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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集

作品名称:阿狗外传      作者:秦耕      发布时间:2018-02-21 11:07:30      字数:9300

  1
  省城北城医院。
  蒋阿狗痛苦地躺在病床上。汪涵焦灼地坐在病床边。
  蒋阿狗的画外音:是呀,我确实是狗人。一旦离开轮椅、丢开拐杖,我根本就不能站立行走,只能在地上爬行!
  
  二十八年前。
  江汉平原北部。
  应城县城。
  应城县教育局会议室。
  陈局长当众宣布:蒋阿狗同志和韩朝秀同志,在完成本职工作的基础上,勤奋学习,刻苦钻研。两位同志经过了两年的自学,于日前都通过了自学考试,分別拿到了大专和中专《毕业证》。蒋阿狗同志在绘画技巧方面,已经有了明显的提高;韩朝秀同志的刺绣技术,也更趋完美。在此,我代表局党委予以表彰!
  于是,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省城北城医院。
  此时此刻,躺在病床上的蒋阿狗,陶醉在成功的喜悦之中……
  2
  二十八年前。
  省城。
  环城区委组织部。
  蒋小丫对着话筒:狗哥,我和成方商量过了,打算到应城举办婚礼,你看行吗?
  话筒里蒋阿狗:好呀,这也正是我和你嫂子的想法!
  蒋小丫:你和嫂子商量过了?
  话筒里蒋阿狗:早就商量过了!
  蒋小丫:你可不能耍大男子主义哩!
  话筒里蒋阿狗:怎么会呢?我可是很尊重你嫂子啊!
  蒋小丫:嫂子在跟前吗?
  话筒里蒋阿狗:哦,她出去了。
  蒋小丫:哦,那,嫂子回来了你让她打给我。
  
  二十八年前。
  江汉平原北部。
  应城县城。
  应城县教育局。
  韩朝秀来到信访科。
  蒋阿狗对着话筒:哦,小妹,你嫂子回来了。
  话筒里蒋小丫:那好,你让嫂子听电话。
  蒋阿狗笑嘻嘻地将话筒递给妻子:小妹让你听电话。(妻子接过话筒之后)我说我跟你商量过了,小妹她愣是不信,非要向你求证!
  韩朝秀对着话筒笑得真诚:小妹,狗哥他确实跟我商量过了,真的打算在我们这儿为你们举办婚礼!
  话筒里蒋小丫:真商量过了,我还以为狗哥他耍大男子主义哩!
  韩朝秀望了一眼丈夫,对着话筒笑得甜美:不,狗哥他在我的份中从来都没有耍过大男子主义!真的,小妹,难道你还信不过狗哥?!
  话筒里蒋小丫:原先我是完全相信狗哥的,现在嘛,我还真的有些不太相信了。
  韩朝秀与丈夫相视一笑,对着话筒笑得更加妩媚动人:小妹,为什么呀?
  话筒里蒋小丫:男人麻,总是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有所改变的,不然,怎么称得上男子汉大丈夫呢?
  韩朝秀对着话筒笑得舒畅:没有,小妹,狗哥他真的没有!
  话筒里蒋小丫:好,嫂子,我相信你!
  
