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搞单干刘盛改犁，魏铁英帮钱买车

　　从小婚姻一线牵，
　　父亲伸手遮了天。
　　今日重新来聚首，
　　抛开嫉妒一座山。
　　第二天早晨，农具厂刚上班，刘盛就开着拖拉机来了。厂长已在院外等候，见刘盛果然开车来了，笑着说：“翻地的时间早了，还有一个月，那么性急干啥？”
　　刘盛说：“越快越好。改完了还得试验几次。”
　　厂长拉着刘盛的手来到办公室，给刘盛泡了茶，一边喝着茶一边说：“刘师傅，你的犁先不忙，一会白师傅来，把图纸画出来，才能干。我有一件事先问你，你们散伙时，那两台七十五链轨车卖给谁了？”
　　刘盛说：“一台被大青山公社的王师傅开走了，另一台还在那院里停着。买的人倒是有，就是缺钱。”
　　厂长说：“那车已经停了一年多了，现在还能动吗？”
　　刘盛说：“那车是八成新，虽然那里没有事可干，可我隔三差五的就去看看。”
　　王厂长说：“如果那车能动，这里有点活，我们这院子东边，想盖几间翻砂车间，你把车开来，平整一下，平整完了，我给你改犁，谁也不用谁拿钱，你看咋样？”
　　刘盛说：“行是行，那车里没油，我今天手里没钱。”
　　厂长说：“我们这里有油。你拿上点去加上。就能开过来。”
　　刘盛说：“好吧！那我现在就去开链轨车。”
　　王厂长说：“还有一件事，你把链轨车开来后，要是干得好，也许我能给你联系别的活。能让你挣点钱。”
　　刘盛说：“谢谢厂长大人，钱这东西不是一个人花的，如能联系到别的活，咱们不说回扣！我咋也给您弄点酒钱。”说完，两个人的手握到了一起。
　　王厂长走出办公室，见魏铁英正和李玉娥说话，走到跟前说：“铁英，你今天别干活了，一会刘师傅给平整院子，给你五十元钱，去安排刘师傅中午的饭菜。你的亲戚，在你家那里吃饭实在。”说完，拿出五十元钱来，给了魏铁英。
　　铁英把玉娥领到自己的住处，去市场买回了菜，一边和玉娥说着话，一边开始准备中午饭。玉娥说：“铁英姐，我们昨天上午来时，你没上班，去哪了？”
　　铁英说：“嫂子，你去年冬天不是劝我再找一个吗？前几天我们的厂长给我介绍一个，昨天上午去相对象了。”
　　玉娥说：“那男的是干啥的？”
　　铁英说：“是建筑公司的普通力工。”
　　玉娥说：“谈话啥样？”
　　铁英说：“一般化，说话声高，挺慷慨的，离过婚。刚接触，心迹和品德都不知。”
　　玉娥说：“厂长没说因啥离的婚？”
　　铁英说：“厂长没说，听别人说怨女方。”
　　玉娥说：“定了吗？”
　　铁英说：“我才不呢！没有半年三个月的考虑不好。尤其是我这个有孩子的人，各方面都要考虑周到。决不能干稀里糊涂的事。要是哪一天定了，一定叫我哥你们来。”
　　还不到晌午，刘盛就把活干完。厂长在家拎着一瓶好酒陪着刘盛来铁英家吃饭。刘盛说：“王厂长，你拿酒你自己喝，我可不喝。”
　　厂长说：“你不喝弟媳喝。”
　　玉娥在外边说：“我更不喝。”
　　厂长说：“都不喝咱可就吃饭了。”
　　铁英说：“嫂子，你去吃吧！我自己端。”
　　玉娥说：“姐姐，咱们都端上来一起吃。”
　　厂长说：“你们这是排的啥称呼，一个叫一个嫂子，一个叫一个姐姐。”
　　玉娥笑了笑说：“她叫我嫂子是随着刘盛叫，我叫她姐姐是按年龄叫。”
　　几个人都笑了。厂长自言自语地说：“哪有这么排称呼的？真胡闹！”
　　厂长一边吃着饭一边说：“刘师傅，你应该把这车留下，咱们县里总计也没有几台这样的车，现在改革开放了，不知哪一天，有如五八年大跃进似的，搞起建设来，这机车可有大用场，它要干起活来，二十人也不是对手。”
　　刘盛说：“我没有钱呀！”
　　厂长说：“谁还不知道你，没钱能把拖拉机买下？没钱能把农机站的院子买下？咱们哥俩虽然没说过话，你们的站长我们熟，你们站长现在的日子很不好过，见谁和谁借钱，也不知他到底有多少外债，现在很多人都躲着他。”
　　刘盛说：“我们的站长挺好的，只是因为国家的这个改革开放形式对他不利。只因分田单干，下面的生产队没有了，生产队欠的翻地钱没人还了，可经他手借的钱，他不还不行，所以我们那个站长才掉到沟里。”
　　王厂长说：“好了！不说他了，再说这台车，你真要想买下，我送给你两千元。”
　　刘盛说：“厂长大人，你就别开玩笑了。无缘无故地送给我钱，我敢要吗？”
