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鬼子频繁来扫荡，烧杀抢夺行三光

　　经过奎台据点的战斗，游击队缴获了几十支步枪，两挺机枪，还有60小炮一门，手榴弹子弹几箱，可以说是大获全胜。这极大地打击了周围几个乡镇的日军嚣张气焰，鼓舞了本地广大老百姓的抗日热情，锻炼了年轻的游击队员。大批热血青年,看到英勇的抗日队伍,如此厉害,都踊跃参加游击队。在整个1939年寒冷的一个冬天，周鸿山带领游击队,连续又端掉几个日军据点，袭击了两次日军运输队，缴获了大批军用物资。沙河游击队在周鸿山的创建领导下，从无到有，从小到大，队伍迅速扩大到七十多人，多余的枪炮和弹药，上交给商河县抗日独立营，有力地支援了商河抗日主力部队，受到县委书记李一民的称口夸赞、和通力表扬。周鸿山成为商河各游击队根据地的学习模范。
　　1938年至1939年这一年里，鬼子就对商河周围的村庄扫荡了八次，其中在西面的马集村屠村血案，杀害了146口人，五百多口人的村子，几乎家家戴孝，户户哭声，有三户成了绝户。在芦沟庄的扫荡中，枪杀了17个人，强奸妇女多人。在丰盛集杀害了26人，烧毁房屋几十间。另外鬼子还杀害了大批抗日热血青年。鬼子的气焰非常嚣张，商河老百姓生活在鬼子的淫威之下，整天提心吊胆。日本鬼子,成为附近老百姓提起来就害怕的魔鬼瘟神。老百姓都恨得牙根痒痒，可是没有办法，只盼商河抗日主力快快来到。
　　故城，是商河地区最古老的古城之一，据考证,在汉代时就建立了城镇，很多农民在地里耕作时，都曾经挖出过秦砖汉瓦、古代的坛坛罐罐。这个镇子周围除了怀仁镇之外，是附近最大的一个镇子。日本鬼子在这个镇子设置了重兵,这些日本鬼子经常出来骚扰老百姓。
　　周鸿山决定打故城。故城坐落在大沙河东岸，里外有三层围墙，最外面是原来故城防御外患的土围子，用芦苇和沙土夯砸而成。由于年久失修，成了断断续续的土台子。日本鬼子来了后，拉起了一些铁丝网。二层才是真正的工事，虽然不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但防守很严，搭眼一看就能看出来。再往里还有一层，这就是镇子的心脏，也叫鬼子大院，住着鬼子一个小队。要进攻这样的军事要塞，对于才建立不久的沙河游击队，绝非易事。
　　有人主张再去北边的奎台、东信家村看看，但周鸿山已经拿定了主意。天黑下来后，他让政委带领游击队员们,隐藏在镇子西边的芦苇荡里，自己带着林子棱子，绕到镇东。棱子头脑不大机灵，林子建议带外号叫鬼机灵的海亮去，但周鸿山没有同意，因为棱子虽然不机灵，可是枪法特别准，端起枪，不用歪脖子，指哪打哪儿。于是,三个人便这样决定了。
　　他们绕到镇东面，静伏在黑影里，观察着围墙上的动静。围墙里飘出了阵阵烧鸡的香味。棱子耸耸鼻子,低声骂道：“狗日的，又抢了老百姓的鸡了，我先打死一个狗日的哨兵再说。”然后就对着岗楼举起了枪，被周鸿山按住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伪军过来换岗，手里惦着一只鸡腿，有滋有味地啃着。在那连饭都吃不饱的年月里，肉的确是一种很难抗拒的诱惑。三个游击队员,都感到舌头下的唾液滋滋外流，很快就溢满了嘴。周鸿山咽了口唾沫，骂了句：“他娘的，多少人家的鸡遭殃了！”
　　林子说：“让这些龟孙子吃饱了,再去见阎王吧！”
　　一个多小时后，伪军哨兵可能困了，伸伸懒腰，打了几个哈欠，就靠着墙坐了下来。周围渐渐平静下来，只有刺骨的北风发出呜呜的声音。周鸿山见时候到了，在黑暗里给林子他们打了个手势，就哈腰摸了上去那个岗哨睁眼一看，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就被棱子一枪托送去了地狱。然后他们迅速向鬼子大院摸去。