  蒋阿狗的音画重叠:小妹携妹夫来到应城县教育局,举行了一个简单却也热闹的婚礼。而且,还是由我这么个拖着一条断腿的、坐着轮椅的狗哥,为她主持婚礼。
  3
  二十八年前。
  省城。
  环城区委组织部。
  音画重叠:蒋小丫结婚之后,首先考虑的是安排蒋阿狗夫妇的婴幼儿服饰展。她通过多方面的努力,非常成功地主办了蒋阿狗夫妇的婴幼儿服饰展,为蒋阿狗夫妇立足于的婴幼儿服饰行业,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4
  二十八年前。
  江汉平原北部。
  应城县城。
  应城县教育局信访科。
  上午。
  蒋阿狗对着话筒:小妹,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省城有没有适合我和你嫂子的单位?
  话筒里蒋小丫:这事嫂子早对我讲过了,我也联系过了,就等答复。
  蒋阿狗对着话筒:估计什么时候有结果?
  话筒里蒋小丫:这就不好说了。哦,狗哥,到底怎么回事儿,这么着急地想调动工作?
  蒋阿狗对着话筒:老局长退休,王宽泽当上了局长以后,对我们夫妇更是变本加厉地排挤,无事生端地找茬滋事;尤其是对你嫂子一次又一次的骚扰,弄得我们实在是无法忍受!
  话筒里蒋小丫沉吟了许久:我知道了,有消息我一定及时通知你。
  蒋阿狗对着话筒:那我就先谢谢小妹了!
  话筒里蒋小丫:狗哥你干什么呀?对我犯得着那么客气吗?
  蒋阿狗对着话筒: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话筒里蒋小丫:就是。
  