　　厂长说：“一点没和你开玩笑，今天上午我看你的活干得好，在你快干完的时候，我出去给你联系两份活，一份活一千元，保证到手，敢要不？”
　　刘盛说：“太谢谢厂长了。”
　　厂长说：“就按今天的方法干，你不用买油，只管干活，我叫他们买油，干完活，我叫他们拿多少钱，他们就得拿多少钱。我的这个厂子虽然不大，城里各单位和我都有联系，乡下人也和我有联系，因为我们干的活，涉及到方方面面。以后农村分田单干了，城市改革开放了，我们厂子的关系户会更多，到那时我要更多地帮你，因为我看你们两口子说话挺好的。”
　　玉娥说：“王厂长，昨天晚上我们回到家，刘盛说，铁英他们厂子的厂长办事地道，以后他就是咱们的亲哥哥。”
　　厂长说：“这个兄弟媳妇说话还挺会顺杆爬的。”
　　铁英说：“我这个嫂子可不是凡家人，八年前我哥在水库干活腿受了伤，当时我这个嫂嫂在医院给他爸做陪护，短短四天，就和我哥搞成了对象，没有顺杆爬的能耐能做到吗？”这时，大家又都笑了。
　　笑声过后，厂长说：“铁英，今天下午，你哥哥嫂嫂在这里，你不用去车间了，在家里陪着客人说话，我去厂里办两件事，一件事是给你哥联系链轨车的活，另一件事是看看白师傅做翻地犁的图纸做完没有。”
　　厂长走后，铁英说：“刘盛哥，既然厂长说给你联系活，你就把这台车买下来。”
　　刘盛说：“我哪有钱？那不是三元两元，八千元，我和谁去借？”
　　铁英说：“没钱你咋买拖拉机？没钱你咋买农机站的院子？”
　　玉娥说：“你把你哥当成神仙了，不单是你，不知内情的人都是这种想法，你哥成了眉眼通天之人，其实买的那两项，你哥一分钱都没花，连吃饭都是吃的人家的。”
　　铁英说：“刘盛哥，你还有这好的朋友？你的朋友究竟是谁？咋就这么大度？能不能叫我也认识认识？”
　　玉娥说：“姐姐，你想知道吗？”
　　铁英说：“当然想知道，嫂子，快说给我听。”
　　玉娥看了一眼刘盛说：“是你哥的一个相好的，人家和你哥比我还近乎。”
　　铁英说：“我不信，刘盛哥不是那种人，当时我要和他私奔，他都不同意。再说，我哥要是有那样相好的，你也不是善茬子。”
　　刘盛笑了笑说：“是真的，就在我放牛的第二年，你们家的人看我放牛不顺眼的时候，下乡的工作队里有一个人却看我放牛爱上了我。”随后就把李茹如何给自己写信，自己在水库受伤后，李茹又如何两次去医院看自己的情感故事说了一遍。
　　铁英听了目瞪口呆。过了一会，用一种奇怪的强调说：“这是真的吗？这样痴情的人咋就和你没成就婚姻？”
　　刘盛说：“她的家和你的家几乎相似，就在她不肯往前迈步的时候，才让李玉娥钻了空子。”
　　铁英沉默了一阵，开口说：“刘盛哥，玉娥嫂子，既然前面有了大度的人，今天我也大度一回，你就买吧！这钱我给你们拿。”
　　刘盛说：“你哪来的钱？”
　　铁英说：“冯玉坤在唐山出了车祸，我和舅公在那里回来的时候，那里给了五千元，说是埋葬费，二十天后，又来人给了一万五，这些钱，埋葬了冯玉坤，又给婆婆治病和埋葬婆婆。第二年又给妈妈治病，现在还有一半，我每个月的工资足够我们娘俩的费用，这些钱暂时没用，你们拿去把车买上有大用。”
　　玉娥拉着铁英的手说：“谢谢姐姐的大度，你就是我的亲姐姐。”
　　刘盛说：“铁英，你就不怕我还不上你？”
　　铁英说：“刘盛哥，你这是说的啥话？即便给你，也就不想叫你还，我现在是正式职工，这钱也许永远用不上，再说，这钱在我手里也不安全，原来这钱在舅公手里，舅公去了上海的姑娘家，就把钱给了我，也不知咋走漏了风声，有的人奔着这钱来和我谈对象，三句话没说完，就找个理由要借钱，与其叫别人惦记去，还不如放在你那里存个死期。你要过不好，就永远给你了。要是过好了，加倍的还我。”
　　刘盛说：“铁英，你既然这么说，我也就不推辞了，天还早，把自行车给我，我去找我们的站长。”
　　刘盛走了后，铁英说：“嫂子，别的女人对刘盛好，你就不嫉妒？被别人弄了去你咋办？”
　　玉娥说：“我一点都不担心，相反，我要是小心眼，刘盛也不会被我弄到手。姐姐，一会儿刘盛回来，你要说今晚让他在你这里住，我骑上自行车就回家，都不会回头。”
　　铁英说：“嫂子，你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