　　鬼子大院门前有很多沙袋工事，后边是鬼子的岗楼。周鸿山带着游击队员,绕到大院后边的平房前，想在那里爬墙过去。这时候，从鬼子大院里传出激烈的吵闹声。周鸿山一摆手，三个人立刻藏到了大院旁边的老槐树后面。大门咣当一声开了，从里面冲出几个黑影，其中一个歪歪扭扭的，一看就知道喝了酒。这个黑影叽里呱啦地说着日本话，又哭又闹，其余鬼子像是在安慰他，一路歪斜地向镇西走去。
　　周鸿山猛地醒悟过来，鬼子这是要到镇西的炮楼里去。他和林子三人,从后面慢慢跟着这几个鬼子。走过一条街后，便转到了几处民房的拐角处，再往前不远就是鬼子的炮楼了。周鸿山打了个手势，三个人迅速冲上前去，一人一个，把鬼子放倒了。那个喝醉了的鬼子，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看见突然从黑影里窜出几个人，叽里呱啦不知说了些什么，棱子低声骂道：“回家跟你姥娘咕噜去吧！”一刀刺进鬼子的心脏。
　　鬼子不知是喝醉了酒的缘故，还是棱子没有刺穿他的心脏，这个鬼子竟然还没有死。也许他被酒精麻醉了，没有了疼痛感，却有了惊人的力气。鬼子翻身就把棱子压在身下，并且夺下了棱子的刀，刺向身下的棱子。棱子抓住鬼子的双手，用力抬着，但刺刀却越来越低。眼看刺刀的尖,已经到了棱子的鼻子，棱子觉得鬼子的力气奇大，自己已经精疲力竭，心想这次要完蛋了。却突然看见刚才还面目狰狞的鬼子，眼里出现一丝轻松的笑意，然后脑袋就滚到了旁边，一股腥腥热热的浓血，喷将出来。棱子吓傻了，他还从来没有看见过没有头的人，他瘫软在地上。周鸿山拉了把棱子说：“快起了，咱们换上鬼子的衣服，去把炮楼里的鬼子干掉。”
　　睡眼朦胧的几个鬼子哨兵，根本没有认出前来换班的游击队员们，稀里糊涂地就去见了阎王。可是有一个鬼子，今晚吃了没有烤熟的烧鸡，肚子咕咕噜噜，此时正在茅厕里拉稀。听见了岗哨上的动静，他提着裤子出来,看见了正在炮楼上杀鬼子的游击队员，叽里呱啦地喊着,跑去报信。周鸿山对棱子说：“快把这个鬼子干掉！“
　　棱子抬起枪，瞄了瞄准，一枪就把提着裤子奔跑的鬼子撂倒了。周鸿山他们下来炮楼，打开了朝向西边的角门，抬开了沙袋工事前的木头架子，早已等得不耐烦的政委王省身，立刻带领游击队员们冲进来，向着鬼子大院冲去。
　　棱子由于还处在无头鬼子的惊恐之中，那一枪没有打准，只打到了提裤子鬼子的帽子。鬼子刚才还没有拉完,被棱子这一枪,吓得拉了一裤子。躺了一会儿，便爬起来,也顾不得裤裆里的臭屎,向大院跑去。
　　周鸿山带领游击队员们,赶到鬼子大院的时候，鬼子就有了防备，架起机枪，等待着游击队员们。正向前奔跑的游击队员，还离沙袋工事前百十米，突然从沙袋工事里,射出一道白亮刺眼的火舌，鬼子的机枪喷发了。几个毫无防备的游击队员立刻被打倒，周鸿山赶紧让大家隐蔽前进。游击队员们都躲进黑暗的阴影里，慢慢向鬼子大院移动。
　　由于鬼子在明处，游击队员在暗处，周鸿山一伙左绕右绕，来到了鬼子大院左侧的大槐树下，爬上了大槐树。大槐树在鬼子工事的左前方，大概有四五十米，从大槐树上,能看见沙袋后面的一举一动。鬼子的机枪不停地扫射着，虽然伤不到游击队员们，可是却阻挡了前进的道路。周鸿山向棱子摆摆手，让他也爬上大槐树。周鸿山指着趴在沙袋后面、正开枪的鬼子对棱子说：“把机枪手干掉！要准。”
　　棱子此时,正对因为自己的疏忽,没有打死那个鬼子,才造成几个弟兄受伤而懊恼。现在他对鬼子的机枪气愤不已，他端起枪，瞄准了鬼子，心里默念道：“我打死你这个狗日的！”然后扣动了扳机。这次非常准，鬼子倒在机枪旁边，机枪顿时哑了。可是旁边的鬼子,却又马上替换了死去的鬼子，机枪又开始吐出火舌。棱子又开始瞄准，然后开枪，鬼子应声倒地。这次，鬼子再不敢去摸机枪，只是躲在沙袋后面胡乱开枪。周鸿山让棱子继续在大槐树上狙击鬼子，他跳下大槐树，向游击队员们挥手，大家立刻跃起，扑向鬼子的工事。几个鬼子和伪军，看见游击队员们,如下山猛虎一般冲来，吓得屁滚尿流，像兔子一样躲进了大门里，不敢露头，在大门里和院墙上向外射击。