  五天后,蒋阿狗夫妇接到了省教育厅转发的调令。
  5
  二十八年前。
  省城。
  红星服装厂。
  蒋阿狗夫妇被调到了省城红星服装厂工作。蒋阿狗担任婴幼儿服饰的设计工作;韩朝秀从事专门的服装刺绣工艺。
  6
  二十八年前。
  省城。
  红星服装厂。
  蒋阿狗家里。
  晚上。
  蒋阿狗对妻子:秀儿呀!我们两口子表面上看是一对夫妻,实际上我们却承担着汪、蒋两家的香火延续。
  韩朝秀:我们老韩家呢?我们就不承担了吗?
  蒋阿狗:老韩家有韩朝耀啊!
  韩朝秀:也是哩!
  蒋阿狗:再说,咱儿子的名字不是叫韩兴吗?当然也包含了老韩家。
  韩朝秀:那,你那桂爸爸那一脉该怎么办?
  蒋阿狗:那不有小妹吗?小妹可是桂氏家族的正宗血统,你还担心老桂家会断了香火!
  韩朝秀:可是小妹她姓蒋啊!
  蒋阿狗:那就要看小妹以后怎么给孩子取名字了!
  韩朝秀:狗哥你今天突然提起这事儿,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蒋阿狗:我打算向领导申请,生第二胎。
  韩朝秀:会批吗?
  蒋阿狗:我们的情况特殊,应该会批准。
  韩朝秀:你是当家的,你说了上算。
  蒋阿狗:第二胎不论是生儿生女,都还姓姓汪,延续汪氏香火。
  韩朝秀:你是当家的,你说了上算。
  7
  二十五年前。
  省城。
  红星服装厂。
  下午。
  职工甲:服装厂通过改革,由国营转入私家企业,许多工人都要下岗。
  职工乙:看来我们都得做好下岗的准备,否则,到时候定会乱了方寸。
  职工甲:据说工会曾多次介入调停,对去留人员做了很多工作。
  蒋阿狗夫妇刚巧路过,被职工乙叫住询问:蒋技师,听说你们两口子都在下岗的人员之中,你对这次的职工下岗有什么看法?
  蒋阿狗表现得尤为淡定:大势所趋,能有什么看法?另谋职业呗!
  8
  二十五年前。
  省城。
  红星服装厂附近。
  蒋阿狗的音画重叠:我们在小妹的鼎力协助下,自己开办了一个小型的、婴育儿服饰的手工刺绣作坊。我和妻子商量决定,将我的小姑和小表妹请进了作坊,为我们的婴幼儿服饰,增添了一份不可多得的力量。
  9
  省城。
  城北住宅小区。
  蒋小丫家。
  晚上。
  蒋小丫的卧室。
  灯光下,蒋小丫仰靠床头,心情沉重地对周成方:现在细细想来,我终于发现了一系列不被人觉,却又违害深重的问题——
  周成方一愣:什么问题?
  蒋小丫:狗哥在省城定居以后,环境变了、交际广了、接触的人多了,他们的生活有了很大的变化。他也就随着生活的变化,而悄然无息地开始蜕变了,他也就不自觉的渐渐地融入到一种可怕的虚荣境界。
  周成方:这种变化,的确令人担忧啊!
  10
  省城城北医院。
  朱昌霞夫妇来到医院。
  朱昌霞拉住韩朝秀的手,边走边聊:这时间过得真快呀!所有的经历仿佛就在昨天。秀儿姐,我当年被你和红哥接到省城的时候,刚满二十岁。后来,我在省城找了对象,又是你和红哥把我当作亲妹妹出嫁,热热闹闹地为我举办了婚礼。如今,我也扎根省城,我的儿子也已娶妻生子了。
  韩朝秀:是呀!我们夫妇俩,一直将小姑当作生母孝敬,和你们一起,供奉她老人家安度晚年。就连小妹,对小姑也是敬如生母啊!
  朱昌霞:当年,爹对红哥那么苛刻,那么残忍,但是,你和红哥仍然对爹孝敬有加。
  韩朝秀:那时候的狗哥,是那么的豁达,那么的通情!当年,爹妈丧生于大火,供大弟上大学的担子,就全部落到了我们两口子的肩上,狗哥他也是毫无怨言地全力相助。我那大弟也的确很争气,成天埋头钻研学问。他大学毕业后便留校任教,后来又考上了研究生。并且,还娶了一个女讲师为妻。如今,夫妻俩都是大学教授,已经在省城扎下了根,成为地地道道的省城人了。
  朱昌霞:红哥这人啊,就是太重情义!不然,秀儿姐也不会跟他闹这么一出了。
  韩朝秀:他这算是重情义吗?他这是十足的二百五呀!
  朱昌霞:唉!秀儿姐,你和红哥经历了那么多坎坷、那么多磨难,都不曾放弃,这时候,为这点小事儿闹着回娘家,你让小丫姐怎么想?
  韩朝秀:我也是一发急就犯糊涂了!回娘家!我的娘家里还有谁呢?我娘家唯一的亲人,就是我的弟弟韩朝耀。
  朱昌霞:他们现在都是著名的学者,连小丫姐他们都没有放在眼里,对我们这些人就更不用说了。你回娘家,(她笑了笑)那个经济学领域的女教授,会有好脸色给你?
  韩朝秀:先不说她了,就是我的那弟弟,比我爹还要抠门儿;那个目空一切的女教授,素来对狗哥不屑一顾,而且对经济算计得比铁算盘还要精细,我为五万块和狗哥闹着别扭,她的确不会给我好脸色看了!
  11
  省城城北医院。
  韩朝秀和朱昌霞来到医院门外。
  韩朝秀:我们家乡有一句俗话,说得再贴切不过了——变成驴子就白了肚皮!说句不好听的话,如今的狗哥,就是那变成驴子就白了肚皮的主儿!
  朱昌霞:不会吧,红哥他也不是那类忘本的人啊!
  韩朝秀:怎么不是?我清楚地记得,他原先从来不与人争强好胜,也从来不争名夺利;而如今,他遇事总是想出风头,就跟我爹当年一样,凡事总是想占个光鲜。
  朱昌霞:红哥他有时候确实有点好出风头。
  韩朝秀:他原先喝酒很有节制,从来不放任酗酒;即使是心中郁闷喝醉了酒,也是倒头酣睡,从来不借酒发疯。而现在,他居然一弄就将自己喝得酩酊大醉;有时候,还会借酒发疯骂起了老婆。
  朱昌霞叹息一声,缄默无语。
  韩朝秀:原先,他从不染指赌钱。而今,他居然忘记了自个儿姓什么,叫什么!动不动就心里痒痒,想跟人赌上一把;有时候,甚至于还显得很霸道!
  朱昌霞无言以对。
  韩朝秀又有些激动了:他是谁?他是汪卫红吗?不是。那么,他是桂云红吗?那就更是沾不上边儿了,就他现在的这种模样、这种德行,无论如何也不配叫桂云红!
  朱昌霞痛苦地流下了泪水。
  
