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三节挂靠在乡政府名下的启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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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奠基仪式的举行，正式向外界隆重宣告启元房地产拉开了开发建设的序幕，建设项目开始全面铺开。启元的第一期工程项目，是打通通往玉河市区的各条交通主干道与之相对接在一起，并直抵将要建成通车的高速公路路口，而后沿干道两旁建起下是商铺门店房上是商品住房的临街多层楼房，以此为起点向两边扩展，向纵深处发展。将原磷肥厂地皮，和干河村居民居住宅地、耕地，及附近其他几个村子的宅地、耕地一并规划在一起，划分成若干个小区，分别由不同的承包商承建，齐头并进地予以开发之。别小看这第一期的临街多层楼房工程，它可不是一栋两栋楼房，而是沿道路一直向前建，道有多长，楼房就建多长。
　　在连通、修建道路时，由于已有路基，只是在此基础上向两厢拓宽拓展，且道路所必经之地，所必占用之地，大都是原磷肥厂用地，所要占用的民宅和耕地，所要拆迁的民房并不是很多，所以所造成的影响面也不是很大。而所建的第一期工程临街商品房，也大都是建在原磷肥厂的旧址上，与村民、居民掺连的关系不甚大，只与原厂的工人有一定的利益关系。但，它在宣布倒闭之时，已经与工人达成了资产清算补偿协议，所以出来与之抗阻的人并不是很多。加之工程才开始初步运作展开，想有个良好地开端，良好地建设环境，良好地建设氛围，不想制造那么多的麻烦，惹下雷子，结下梁子，产生不良的后果，在拆迁补偿上就没有那么严格荷刻，都比较合理地给予了居民、村民能予以接受的补偿，所以，才使工程得以顺利施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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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第一期工程刚转入正常运行，各条道路才刚打通划定路影，有的已碾压好路基开始铺石子铺沥青，有的则刚开始碾压路基，临街的商用、民用合为一体的多层楼房，才刚建到第三四层时的一天上午，汪浩突然接到区组织部打来的电话，要他务必在三天后报到省委党校学习……
　　汪浩为何这时被调走？他能忍心放下他致力于热衷于不惜为之流汗出力的刚转入正常运行的项目吗？不忍心也得忍下，放不下也得放下，这是她的功劳，是她一手运作而成逼他就范的。
　　在他离家不归的日子里，她一刻也没消停。一有时间她就暗中了解打探他所开发的项目，所成立的领导办公室，启元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及所营建的各个小区的运作内幕。当了解清楚了其内中详情后，使她惊讶地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地差点儿没噎背过去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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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那乡里成立的开发建设领导小组办公室，及其挂靠在其名下的所成立的启元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和承包建设的各个小区执掌运作的人，清一色是汪浩家的娘家人。唯有领导小组办公室的成员是乡干部担任组成的，虽然它只是一个象征，只是一个笼子的耳朵，是个摆设，也是个傀儡。但，其间也少不了他家人，本来是乡里的一般干部的他的六弟汪亮，却担任着副主任这一重要职务。而他的姐夫严建业竟然是把持着启元公司，是总经理，他的四弟、五弟不仅是副总经理，还是盛世嘉园、盛世丽景苑、盛世豪庭，田园等小区建设的建筑承包商，各带领一支为数不小的建筑队。各个项目的项目经理由他的妹夫崔强来担任，他的妹妹汪芳把持着售房部。他的大哥年纪大了且多病，没在里面担任职位，但他的子女都把持着启元的重要部门。他的二哥汪阳，是启元公司里举足轻重的人物，田园小区所需占用的土地，除原磷肥厂的地皮外，大都是经他这个担任村支书的手来运作提供的。
