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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公然讹诈(下)

作品名称:大雪漫天飘      作者:栳杨      发布时间:2018-01-26 09:01:32      字数:3606

  老绵羊得意极了,催促道:“别瞎日粘(磨蹭)了。”张海彪哭丧着脸道:“我真知不道‘两股会’啊!”老绵羊喝道:“装啥的呆呀?快说,那五十块现大洋是咋回事呀?”张海彪道:“我拾来的。”老绵羊嗤之以鼻:“连瞎话也不会说,这年月谁能一下子掉五十块大洋!有抹(本事)再给我拾几块来。”张海彪顿时瞠目结舌。
  老绵羊见火候已到,口气软了下来:“从苏庄到渠桥,也就七、八里路,说起来咱两家还有点偏亲呢!我给你透句话:有人告发了你!”张海彪愤懑道:“是谁这么缺德啊?”老绵羊往门外一瞥:“唉!现在的世道……”张海彪扭头一看,墙角处恰巧探进半张柿子脸,顿时恨得牙根痒痒。老绵羊威胁道:“张海彪!你别硬顶。咱俩从光腚就认识,我还知不道你的为人嘛!心眼挺好,就是好吹个牛屄!我相信你没勾结两股会,可皇军不信呀!”张海彪像泄了气的皮球,半天没有言语。
  老绵羊话锋一转,诱惑道:“话又说回来了,天大的事,花钱就能摆平。”张海彪问道:“咋摆平啊?”老绵羊道:“这还不明白,得赏把(打点)呀!你把那五十块大洋给我,花钱免灾嘛!钱是人挣的,花了还能再挣,要是脑袋搬了家,就再也安不上了。”张海彪为难道:“钱叫我花了呀!买了一头牤牛!”老绵羊问道:“你在谁家买的牤牛呢?”张海彪道:“杨长岭家。”老绵羊奸笑道:“是木匠杨长安的兄弟吧?又不是离十里八里,你把牤牛送去,把大洋要来,不就完了嘛!都是乡亲!‘打断胳膊掖袖子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要是觉得不中,咱就拉倒。”老绵羊软硬兼施,利诱威逼。张海彪下了狠心,悻悻道:“中,就按你说得办吧。”老绵羊夸赞道:“就得有这个心可烺(肚量)。”张海彪央求道:“你可得把事给我办圆款(满)了。”老绵羊道:“只要花钱,没有不圆款(满)的事!”张海彪有气无力道:“我这就去找杨长岭要钱!”依依不舍地牵着牤牛,迈着沉重的步履,送回到杨长岭家里。
  杨长岭见状一愣,质问道:“张海彪!你这是治啥呀?”张海彪苦瓜着脸道:“别问了,我肮脏死了。牤牛给你牵来了,快把大洋还给我吧。”杨长岭一时呆住,半晌没有说话。张海彪沮丧道:“说实话,那五十块大洋是我拾来的,这会人家找上门来了呀!”杨长岭见他竟出尔反尔,不悦道:“没钱你露啥的能呢?先把牛牵到牛圈里去吧。”张海彪尴尬道:“你得给我钱呀!”杨长岭冷笑道:“耐心等几天吧,钱叫我花了。”扭身进屋,再不出来,弄得张海彪目瞪口呆。