  省城城北医院病房。
  蒋阿狗痛苦地躺在病床上。
  朱昌霞的丈夫握着蒋阿狗的一只手坐在床前:红哥,你还是想开点吧!
  蒋阿狗的内心懊悔不已:是啊!我的蒋爸爸生前给我起的名字没有错,既贴切也般配——蒋阿狗——我只配叫蒋阿狗!蒋阿狗啊蒋阿狗,你难道真的忘记了你过去的贫穷与苦难?
  12
  省城城北医院病房。
  蒋小丫来到了蒋阿狗的病房。她不仅给蒋阿狗买来了一大堆营养品,还将那张存有五万块的银行卡,郑重地交到了蒋阿狗的手里。
  蒋小丫满含幽怨地对蒋阿狗:狗哥,你也太大意了!这么大的一笔钱,你说送出去就送出去了!那五万块来得容易吗?难怪嫂子跟你急哩!
  蒋阿狗梗起了脖子,为自己的过失强词夺理:我有几个外甥?不就是一个吗?我这舅舅再无能,我唯一的外甥结婚,五万块还算多?
  蒋小丫叹息声声:五万块在那些有钱人的份中,确实不足挂齿。可是狗哥,你有那么富裕吗?我是想利用儿子结婚的机会,筹集一笔款子,支援家乡的建设,偏偏把你也套进去了。
  蒋阿狗立即为自己找到了着地的台阶:那更好呀!我也早想为断崖之上的交通筹笔资金,一直不能办到。既然你想为家乡的建设筹集资金,这五万块,就当是我为家乡的建设出了一点儿微薄之力吧!
  蒋小丫心存抱怨:那你也得跟嫂子商量一下嘛!你这样不声不息地把钱丢了出去,这算什么事儿?你把嫂子搁哪儿了?
  蒋阿狗的语言讥讽:商量一下!就她那抠门儿的抠劲儿,你跟她商量,她还能让我捐献?门都没有!
  蒋小丫:你不要总是把人往坏处想嘛!你们男人啊,往往总是容易冲动,一冲动就不顾及女人的感受,根本就没有考虑到顾全大局。我看嫂子就比你想问题细致,也比你顾全大局!
  蒋阿狗:好好,她比我顾全大局!那好,你去问问她,看她愿不愿意将这五万块捐献给家乡的建设?
  就在这时,韩朝秀在朱昌霞的陪同下来到了病房。
  韩朝秀显得极为平静地对蒋阿狗:不用问,你直接作为捐款交给小妹就是了。我根本就不会反对,而且还举双手赞成!
  蒋小丫笑了笑对蒋阿狗:怎么样,我说准了吧?
  蒋阿狗迷惑不解地对老婆:不是,你那么抠门儿,怎么会突然变得慷慨大方了呢?
  韩朝秀却显得轻松自然地对丈夫:抠门儿也要看抠在什么地方,慷慨大方也要以事论事。你用五万块去送礼,我就得抠门儿;你将五万块捐献给家乡的建设,我就会慷慨大方!
  蒋阿狗:哎,这闹去闹来,还真是我的错呀!
  蒋小丫:是你思考问题的方向有些偏差。
  接下来,蒋小丫告诉蒋阿狗:我的这一举措,经过了市委同意,并报请省委批准,才利用儿子结婚的机会为平台,为家乡的交通建设,集资了二百五十多万。那些来自各方面的礼金都悬榜公布,账目清楚,电台、电视台和报纸都进行了报道。那笔资金作为支持家乡建设的专项资金,已经于昨天打入了竹溪县建设银行。(略顿之后,蒋小丫笑了笑对蒋阿狗补充)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你的五万,套出了我那姐夫的十万。后来,我那姐夫知道我这是为家乡筹集扶贫建设资金,气得差点跟我急!
  蒋阿狗:不仅是你那姐夫跟你急,好多须溜的人,明里不急,内心都会犯急!
  蒋小丫:有人利用手中的权力收受贿赂,我为什么就不能利用手中的权利,为贫困的山区筹集一点儿扶贫建设资金呢?
  蒋阿狗:当然应该呀!(略顿之后,他问小妹)你将那钱已经打过去了,我这五万块怎么办?
  蒋小丫:你如果愿意,可以直接以扶贫建设专项资金,打到竹溪县建设银行的账户。
  接着,蒋小丫将竹溪县建设银行的账号给了蒋阿狗。而韩朝秀却对丈夫:要打就打十万,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孩子他姑父比下去!
  蒋阿狗对妻子:你有那么多钱吗?
  韩朝秀回丈夫:你忘了,上次婴幼儿服饰展销所卖的那笔钱,都分文未动,如今还生蛋了,一共有十一万多,要不都捐了过去?
  蒋阿狗:你舍得?
  韩朝秀:只要是用在正点,我舍得!
  蒋阿狗:那,我明天可是真的打过去哩!
  韩朝秀:你是当家的,你怎么说都行!
  蒋阿狗:行,捐了就捐了。
  蒋小丫见哥哥和嫂子终于解开了隔阂而和好如初,不由得愉快的笑了笑:哎,这就对了!
  朱昌霞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笑容……
  13
  省城。
  蒋阿狗的家里。
  晚上。蒋阿狗的卧室。
  蒋阿狗对妻子:人们都说小别胜金婚。我们俩结婚已经有三十多年了,可谓是老夫老妻了。但是,经过了这么一场家庭战争的轰炸,犹如在我们的《命运交响曲》中,插进了一段小小的插曲。经过了这一插曲的洗礼,反而令我们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与快乐。
  韩朝秀笑得妩媚:我们的确应该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与快乐。
  蒋阿狗:惭愧的是,我的文学梦,也被那可怕的交际与无情的现实所制约,根本就无法实现了。
  韩朝秀:知足吧你!有我们的婴育儿服饰陪伴我们,有孝顺的儿女孝敬我们,我已经很知足了,难道你还不知足!
  蒋阿狗:是呀,我和你创建的婴育儿服饰,将会陪伴我们走完我们以后的日子。那一笔一画、一针一线,将我们的喜怒哀乐,融于其中。而且,还有孝顺的儿女孝敬我们,有可爱的孙子为我们逗乐儿,我们的确应该知足了!可是……
  14
  省城。
  蒋阿狗的家里。
  韩星的卧室。
  韩星一想到父母和好如初,禁不住对妻子激情四射,大发感慨:啊,当又一天的太阳,从东方升起的时候,我们都会发现,那新的太阳,是那样的鲜艳、是那样的明媚、是那样的灿烂!
  女人:你酸不酸呀!
  韩星抱住女人:不酸,一酸就要生二胎了!
  女人:真想再生个孩子还姓姓桂?
  韩星:这是爸的心病啊!
  女人:你是当家的,你说了算。
  韩星:那,咱俩共同努力,争取早日完成爸的心愿!
  女人:共同努力,一定能够完成爸的心愿!
  15
  省城。
  蒋阿狗的画外音:我和妻子达成了共识,并且获得了儿女的认可,决定向竹溪县天宝乡盘龙村,捐献道路建设扶贫资金十五万元。
  
