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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生活不容易

作品名称:玫瑰家园      作者:莫真      发布时间:2018-02-18 16:22:18      字数:3996

  早上六七点钟,小区里的老人们开始活动了。凉亭里打起了扑克牌,树荫下支起了麻将桌,角落里摆开了棋局,几个老奶奶靠着墙根择菜,一个大娘清扫着甬路,两位老大爷锻炼身体。
  小区的早晨安静祥和。
  方博回到旅店,张淑雅正坐在接待室里,看他一眼表示:她在等他。他进去,“她呢?”他指马春莲。
  “参加婚礼去了。”
  方博在她对面坐下。之前,两人没有近距离的接触,对她的印象模糊。如今与她面对面,把她看了个仔细。
  看她的第一眼印象是,她属于丰满、珠圆玉润的类型。只是,过于丰满、珠圆玉润了。细看她的五官端庄漂亮,毫无瑕疵。她的整体装扮朴素简洁,如果像周思彤那样包装打扮,那她绝对是一等一的美女。她的年纪应该不小了,但保养得很年轻,如果不去看她的眼睛的话,少女感十足。可能是职业的关系吧,她颇有书卷气质。
  “我听说,你找过我,我好像不认识你。”她说。
  肯定是彩票站那女的说的,方博想。不过也好,既然挑明了,索性就摊开了吧。方博掏出了手机给她看,将自己的怀疑、如何在茫茫人海中遇到、来这里的原因以及三次的擦肩而过原原本本倒了出来。
  “这张照片——”张淑雅想了想,“我在赵老师家里看到过。”
  “十年前,我刚到学校,什么事都不清楚,也不熟。况且,我到学校报到时是八月份,你姑姑七月初就离开了,我实在帮不上你。”
  方博做最后的努力:“你能再想想吗?十年前,学校有没有什么重大事情发生?”
  张淑雅再想想:“十年前,你姑姑来学校时发生的事情……有一帮小混混学生跟人打架受处分算不算?那,十年前有个家长来学校闹事算不算?——那,没有了。三十年前倒是有件重大的事情,有一个叫文姝的年轻女老师意外死亡了。”
  方博掩饰不住的失望,却也只能接受了。
  天意吧。
  “这样吧,晚上我打电话问问当时的老师,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你的。”
  “谢了。”
  “不客气。对了,那天的事我还没来得及当面感谢你呢。”
  “那天,哪天的事啊?”方博早忘了,经她提醒,想起来了:“没什么,看见了,都会管的。下次在遇见,不用怕他,直接报警。”
  张淑雅点头认同。
  方博的眼睛落到窗台上的推理杂志,“这些书都是你看的?”
  “没事翻翻。”
  正聊着,马春莲回来了,两人散去,各忙各的。第二天早上,方博起来慢悠悠地整理着行李。出来有些日子了,该打道回府了。不过,他心里仍在期待着最后一刻会有惊喜意外发生。
  终于,手机响了,上面的号码是她的。方博赶紧拿起来接通,那边停顿半秒后,“我问了差不多所有的老师——没有。”
  “谢谢。”尽管失望,但方博还是很有礼貌地表示感谢。
  “放心,我会帮你留意的。”
  已经尽力了。放下手机,方博收拾好了行李,出门正遇到端着菜盆的马春莲,“你要走?”她看他一眼,问道。
  方博点头。
  “晚点行吗,我给你擀点面条,上车饺子下车面。”
  “不必了,谢谢。”
  “一路顺风。”
  擦身而过时,“不和思彤说一声吗?”
  方博不答,推开了旅店的大门。
  走出小区,站到路边,打电话给那个叫“胡刚”的大胡子出租车司机。刚放下,大表姐的电话来了,“小博,不好意思,你大姑的房子,我给卖了。”
  “什么,卖了?”方博大吃一惊,随口而出:“我回去住哪儿啊?”
