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秀恩爱心心相印 同开发迎来曙光

　　145，心心相印
　　
　　按照霖儿的安排，渡边弘一随她回蒙阴。临别时和爸爸吴广才话别，把自己的行程安排告诉了爸爸，说有急事就拍电报到学校或吴良村。吴广才叫女儿去荷花坟头上代为祭奠，霖儿连连点头应允。
　　霖儿和渡边弘一从济南乘车，中午到达蒙阴。他们卸下了包裹行李，来到了自家门口。霖儿对渡边弘一说：“渡边君，对不起，我的家和你的家不能比，和爸爸家、渡鹄的家也不能比，只好委屈你，我的夫君就要住在这寒酸的地方了。即使是这样的宿舍，我们学校里有些老师还没有住上，因为我们教师的住房是要统一分配的，我当上校革委会副主任以后，学校在分配住房时，特意换了一套大点的住房。我也是考虑渡边君即将要回家，不能再住单身宿舍，于是就没有推辞给要下，卧室与厨卫分开的居室已经很不错了。”
　　渡边弘一进屋，看了看周围环境，笑了笑说：“爱妻呀，我什么时候讲究过这些？记得我在当八路那会儿，我当时是日本工农分校山东分校的校长，我们学校的中国同事马云鹏老师，宁愿挤三个人一间的宿舍，也要让出一个单间给我住，当时我就非常感动；让我记忆犹新的是那位让房间给我住的马云鹏同志，在一次战斗中英勇地牺牲了，至今我还在怀念他。比起那个年代中国人民的生活已经改变了许多，相信照这样继续下去，中国人民的生活在不远的将来，一定会赶上或超过日本和美国。”
　　“谢谢渡边君对我们伟大祖国美丽前景的展望，你能融进我们还很贫穷的国度里足见你对中国的热爱。我心里明白，你把对我的爱融进了对这个国家的热爱，这是我之所以对你忠贞不二的最根本质的原因，也是你善良根基的最大体现。我爱你，渡边君。”霖儿说完紧紧地拥抱渡边弘一，渡边弘一尽情地亲着霖儿，两个人越抱越紧，两颗心越贴越近。
　　为了更好的告示周围、联络感情，霖儿这几天在县城里请平时和她相关的领导、同事、朋友们小聚，声称自己虽然退休了，但是关心家乡经济建设，关心家乡教育事业的这股子热情没有退休。她说：“我和渡边弘一虽然是老夫老妻，可长期失散分居两地，两个国度，如今好不容易相聚一堂，也算是新婚燕尔，刚刚开始；我们要把这一快乐传递给大家，希望大家分享我们的幸福。”霖儿的理念深得大家的理解和支持。
　　在县城的日日夜夜让渡边弘一感受到婚姻的快乐，人生的幸福。霖儿说：“我们该去凤凰岭吴良村了，哪儿才是我们爱情启萌的地方。”渡边弘一非常赞成霖儿的安排，跟着霖儿自由自在的游离在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里，他感到轻松而愉快。比起他独自在名古屋孤军奋战和守候，有太多的感慨和体会，他珍惜和霖儿相处的日子，并且决心为晚年的生活添砖加瓦。
　　通往凤凰岭和吴良村的农村班车已经开通了，霖儿和渡边弘一可以堂而皇之地乘坐班车回村了。阔别多年的乡村老屋依旧是那样的亲切和自然。霖儿进屋一股发霉的气息简直让人窒息，可是这毕竟是自己的窝，还是要打扫干净的。霖儿和渡边弘一整整花了一天才算整理干净，不过渡边弘一说：“这家比起县城里的宿舍还是宽敞了许多，如果装饰一下倒也像个不错的小别墅。”
　　“渡边君说得有理，那也许是以后的事，你倒挺有远见的。”霖儿说完，就带他到隔壁看望四爷吴启明。难怪霖儿这两天回家没听到四爷家有什么动静，来到四爷家一看霖儿惊呆了，原来四爷吴启明在两年前就已经过世，四奶奶也正好生病在床上，四叔叔吴石云因为忙于村上的工作，只好由四婶在家照应。
　　四婶对霖儿说：“爸爸在世的时候总是念叨你和渡边弘一，说也不知道现在你们怎么样了，多好的一对娃儿，硬是被这纷乱的世道给拆散了。叫石云等你们来家替他问候，临终时还这样说，足见你们在他心目中的位置。”霖儿听完了四婶的这段话，眼泪“刷刷”地滴落下来。在她的一生中，吴启明真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为人憨实厚道，做事有板有眼，是她少有敬佩的人之一。他的过世使她失去了一位值得信赖的长者，怎么不叫人感伤。她走到四奶奶的床前，安慰老人好好养病，必要时叫四叔送往县医院救治。
