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难忘的告别

　　莲莲的大胆举动，使得德仁和韩六都目瞪口呆，面面相觑。莲莲却轻启樱桃小口，吃吃地笑着：组长，你帮了我们的忙，我自然应该感谢的。不过现在，我还有一事相求，请你不要推脱。
　　德仁说：姑娘，有什么事情，直说无妨。
　　莲莲还未张口，脸蛋便像蒙上了一层红布：组长，是这么回事，李干事说我和小六哥还没有……办手续，不能……住在一起，可是我俩早就发生了，——再说，我一个人住在接待棚里，空荡荡的，晚上万一……
　　莲莲双手蒙住脸蛋：哎呀，羞死人了。
　　德仁笑笑：姑娘，你放心去住，这里没有狼虫虎豹，安全得很。
　　莲莲还是扭扭捏捏：可是，组长，我还是害怕呀！
　　韩六嘻嘻一笑：莲莲，你跟组长说这些干什么？难道叫组长陪你住不成？
　　莲莲扑上去，伸出一双小拳头，就在韩六的胸口捶打着：小六哥，不许你胡说八道，不许你羞辱帮助过咱们的好组长。你说这话多丢人，叫组长一听，就知道你是一个流里流气的坏人，难怪你喝醉酒要对我耍流氓……
　　韩六紧紧地搂抱着莲莲就是一通热吻：莲莲，不许你当着组长的面污蔑我。
　　两个人倒在草地上，滚着，玩着，吻着，闹着，德仁看着也为他们感到高兴……等到他们玩累了，莲莲说小六哥别闹了，叫组长看见多不好意思，小六说小妹妹我们就是玩着闹着让组长看热闹寻开心的，还有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再说你能搂着组长亲吻我看着就能好意思，莲莲说你这组长怪怪的看人的样子瓷瓷（死死）的，好像想把我吞进肚里去，我就是先给他一个下马威，看看他今后还敢不敢这样瞧着我？哈哈，莲莲教训组长的法子太特别，呵呵，任谁都愿意你这样教训他。不一定，小六哥你睁开眼睛看一看，组长早就被我吓跑了……
　　韩六一看，夜幕沉沉，星光闪闪，四野寂寂，悄悄地拉起莲莲：莲莲，李干事派组长来监视我俩，组长经不起你的贿赂，早就撤退了。走，咱俩进接待棚，圆圆我们的好梦！
　　莲莲把嘴一撅：小六哥，别胡说了，组长是有意离开的。你现在已经自由了，人家管你干啥？
　　躺在接待棚柔软的茅草铺上，韩六和莲莲的动作很协调，韩六也很满足，可是莲莲却不满意了：小六哥，我怎么觉得你在应付差事，三年前那种既令人提心吊胆又舒心享受的感觉一点也找不到了。要不，你再来一次，让我好好地体验一下。
　　韩六吻一吻莲莲发烫的嘴唇：莲莲，好妹妹，我发现你就是与众不同，喜欢寻找新的感觉。10岁的时候，你喜欢我背着你走路，找一种骑马的感觉。12岁的时候，就抱住我亲吻，找一种恋爱的感觉。15岁的时候，你脱了衣服，找一种被强暴了的感觉。刚才，你搂住组长亲吻，找一种教训人的感觉。现在，你还想再来一次，找回那种被强暴了的犯罪的感觉吗？
　　莲莲撒娇的：随便你怎么说吧，我就是要找回这种感觉。小六哥，你应该知道，我要不是十岁时就喜欢上你的话，我爸我妈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干勾引你犯罪的事情。
　　韩六乐了：莲莲，好妹妹，你要是真的想找回三年前那种感觉的话，一切都得从头开始。
　　莲莲问道：什么意思？
　　韩六笑笑：咱俩都穿好衣服，你先给我脱了衣服，你再脱了衣服；你先给我敬酒，你再喝一点酒；你先抱着我亲吻，我再抱住你亲吻；你先哭哭啼啼，我再泪流满面；你先苦苦哀求我和你亲热，我再勉勉强强和你亲热……
　　莲莲噗嗤一声笑了：骗人，你不是勉勉强强，而是像狮子一样疯狂。我不要你啰啰嗦嗦地从头再来，我要你像狮子一样疯狂，我要你多年来一直存心想占有我而一直不能得手今天有了机会绝对不能放过我的那种疯狂劲儿……
　　韩六扑了上去：莲莲，看把你的舌头拐断了，疯狂的狮子来了！
　　莲莲装作浑身打颤的样子：小六哥，我求求你了，慢点，慢点，再慢一点……嘻嘻……
　　第二天，这一对患难情侣携手高高兴兴地离开了玉华筑路大队，韩六穿着莲莲给他做的那身棉衣，外面套着莲莲带来的一身新的罩衣，干干净净，体体面面地走了，把他的全部行李都扔下不要了。他们没有预约大叔的毛驴板车，他们步行观望沿途风光，全当是一次旅行结婚，——虽然他们还没有进行结婚登记。
