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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作品名称:春回大地      作者:张会      发布时间:2018-03-06 14:15:26      字数:6611

  其实,在张二滚动须篓时,韩队长和王会计就已经来到院旁。王会计手指院旁说:“韩队长你看,那是谁家的孩子玩鱼须篓?要不要让他轱辘回来?”
  “左右也没用啦,让他轱辘玩去吧!”韩队长眼角扫了一眼。
  “不行,倘时打鱼下下穷儿用,我让他推过来。”
  “你可拉倒吧,就是个树条编的还都坏不成样子啦,多大鱼钻里都得蹽出来?轱辘走,正好省得没地方搁,那胡同,你瞅塞满了破篓子,况且又弄上难闻的气味。”
  “也是,库内有的是存条,等种完地再编打鱼也赶趟儿。”
  “就是嘛。”一阵小风路过,带走椅子一些灰尘。韩队长愧责地轻叹,“咱俩进去看看屋里刷得咋样,看着不顺眼的话就返工。”
  张二离得比较远,王会计没留神看,跟在韩队长后面向文化室门口走去。他发觉仓库门没敞开门,门口也没人走动,疑惑地问道:“人呢?他们几个怎么没在仓库干活呢?”
  “我正想问你呢?”韩队长望了他一眼。
  王会计清楚这一眼的含义,钥匙在王志刚腰中别着,他不开门大家如何能干活。王会计暗骂王志刚不给自己长脸,他深吸一口气:“我也不知道,大概没来呢吧?”
  “都啥时候没来?听文化室里好像不少人说话,他们能不能……咱们进屋看看再说。”
  王会计不解,为什么韩队长不把下话说完,知道他们……他不愿想下去:“那好,走进屋吧,到屋再问问屋里的人到底是咋回事儿。”
  
  韩队长和王会计进屋眼神不停地碰撞,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韩队长眼似铜铃,两道眉毛被高高推起,怕什么事就来什么事,食指如钢棍戳出:“真在这。你赶紧下来上,那么高也不怕摔掉下来呀?赶紧给我下来。”
  “还有几下这疙瘩就刷完了。”韩玲听出父亲愠怒地声音,她没有回头手也没停。
  “谁让你来的?剩多少也别刷了,下来下来。”
  “还有两刷子你不让我下来我也下来啦!”
  韩队长哼了两声,他恨不得把女儿拉下来免得丢人现眼。他又不能这样做,一时怕白灰水溅到女儿身上烧伤,再者那样做对女儿心理伤害太大。
  王会计看到这一幕气冲斗牛。当时不敢发作,恐怕分散王志刚注意力,他再给韩玲把凳子。待他把韩玲接下来之后叫道:“我说你想啥呢?队里的活不干跑这充哪国的大瓣蒜?哪显得着你?干活不好好干跑这扯犊子来了,等我回家收拾你,还不赶紧上仓库干活去。”
  王志刚不计较王会计当众训斥他,不但没气,反而卸去心里沉重的包袱。他知道爹爹已平息偷粮风波,心里暗暗贬斥张家乃至他的亲属软弱,只有他们的软弱才成全了自己,也成全自己的家。振作精神:“爹,你知道啥呀?我们是互相帮助,我们都在一起干活能眼看着他刷几天我们坐视不管?这也不合情理,这是大家的意思,我们都商量好了,伸出援助之手,我想爹和韩大爷会理解的?”
  
