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棉田奏新曲

　　肥饱水足，气温升高，棉花芽子趁机狂长，一株一株棉花，一个一个去扳芽子，单靠植棉组几个人已经忙不过来了。吃过晚饭，德仁去找自强，想叫女社员到棉花地去支援几天。德仁一走进自强家门，心里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对于玉娥妹妹他是又爱又怕，既想见到她，又怕见到她。这不，德仁一进院子，心脏就咚咚地加快了跳动的速度。两间上房，自强爹的房间黑灯瞎火，自强的房间亮着灯光，院子里静悄悄的。德仁不愿贸然闯进房子，就站在院子里喊着：“自强，自强！”
　　门帘一掀，玉娥突然从房子里跑出来，压低声音说道：“哥哥，自强不在家，刚刚出门，找副队长商量事儿去了，你大喊大叫的做什么？赶快进屋里去吧！”
　　不由分说，玉娥拽着德仁进到屋里，连忙闭了房门。逢春睡着了，德仁心慌意乱地问道：“大叔呢？”
　　“找他的老相好去了。”
　　“谁呀？”
　　“你还不知道？就是张大妈呀！”
　　“哦哦，怪道我几次去找张大妈，都碰见大叔在她的炕上坐着，张大妈喜笑颜开，两人谈得很热火。”
　　“你真是个书呆子，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知种棉花。大叔和大妈都相好十几年了，一个没有老婆，一个没有老头，他们亲亲热热，就像蜂蜜然着胶似的，听说大妈偷偷地堕过胎，真可怜啊！”
　　“玉娥，你给大叔教一教避孕的方法嘛！”
　　德仁一句话说出口，就知道说错了，一个是儿媳妇，一个是公公，这话怎么能说出口。德仁正在后悔，玉娥扑上来，抱住他热吻着：“谁让你讽刺人，谁让你胡言乱语？哥哥，你一向不来，好像是有意地躲着我，可想死妹妹啦！”
　　亲热过后，德仁严肃地对她说：“玉娥，我不是胡言乱语，你可以替大妈想想办法嘛。作为一个赤脚医生，治病救人，解决群众的痛苦，可是你的责任啊！”
　　玉娥却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哥哥，说你是书呆子，你倒越来越呆了。你附耳过来，听我给你说。”
　　德仁真的附耳过去，玉娥却一口咬住了他的脸蛋，自然是轻轻地咬着，一点也不疼，后来便转换为亲吻......再后来，按照玉娥的要求，德仁由被动的接受变为主动的热吻了。再后来，玉娥便敞开胸怀，让德仁吮吸乳房，她说乳水太多，逢春吃不退，把人胀得难受，叫自强吮吸，自强说一咂奶心就潮了。德仁说你可以把奶挤到猪食盆里，喂猪娃呀。玉娥说，哥哥说这话太造罪，就该挨打，好了，你既然这样说，就罚你变成一头猪娃，把我的乳水吃光吃净吧。玉娥说毕，就把德仁的一张大嘴捂到她绵软、温热的乳房上，德仁顺便伸出双手抚摸着她的一双乳房，同时毫无顾忌地吮吸起来，乳汁甜丝丝的，汩汩地流入德仁的体内，又像一股电流，电得他浑身麻酥酥的......眼看着两个圆鼓鼓的乳房已经瘪了下来，德仁终于停止了吮吸的动作。
　　玉娥说：“哥哥，现在我可以回答你刚才提出的问题了。王大妈堕胎，那是前些年的事情，今年王大妈已经50岁了，没有月经来潮，一年365天，都是安全期。
　　德仁也尴尬地笑了：“嗨嗨，我把这事咋忘了。玉娥，自强还不见回来，你就对他说，明天安排女社员去棉花地扳芽子。嘿嘿，逢春真疼人，让我亲一亲再走吧。”
　　德仁走过去，俯下身子，在逢春粉嘟嘟的脸蛋上亲了几下，逢春感觉不舒服了，摆动着小脑袋。玉娥拉过德仁：“哥哥，别把孩子弄醒了，我还有重要的话要对你说呢！”
　　德仁说：“玉娥，今天晚上时间大了，有啥话以后慢慢说吧。”
　　德仁不愿意再待下去，玉娥的纠缠不清，使得他似乎没脸再见自强了。德仁抬脚就走，走到房门口，玉娥扑过去把他抱住了：“哥哥，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啊！”
　　德仁表情严肃地停下来，玉娥也就正正经经地说着事儿：“听马德柱讲，公社的文教李专干到大队来了，他说，你们学校已经把你的档案材料送到公社，而且建议公社给你安排工作，公社打算叫你当民办教师。可是李专干到大队一说，马德柱、袁金贵虽然赞成，杨自力却激烈反对，事情就这么拖了下来。德仁哥，要不你找杨自力谈一谈，给他送点礼品；要不你找公社谈一谈，事情也许能解决。”
　　德仁固执地摇了摇头：“玉娥，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谁也不找，我给谁也不送礼，我不愿意低三下四地去求人。”
　　告别了玉娥，走出自强家门，德仁只觉得心潮涌浪，天旋地转，气愤难平。黑咕隆咚的夜晚，他高一脚低一脚昏昏沉沉地走着，也不知道是怎样走回家中的。钻进被窝里，当秀兰搂着他关切地问这问那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的脸上湿湿的，似乎是流了眼泪，也许真的流了眼泪。他在哭，他在为自己遭受到的不公正的待遇而哭，他在为这世界上还有人惦记着自己的事情而哭，他在为自己似乎真的有了出头之日而哭，他在为自己这十几年酸辣苦甜的经历而哭......
