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知道，他有什么资格喜欢方婷，整天吊儿郎当。”我冷笑一声。
　　“其实我也不是喜欢方婷，只是跟她玩得比较熟而已，不是大家想象中的那样。”阿和说。
　　我哦了一句，他还不知道我也喜欢方婷，因为除了阿玮和老泉知道这个秘密，我谁都没告诉。
　　“高建鹏好像初一同班的时候就喜欢方婷了，方婷不喜欢他，一直没答应他。”阿和又补充了一条惊人的消息。
　　“不可思议啊。”我长大了嘴巴。
　　“你怎么知道啊？”我又问阿和。
　　“聊天的时候方婷跟我说的。”
　　“好了，你先回去吧，小心一点。”阿玮对阿和说。
　　“阿辰，这件事你怎么看？”阿玮问我。
　　“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总之我是不会放弃的，管他有几个哥。”我露出傲慢的神情。
　　这件事就像一个小风波，很快就过去了，除了我们几个，谁也不知道那天中午发生了什么。阿和倒也收敛了很多，没有再和方婷说过几句话，少了很多欢声笑语。这样子的话，我倒还想谢谢高建鹏。
　　学校里的场地有限，各种体育设施也很简陋，器材什么的想玩的同学还得自己从家里带。
　　在我的印象中，方婷比较喜欢打羽毛球和篮球，但却不怎么会。我喜欢看她那笨拙的上篮，一蹦一跳的样子，我喜欢她羞涩，笑起来有酒窝的样子，我喜欢她张开双手拥抱阳光的样子。
　　“同学们，最近大家训练都比较累，这节体育课就让大家自由活动吧。”陈明老师话刚说完，下面掌声就响了起来。
　　“终于不用跑步了，太好了。”“是啊是啊。”下面议论着。
　　“方婷，我们玩羽毛球去吧。”朱岚岚拿了副球拍对她说。
　　“好啊好啊。”方婷说。
　　羽毛球场恰好就在篮球场旁边，这样我又不能专心致志地打球了，总会往她那边看。
　　“莫雨辰，教我打球。”文佳又过来缠着我。
　　“文佳，我没空啊，我要打球呢。”我丢下她打球去了。
　　“那我看你们打。”文佳坐在了旁边。
　　忽然我看见高建鹏站在方婷的旁边，和她说着什么。
　　方婷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也没说什么。一会高建鹏跑到朱岚岚那里抢过她的球拍。我猜高建鹏是说想和方婷打羽毛球，朱岚岚气愤地坐在旁边。
　　“莫雨辰，看什么呢，球也不接。”苏宇和骂我。
　　“呵呵，呵呵，不好意思啊。”我打着哈哈。
　　啊，突然羽毛球那里传来了方婷的叫声。
　　我们听见声音后都赶紧跑了过去。
　　方婷坐在地上，手摸着右脚踝。
　　“方婷，你怎么了，受伤了吗？”我看着她脸上痛苦的表情，我着急地问她。
　　“刚刚接球不小心踩到了旁边的石头，扭了一下。”她吸了一口气。
　　“来，我看看。”我说着正要脱掉她的鞋和袜子。
　　文佳也跑了过来，她看着我的反应，呆呆地站着，她想，如果我也受伤了，他会不会也这么对我。
　　高建鹏把球拍扔在旁边，也跑了过来。苏宇和那件事之后我才知道他也一直喜欢方婷。
　　“你会不会啊，不会别瞎搞？”高建鹏呵斥制止我。
　　我没理他，继续手中的动作。
　　“我问你话呢？”高建鹏火了，加重了语气。
　　“比你会。”我冷冷地看着他说。
　　旁边阿玮他们虎视眈眈地看着他，随时准备动手。
　　“高建鹏，你想干嘛？莫雨辰帮我看伤呢。”方婷冷冷地看着他。
　　“好，莫雨辰你他妈的给我记住，等着。”高建鹏指着我。
　　我看着方婷，她的神情有些害怕和委屈，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不知是疼的还是害怕还是为我担心。“没事。”我安慰她说。
　　我脱掉了方婷的鞋子和袜子，她的脚稍微有点肿。“没多大事，不是很肿，来，我背你去医务室。”说着我抓住她的手扶她起来，弯下腰让她上来。
　　“不用了吧，我走过去就行了。”她不好意思地说。
　　“没事。”我说。我不再在意别人的眼光，一把背上她，一路小跑了起来。
　　“阿辰，小心点。”下台阶，旁边阿玮和老泉扶着方婷说。
　　好在医务室不远，我把方婷放到凳子上。“校医，这位同学不小心崴到了脚，你看看。”我喘着粗气说。
　　“同学，来，你先把鞋子和袜子脱掉，我看看。”校医对方婷说。
　　“我来吧，我看她不方便，蹲下身帮她脱掉了鞋子和袜子。”
　　“你男朋友对你真好。”校医笑嘻嘻地开起了玩笑。