  张海彪无奈,只好把张海晔请来说情。张海晔问清情况,一同来到杨长岭家中,劝道:“长岭呀!海彪急等钱用,既然把牤牛送回来了,你就把钱还给他吧。”杨长岭道:“海晔叔!不是我局(不给)你的面子!他要是把牤牛好好地送回来,我能不还他钱嘛!”张海晔道:“当院里不是牤牛吗?”杨长岭道:“不是。”张海彪顿时怒不可遏:“杨长岭!你别净找毛病,就是那头牤牛!”张海晔也道:“长岭!别难为海彪了,他也不容易啊!”杨长岭怒道:“要是我那头牤牛!我把头砍下来给你!”张海晔也生气了:“你真是‘吹着浮土找裂缝’……”杨长岭横眉冷对:“我找啥裂缝了?他做人不咋笛道(实在)。”张海晔见硬来不行,悻悻道:“长岭!我知道你心里不顺,海彪他……”把经过说了一遍。杨长岭捱不过情面,半晌才道:“唉!牵走一个爷们,却送回来一个太监!”张海晔顿时莫明其妙:“啥爷们、太监的?”杨长岭指着张海彪道:“你问问他吧!”张海晔问道:“海彪!到底是咋回事呀?”张海彪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嗫嚅道:“他杨长岭是半个秀才!说话酸得很,我也弄不清哪锦堂(门道)!”杨长岭又道:“牵走几天,就送回来了,牛饿瘦一圈,我能不生气嘛!”张海彪叫屈道:“天地良心!我把牤牛当成心肝宝贝,当年侍候俺儿,也没那么尽心过。”杨长岭见那牛果然洗涮得干干净净,到底心中不顺,怒斥道:“你句句‘牤牛’!它还是牤牛吗?”没等张海彪答话,张海晔调侃道:“不是牤牛,还能是毛驴呀?”杨长岭指着张海彪道:“他不光侍候得尽心,手脚还歇(挺)耍挂(麻利),牵走我一头牤牛,送回来一头老奸(阉牛)!”张海彪顿时语塞,大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原来他把牤牛阉了,阉过的牤牛叫“老奸!”张海晔这才恍然大悟,劈头盖脸把张海彪埋怨了一番。张海彪委曲道:“我也没想到再还给他呀!”张海晔和稀泥道:“长岭!他把牛锤(阉)了,不省你的事了嘛。”杨长岭道:“话是这样说,总得给个说法。”张海晔道:“我当个中人,给他四十八块就中。”杨长岭道:“四十五块吧。中就中,不中散熊。”张海彪涨红了脸道:“你……你这是落井下石。”杨长岭道:“我不是说了嘛!中就中,不中散熊。”张海彪理亏,只好同意了。杨长岭这才拿出四十五大洋,递给张海彪!
  张海彪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凑足五十块大洋,交给老绵羊!老绵羊才笑眯眯地走了。张海彪虽说肉疼,但他性格豁达,自我安慰道:“大洋到底是旁人送的,就算我给狗剃了个头!只要没事就管。”不料两天后老绵羊又来了:“日本人不依,还得赏把(打点)。”张海彪知他假惺惺地充好人!敲他的竹杠,却不敢硬顶,只求无事!当天赶渠阁集,忍痛把小毛驴牵去卖了,凑钱给了老绵羊!老绵羊方才罢休。牤牛没了,又拐走一头毛驴,张海彪是老爷们,倒还想得开,倪霞却心疼得两眼发绿,三天三夜没吃饭,俩眼泡都哭肿了。从此张海彪对老绵羊、沈立宝恨之入骨,自然也把给石敬宣苫草屋的事丢到了九霄云外。