　　周鸿山冲到沙袋工事前面，以沙袋为掩护，向大院里的鬼子们射击。这样对射僵持了一刻钟，周鸿山觉得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游击队员们耗不起，因为怀仁镇里的鬼子,会很快开着汽车前来增援，那时就麻烦了。于是，他命令游击队员们，都向鬼子的大院里扔手榴弹。立刻，鬼子大院里爆炸声此起披伏，炸得大院里鬼哭狼嚎，大门也被炸开了。游击队员们马上冲了进去，周鸿山也爬起来，想要向大门冲，但在此时，一个鬼子正趴在墙头上向他瞄准。眼看鬼子就要开枪,在这时，棱子发挥了他的神枪手的优势，一枪打死了墙头上的鬼子。周鸿山转身向大槐树上的棱子竖起了拇指。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驻守在故城鬼子大院里的日军，总共才十五个，被周鸿山一伙在外面打死了六个鬼子，三个鬼子死在了棱子的狙击枪下。其余的几个鬼子被游击队员们乱枪打死。伪军们无心恋战，看见鬼子们一个个都被打死，都没有开几枪,便从院墙上翻出去逃跑了。还有一部分腿软没有跑出去的,都跪在地上求饶。政委王省身,给他们讲了些爱国道理后,把他们打发回家了。
　　战士们赶紧打扫战场，搬运枪支弹药。此时，在大槐树上的棱子，发现北面的路上，有很多直射的亮光，那是鬼子的汽车灯光。棱子赶紧下来跑到周鸿山面前，报告了鬼子前来增援的情况。周鸿山立即命令大家,从西边的炮楼撤退。走到那个无头鬼子的跟前的时候，周鸿山提起了鬼子的头，带领游击队员们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商河抗日武装大沙河游击队，在奎台和故城旗开得胜，消息不胫而走，第二天,人们在怀仁镇城头前的旗杆上，发现了鬼子的一颗头颅。人们都躲在远处议论纷纷，有的在家里开始庆祝。胜利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周围几十个村子，沙河游击队的威名大振。提起沙河游击队，人们的眼前,仿佛就会聚集起一群拿着大板斧子，排头砍去鬼子头颅的英雄好汉，个个武艺高强，英勇善战。在人们的赞美流传声里，游击队员们感到自己身轻如燕，飞檐走壁，抓把柳叶抛向敌人，也能成为洞穿鬼子胸膛的利剑。
　　故城镇的鬼子全军覆灭，其中有个鬼子小队长喝醉了酒，要去西边的炮楼上巡视，结果被周鸿山砍下了头颅，挂在了怀仁镇前面的旗杆上。
　　现在的游击队员们，不用别人夸，自己就觉得胆气壮，由于这次大获全胜，更不把鬼子放在眼里了，一心想着再去干一仗。这一天，他们来到了怀仁镇的洼李村，还没有进村，就见一群人牵牛拽羊背着包袱，推车挑担，大脚小脚，慌慌张张地从前面跑来。他们迎上去，这群难民说：“你们是沙河游击队吧，可不好了，你们把鬼子惹恼了，商河县城里,又下来一大队日本鬼子的人马，带着汉奸二鬼子，要来剿灭你们呢。我看你们就这几十人，还是快躲避起来吧。”
　　林子一听，大声说：“我们正等着他们呢。”
　　那群难民一边跑一边说：“顾不得你们了，求你们打不过了也别往村里跑，因为你们跑到哪个村，那个村里就会遭日本鬼子的秧。我看你们还是往野地里跑吧，跑得越远越好。”
　　难民们跑过去了，把游击队员们留在了原地，过了半天，才发现他们一直默默地站着。游击队员们都看看周鸿山，周鸿山没有说话，政委王省身说：“依我看，还是把鬼子引到大沙河的芦苇荡里去，那样我们就可以偷袭他们。”
　　这时机灵鬼海亮喊道：“鬼子来了！”