　　村长吴石云得知霖儿和渡边弘一回村，高兴万分，特意召集村委会的几个成员，集体设宴为霖儿和渡边弘一接风洗尘；这在村干部的历史上也属少见，他们的接待让霖儿和渡边弘一深为感动。在交谈中霖儿透露，这凤凰岭将要飞出金凤凰，吴良村大有作为，将来很可能成为中国最大的金刚石生产基地。村干部听到这个消息几乎都要跳跃起来，人们嘘叹不已，议论纷纷，非常感谢两位贵人带来这么好的消息。霖儿说：“这件事已经惊动了省委省革委会，待向中央有关部门报告后，再行开发。到时候我们还会在一起战斗！相信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整个宴席充满着欢欣鼓舞的气氛，最后村长吴石云说：“大伙儿听到好消息了吧，从现在起，我们要努力工作，创造尽可能好的外部环境，迎接新项目的到来。感谢两位给我们带来的好消息，为我们未来的合作干杯。”
　　事后霖儿和渡边弘一合计，将来项目敲定以后少不得要和当地居民打交道，这次的聚会具有打前站的意义，也是为家乡做贡献的前瞻性的工作。渡边弘一非常敬服霖儿的远见卓识。
　　几天后，霖儿决定带渡边弘一去坟地祭拜自己的母亲荷花，加上好多年没有来祭拜祖先，也同时来看看先人们。她叫渡边弘一驮了几捆表纸和冥票、纸钱、檀香、鞭炮等，还按照当地人的风俗，编制了纸人、纸马、纸轿，她要在老坟头，大摆阵势祭奠。一柱柱香烛点燃，一堆堆纸钱焚化，一挂挂爆竹炸响，霖儿和渡边弘一一边叩头，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诉说着心头的哀思，未尽的心愿，诚挚的祈福，传达父亲的眷念和祭奠。尤其是她向母亲哭诉着那场不该发生在母亲身上的悲剧，要不然自己也不会在外无依无靠的漂泊那么多年，险些丢掉了性命。如今渡鹄出息了，多少有些许的安慰。渡边弘一也在荷花的坟头上诉说霖儿在日本补办婚礼的风光场面，让妈妈放心，他一定好好待霖儿，让她有个美好的晚年。同时渡边弘一还代渡鹄和艳梅为母亲上香叩头，渡边弘一心诚意实的道白，让霖儿着实的感动着。
　　
　　146，开发矿山
　　
　　霖儿接到父亲发来的一份电报，让“渡边弘一速到济南，商议兴业大计”。估计省里已经有动作了，急需渡边弘一商量办事。霖儿和渡边弘一商量，立即赶往济南。
　　霖儿和渡边弘一到济南第一件事，就是找到罗青长。这时的罗青长已经升任省革委会副主任，当看到渡边弘一和霖儿到来时高兴万分。他把国家地矿总局的批文递给渡边弘一和霖儿阅读，说省里已经把这个项目全权交给他具体实施，找你们商议，就是因为解铃还须系铃人。对于开发项目的组织工作当然由我负责，但技术问题还是需要听听你们的意见。
　　渡边弘一开诚布公地谈出自己的建议，提出召开有省生产指挥组、省地矿局、省冶金机械局、省物价局、省有关银行等相关部门的负责人参加的项目领导小组会议。渡边弘一说：“我在前期可以参加勘探矿址、矿床的工作，参与项目的开发规模和实施计划的制定，还可以为筹集巨额资金而奔波；但是具体的计划实施，我就不参与了，但是我建议把我的儿子渡鹄夫妇调到省里来参与这个项目的具体实施工作。他现在是青岛冶金机械总厂的革委会副主任，负责技术工作，这个项目的实施是离不开冶金机械发挥作用的。我和吴霖霖可以直接在凤凰岭一带配合你们的开发工作。”
　　吴霖霖也在会谈中发表自己的意见，她说：“渡边君的建议是值得罗副主任参考的。渡鹄参与到这项工作中，对孩子也是个锻炼成长的过程，我也很赞成，这样罗副主任也有了个好帮手。至于资金的筹措，渡边弘一早期就有准备，还记得名古屋市的参访团来山东的事儿吗？他的老同学川岛雄二是爱知县参议员，名古屋市明智矿业公司的老总，也就是两次带团参访山东的组织者，发挥他们的作用筹集一部分资金是没有问题的。这要罗副主任向他们正式发邀请函，商谈合作开发的相关事宜，我们只要从中帮助协调就行了。”
