,就算有一天爱情息灭的火焰会重燃,但却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没有激情,并且很快将人会再度息灭的,更何况以百合的脾气是绝对不会给别人第二次机会的。
  望了朱雪飘一眼,百合的脸不觉飘开一缕解脱的笑,一缕因为认清了虚伪、薄情、寡义、自私、势利的笑。尽管朱雪飘是第一次知道自已男友的事,但从他的眼神中已看出他不想问。这样的人也不值得他问。
  “姐!那个混蛋我已替你摆平了。”
  百合笑了笑,伸手给朱雪飘擦了一下不觉中流出的泪水,不禁心中突然不是滋味,满是一种说不出的遗憾,不禁一下扶在示雪飘的肩头上痛哭起来,她能说什么呢?尽管这个如此善解人意的小弟比自已只小一岁,但毕竟自己是姐姐呀!所以所有的苦痛只能自已一个人来承担,尽管她清楚自己已在不觉中喜欢上了这个满身淡淡香水气息的小弟,她真的想就这么照顾他一辈子,做他一世的妻,也曾经幻想过有一天在美妙的音乐里,他牵着自己的手踏着玫瑰铺就的红地毯,缓缓地走进结婚的礼堂。从此他不再叫自己姐姐,自己也从此不再叫他弟弟了,但她知道这份不觉中萌发出的爱情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因为她清楚这个小弟的个性,他是那么纯洁,质朴,心像一汪静水一样,清彻见底,毫无杂念,在他的心中自己永远是个姐姐,而且江月白与他两人也仍然谁也忘不了谁,终究有一天他们会再次相拥在一起,继续演奏那首永恒的绝世的恋曲。并且这一天很快就会来到的,前天江月白还偷偷地给自己打电话问雪飘的情况,自己说他很好,没敢把真实情况告诉她,尽管雪飘现在对自己的关心与依恋不亚于江月白,但她清楚这份关心与依恋只是一种亲情的流露,而不是爱情的归结,这种心情雪飘他又怎能体会得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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