  王会计隐约明白儿子的心思,深知儿子没有别的特殊原因是不会帮助张大维的,儿子说的话他无需要考证,儿子演绎肝胆相照的角色。他和队长进来时听到韩玲和王志刚有说有笑的,又明白另一层原因。歪头瞅向韩队长。只听他还在斥责韩玲:“你说你,家里都舍不得让你干刷墙弄景的活,没想到你跑这干这埋汰活啦,还登那么高,你咋不害怕了?在家让你上二尺高的墙头都不敢,今天胆子咋突然变这么打了?”叫道,“张大维你过来。”
  张大维脚似乎踩到电门上,腿肚子转筋,低头问道:“队长你有啥事叫我?”
  “谁让你让他们来帮你刷墙?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耽误多大事儿,是不是你嫌你的分扣得少啊?处分过于太轻啦?”
  “爹,你这是干啥呀!你没听见王志刚说的吗?这是我们自愿的,与大维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劈头盖脸地就说人家,还讲不讲道理啦?你说我我无话可说,你不该把不是推到大维身上。你有脾气冲我来,有气撒我身上!”大维的根根头发丝乱抖,韩玲看在眼里,尽己所能把责任揽入怀中。
  “张大维是你啥人?我说他你管算啥?我说他,我是领导才敢说他,你你你一边呆着。”
  “正因大维和我没关系我才实话实说。这是我们自愿的,别拿他说事,你要怎么处罚我,我都接受。”
  
  带芎子虽然对韩队长有气,她考虑很多。僵起来对大维百害无一益,对韩玲更不好。韩队长因此说事,他女儿帮张家干活,我反而攻击他爹,韩玲怎么想?更不愿看到父女反目,劝到:“韩队长你何苦动这么大火气?啊,照时说这些孩子讲情讲义你身为队长应该感到高兴,因为他们都有一颗同情心,也是你领导的好,乐意帮大维,证明他们团结友爱,更牢固感情积累,对队里不好吗?”
  出乎韩队长意料,带芎子一反常态,不但没冲撞自己反倒劝解,心里甭提多舒服。降低频调:“当然好,是领导最愿意看到的!他们互助互爱我无话可说,前提是队里没活时,她们怎么做都行。那我问你,队里的活重要不重要?”
  “当然重要啦!”她放下手中的盆子和刷子,准备遏制更刁钻的话。
  “那你都说重要,他们为何不去干,跑这干啥?”
  “他们在干谁家的活?不是个人的活吧?你能说我们干的不是队里的活?”
  “你这是狡辩,公私不分的狡辩。”韩队长无力招架,王会计置喙道:“你别把这两个看似相同的事混为一谈,这的活和队里就是两概念。”他打开倒背着的手,叉在腰间。
  带芎子冷笑道:“你说话用大众语,啥概念不概念的?那你说咋是两概念?”众人都放下手中的器具,围拢过来,齐华和李平在伺机投入舌战之中。
  王会计耸耸肩说道:“这活属于队里的不假,可这几天是属于张大维的活,是罚他的,他也认罚啦,你听明白没?”
  齐华不能一旁观战,她刚要启齿,带芎子碰她一下,寓意能应付。带芎子冷笑说:“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我想你站得时间常了腰肯定疼?还罚他,凭啥罚他?”
  “他干啥你应该清楚?无缘无故也不能处罚他的。”王会计面对凌厉攻势有些气不从心,话锋失去锐气。他悔不该蹚浑水,弄不好掉入大坑,连泥带水裹住他恐怕扑腾不出来。
  “哈哈,我不说你拉倒吧,谁做啥谁心里明白?别腆着大萝卜脸说三道四的,别拿大家是傻子?”犀利的语言化作利刃直刺王会计心房。王会计面色起了变化:“你说的是啥意思?”
  “我没啥意思,自己寻思去吧!”
  
  “你俩别犟咕啦!”韩队长是久经沙场的老手,王会计败下阵来不是丢盔弃甲,而他的内衣内裤势必被唇枪刺挑成碎片零落。领导间就是互利互助。赶忙说:“今天他们几个属于耽误工,扣他们几个误工费,还加倍扣分。”
  “要扣就扣我吧!他们都在帮我。”张大维宁愿一人受罚不愿波及他人。韩队长要的正是这样的话,手指张大维说:“这可是你说的。”
  韩玲没待大维开口,她问:“凭啥扣你?也不是你拉我们拽我们来干活的?”她又转向父亲,“你不就是扣工分吗?行,帮大维刷墙都是我主张的,与任何人无关,你要扣分你就扣我好啦!扣多少我都没意见。你如果觉得我的工分不够扣,你扣我全年的,大不了我白干一年。”
  王会计看出韩玲铁了心帮张大维,劝道:“你这孩子说啥呢?咋能和你爹这样说话呢?”
  “我天生就这副德行。”
  王会计碰壁不再作声。
  带芎子话里带刺道:“你们真没白当干部,张口闭口就是扣工分,有权真是了不得呀?”
  “老姨说得对,干部权力大。韩队长你想扣谁就扣吧。”韩玲生气的话倒让韩队长忍不住“哈哈”大笑,是发自心底的笑,因为他被女儿逗笑的。韩队长从女儿口中说出,换作素日他会怪她不敬尊长,在今天这种场合说出有种不同的韵味,特别在女儿生气的情况下叫自己韩队长。
  