　　汪浩的老家，就住在与干河乡东西相望二里许，与原磷肥厂之一墙之隔的汪湾村。汪家家族是村里第一个大望族，村里百分之六七十的人家都姓汪，细算起来汪姓人家的血亲门第都不算太远，最远的也都超不过拾辈。加之汪浩家是个大家庭，家里的兄弟们多，人多势众，又有人在外头谋职当官，汪浩的二哥汪阳，在村里任了一二十年的支书，没有人敢向他呲牙的。虽说汪阳在村里说一不二，但村里人大都是同姓同宗同族的爷们，他也不甚在爷们面前作威作福，在对待其他小姓人家也是以礼相待，所以在村里也有一定的威望。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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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磷肥厂倒闭后，玉河地区行署想在原址上转产引产其他项目，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项目予以投诸建设实施，而玉河内外一些大型企业也没有一家愿意接收之。没项目投入，没企业接手，居住在周围的居民、村民却不嫌弃扎手，在慢慢地蚕食其土地资源，今天这家侵占一点儿，明天那家也跟着侵占。于是，你占他也占，竟有人不打招呼地擅自在里面建起了居住房屋来了。区行署领导得知这一情况后，经研究决定，把原磷肥厂的地皮交由土地局，让其像切西瓜似的切割出售。当汪阳得知这以准确信息后，他二话没说，也不敢怠慢，立马组织村民到土地局去请愿。请愿的理由是：原磷肥厂是建在他村土地上，以前也没给啥占地补偿，现在厂子倒闭了，理应把土地归还给他们村继续耕种庄稼；或者，要是把其变卖为宅基地话，要卖也是他们村出面卖……土地局当然不认同他们的这一说法，认为原磷肥厂的土地是国有资源，只有政府才有权决定它的处置权。再说已是国有资源，忌能再变为集体资产，划归个人来管理处理呢？于是，双方就僵持在那里了，直到2001年汪浩从江浙锻炼学习归来被任命为干河乡党委书记之时，双方仍是没有缓解余地的在僵持着在扯着皮，仍是没找到彻底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汪浩成了干河乡一把手之后的一天晚上，他的姐夫严建业找到他，向他建议以乡政府的名誉成立房地产开发公司，然后，再以公司的名誉向土地局购买整个原磷肥厂的地皮进行房地产开发。土地局只要能收回国有资产，他卖给谁不是卖呢？只要乡政府出面，哪怕再便宜一点儿它也会卖会接受这个能彻底解决问题的好办法。严建业的这个建议，正与汪浩学得的经验和心中正在酝酿计划不谋而合，随之二人一拍即合，决定运作实施这一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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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严建业为何会提出这样的一个建议呢？他是干河村的原著居民，有兄弟四个，也是干河村名门望族，更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后期，他曾是干河乡初级中学里的一名民师，见民师没啥工资也感觉没啥奔头，就弃职在街面上开了个规模不算太小的门脸店经营烟酒百货。可经营了一二年他又厌倦了，嫌赚钱太慢太辛苦太折腾人，就把店交由妻汪兰打点，他则进城打工谋职去了。在城里转了一圈啥职业也没谋到，却与一个建筑开发商联系上了，于是，他就从村里带了十来个人进城搞建筑承包活。干了几年，他挣到一些钱，就不想奔泼了，不想给人家打工赚点儿辛苦钱，就想自己做老板。可承揽大项目他又没有那么多垫付资金，也贷不来款，这就造成了城里的钱途无路可走也没法走，他就把目光收回到玉河身上，回来承揽玉河各单位的一些办公、住宿建筑项目。到2000年前后，他见玉河的房地产市场有点儿要启动的迹象，他就以自己现有经济实力购买一些小企业、小单位倒闭或置换下来的不大的土地搞些零星商品房开发，还不赖，还真让他赚到了不少的钱。赚到钱之后，他就想运作更大的房地产开发项目，正好他的内弟成了一方诸侯，他就找到他把心中酝酿已久的计划说与他听。他为这个计划能得以实施运转，他又游说了张建堂乡长和其他班子成员，于是，他就成了启元公司的总经理，该公司的董事长明着是他二哥汪阳担任，实际上在暗处只有他他和汪浩三人心知肚明。
　　至于，汪浩的四弟、五弟为啥成了建筑承包商？他们以前都是跟着严建业干的，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所以，他们自然而然的就成了承包商。至于，汪亮为何会成为副主任？这只有汪浩自己心里明白。虽说汪亮一直不承认是他一手促成他与她的这桩婚姻，但他在内心里已隐约认定，就是他在暗中帮的忙。于是，他对六弟就心存感激之情。汪亮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他就钻窟窿打洞地给他在乡政府谋得一个职位。先是在乡计划生育指导站当一名临时工，而后又谋到一个招工名额，再后，等汪亮参加成人自考大学毕业，通过县、区人事关系聘为聘用干部。在成立启元公司时，经严建业的运作，被乡政府委派为特派员的身份，担任副主任，来监督启元的运营管理。