　　全体女社员一齐拥到棉花地里，叽叽喳喳，嘻嘻哈哈，真像过会一样热闹，多日不见，可有说不完的话哩。你说我家的母鸡真争气，一天一个蛋，一天一个蛋，三天里竟然下了四个蛋，你猜是啥原因？猜不出来吧，我只告诉你一个，你可不许胡乱说，省得外媳妇知道了找麻烦。算了算了，算了吧，我给你也不能说，这绝对是个秘密，嘿嘿......她说我家的宝宝好疼人，三翻六坐九爬爬，昨天刚刚会“楞楞”（站立），今天跑得腾腾腾，哈哈......
　　德仁一看有点着急，赶快把妇女分配到11个作业组里去了。这一分开，妇女说话的声音自然小了，再加上植棉组员的严格管理，严格要求，她们也渐渐地进入了正常的劳动状态。德仁虽然给自己划分的也有作业区，但是在女社员都来参加棉田劳动的时候，他就跟在她们后面，以检查督促为主了。当德仁检查到水莲后面的时候，水莲笑着说：“德仁呀，你的性情太柔软，不会骂人，不会发脾气，妇女都不怕你。你看那张洪亮，一听见妇女唧唧喳喳，就发火了，就骂起来了，妈的x，就知道喳喳。把你们这些婆娘，世下是北山的核桃砸着吃的东西，他这一骂，妇女们立即鸦雀无声了。可妇女也在背地里骂他，咒他，你这个短命鬼，就知道骂人。你咋不早一点死了呢？众人的口有毒哩，张洪亮没有短命，他婆娘却短命死了......”
　　德仁默默地听着，他没有和水莲继续说下去。他转身叫来巧巧，悄悄地对她说：你不是想当组长么？考验你的机会来了。管好这些妇女，检查督促她们务好棉花，扳净芽子，脚下留心，别踩了棉苗。你对她们态度要亲切，要热情，不要教训人，只要能把她们劳动的积极性调动起来，那就是你的本事了。
　　这个巧巧听了德仁的一番教导，果然热情之极，对于每一个妇女，按照辈分，不是喊嫂嫂，就是叫婶婶，见人不笑不说话，把德仁给她说的道理又生动活泼、夸大其词地表演了一番，惹得妇女们哈哈大笑，自觉地把作务不合格的棉花重新返了工。譬如，讲到芽子扳不净的危害时，巧巧说：芽子是个贼娃，所以把它叫贼蔓，专门偷东西，半路打抢，偷水分，偷肥料，把担子饿成瘦杆杆，贼蔓长成胖条条。芽子是个坏东西，暗里偷，明里抢，偷偷摸摸能长好几寸，咱们的口号是芽子不过寸，现在漏掉一个小芽子，将来长成一个大贼蔓，你看怕人不怕人，你看气人不气人？
　　看见巧巧这么活跃，雪雪也不肯示弱，她不但能说会道，而且心灵手巧，抹裤腿，扳芽子，左右开弓，双手作务棉花，又好又快，妇女们啧啧称赞。哪个妇女干得慢了，她也不批评，赶上去默默地帮她作务一段棉花，妇女们哪能不服她？
　　巧巧、雪雪都快喧宾夺主了，翠翠、小麻雀自然不甘落后，加强了领导，发挥着组长的作用。其他的姑娘也都“各霸一方”，各负其责，管好自己作业区的妇女。德仁一看，整个棉田里一片热气腾腾的景象，也就放下心来。德仁蹲在给自己划分的棉行里作务棉花，内心里却像大海的波涛一样起伏不平，为什么要给植棉组培养接班人，难道自己真的要离开植棉组吗？11年来，他已经和植棉组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对棉花也是情有独钟，闭上眼睛，哪一年，在哪一块地里作务棉花，都有哪些姑娘参加，发生了哪些事情，他都记忆犹新，历历在目，一想起这些，他就心潮滚翻，再也难以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