  “小博,对不起。”
  “有啥对不起的,卖了挺好。”
  大姑去世了,房子自然是表姐的了,当然有权利处置了,她也知道表姐的难处。
  “小博,听姐一句话,回去和舅舅住吧。再怎么也是你亲爸啊,你要躲他到什么时候?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人得向前看对不对?”
  “放心吧,我的事,我心里有数。”
  结束通话后,前一秒还“心里有数”其实“全是横”。大姑家的房子卖了,她的家没了,回去后何处栖身呢?他是不会回去和老爸一起住的,那么他该去往何处呢?
  住旅店,接下来呢,然后呢?方博不知道。
  出租车来了,停在了他的身前。方博付了车费后,转身回了旅店。
  再度返回,马春莲自然很诧异。但看到他心不在焉、失魂落魄的样子,没有上前过问。
  方博回到原来住的房间,扔下行李,一头栽倒。
  从床上坐起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方博想好了,暂时不回去了,留在桃源一段时间,权当散心、度假了。先找份工作养活自己,再利用这段空闲清静的时间看看书、巩固一下、充充电。刚才,他用微信联系了一个大学死党、好哥们,目前在J城创业、等过了这段时期,他想去投奔他,死党哥们表示赞同、欢迎。方博起身去找马春莲,和她说了自己要常住一段时间,马春莲在房钱上做出了让步。谈妥后,方博出门去了彩票站。他找到工作了,明天就可以上班了。薪水虽然不多,但好过坐吃山空。目前的生活暂时这样维持吧,等平复了心情,调整好了心态,再去干轰轰烈烈、冲冲杀杀的大事业。方博停住脚步,此时红日西坠、夕阳无限好,花草围绕、清幽雅静的小区里,业务们采用各种方式享受着夏日晚餐后的惬意舒适。
  “唰、唰、唰——”
  顺着声音看去,一个身材瘦小、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正在垃圾桶里翻检着,脏兮兮的塑料瓶、油渍渍的纸盒箱、臭烘烘的玻璃罐等摆了一地。
  方博正要离开,眼角的余光瞥见老奶奶从里面勾出一个塑料袋来,打开,一个纸包,再打开,居然是……
  一眼看过后,方博的大脑开始运转起来,越来越清晰明朗,那袋子、那纸包,原来是这样……他抬眼快速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群。
  老奶奶正要往地上扔,方博几步上前接住,“老奶奶,这是我昨天不小心扔掉的。”
  回到旅馆,接待室里,马春莲正在看电视。见他回来,“回来了,还没吃饭吧?”
  桌上摆着晚餐。
  “我吃过了。”方博说,他确实吃过了。
  “我找到工作了,在附近的彩票站。”
  “哦,是吗,恭喜你啊。”
  “这个,是你的吧?”方博将打开的袋子、纸包放到桌上。马春莲回头撩了一眼后,身体顿时定住了,两眼大睁,赶紧抬头看方博,数秒钟内,震惊、慌乱、疑惑、恐惧几种表情依次在脸上变化着。
  纸包里躺着一枚弹弓。
  “什么呀,我没见过。”马春莲调整好了情绪。
  “是吗?可包弹弓的试卷上面怎么写着你儿子的名字呢?”
  马春莲一看,身子一瘫,像泄了气的皮球,直后悔:百密一疏啊。
  “你都知道了?”她问。
  “开始我也没想到,直到看到了它。”方博眼睛看向桌上的弹弓:“九香居的玻璃是你家小孩和周思彤家的打碎的吧?”
  马春莲只能默认,“我收拾屋子的时候发现的,当时我就知道了,是他俩干的。”
  不过,她不明白:“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当时在场,现场斜对着旅店后窗。我过后看了看,上面有踩踏过的痕迹。我听朋友说,地上有水迹。我想到了,是用冰块做的弹头发射的,联想到你们之间的恩怨怀疑到了你。但说实话,我不相信是你干的,因为你的为人我还是有把握的。直到今天,我在小区的垃圾桶里看到了包弹弓的试卷,我想到了:是两个孩子干的。他们应该是照搬某杂志上的一篇推理小说中的情节。”
  方博将目光移向窗台又移到墙上,“两个孩子的飞镖练习得不错,击中一块玻璃不难。”
  “是我儿子干的,丁小(周思彤儿子的小名)跟在他身边‘混’。”马春莲叹口气:“我儿子什么都好,又聪明又仁义,就是脾气禀性太像他爸了,报复心强、不计后果,一点容忍的肚量都没有。要不是他的脾气,我也不会……九香居的人来闹事时,他正好也在——对了,除了你,没人知道吧?”