　　“他不是我男朋友。”方婷有些尴尬地看了看阿玮他们。阿玮两个在那里偷笑。
　　我没说话，对校医笑了笑，我默认了。
　　嗯，校医捏了捏方婷的脚踝，又按了按。“没事，轻微扭伤，我先拿冰块给你冷敷，24小时后用热水敷，然后再给你开点贴的药。来，跟我进房间里。”校医说着拿了个桶。
　　我看着阿玮他们，用眼神示意他们，他们心神领会。
　　我扶着方婷走进房间，校医用布包着块冰块，对我说：“来，给你，给她敷一敷，轻轻地揉一揉。”
　　“好，谢谢校医。”我和方婷异口同声地说，说完又相视一笑。
　　我先用手给方婷轻轻地按着。“疼吗？”我问她。
　　“有点。”她咬着牙，样子有点痛苦。
　　我减轻了点力度。“没事，几天就好了，我以前在也崴过。”我拿冰块给她揉擦着。
　　“嗯，好凉好舒服啊。”她表情自然点了，不再那么痛苦。
　　“高建鹏他……”方婷欲言又止。
　　“没事的，他不敢把我怎么样。”
　　“你喜欢他，是吗？”我问她。
　　“怎么可能啊。”
　　“那你喜欢谁，苏宇和吗？”
　　“没有啊，玩的好就一定是喜欢吗？”她看着我，眨了眨漂亮的眼睛。
　　“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我小心翼翼地问她，等待着答案，问完这句话，我感觉空气已经凝止，脸红脖子粗，呼吸都是急促的。
　　“没有。”她几乎不假思索地说，但是她看了我的表情又有点忍俊不禁的样子。
　　我顿时像泄了气的气球。
　　她接着说:“我答应过我爸爸，不在读书的时候谈恋爱。”
　　“是这样啊，那好吧。也就是说，我还有机会……”后面两句我小声地嘀咕着，暗自高兴。
　　“啊，什么？”方婷疑惑地看着我。
　　“没，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我思索着要怎么说才比较好，在脑海里组织着语言。
　　“嗯，什么啊？”她温柔地回答说。
　　“那天篮球比赛的时候那水是你买给苏宇和的吗？”我眼神直盯盯地看着她，生怕她说一句，是。
　　她想了一会，说：“那是苏宇和说他怕体力跟不上，所以他给我钱让我去买瓶红牛给他，怎么了？”
　　“是这样啊，没事啦。”我笑笑。
　　“还有你不是老和苏宇和传纸条吗？”我又问她。
　　“没有啊，那天是后面传上来给他的，我不知道是谁给他的。”
　　后来，方婷说最难忘的就是她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看她的表情，没错，是兴奋，是激动。
　　原来，是我的眼睛骗了自己。我哭笑不得，但心里却乐开了花，虽然她喜欢的人不是我，但我知道，她至少不会和别人在一起。哦，我突然想到，莫非那张纸条就是高建鹏给苏宇和的，而我误以为是方婷给苏宇和的，没错，就是这样。
　　我没说话，傻傻地笑着。
　　“你会遵守你和你爸爸的约定吗，万一你碰到很喜欢的呢？”我问她。
　　“肯定会啊。没有万一，这些事毕业以后再说。”
　　方婷就是这样一个把年少时的喜欢置之度外，毫不在乎的人，不管是她喜欢的，还是喜欢她的。可是，无论怎样，我都不能停止喜欢她，因为，我已经把她刻进了生命里。
　　我止住了说出口的那句喜欢，我已经得到了虽然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但其实在心里喜欢着，不也挺好的吗？
　　“那，那我们会一直是很好的朋友吗？”我说。
　　“嗯，会啊，永远的好朋友。”
　　“我们一起努力，好好学习，考上好的学校。”她又说。
　　“嗯嗯，你继续教我吧，我要和你考一样的学校。”我说。
　　“好啊。”我俩勾了勾手指。
　　方婷的脚几天就好了，但还没好完全，不能跑步，所以每次跑完步我都在边上陪着她。我们打破了沉默，回到了以前一样。
　　这天下午放学，文佳找到我。“莫雨辰，下午别打篮球了，可以出去走一走吗？”
　　我犹豫了一会，看了看方婷，她正收拾着书本。看着文佳渴望的眼神，“好吧。”我说。
　　我们推着自行车慢慢走着，穿过学校的花园，我们坐了下来。“我是来跟你告别的。”气氛有些沉重，她不停地搓着手，神情有些难过。
　　“你要去哪？”我疑惑地问。
　　“我要转校了，跟我爸妈去外地。”
　　“那也挺好的，外面的条件更好。”我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