　　大家都抬头看去，发现一股烟尘正向这里移动，知道鬼子离这里不远了。周鸿山说了句：“快撤！”游击队员们向村南的芦苇荡跑去。刚进到芦苇荡里藏好，就看见鬼子的人马跑了过来，停在了芦苇荡前面。周鸿山透过芦苇的间隙，看出这是一队鬼子和伪军的混合编队，大概有一百多人。鬼子的队伍中,有一个骑马的鬼子军官，身板笔直，挥舞着东洋刀，寒光四射。周鸿山正要等着鬼子走进芦苇荡，好进行偷袭。结果，鬼子却在芦苇荡前面的土包前,停止了前进。鬼子军官跳下马来，高举着指挥刀，叽里咕噜地喊了一通话。十几个伪军,手忙脚乱地抬出几门迫击炮，按在了土包顶上。周鸿山知道鬼子要放炮，就低声对游击队员们说：“大家都趴下，不要抬头。”
　　鬼子军官的指挥刀往下一劈，迫击炮就咚咚地冒出了几道火光，然后炮弹在游击队员们身后,很远的地方爆炸了。鬼子以为芦苇荡的深处会有游击队，可他们没有想到,游击队就藏在他们的眼皮子地下。炮轰了一阵，鬼子又放起了枪，机枪、步枪、手枪，都像雨点一样向芦苇荡里射击。周鸿山就觉得,子弹在头顶上嗖嗖直响。鬼子的子弹有的飞上了天，有的打中了芦苇杆，断了的芦苇杆掉下来，插到游击队员们的身边。
　　枪声响了几分钟后，突然就静止了下来，周鸿山抬起头，远远地看去，鬼子军官又上了马，驱马走上那个土包，双手高举，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像是在发表演说。接着队伍里发出了胜利的欢呼声。棱子骂了句：“他奶奶的，我送你上西天！”
　　“巴沟”一声，只见鬼子军官从马上掉下来，蹬了蹬腿，死了。刚才游击队员们被鬼子的炮声，枪声压得扒在地上不敢抬头，现在听见了棱子的第一声枪响，干掉了鬼子军官，都不等周鸿山的命令，便都开起了枪。一时间，游击队的机枪，步枪，手榴弹，像雨点一样射向鬼子，鬼子群里顿时乱作一团。鬼子的迫击炮,也被游击队员的手榴弹炸翻了。鬼子们没有了指挥官，又挨了游击队员们的一排子抢弹，死的死，伤的伤，没有受伤的的鬼子都向怀仁镇方向跑去。
　　周鸿山爬起来，向身后的游击队员们喊了声：“追！”于是，游击队员们弓着腰，向前猛蹿，把芦苇杆踩得噼啪直响。到了岸上，越跑越快，脚底下的尘土都飞扬起多高。这样追出去很远了，仍然没有追上敌人，因为敌人奔跑的速度比他们还快。又追了一段，终于看见了伪军们扭动的屁股，马上就要追上了。可是周鸿山却制止了奔跑着的游击队员们，因为前面已经看见,鬼子在怀仁镇城门上的吊桥，如果再追，就打到怀仁镇了。凭游击队这几十人枪，攻打怀仁镇，那无异于鸡蛋碰石头，这周鸿山心里是清楚的。刚才幸亏鬼子没有摸清游击队的虚实，不然不但不会跑，还会把游击队打垮。于是，鸣金收兵，赶紧回到芦苇荡那里，打扫战场。
　　又收获不小，除了十几杆枪外，还有鬼子丢下的几门迫击炮。这可是纵队首长们非常喜欢的宝贝。回去上交给县委抗日武装主力，李一民一定会笑开花。周鸿山这样想。
　　这一仗，对于才成立不久的沙河游击队员们来说，是非常振奋的。从来没有这样痛快过，几十人的队伍，不但端了鬼子的一个重要据点，还打死一名鬼子军官，把一百多名鬼子撵着屁股追。不过游击队员们也伤亡了几名战士。最让林子生气的是，鬼子军官被鬼子们抬到马上驼走了，不然，他想把鬼子军官的头颅砍下来，再挂到城头上。就连那东洋刀也被鬼子带走了，真是可惜啊。
　　当游击队员们再次走出根据地，走出芦苇荡的时候，他们都知道，自己已经停不下来了。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又打了丰盛集据点，又去了张坊乡，西马村，马不停蹄，越战越勇，均有收获。
　　不幸的是，他们从西马村据点前,撤离到一条深沟里时，正要修整一下，没想到,碰到一股从商河县城出骚扰的鬼子。听到不远的村里鸡鸣狗叫，机灵鬼海亮跟随政委王省身前去查看究竟，可是出去不大一会儿，海亮就把政委背了回来。他说鬼子来了很多人，大概有二百多。他们还没有走到村口，政委就中了一黑枪，他赶紧背回来了。