  沈立宝见老绵羊得手,指望分他几块。老绵羊翻脸不认人:“狗日操的,最早的帐都该(欠)三年了,你还有脸找我要钱呀!”沈立宝涎皮赖脸道:“你把帐从里头除去,不就完了嘛!”老绵羊把手一摊道:“昨天黑搂(夜里)我扒查了一下帐本,连本带利,掐头去尾,我只要总负(数),你融共融(一共)该(欠)我八十五块大洋!除去二十五块,还差六十块呢!快拿来吧。”沈立宝气极败坏道:“你这是咋算的呀?我薄(赊)得帐我能知不道嘛!没该(欠)这么多呀!”老绵羊道:“白纸黑字,写得清楚,有道是:‘借一斗,还三斗’!这可是祖辈传下来的规矩。三年利滚利,八十七块大洋,一点不错。我只要八十五块,就给你狗日的留面子了。”沈立宝顿时目瞪口呆,说不出话。老绵羊拍拍他的肩膀,笑眯眯地调侃道:“鸨宝!可别忘了还钱呀!利息驴打滚似地往上翻,今年要是再还不上,下(明)年就变成一百八了,你更不划算。”冷笑一声,弃他而去。沈立宝沮丧透了,既不敢进家,也不敢去找习员生!更怕碰上张海彪!他无精打采地来到一处河堤上,一屁股坐下来,瞪着母猪眼,望着清澈的河水发愣。
  没料想习员生却来找他了。习员生脸色铁青,气急败坏道:“沈立宝!你狗操的不是熊!过河拆桥,专办绝户事,还想下回不?”沈立宝哭丧着脸道:“你骂哪个龟孙见钱了?”习员生道:“别当赖皮,我亲眼见张海彪牵着牤牛送到杨长岭家去了。”沈立宝道:“你说得不错,大洋是要来了,但都叫老绵羊独吞了。他还倒打一耙,说我欠他的酒帐!我忙活半天,给狗剃了个头。”习员生道:“王八蛋才信你这一套呢!”沈立宝道:“谁哄你谁是龟孙!”习员生鄙夷道:“谁知不道你净拐弯心眼!瞎话篓子满天。”沈立宝指天发誓道:“我要是见一厘钱,叫俺全家死捉窝(绝)。”习员生吃惊道:“这么说,全是真的呀?东西两庄上谁知不道老绵羊是个‘鬼不沾’、夷歪头(地痞)!你吃饱撑的,找他治啥呢?”沈立宝沮丧道:“张海彪软硬不吃。我跑到阎陈庄!本是找邵东家!没想到碰到了老绵羊!我觉得他在邵东家跟前是个红人!再说,邵东家最近心烦,我不烦如(犯不着)惹他!张海彪见了老绵羊!果真离毛离色的(惧怕),现大洋倒是要来了,就是没分给我呀!”习员生怂恿道:“可不能吃这个哑吧亏呀!”沈立宝悻悻道:“我不吃哑巴亏,又能咋着呢?”习员生道:“‘吃柿子专捡软的捏’!这种人不得好死。”沈立宝恨恨道:“早晚有出气的哪一天。”习员生打量他的头脸,问道:“是张海彪揍的吧?”沈立宝抱头哀叹,也不吭声。习员生幸灾乐祸道:“这沫子(回)咋吃了这亏呢?你心眼够头啊!拿鸡蛋往石头上碰,你不挨揍,谁挨揍呢?”沈立宝怒道:“别财歪(挖苦)人……”习员生鄙夷道:“这能是财歪(挖苦)你嘛!有种跟他尅(打)呀!都百十斤,怕他治啥呢?”沈立宝差点背过气去:“你也百十斤,咋不和张海彪尅呢?”习员生鬼头鬼脑道:“老绵羊你总尅得过吧?”沈立宝颇不服气:“老绵羊咋啦?不就量仗着邵家给他撑腰嘛!别看邵盼头充得像人似的,也得替我背着黑锅呢!”习员生讥讽道:“瞎吹牛屄!替你背啥黑锅呢?”沈立宝一时兴起,耳语几句。习员生不禁骇然:“那事真是你做的呀?”沈立宝得意道:“还能有假嘛!我嫌他狗日的馊抠,半夜里跑去……你可不能去告我呀!”习员生拍着胸脯道:“咱俩是铁哥们!”沈立宝不屑道:“邵盼头没啥了不起,他也经松(那么回事)!”习员生道:“暗底下捣鬼倒中,就是挨了一顿揍,连屁都不敢放。”沈立宝情绪低沉,不再理他!习员生道:“咋乌鲁嘴(语塞)了?”沈立宝沮丧道:“又叫你狗日的日(嘲)弄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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