  省城。
  中山大道。
  蒋阿狗和妻子办理了捐献的款项以后,由妻子推着,缓缓地行走在这省城都市繁华而热闹的大道上,沐浴着这阳春三月明媚的阳光,心里特别温暖、特别甜美。
  16
  又一年春天。
  清明节。
  江汉平原北部。
  早晨。
  一行汽车奔驰在江汉平原北部的应城境内。
  第一辆汽车里:蒋阿狗夫妇坐在后面,儿子驾驶,孙女坐在副驾驶上。
  第二辆汽车里:蒋小丫夫妇坐在后面,儿子驾驶,媳妇坐在副驾驶上。
  第三辆汽车里:韩朝耀夫妇坐在后面,媳妇驾驶,孙子坐在副驾驶上。
  第四辆汽车里:朱昌霞夫妇和孙子坐在后面,儿子驾驶,媳妇儿坐在副驾驶上。
  第五辆汽车里:汪涵驾驶,女儿坐在副驾驶上,丈夫和韩朝耀的儿子坐在后面。
  蒋阿狗的画外音,音画重叠:我和小妹、小表妹,约上我那大舅子,分别带领家人,先后拜祭了应城城西陵园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以及应城城北朱家大湾,朱氏墓园中的小姑和小姑夫之后,又到方家集拜祭了我的外公外婆、拜祭了那个善良的方爷爷之后,便匆匆地驶向麻竹高速公路!
  17
  上午。
  一行汽车由麻竹高速公路向西北奔驰而去。
  第一辆汽车里。
  蒋阿狗对坐在身边妻子:还记得当年郝书记送我们的情景吗?
  韩朝秀:怎么不记得呢?当然记得啦!
  