　　罗副主任对于渡边弘一夫妇的这种精诚合作的精神大加赞赏，但是提出“山东省金刚石项目开发领导小组”的会议渡边弘一一定要参加，具体实施工作当然不劳大驾；同意把渡鹄夫妇调到省冶金机械局，并参与具体开发工作。罗副主任特意提高嗓门说：“对于资金筹措的问题，正是当前最需要考虑的事情。我非常感谢两位对这个问题的极好建议，一旦此项目投入实施时，这就成了首要问题。我将认真考虑你们的建议，我再和外事部门商量，正式邀请名古屋市明智矿业公司等前来山东洽谈合作事宜。对于你们在其中的重要作用，将是名垂千史的事，我也就不说客气话了，在此代为问候老秘书长，祝福他健康长寿。”
　　蒙阴金刚石项目开发领导小组第一次会议开得很成功，对于筹备工作，罗副主任提出了明确要求，各相关单位和主管部门都要按照分工落实责任，全力以赴完成项目开发任务。在领导小组会上，渡边弘一提出自己亲自参与省地矿局的勘探工作，根据藏宝图确定的矿床方位，要求省地矿局的相关人员进一步准确定位，以便框定开采范围和规模。会议以后渡边弘一和霖儿一起再回蒙阴，但是这回是和地矿局的勘测队的同志们一道，一路上大家兴奋不已，为能参与这次有目的的找矿而自豪。
　　根据藏宝图指定的方位，省勘测队找矿小组的同志们制定了一个勘测范围，正好在凤凰岭的东南金鸡笼煤矿的西北面，而吴良村正好就在其间。在霖儿的撮合下，吴良村村长吴石云请勘测队的同志们吃饭，为迎接项目进村而热身，并就大家的生活安置提供方便。一月后，勘测队成功绘制一张矿床明细图，渡边弘一每天陪同，指导绘图。并关照找矿小组的同志们，完成任务向省地矿局领导汇报。
　　在罗副主任的亲自督办下“山东省金刚石项目建设指挥部”在蒙阴县革委会正式挂牌，总指挥是罗青长，具体负责前期基础开发的是副指挥蒙阴县革委会王主任。王主任在凤凰岭公社召集吴良村，下王村等矿床涉及到的周围五个村村长会议，通报矿山开发远景计划和近期目标，并就相关后勤保障等方面的问题，作了部署；指出“开发蒙阴金刚石资源是周围村庄发展的难得机遇，我们要积极配合，主动作为，特别是在后勤保障和生活设施的建设上要加快步伐，把金刚石矿山的发展和乡村人民公社的发展结合起来。”会议之后王主任特意走访了吴霖霖家，看望渡边弘一和吴霖霖，赞扬他们为家乡建设带来福音。
　　
　　147，迎来曙光
　　
　　1970年前后日本政局动荡，首相佐藤荣作受到在野党社会党、公明党、共产党等向执政的自民党施压，国际社会也敦促日本与台湾断交，与中华人民共和国建交。1971年7月美国总统尼克松即将访华，这一爆炸性新闻震感了日本。当年10月联合国恢复了中国在联合国的合法席位，台湾被驱逐出联合国。1972年2月尼克松访华，签署了中美上海公报。这让日本佐藤政府措手不及，急忙派人捎信，也要亲自访华，却遭到中国总理周恩来的拒绝。
　　1972年7月佐藤内阁总辞职，由田中角荣出任总理大臣。田中推行积极对华方针，受到中国政府的欢迎。7月10日田中内阁成立第三天，中国就派人向田中发出邀请，1972年9月25日，田中角荣率领了庞大的日本代表团抵达北京，加上随行人员共230人。9月29日在北京签订《中日联合声明》宣布邦交正常化，他上任两个月就解决了中日邦交30年的悬案，可以说是瓜熟蒂落，水到渠成。
　　山东省金刚石建设项目正值中日邦交正常化的节点上，格外耀眼。山东省革委会向爱知县名古屋市发出邀请函，很快得到爱知县名古屋市的回应，川岛雄二立即回复山东省革委会，决定尽快组团来山东。渡边弘一也为此发电报给川岛雄二，要求他尽快筹集资金来山东洽谈金刚石项目开发问题，他和弟妹霖儿愿意陪伴洽谈，在济南和蒙阴见面，并告诉他在蒙阴生活得非常好。