　　关于汪浩的其他亲戚在启元的任职情况，就无需多说了，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汪浩与严建业的计划得以实施后，就向土地局递出申请，很快就得到土地局的准与开发的批复。于是，原磷肥厂的地皮就划归启元公司，与此同时，汪阳乘机把与之相连的村里掌管的机动地，和亲近本门的大片土地一起归拢在启元名下，这一下子比原磷肥厂的面积大出三四倍。可一下子弄了这么多土地，得有钱支付土地占用费呀？这可不是个小数目，靠严建业赚来的钱来支付吗？靠兄弟姊妹兑吗？那只是杯水车薪，救不了急，于是，他们就想到了先期集资，或售楼花炒楼花。所集的资几乎全部投入到购地上，而打通与玉河市区相连接的路，和建设临街商用住房，以及田园小区的商品房的开发，所用资金全部是靠贷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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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吕品如了解到这一情况后，简直就气得不能行了。但，她没有再冲着汪浩咆哮如雷地发火，只在心中隐忍着慢慢寻找消解的办法。她知道，自改革开放以来，在基层上所有新成立的企业都姓私，很少有姓公的，虽然有些企业打着姓公的旗号，其实骨子里仍姓私。别说新成立的了，就说原有的公有企业吧，除金融、能源企业外，它本不姓私，也要它改制为姓私。她也听说过，一些握有生杀大权的经办者，趁改制之际把企业的股份划拉在自己的名下，或投资参股与企业管理……这是改革的结果吗？这是改革的必然趋势吗？这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吗？她虽说不能理解，但也只能予与接受现实、事实。
　　可，让她不能接受的，更让她生气的还在后头呢。随着了解的深入，她了解到她的姐姐姐夫们、至亲亲戚、朋友同事们见有利可图，也都瞒住她推泼助澜地把用不着的闲钱，以她的名誉写在她以别名设立的银行账户下的都投了进去，把她直接变成了启元公司里的名誉大股东……她傻了眼，睁着圆溜溜地眼错愕地看着这个社会，看着她的丈夫、姐姐、姐夫、亲戚、朋友、同事们，他们这么缺钱吗？他们要那么的钱究竟要干啥？他们怎么都不和她一样呢……她只想过平淡淡的生活，平稳稳的工作，平稳稳按部就班的升职，她不想要那么多的钱，她也不想冒风险，更不想承担风险地不要命地赚钱过生活。现在他们都来违背她的所愿所衷，这让她承受不了，接受不了……她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谋之后，毅然决然的决定：既然我干涉不了你们，左右不了你们，那我就干涉我的男人，让他脱离之。于是，她就凭借自己的能力和关系，上找市委领导，下找区委领导，还亲自找到汪浩的老领导老战友牛春早，要求把汪浩调出来。在她的运作下，汪浩毫不知情地就被调出了干河乡。
　　其实，她真正把汪浩调离出干河乡的目的，不单单是为她自己过平静平淡的生活，也是为他好。她怕万一有个风吹草动出现啥闪失，汪浩好有个托词、说词，择清、撇清自己，有个脱身、洗身的理由、借口，不至于陷于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有嘴说不白，有理辨不明的尴尬绝境，以致让她和孩子跟着受连累、遭难……
　　可，事与愿违，她只是调走他的身子，却没能调走他的心。他仍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把工作之外的所有心思全部用在启元公司和田园各个小区项目上。对于他的这种情况，她曾想到过，想着他在刚开始被调走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仍会热情不减地关心之，时间一久，热度就会自然慢慢减退。但，她却没料想到，他会那么地经久弥坚痴心不改地那么专注，这让她又是很生气。可光生气也不行呀？光生气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呀？得想个办法拢回他的心才是上策。于是，她又在想……
　　那么，吕品如能想出拢回汪浩心的上策了吗？启元公司的命运前途又将如何？田园小区项目所建的商用房、商品单元房能顺利的销售吗？启元的发展又将牵动社会上哪根神经？将会产生什么影响和纷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