  鄂西北大山深处。
  盘龙山断崖之下。
  汽车已经启动了,郝书记追赶着汽车喊叫:阿狗,不要忘记盘龙山、不要忘记盘龙大队,盘龙大队就是你的家!记得常回家看看!
  蒋阿狗郑重地承诺:放心吧郝书记,我会常回来看望您的;也会常回来看望盘龙大队的父老乡亲!
  
  江汉平原北部。
  上午。
  一行汽车由麻竹高速公路向西北奔驰而去。
  第一辆汽车里。
  蒋阿狗揉了揉发酸的鼻子对妻子:可是,我却一去就是三十多年,一直没有回到盘龙大队,一直没有回到盘龙山的断崖之上,根本就没有回去看望郝书记,也没有去看望盘龙大队的父老乡亲!
  韩朝秀捂住脸抽泣声声。
  韩星:爸,妈,你们这是干什么呀!
  韩朝秀:好了,妈不伤心了。你安心开车吧!
  蒋欣怡扭过头来对奶奶:早晨,我妈还对外婆掉眼泪来着。
  韩朝秀:为什么呀?
  蒋欣怡:她说弟弟太小了,受不了旅途颠簸,不然,她任怎么的也要回老家看看!
  18
  江汉平原北部。
  上午。
  一行汽车由麻竹高速公路向西北奔驰而去。
  与蒋阿狗同行的第二辆汽车上,蒋小丫泪流满面地对丈夫:这些年来,每逢清明节,我们和狗哥都是在千里以外的省城里,置办薄酒三杯,面向遥远的竹溪县、面向意识中的盘龙山,对我们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哥哥姐姐,还有我们的蒋爸爸,以及狗哥的岳父岳母,遥相祭奠!
  周成方:我知道你和狗哥的难处,也理解你和狗哥的苦衷!
  蒋小丫泪流满面地对丈夫:我知道你理解。可是,别人未必就能够理解啊!
  周成方:现在好了,天桥已经架设,道路已经贯通,我们以后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
  蒋小丫倒在丈夫的怀里痛哭失声:我的爸爸妈妈呀……
  周成方轻轻地拍打着这位女強人的肩头:别这样,别这样。休息一会吧,不要影响孩子开车!
  19
  江汉平原北部。
  上午。
  一行汽车由麻竹高速公路向西北奔驰而去。
  与蒋阿狗同行的第三辆汽车上,韩朝耀对戴着锈锒眼镜的女教授:当年,我和狗哥办完了爹妈的丧事回到学校以后,也曾经想过回去祭祀,也顺便看看郝书记。可是,狗哥他……
  女教授扶了扶锈锒眼镜:这不正回去吗?
  韩朝耀:如果不是小丫姐借儿子结婚的机会想出这么个辙,那天桥什么时候架得起来呀!
  女教授满脸愠怒:还说哩,硬生生地花了我十万块!
  20
  鄂西北山区。
  上午。
  一行汽车由麻竹高速公路向西北奔驰而去。
  蒋阿狗的心声:当年,办完了岳父岳母的丧事回到应城以后,我的确曾经想过回去祭祀,也顺便看看郝伯伯。可是,当我一想到那断崖绝壁,就不禁心惊肉跳,就不得不打消那一念头。后来,我们夫妻俩的学习和工作都很紧张,也就顾不上回去的事情了,以至于留下这负疚深重的遗憾了!
  这时,蒋阿狗的电话响了。他掏出手机看了看对妻子:是郝伯伯。(他点击接听)喂,郝伯伯,我们都在高速上。哦到了……(他问儿子)韩星,到哪儿了?
  韩星看了一眼定位仪:已经过了竹山,马上到竹溪高速出口了。
  蒋阿狗对着手机:郝伯伯您听见了吗?马上就到竹溪高速出口了。好,好好,待会儿见!
  21
  鄂西北大山深处。
  盘龙山断崖之上。
  盘龙山上已经有了可喜的变化。而今,一座飞桥,已经横空架设于断崖之上,贯通了盘龙山的人们多年的梦想……
  
