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带创伤部队会恋人

　　此时正是七六年春节的正月初三，陈善水服役期已到，陈善水正整理内务，接到翠莹一封从上海发来的电报，说很快就会来部队探望他，这让陈善水吃惊不小，心想，他母亲不是不同意她跟自己交往吗？翠莹怎么在上海给自己发电报？难道翠莹遇到什么不测？一惯稳重的翠莹又怎么会来部队？转念一想，既然能来部队，就喻示着翠莹没有什么大碍，不管遇到什么，最起码人是安全的，因此心中很是忐忑。
　　可是下来让陈善水头痛的问题来了，陈善水把电报看了无数遍，就是不知道翠莹什么时候什么车次来广州。不知是匆忙中还是情绪处在高度亢奋中的原因，翠莹发给陈善水的电报并没注明到达时间和火车班次。
　　陈善水怀揣着电报找到连长请假。连长打开电报，一看没有具体到达时间和火车班次：“你知道她什么时候来吗？”
　　陈善水摇了摇头，连长抬起右手抓了抓头：“那你准备怎么去接？”
　　陈善水沉默了一会，说道：“连长，今天我先去看看都有哪些时间那几个班次有上海到广州的火车，然后再……”
　　“然后再去接几趟，是吧！好吧，给你三次假，去车站接她，如果接不到，估计她也不会来了，你也就不用去接了，行吗？”
　　“谢谢连长！”陈善水立马来了个军礼。
　　“去吧！”
　　陈善水就这样连着两天接了三趟从上海到广州的火车，结果充满希望而去，满怀失落而归。今天已经是初四了，白天没接到，就看晚上能不能来了，他觉得翠莹一定会在今天来到部队，但连长给的三次接站的假已经没有了，怎么办呢？陈善水正垂头丧气地往回走着，恰好与端着饭盒的朱志伟撞了个满怀：“善水，你咋么啦？走路也不看人？掉了魂一样！”
　　“唉！”陈善水叹了口气。
　　“怎么啦？”
　　听朱志伟问自己怎么啦，陈善水忽然眼睛一亮：“哎哎，正好帮帮忙，翠莹你认得吧？”
　　“翠莹谁不认得？在我们整个狮峰那是出了名的铁姑娘队长……”
　　“是是是。唉，别说了，今晚辛苦一下，帮我去火车站接一下她好吗？连长给我三次假都没接着，说不定这次她就来了。”
　　朱志伟仿佛不认识陈善水似得，歪着头审视着陈善水：“周翠莹要来部队？来看你？嗷！哈哈，你这家伙艳福还真不浅，一般人想跟她说句话都不容易，没看出来挺有本事的啊，哈哈，你还真行……”
　　“说吧，行不行啊？”陈善水生怕朱志伟不答应，没等他说完，连忙追了一句。
　　“好，没事，你放心，我吃完饭就去。”朱志伟爽快地答应了。
　　陈善水的脸立马云开雾散，笑逐颜开。
　　广州火车站，朱志伟看了看候车室的大钟，时针已经指到清晨四点多了，朱志伟紧裹长军大衣，来到站台上，见一班上海来的火车到站，赶紧睁大眼睛搜寻着。
　　翠莹下了火车，正东张西望，好一会并没有见到陈善水的身影，心里想着：按说他接到电报会很早就来等我的，怎么到现在也没见到他的影子？万一他要是不来接我的话，我就回去，可他不会不来的，但怎么总也不见他出现呢？是没接到电报？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离不开？
　　翠莹边胡思乱想，边怀着最后一线希望在人群中搜寻着，突然看见跟陈善水一起入伍的朱志伟，连忙唤道：“朱志伟，朱志伟。”
　　朱志伟一双眼睛正不够用，恨不能生出三只眼寻找之时，忽听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抬眼望去，不由两眼放光！这不正是陈善水接了三趟都没接到的心上人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来的全不费功夫，自己要找的目标竟然找上自己来了，真是天助我也。
　　朱志伟不由激动地说：“哎呀，你怎么才来呀？看你把陈善水急得茶不思饭不想的。”
　　“你是来接我的吗？那，他……”翠莹十分不解。
　　“还说呢，不就是来接你吗？陈善水已经来接你好几次了，都没接到，连长给他的假用完了，只好让我来咯。”
　　“哎呀，不好意思了，太麻烦你了。”
　　“哈哈，说什么麻烦的话？能来接你是我的荣幸，该谢谢你哟。”
　　“哈哈，你还是那么能说会道的。”
　　“哪里哪里，跟你铁队长比起来那可是小巫见大巫咯。”
　　朱志伟接到周翠莹，两人很快回到部队，陈善水正在翘首顾盼。
　　见到陈善水，翠莹的眼泪禁不住扑簌簌地流了出来。陈善水连忙接过翠莹的小包，向营区走去。
　　次日，战友们知道善水的女朋友来了，都像看新娘一样，涌到陈善水的住处来了。
　　战友张有青开口提议道：“我建议，我们今晚来个欢迎宴会，也是临别晚会，怎么样？”