　　周鸿山赶紧检查政委的伤势，枪子儿打掉了他的半块腮帮子，嘴里的牙齿都碎了，血沫子源源不断地流出来，疼得他满地打滚。周鸿山命令队伍赶紧回去。在天傍黑时，赶回了河西孙村。村里的几个土医生被游击队员叫来，看了看伤势，都摇头，但也取出膏药，敷在他的腮帮子上。他已经疼昏了过去，医生顺利地包扎了伤口。看着政委静静地躺在那里，周鸿山的心里无比的难过。政委王省身不是商河本地人，也不是山东的，他老家在河南的一个穷苦的小村子。就因为国民党掘开了黄河，房屋田产被淹，家人离散，他要饭来到这里，加入了抗日的队伍，在战火的考验中，他成长为一名优秀的指战员。他还没有找到家人，却受了这样大的伤，即使以后好了，脸上也会留下永久的伤疤，这叫他以后还怎么找媳妇。
　　众人都跟着伤心，周鸿山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最后成了一块生铁。他走出了屋子，棱子和林子跟了出来，他对棱子说：“看好政委，我跟林子出去一会儿。”
　　周鸿山和林子来到村口的大沙河边，望着茫茫的芦苇荡，他一句话也不说。林子低声问：“哥，政委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政委经历过多少次战斗，曾经和鬼子拼过刺刀，身上不知受过多少伤了，我相信他的意志，一定会挺住的。”周鸿山的眼里闪着泪花。一年多来的并肩作战，成为他们最知己的生死战友。
　　这时，棱子从村里跑来，对周鸿山说：“鸿山哥，你快回去吧，政委可能不行了！”
　　几人赶紧回到村里。见政委王省身已经咽气了，身体绷得很紧，眼睛瞪得很大。周鸿山蹲下来，慢慢抚合了政委的双眼。他哽咽着叫了声：“政委！”他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但他极力要把哭声压回到肚子里，使那哭声变成了如北风的呜咽。悲恸袭击着他的肩膀，一下一上地抽动。林子把伸向周鸿山半道的手，缩回来，只觉得鼻子一酸，泪水像一条蠕动的虫子，在他的眼眶里流出来，他抬手抹掉了。
　　屋里的游击队员都哭出了声音，都为这个平日不爱说话、见了日本鬼子就红眼、对待弟兄们却亲如哥哥一般的政委,已经离他们而去，他们都悲痛欲绝。周鸿山让弟兄们,用门板抬着政委王省身的尸体，慢慢走出了村子。狗在他们身后寥落地叫了几声，除此之外，大地上只有呜呜的风声。来到大沙河的东岸，游击队员们开始在几堆新坟旁边挖坑。那几座新坟,是头几天牺牲的游击队员，他们迎来了自己的政委，跟他们永远相伴。
　　沙河游击队几次的战斗，严重打击了鬼子的气焰，极大地鼓舞了人民群众的抗日热情。人们在茶余饭后,都在谈论抗日游击队的故事，很多有志青年,都想加入沙河抗日游击队。在这种情况下，游击队迅速扩展到一百来人，沙河游击队由原来的游击支队，扩编为游击大队。县委书记李一民，给沙河游击队,又派来一个政委赵超义，副队长夏久昌，加强了队伍的建设。
　　寒冬腊月里，沙河游击大队除了零星打过几次小的战斗外，基本没有打过大仗，所以政委赵超义,就进行了一系列的队伍思想教育。思想教育的课程分为为:中国的基本国情、八项注意，中国共产党的积极抗日主张,和神圣使责、毛主席的游击战和论持久战等。学习期间,还组织了忆苦思甜的大会，使队员们的抗日热情更加高涨，爱国思想更加浓郁。
　　副队长夏久昌是一个老八路军战士，他负责游击队员们的作战训练。训练科目有射击、刺杀、怎样集合，操练等基本动作。经过一个冬天的训练和学习，沙河游击队出现了一派新面貌。曾经散乱无章的沙河游击队得到了很大变化。以前就像水浒传里的江湖好汉，很多情况下都是无组织无纪律，各打各的，队伍像一盘散沙，没有了周鸿山的指挥,便成了无头苍蝇。现在的游击队成了训练有素，非常正规的抗日战士。抗日游击队的精神面貌、战斗力都有所加强。周鸿山看在眼里，喜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