  盘龙山断崖之下。
  桂举华一家七口的坟墓,坐落在公路边上。老书记率盘龙村一班人众静候旁边。
  断崖南边,一条水泥车路盘旋而上,直达断崖。
  
  盘龙山断崖之上。
  蒋君厚的故居旁,一座石砌的坟墓特别醒目。青石墓碑上那苍劲的“故先考蒋父君厚之墓”九个大字,自然是出自蒋阿狗的手笔。
  车路从蒋君厚的坟墓旁边经过,宛延延伸到韩国清故居以北的韩氏墓地……
  
  盘龙山断崖之下。
  桂氏家族的坟墓边,老书记和盘龙村一班人众静静地等待……
  
  22
  上午十点左右。
  鄂西北大山深处。
  盘龙山东南方向,一行汽车向盘龙山奔驰而去……
  坐在第一辆车里的蒋阿狗激动地对妻子:回来了,我们终于又回来了!
  韩朝秀将头埋进丈夫的怀里,又忍不住抽泣声声……
  
  23
  坐在第二辆汽车里的蒋小丫掏出手机,打开音放。于是,蒋阿狗那如泣如诉的呼唤,便在车内砰然响起——
  
  送小妹啊去远方
  默然无言泪流淌
  前方道路多遥远啊
  坎坷崎岖又漫长
  春去夏往秋来凉
  寒冬腊月寒夜长
  小妹啊小妹我的小妹
  别忘加衣裳
  
  送小妹啊去异乡
  无以相赠空忧伤
  异乡世界多繁华啊
  缤纷耀眼意彷徨
  朝来暮往心难测
  灯红酒绿夜疯狂
  小妹啊小妹我的小妹
  莫忘回故乡
  
  送小妹啊去异乡
  无以相赠空忧伤
  异乡世界多繁华啊
  缤纷耀眼意彷徨
  朝来暮往心难测
  灯红酒绿夜疯狂
  小妹啊小妹我的小妹
  莫忘回故乡
  故乡山水多锦绣
  青翠葱茏鸟语花香
  故乡人们情意重啊情意重
  山楂红薯甜高梁
  高梁酿造甜酒香
  小妹啊小妹我的小妹
  蒋阿狗的画外音:我的小妹!
  唱:
  小妹啊小妹我的小妹
  故乡的清茶更芬芳……
  