　　张有青的话音刚落，大家齐声高呼：“好！好！好！”
　　当晚在营部食堂，大家像办喜宴一样，大快朵颐、畅快喝酒。酒至半酣之时，有个跟善水年龄差不多，同在一个团的安徽兵名叫梅仁星的战友说：“这陈善水哪辈子修来的桃花运，搞个这么漂亮的未婚妻。”
　　“这叫憨人有憨福。陈善水到哪里都踏踏实实，忠厚过人，我要是女的也会喜欢陈善水的，哈哈！”战友吴长河接过话头插了上来。朱志伟一边连连点头：“吴长河这话说得实实在在。”
　　梅仁星一听两人这样说，多起心来，他陈善水厚道有人爱，我没对象就不厚道了？心里很不爽快，已经喝多了的他又接着喝了起来。
　　看梅仁星神态不对，陈善水连忙说：“他们在给我戴高帽子呢，难道你听不出来？再说你也不错啊，马上退伍，回去就分配工作，到那时漂亮姑娘随你挑。我呢回去还是土农民一个，以后见着了，可要罩着点哦。”
　　“瞧你……说的……什么话？我是……那种人……吗？你，你不会是笑……我……反话正……正说吧？”很明显，梅仁星已经喝多了，语句虽然不连贯了，但话语里却充满妒意。
　　旁边吴长河道：“梅仁星，你这话别说早了，是那种人不是那种人，这可说不定，狗眼看人低的人也不是没有，但愿我们战友中不会有那种人。”
　　“小吴，我们都是……乡里……乡……亲的，你不……会也是在……损……我吧？”
　　“我哪敢损你？听说你马上回去，就到打办室（现在的市容办公室），将来说不定有求于你呢，哈哈，那可是吃香的喝辣的单位哦。”
　　“别……说了，你要是找……到我，我肯定会……帮忙的。”
　　平时跟梅仁星不怎么对劲的吴长河端起酒杯说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别到时候眼睛朝上，不记得今天说的话了。”
　　“我……一定会……帮……忙，会……帮忙。”
　　看梅仁星那醉醺醺的样子，吴长河又说了一句：“别帮倒忙就行了，哈哈。”
　　“你……说……什么？你……小子……又在……损……损……我。”
　　朱志伟见两人话不投机，连忙将吴长河拉开：“吴长河也是城市兵，要找，也是我们农民二哥找你哟。喝酒，喝酒，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大家尽情地喝啊！我建议大家都来敬一敬周翠莹好不好？”
　　“好！”张有青连忙附和。
　　大家都端起酒杯对翠莹看着。一直没说话的翠莹端起酒杯：“谢谢大家的盛情，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哎呀，没想到大姐喝酒这么爽气！”张有青夸赞到。
　　“那是，她可是铁姑娘队长哦。”朱志伟连忙介绍。
　　大家听了朱志伟的话，都纷纷投来敬佩的目光。
　　梅仁星趴在桌子上插了一句：“老陈……这下真……是抱得美……人归咯！”
　　随着一阵笑声过后，有一战友笑道：“大姐，在你们铁姑娘队，帮我也介绍一个跟你一样漂亮的姑娘好吗？”
　　“哈哈，是啊，我们马上都要回家了，也想带个漂亮的女朋友回家呢。”另一个战友附和。
　　翠莹被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弄得晕头转向，只好连连点头。一个个都大姐长大姐短地喊得那么亲热、自然，这让翠莹忘却了之前所有的不快，什么城市的，农村的，在这里大家都像亲兄弟一样的战友。
　　嬉笑声渐渐淡了下来，翠莹也喝得有点高了。抬眼一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哦，终于想起来了，她悄悄拉了善水的衣角问道：“怎么你们在部队不戴领章帽徽吗？”
　　“哦，部队已经宣布我们退伍了。从宣布那天，我们就摘下领章帽徽了。”
　　“哦，是这样啊！”
　　善水陪着翠莹在广州逛了两天，便打道回府。翠莹将陈善水直接领回了c城的老屋，母亲一见顿时愣住了，她知道，这是女儿向自己挑明了她自己的选择，她要公开与陈善水谈恋爱了。她深知女儿的性格，也知道再加以阻拦也是枉然，除非女儿自己不想跟他将关系处下去。尤其是在女儿受到大的挫折的时候，李妍决定不再干涉，因为女儿已经大了，她有自己拿主张的权利了。她将要说的话咽了下去。不由在心里叹道：唉！女儿都是菜籽命，随她去吧！
　　翠莹从母亲忧郁的眼神中，听到了母亲的心声，可是此时的她，已经从苦恼的心境中，转向一种试图以感情的蜂蜜，来给自己治疗心灵创伤的虚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