　　他们默默地走在通往铜川的公路便道上，心里有点失落，韩六时时回头张望，莲莲也是心神不宁地左顾右盼，可是他俩谁也没有说话，究竟在期盼着什么……他们默默地拐过公路弯道，路旁一个人正在微笑着向他们招手，啊，组长，原来组长在这里给他们送行。
　　韩六这一激动啊，就和德仁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了。莲莲也很激动：组长，感谢你走了这远的路来送我们，就冲着这一点，我得感谢你。女孩子嘛，这一吻就是最高的奖赏了。
　　德仁往韩六跟前一躲：姑娘，筑路工地还在前面，我这是提前上工，不是为了送你们哪，何必要感谢呢？韩六，你说是不是？
　　韩六尴尬地笑了笑：这事与我无关，我不表示态度。
　　莲莲的脸笑得像一朵花：小六哥，你不是说我与众不同么？总爱寻找新的感觉吗？那么你就再顺从我一次吧。组长，我和你虽然是初次打交道，你却是小六哥的老朋友了，就冲着你帮助小六哥也就是帮助我这一点，我也应该感谢你。
　　德仁微微一笑：姑娘，昨天感谢过了。
　　莲莲痴痴地笑着：组长，就冲着你昨天晚上主动地放弃监督，还应该感谢你。
　　德仁说：不是放弃监督，我本来就没有监督的任务。
　　莲莲说：俗话说，礼多人不怪，组长，不管你怎么说，我今天就是要再感谢你一次。听小六哥说，在整风运动中，你批评官僚主义，冲锋陷阵，勇敢得很，为什么在姑娘面前，却畏畏缩缩，如此胆小？
　　德仁说：常言道，朋友之妻不可欺，我怎么能随便占你的便宜呢？
　　莲莲说：组长错了，我和小六哥现在还是朋友关系，我就是要追求你，或者是你追求我，他都无权干涉。组长，我再问你一句话，你可要老老实实地回答。你仔细地看看我，漂亮不漂亮？
　　德仁看看莲莲，真是一朵艳艳桃花：姑娘，你很漂亮。
　　你喜欢不喜欢我？
　　喜欢。
　　如果我现在没有对象，你愿意不愿意追求我？
　　愿意。
　　组长，你再勇敢一点，放马过来，抱住我，吻我，大胆地吻，随意地吻吧。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德仁便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抱住莲莲就是一阵狂吻，脸孔却变成了一张红布，连连后退：小六，姑娘，对不起了，在这里囚禁三年，我已经变成了一头野兽，见了美丽的姑娘，我豺狼的本性完全暴露无遗。哎呀，小六，我这是怎么啦？我好丢人哪？平日，我道貌岸然，以正人君子自居，可是见了漂亮的女孩，竟然神魂颠倒，难以控制了……
　　德仁一时难过得竟然流出眼泪，他为自己三年劳动锻炼的成果毁于一旦而难过，他为自己对不住患难朋友韩六而难过，他不明白在女色的诱惑面前他为什么会像一辆刹车失灵的汽车，左冲右突，无法控制？
　　韩六安慰说：组长，你不必自责，我看你不过是把莲莲当成你的月明罢了。再说莲莲设计诱惑你，任是谁也会上当受骗的。她10岁的时候，叫我背她，把我当马骑，其实就是一种诱惑，放长线钓大鱼哩。
　　莲莲打了韩六一拳头：小六哥，不许你污蔑我，你要是不喜欢我，我能诱惑你上钩？组长，今日一别，不知何年何月再能相见？如果说刚才是我诱惑你的话，那么现在是我和小六哥对你真诚的感谢。
　　莲莲说着，抱住德仁热烈地亲吻，然后德仁推开莲莲：够了，姑娘，足够了，足够我回忆一生了。
　　莲莲走过去，抱住韩六热吻：小六哥，你抱住我狂吻，让组长看看，我们才是一对真正的情侣，而我对他的亲吻，只是一般性的感谢，其中没有一点爱情的色彩。
　　韩六真的和莲莲演绎着爱情的狂热，很久很久，德仁看了果然渐渐地稀释着内心的自疚，终于坦然面对了。德仁冲这一对情侣喊道：行了，你们别再演戏了，谢谢韩六，谢谢莲莲，我已经原谅自己了。你们回去，要好好地工作，好好地生活，好好地孝敬父母，有空的话给我打信。
　　韩六和莲莲终于分开了，看见远处上工的人们向这边走来，他们向德仁招招手：谢谢组长，谢谢组长！
　　韩六还想说什么，莲莲拽住他返身就跑，远远地传来了莲莲银铃般的笑声……德仁自言自语似地：走了，都走了，我……
　　德仁凝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慢慢地握紧了拳头：不必着急，不必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