  所有的人都被他的笑传染,没有什么人能看到韩队长真正笑,更没看见如此开怀。韩队长侧耳:“你……你叫我……我韩队长?哈哈……你叫我……韩队长哈哈……”他的笑驱散屋内紧张得即将凝固的空气,气氛立刻活跃起来。
  韩玲愣愣地看着,听爹说完她也笑了。拉着爹的手说:“爹别怪我刚才,你、你都把我气糊涂啦。爹你别笑啦,你还说正事吧!”
  韩队长笑声未止:“还......还把你气糊涂?你差一点没把我气背过气去。爹今儿个难得这样开心,你们今天工分照给,算你们这几天表现优秀,特放假一天,今天由你们自己支配时间?哈哈……”
  韩玲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爹你说啥?”
  “今个你们放假,由你们自己做主。帮谁干我们也管不着啦!”
  “是啊!”韩玲喜不自胜,香吻落在韩队长右腮上,“爹你太好啦!”
  “是吗?那刚才谁和我还横眉立目的呢?”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韩玲抿嘴笑。
  韩队长猛然想到王会计,他再为他解困,还是要征求王会计的意见:“王会计,我的临时决定你看……”
  王会计无限感激韩队长,韩队长分明拉他出泥潭,忙说:“韩队长这也是我的意思,我也刚想和你说,完了你还说到我前头啦。就这样决定了,咱俩现在管不着她们了。”
  “我替我外甥谢谢韩队长还有王会计。”齐华一直在担心,充满悬念的结局竟然戏剧性收场,令人意想不到。
  李平慌乱心情在笑声中解除,客气话还是要说:“二位领导……”李平的客气话刚说至一半,听到门口破嗓大喊:“不好啦,出人命啦,快出来呀!”救人要紧,张二不容多想,即使怕也要喊。
  
  大家先是一惊,之后循声挤出来。大维第一个跑出来,看张二神情就知道出事啦,他没问:“谁儿咋了?”
  “杨六子钻进那篓子里好像憋死啦!哥你看咋办那?”
  “哪呢?”
  “那呢!”大家发狂地朝着张二手指的方向跑。
  大维首先跑到,跪在须篓旁,眼睛贴紧叫道:“杨六子,杨六子。”数声过后里面“啊”了声,大维魂魄归位。经过短暂休息,杨六子恢复点气力,转盘好像停止,头也不太昏晕,腿动了动。众人绷紧的面孔松弛下来,难闻的气味被地气托起,冲进人的鼻孔。大亮和大维试图把须篓拿下来,什么办法试过,仍旧枉然。除王志刚父子,大家都觉得杨家爷俩独出一辙。杂物从缝隙洇出渗入土里,混合的气味附着在榆条上。韩玲刘晓霞退到人群后面干哕,昨晚天黑就着灯光清晰度较差,反应也不大,可今天瞧得一清二楚。
  
