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短篇小说、故事部分】移民情【5】

8、【民间故事】装聋
河南南阳邓县境内有一个民间歪才，叫庞振坤，清朝状元，因和朝廷不满，被贬民间，他的故事广为流传。如今，有很多库区移民搬迁到了邓县境内，他的传说也许能够给南水北调搬迁到邓县的移民们献上一盘文化大餐。
话说有个县太爷，不爱问案，就爱夸官。他夸官时声势大着呢！前面鸣锣开道，每边八个衣帽整齐的衙役威风凛凛，接着是八抬大轿，上面坐着县太爷，后面还有十六个人压班的，一路上过去，人得避开，鸟得飞开，那阵势赶得上头名状元衣锦还乡了。
可有一个人偏偏不吃这一套，他要大摇大摆在县太爷面前抖落抖落，他是谁？就是豫西歪才庞振坤。庞振坤也当过官，知道当官就得有官威，但他从来也没有摆过这么大的谱儿，所以他就看不惯县太爷那副盛气凌人的嘴脸，就故意想治治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
那天，县太爷正兴致勃勃在大街上显威风呢，当头开道的敲着铜锣破着嗓子喊，“闪开，闪开，县太爷体恤民情来了！”听听，说得比唱得都好听，这叫体恤民情吗？有这样体恤民情的吗？
街上的人纷纷往旁边躲闪，只庞振坤却还在街中心遛达，看他一摇三摆的样子，比县太爷还摆谱呢！那些躲在隐蔽处的百姓，暗暗都替他捏着一把汗。
县太爷见这人眼中无人，就喝令公差把这个“刁民”押过来。
最后，公差冲上前，不由分说地把庞振坤押过去见县太爷。
县太爷慢条斯理地掀起轿帘，探出脑袋来，厉声喝道，“大胆！”
“你说啥？我叫啥山？我不叫山，我叫庞振坤，大号庞振坤，小号你是爷！”庞振坤故意侧着脑袋使劲听。
“你是爷，你听着，跪下！”
“不敢，不敢！我是平头百姓，我不贵，你是县太爷，你贵，看你身上那一身膘水，赶得上猪肉价了！”庞振坤故意歪着头，用小拇指掏耳朵。
“说清楚你到底叫啥？”县太爷刚才没顾上考虑，顺口说了句“你是爷”，觉得吃亏了，就又反过来问姓名。
“我要啥？大人，小人贫得可怜，啥都想要，田地、房屋、耕牛……”庞振坤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胡扯！”县太爷气得脸色铁青，他打断了庞振坤的话。
“你说老婆？我没有，只要大人肯给我，我巴之不得啊！”
“放肆！”县太爷气得浑身哆嗦。
“啥？怕死？唉，贪官污吏王八蛋们个个如狼似虎，贪赃卖法，他们福还没享够，他们才怕死呢！只有我这号聋子觉得自己还没活够，真担心有一天自己会死，唉！”
“滚开！”县官对这个“聋子”确实无奈，他不想让庞振坤再装聋卖哑戏弄他，所以挥挥手把他放了。
县官没了心情，喝令衙役打道回府，庞振坤在一边嘴都笑得歪到了一边儿。
9、【民间故事】庞振坤讲故事