　　这份电报让川岛雄二整整兴奋了一天，感叹渡边弘一大器晚成，晚年得福。他立即着手与名古屋市工商会联系，从有意合作开发的企业中筹集资金，由于事先早有准备，一周后就募集了1.3亿美元。有了底气的川岛雄二先后拍电报给罗青长和渡边弘一，打算立即着手组团，于1972年10月20日到达济南，然后视情况再行考察蒙阴。
　　川岛雄二这次来山东，轻车简从，20人的谈判小组大部分是从事矿山开发的高手和工程技术人员、以及财团代表。整个接待工作是罗副主任精心安排的，谈判小组一到济南就开始工作，渡边弘一和吴霖霖也如约参加了谈判。中日双方首先把蒙阴金刚石矿床明细图展示出来，再由渡边弘一用日语和中文两种语言将这次开发的地点、规模、潜力和准备情况作一说明；接着由罗副主任将省里就矿山开发的总体设想、分步实施的阶段具体安排做了介绍，并提出山东省合作开发的相关配套政策和资金融通的优惠条件。
　　大家畅所欲言地发表意见，许多专家从各个角度提出一些问题，最后达成了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备忘录；再根据需要分头聚集，深入讨论，最后形成一个《关于中日合作开发金刚石蒙阴矿山的协议》对双方合作的权利和责任义务、原料开发和利用、资金运用，和管理等多项具体内容做了分析和规范。中方负责开发主体的设置和定位，承担生产规模的设定和产品的深加工，提供生产场地和配套资金，占有六成股权；日方负责启动资金的支持，并安排收益后资金回笼时间表，日方表示不设常驻代表，定期听取情况报告，并享有三成的原料获得权，占有四成的股权，矿山的收益和利润按四六开分账。诸事停当过后，罗副主任邀请川岛雄二一行去蒙阴矿山实地考察。
　　秋天的蒙阴，生鲜而活乐，田园丰满的果实，把收获装得满满，苹果、葡萄、柿子沉甸甸，红红的高粱穗头压弯了杆儿，玉米也张开了笑脸，山间屋前的桂花树，村里村外金桂飘香，令人陶醉。
　　和金秋蒙阴的大地一样，凤凰岭的村民们开发金刚石矿藏的劲头如火如荼，到处是施工现场，人们打着人民公社的旗号，呼唤着战天斗地的口号，这让川岛雄二等日本客人看后，深感中国文化大革命、发动群众的力量和热情，一个热血沸腾的民族。川岛雄二对前来陪同的罗青长说：“贵国民众的建设国家的热情，确实让人钦佩。相信在你的领导下，金刚石项目一定会越做越大，越做越好。我们也充满信心。”
　　“是啊，你回国以后就尽快落实启动资金，汇款后我们按照商量好的计息办法计息，决不食言，诚信做人，诚心做事，中国人说话是算数的。”罗青长说。
　　“这一点我深信不疑。我从渡边弘一和吴霖霖的婚姻中悟出其中的道理，只要始终如一、坚守自信，善良为人，相互体谅，什么困难都会克服，再难办的事儿也能办好。”川岛雄二说。
　　“川岛兄怎么念念不忘，把我扯进这个话题，只要你们精诚团结，目标一致，这个项目就一定大有前途的。”渡边弘一说。
　　考察活动进行了一天，川岛雄二等日本客人非常满意。金刚石项目副指挥，蒙阴县王主任在蒙阴大饭店宴请前来考察的日本客人。王主任在宴会上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他请客人们放心，我们一定会做好这个项目，为中国人长志气，争取将此项目做成中日两国经济合作的典范。川岛雄二也在宴会上致答谢词，感谢山东省革委会领导的高度重视，感谢蒙阴县革委会的真实合作，也感谢渡边弘一和吴霖霖把这个中日合作的大事交给我们去做。宴会的气氛浓烈而活泼。
　　第二天上午，渡边弘一和吴霖霖来给川岛雄二送行，渡边弘一对老同学说：“拜托老同学在方便的时候看望自己的两位姐姐，等待时机，下趟来中国把她们带来，看看美丽的中国。也请把我在中国的情况告诉她们，请她们放心，中国正敞开胸怀拥抱世界。”
　　“我一定把渡边君的心愿带回到日本，让你的家人分享你的快乐和幸福。这次我们俩没有时间单独交谈，等下一次带姐姐来中国，我们再好好叙叙。”川岛雄二感慨地说。渡边弘一也依依不舍的和日本客人挥手告别。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