  韩队长匪夷所思,眉宇间凝成个大结,他和大家齐动手,边帮着杨六子脱困,边说:“我真纳闷了,你们爷俩真是爷俩,怎么都往这破篓子钻?那里有金子还是银子?看造的这样是何苦的?”杨六子心中的苦水还倒不出来。
  “这是咋回事?”王志刚问张二,“刚才你招乎我们之前一定他和你在一起,是不是?”
  “啊,我在这玩时,他过来我就放下篓子走开了。”张二胆子大起来,他想不通杨六子为什么不告御状?难道他忘记刚才发生的事?耳边又响起韩队长的问话:“那你咋让他进这里边呢?”
  “我也不知啊,也不是我让他进的。再说就是我让他进,他能听我小孩子的话吗?”
  “你刚刚说你在这了,你应该看到他咋进去的?”
  “你问他呀?我在那边玩没注意这边。”张二手见机行事,他先打诳语看杨六子作何反应,“我在那自己玩堆石头子,不知啥现儿,看到篓子朝我滚过来。当时把我快吓死了,以为是妖怪,乍着胆子看,没看到妖精,就以为是猪拱过来的呢,四处也没猪哇。我低头看时有两个腿在外面,还以为他爹昨天没过瘾今儿个又爬进来了。我把着腿没薅出来他,听见气没有多大,我就跑去告诉你们。”
  韩队长和王会计见杨六子冻得发抖,没生命危险,嫌脏闪躲一旁。王志刚当然积极些,又是一阵手忙脚乱,还是徒劳。王志刚俯视衣服干湿参半的杨六子,心生嗔怨道:“杨六子你进这里干嘛?
  
  杨六子困于瓮中任他们摆布,喜的是张二的没说自己打他,欺负小孩大家怎么看他、领导怎么看他?他又不知如何回答王志刚,中张二的计万不能说,烂到肚子里也不能说,这人实在丢不起。
  杨六子没招出自己,张二来了精神,大声说:“他一定看见里边有耗子,进去抓耗子去啦,所以就卡住啦。”
  “是吗?”王志刚不相信小孩荒唐的话,再问杨六子。
  “是,我看见里面有个成大成大的耗子啦,这又没猫,我不能眼瞅着把它放掉,祸害仓库里的粮食,我一急就钻进来想抓住它。”杨六子大脑一片白纸,张二甩上几滴墨水起作用。
  “抓住没?”王志刚相信了,从杨六子口中说出的话,不但王志刚相信,在场的人皆信以为真。
  杨六子脑袋里的墨渍被话推出,又变得空空如也,在没提示下,他能做的是学:“抓住没?”
  “我问你,你问我呀?”王志刚声音变大了。
  “他没抓着,你们细看,这篓边还有血迹呢?”张二一指。
  “咋回事?”王志刚又问。
  “他没抓着耗子,耗子能不急着逃跑吗?它一急连抓带咬的,我估计他脑袋和脸指定被耗子抓破了。”张二引导杨六子该如何说。
  杨六子不用费脑,直接把张二的话重复一遍:“耗子太贼了,临跑把我脸和头都蹬坏了。”
  “啊!那篓子和地都湿又是咋回事?”王志刚又问。
  “是抓耗子在里面捂出汗了呗。”张二说,“那是汗洇湿的。”
  “没问你,我是问他呢。”王志刚侧头瞪了他一眼。
  “你问他也是这么回事。”张二说。
  王志刚问:“杨六子到底是咋回事?”杨六子仿佛被张二施了魔法,不得不服从:“是,我抓耗子忙伙得出的汗。”
  张二“切”了声:“我都说了你倒不信。看吧是这么回事儿吧?”王志刚想踢他的冲动:“我没问你,你可以尽可量的少插嘴?”声音拉得很长,“行——吗——”
  张二嘟嚷道:“真没你这样的,告诉你还告诉出错了。”
  
  李平她们退至韩玲旁边,小声对带芎子说:“昨天杨占山是咋回事?今天和昨天的一模一样!”带芎子说:“你在和我开玩笑吧?哪有这么巧的事?”
  “可偏偏就这么巧的事儿。”
  “所有的都是一模一样。”刘晓霞小声说,“可能是张二干的。”齐华摇头:“我看不可能,杨六子随他爹都尖得不能再尖了,怎能让小孩骗到那里去。”
  晓霞说:“婶,你想啊,刚才就杨六子和张二他俩在这,杨六子如果自己钻进去的,张二不可能那样慌张?”
  齐华说:“是张二的话,杨六子怎么不说?再说,小孩道儿再多也鬼不大人呀?”
  听她们谈论,沈英想马上解开答案,看着大娟子姐俩情绪趋于平静,她还是劝道:“别怕,左右杨六子没什么事,一会就能把他弄出来。”
  王会计催促说:“你们想办法呀?怎么才能把杨六子拽出来,时间长了怕他受不了。”
  王志刚说:“还咋拽呀?再拽,篓子没咋着,杨六子零碎了。”
  “那也得拽,快点。”
  