衙门里有个红笔师爷，姓赵名有德，人们暗地里都叫他赵无德，为啥？因为他缺德呀，右手伸着写案情，左手背后搂银子，这是他贪；他会见风使舵，捕风捉影，常为县太爷出孬点子，这是他歪，他“头顶戴着歪歪帽，吃完原告吃被告”这是他毒，贪、歪、毒他占全了，说他无德，亏吗？
不过，这家伙也有个爱好，就是爱听故事，故事瘾来了就像大烟瘾犯了一样，又蔫又瘫，心慌难受，浑身没劲。一听故事，哪怕是家里着了火，只要烧不住屁股，他也要坚持听到底，衙役们找了一个又一个故事篓子，结果都让他给掏得一干二净。最后，衙役们找到了庞振坤。
“赵师爷，我才听说过一个好故事，”庞振坤说，“不过，我很忙，我一讲完，你就得让我走！”
“行啊，行啊，你快点讲吧，我等不及了！”赵师爷满口应承。
“县太爷也在场，你一言九鼎，他一言十鼎，咱们说话可得算数呀！”庞振坤看着一边的县太爷，将了一军道。
“我作证！”县太爷也等着听故事，就急急地表了态。
庞振坤开始讲故事：
“我听说，咱们这一带有一只大老虎、一只狡猾的狐狸，还有一个大黑熊，有一天，他们在一座土地庙里相遇，谈得很投机，于是呀，他们决定称兄道弟，结为金兰……”庞振坤顿住了，故意慢条斯理喝起茶来。
“结了弟兄吗？快讲，快讲！”赵师爷等不及了。
“我忘了！让我想想！”庞振坤却不急。
“他们真的称兄道弟了？”赵师爷又问。
“于是呀，”庞振坤又开始了，“他们都跪到土地爷面前结拜，说什么‘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请土地爷爷作证！于是呀，老虎成了老大，黑熊成了老二，狐狸成了老三。
“土地爷爷开口了，‘你们结拜，得有个名字吧？不然以后见了面怎样称呼呀？’
“对呀！得有个名字，可是上哪里找老师给起呢？大家却犯难了。
“狐狸心眼多，说，‘土地爷爷，你见多识广，学富五车，你给我们起个名字吧！”
庞振坤又喝起茶来，他故意要吊赵师爷的胃口。
“老庞啊，快讲，快讲！”赵师爷催促道。
庞振坤又接着讲，“好啊！土地爷爷高兴了，起就起，于是他说，‘老虎，我听说个词语叫赵钱孙李，你就叫赵钱孙李吧！’大家一听，都向老虎祝贺；土地爷爷又说，‘黑熊，我听说个词语叫无中生有，你就叫无中生有吧！’大家一听，都欢天喜地；土地爷爷又说，‘狐狸，我听说个词语叫德高望重，你就叫德高望重吧！’大家一听，都欢呼雀跃。
“名字起罢了，老虎对土地爷爷说，‘土地爷爷，名字好是好，可就是四个字儿，不好记！’
“黑熊也说，‘土地爷爷，我拙嘴笨舌，叫起来绕口’。
“狐狸也说，‘土地爷爷，都说我狡猾，我要再叫德高望重，那人们会怎样看我？我看还是再想想办法吧！’”
庞振坤又装模作样地喝起茶来。
“最后呢？”赵师爷忍不住了。
在赵师爷的催促下，庞振坤又讲了起来，“那土地爷爷的话比圣旨还圣旨，能改吗？不能，这可怎么办？
“正在这时，一头干豺狼来到土地庙，它一听说野兽们结成了金兰，就也要挤进来，大家一商量，同意了！于是干豺狼成了老四。
“老虎、黑熊、狐狸一同央求土地爷爷说，‘土地爷爷，你给我们都起了名字，也给老四起一个吧！
“好啊，土地爷爷高兴地说，‘既然大家都觉得自己的名字多一个字，那就把你们名字的第一个字让给干豺狼吧！’”
庞振坤讲到这里，转身就走，县太爷和衙役们都笑了，只有赵师爷还眨巴眨巴眼睛在想下面的故事该如何收场呢，县太爷笑道，“老赵，你被庞振坤耍了？”
“耍了？”赵师爷迷惑。
“这几个家伙的第一个字堆起来是什么？”县太爷说。
“赵……无……德……”赵师爷这才明白过来，找庞振坤时，无影无踪，他恼羞成怒，把衙役们骂得鸡子认不得鸭子。

10、【民间故事】巧吃饭

过去，豫西有个，特出名儿，比你、比我名气可大了。
一天，庞振坤出门办事儿，天擦黑了，他肚里连一片菜沫沫也不剩了，他就向路人打听饭店在哪里，过路人说，那边只有一家饭店，店老板尖酸刻薄得能从骨子里面庞振坤挖出油来。你掏一斤面的钱，他只能给你做半斤面的饭，你若是指责他，他脾气很爆，弄不好就给你来个下不来台，你还是不去的好。路人不这样说，也许庞振坤会挪挪腿过去了，但路人绘声绘色这样一说，庞振坤却偏要到这里尝尝闭门羹是什么滋味儿。
庞振坤大模大样走进饭店，店老板笑眯眯地迎上来，问，“先生，吃点什么？”
“给我下一斤面！”庞振坤说。
“好的，好的，你等着，马上就好！”老板开始动手称面，就在这时，庞振坤“唉”了一声，说，“出门容易在家难啊！”
店主听到这里，随便搭讪说，“客官，你说反了吧，应该是在家容易出门难啊！”
“唉呀，掌柜的，你不知道，”庞振坤说，“我家里的老婆待人很差心眼儿，我每一回回家，让她给我做一碗面，她就真给我做一碗，让她给我做一斤，她就实打实给我做一斤，一点也不会过光景，哪像你，我让你给我做一斤面，你只给我做半斤，留半斤，让我能够再吃一顿，不信你看看你的秤是不是这样啊？你想的可真周到啊!你说，这不是出门容易在家难吗？”
“呃，呃……”店老板心里有鬼，看着秤盘星张口结舌，“呃……对，对，就是考虑你们出门不容易，打算让你明天早晨再吃一顿免费早餐，吃罢了好上路！”
庞振坤掏了一斤面的钱，吃了一斤面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