  马春莲止住伤感,问他。
  “放心,没人知道,一个捡垃圾的老婆婆捡到了。我看到周围乘凉的人中有九香居的老板,我怕被发现,捡回来了。其实,就算是看见了也不一定会想到是你孩子干的,但还是把握一点吧,‘小心驶得万年船’。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大事,让人知道了又能怎样,孩子还小,大不了赔他家一块玻璃好了。”
  马春莲有她的考虑和苦衷:“赔钱只是一方面,你也知道我这旅店挣钱不容易。我在这儿没个顶门立户的人,只能靠自己,被人知道了,毕竟脸上不好看。九香居家有点势力,惹不起,也影响生意。如果让我儿子知道我赔钱了,只怕会更接着报复,到时更没法收拾。”
  小孩子不懂事,以为给母亲出气了,实际惹上了大麻烦。
  “这‘作案工具’,你把它远远地扔了。小孩子不懂事,好好教育吧。”
  “我会的。”马春莲换上了戒备的眼神对准他:“你不会和你的警察朋友说吧?”
  方博笑笑:“我想告诉他还和你说干吗?我一个穷小子真想勒索,至于找你吗?当然了,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马春莲放下心来:“我相信你,要算计早算计了。谁生活都不容易,互相体谅、担待吧。”
  “都一样。”
  “感谢你没怀疑我的人品。”
  “没什么。”
  晚上,马春莲约周思彤到一处僻静角落,告诉她方博“破案”的事,建议她:“你和他还是少接触吧,人太聪明了会坏事的。”
  “说得轻巧,你养活我啊?”周思彤撇着嘴:“现在挣钱多难,你又不是不知道。孩子一天天大了,父母一天天老了,用钱的地方多了,不‘干活’吃什么?趁着现在还年轻,多干几年。老了,想干,干不动了。”
  “他在旅店长住了,一时半会还不能‘招待’别人,看他的样子也榨不出几两油水,还是‘留得青山在’吧,你的事一旦‘漏’了,你知道后果。”
  “没事,漏不了。”
  “你别不当回事,今天又有一个上门的,被我‘荡’回去了。要我说,你最近还是别和他走的太近,被他看出来,咱们三个都完了。”
  “我的事我会处理的,不用你操心。”
  “我说,你就不能换个‘工作’?”马春莲苦劝她:“餐厅服务员、超市收银员、服装导购员……干什么不好,非得……”
  周思彤完全听不进去:“管好你自己得了。没什么事,我回去了。”
  “你小心点,别‘漏’了。”
  “知道了。”
  马春莲锁着眉头回到了旅店,张淑雅正在接待室里等她。夜深人静,她孤单、落寞地坐着。
  “怎么了?”她问她。
  “还有两天开学了。”张淑雅喃喃道,她的眼里满是忧郁愁苦。
  马春莲明白,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除了语言上的开导劝慰,她根本帮不上忙。
  一年之中,她有两次最开心和最忧愁的时候,每到学校放寒暑假和每到假期后的开学上班。
  她渴望能够逃离,于是她期盼奇迹,其实也不过是安慰、麻醉自己的虚无幻想。希望如果太过渺茫、不现实,等于没有希望,但总好过绝望。
  马春莲没有说话,只是陪她默默地坐着。直到手机铃声响起,周思彤的。
  “你干什么去了?这么晚了还不回来,让我一个人怎么睡啊,快点回来!”周大小姐发脾气了。
  张淑雅只得起身离开,“我回去了。”
  马春莲冲她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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