  王志刚研究片刻,他让大亮趴在篓上,然后说:“张大维咱俩一家扯一条腿,我喊号,咱俩同时拽,也就这一招啦。”三个人做好准备,在王志刚“一二”声中杨六子如同杀猪般嚎叫:“卡得我胳肢窝疼,快松手哇!我胳膊卡脱臼啦?”闻言两人急忙放手。
  “这可咋办呢?”王志刚问大维。大维蹲下,摸摸篓沿说:“除非把这篓沿整碎,再破几圈条子,他就以出来啦。”
  “手也撅不折条子,这里又没刀,即使有刀也没办法?篓沿贴着他胯骨。”
  韩队长摆手道:“再不这么着吧,别折腾他了,弄坏他胳膊腿咋整?你们几个把他扶起来,让他回家和他爹切磋一下经验,研究一下怎么能出来。”
  韩队长逗笑大家,自己也忍不住笑。
  
  杨六子被扶起来,头重脚轻摇摇晃晃站立不稳,幸亏大维及时扶住他。
  “你能走吗?”韩队长问。
  “走不了,我全身没劲儿。”杨六子气息和腿比赛似地抖。
  “志刚你把他送回家。”
  “嗯哪。”尽管王志刚满心不愿意,勉强答应,捂着鼻子扶着须篓缓慢地走。
  “慢点别扶倒喽!”
  “志刚,你到他家帮着把篓子拿下来。”韩队长心情好,不受干部语言约束说,“这爷俩真有意思,就和这破篓子较上劲啦,真没招,呵呵......”
  “韩队长你够幽默的,说话真着笑。”齐华笑道。
  “就是傻子也能被他爷俩咯胳肢笑喽!不是我说话幽默,是他爷俩实在太着人笑啦。”大家看着向前移动的篓子逐渐变小,笑容依旧。
  “这回非把乔凤贤气抽疯不可。”王会计说。
  “咋说呢?”韩队长问。
  “昨晚老杨回家折腾得,他们娘俩以为他死啦,以为诈尸啦,把那个阴阳先生老赵头都找去啦。”
  韩队长饶有兴趣地问道:“是啊,那后来呢?”
  王会计凝睇韩队长:“说起来如同笑话,你听我说呀,这老赵头又贴符又用擀面杖打的,好悬没真把杨组长造害死。今早我去他还说,他都摸着阎王爷的鼻子啦!对了,我不当你学他落炕了吗?”王会计方才注意大家听得入神,他不想把杨占山家的丑事拿除赖与大伙分享,这样做不符合道义。
  “我这不是让你说出来让大家听听都笑笑,哈哈......”所有的人一致认为韩队长以严肃著称,没想到还有幽默的一面,寂寞的文化室院笑声再次响起.
  
  杨六子体力透支的情形下负重前行,身体摆动剧烈。王志刚双手勉强扶正,大气不敢喘一下还腾不出手捂鼻子,吐了一路口水,挨到杨六子家西房墙下。杨六子靠到山墙喘息未定:“我腿实在太软啦,我靠一会儿,你去干活吧!”王志刚目视靠在山墙的须篓子贴着墙左右摇晃,不放心地问:“你行啊,要不我告诉你妈一声吧!让她把你扶屋去。”
  “不用,你走你的吧!告诉我妈也白扯,须篓这么粗,门都进不去,我歇会再说吧。不用你帮,你先去吧,我爹有办法拿下来。”杨六子熟虑过,他不能让王志刚看到母亲发狂的模样,更不想闲言碎语从王志刚口中传播开来,他当下和日后必须考虑周全。
  “那你小心点。”王志刚想脱身想得头都大了,杨六子竟然赶他,真心想走还是犹豫下。
  “我知道,你走吧,可不是我撵你。”
  “行,我可走啦。”王志刚走出数步又转回头:“贴墙滚,别摔倒了,倒了你就爬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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