  蒋小丫:三十三年了,尽管我时刻牢记狗哥的嘱咐,我居然离开故乡有三十三年之久!
  周成方轻轻地握住妻子的手:谁经历了那一系列惨厉的劫难,都会无法面对!更何况,狗哥他的确是有太多的难处啊!
  蒋小丫:是啊!恐怕连狗哥自己也没有预料到,他与盘龙山上的亲人们那一别,居然成为永别!他同样不会想到,他也会扎根省城。
  周成方:如今,无论是我们,还是狗哥,早已与盘龙山的亲人们阴阳两隔。而且,那些逝去的亲人,被那断崖阻隔,对于我们来说,无疑于是魂断天崖!如果不是架设天桥,贯通道路,别说是狗哥了,就连我们这些好脚好手的人,也难以攀登啊!
  蒋小丫:正是因为我体谅狗哥的难处,才一直不敢提起回故乡祭奠!可是……
  周成方轻轻地拍打着妻子的手:理解,理解!我相信盘龙山四周善良的人们,一定会体谅你和狗哥的苦衷!
  24
  鄂西北大山深处。
  盘龙山断崖之下。
  众人在桂举华一家七口的坟墓上,摆上了鲜花与祭品。蒋阿狗夫妇和蒋小丫夫妇率众人跪地长拜。奇怪的是,此时此刻,人人显得坚韧,个个铁石心肠,谁也没有流泪。
  祭奠了桂举华一家老小后,众人纷纷上车。
  蒋小丫对盘龙村的村干部们:回去吧!大家都回去,有郝伯伯陪同就行了!
  于是,一行汽车沿着宛转的水泥车路,向盘龙山断崖之上缓缓而上。
  这时候,蒋阿狗揉了揉发酸的鼻子对妻子: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当年对小妹的嘱咐,居然应验到我的身上了!也是我拖累了小妹……
  韩朝秀也忍不住眼眶溢泪。她擦掉眼泪,轻柔地拍打着丈夫的肩头:别这样,别这样!这天桥架通了,我们往后每年都可以回来了!
  25
  盘龙山断崖之上。
  蒋君厚的故居旁,一座石砌的坟墓特别醒目。青石墓碑上“故先考蒋父君厚之墓”,极为夸张地呈献在天光之下。
  一行五辆汽车在坟墓前缓缓停下,车门相继打开,韩星率先下车为父亲打开车门。于是,一颗硕大的脑壳拱了出来。随即,一干人等纷纷下车。
  蒋阿狗由妻子搀扶着来到坟前,“扑通”跪下:爹,不孝的狗儿回来看您了!
  年轻人将鲜花和祭品摆在坟头之后,不约而同地怀着敬畏之心纷纷跪下。
  蒋小丫跪在坟前,痛哭失声:爹啊,不是女儿忘记了您的养育之恩,而是这断崖,这断崖……
  许萍急忙扶住婆婆:妈,您就不要自责了,我相信外公他会理解你的苦衷的!
  老书记上前先扶起了蒋阿狗,又扶起了蒋小丫:你们的爹见你们都过得好,他一定会很高兴!他可以安息了——真的,有你们这些优秀的子孙来拜祭他,他一定会安息的!
  车路从蒋君厚的坟墓旁边经过,宛延延伸到韩国清故居以北的韩氏墓地……
  26
  春天。
  省城。
  蒋阿狗的家里。
  院子里,韩朝秀抱着小孙子,津津有味地看丈夫写毛笔字。
  蒋阿狗用毛笔在一张白纸上,端端正正地写下“桂之”二字。他挠了一下小孙子柔嫩的脸蛋儿:桂之。
  小家伙从奶奶的怀抱里蹭到地上,嬉笑着抓住白纸口齿不清地学舌:废低!
  蒋小丫欢笑着来到跟前弯腰抱起小家伙:喊姑奶奶!
  小家伙嬉笑着叫喊:猪歹歹!嘿嘿,猪歹歹!
  哈哈哈!
  一家人不约而同地乐得开怀大笑,那欢笑声在院子中盘旋回响,升腾弥漫,经久不息……
  (剧终)
  2018年2月20日于宜城板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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