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序
　　
　　我没有过高的文凭，仅读完初中，也没有读书耕田的家训氛围，只是一个平凡的武威农家女儿，爱好写作，仅仅是少年的一颗梦想的种子，还有些许虚荣，希望自己与众不同，就是这两点，致使我追逐这个梦想到了中年，这是我2007年完成的第一部小说，写的内容没有跌岩起伏的情节和轰轰烈烈的场面。只是把发生在亲人身边的事和自己的事写下来，都是平淡的生活琐事，却是带着真挚的情感把它记录了下来，生活的苦辣酸甜也许悄无声息地已渗入到了里面。感谢网络让它有更多的读者，也希望让它经历风雨，得到社会的评价。
　　
　　第一章
　　
　　王之生踏着疲惫的脚步声“嗒—嗒——嗒——”地上楼了，接着是钥匙拧响锁孔的声音。他四岁的女儿妞妞对着看电视的妈妈说：“爸爸回来了。”
　　王之生进屋后，女儿叫了一声爸爸，他揪了一下女儿可爱的羊角辫没有吭声，顺势坐在了沙发上，满脸倦容。他上的是白班，早晨八点上班，一直到下午六点多下班。由于他长期少言紧绷着脸，两个嘴角明显下垂着，给一张原本英俊的脸带来一丝缺陷。
　　妻子林秋见王之生进来，赶紧端上做好的菜，一会儿工夫就把拉条子下好端了上来。王之生没名没性地问：“没泡个茶吗？”
　　林秋看着王之生面无表情的样子，敏感的她心里有点生气，但没多言，只是说：“没有，给你舀碗面汤。”
　　林秋把面汤放在茶几上，王之生皱着眉头说：“菜里面放这么多味精干什么？味精不掏钱吗？”
　　林秋有点忍不住说：“每顿饭你都是嫌这嫌那的，一进门拉个脸就给我挑刺，我好像欠了你八百吊，有什么想法就直说！”
　　王之生也不甘示弱：“你好得很！”
　　林秋再没接着吵，憋着眼泪委屈地进了卧室。女儿也悄悄地跟进了卧室，揪住袖子给她妈妈擦眼泪。一会儿客厅里响起了吃饭的声音。
　　林秋越想越气，虽然这是常有的事，但林秋一想起这些就难过。她没工作，高中毕业农转非把户口转到了武威城里，当时城市户口是农村人眼中多么炫耀和令人羡慕的事，一个城市户口就代表了是城里人。记得小时候，农村里最漂亮的姑娘，才能嫁到城里找不到对象的残疾人，就连精神分裂症都敢嫁。林秋和她的弟弟林冬幸运地转到了城里，姐姐林春和哥哥林夏因结婚没转上，为此而遗憾羡慕得不得了。
　　转眼林秋到了找对象的年龄，尽管林秋身材高挑，长得漂亮，因为没有工作，在城市里又分为一层，即使你心有多高也只能降低条件。
　　现在的丈夫王之生是亲戚介绍的。他在距武威城一百多公里的工业小城市里的矿山工作。，大概是下井工人也不好找对象，王之生看着林秋漂亮的容貌，也算给自己的面子有个交代。林秋看着他外表很帅，而且有份工作，于是各自都看好了对方，王之生几乎没费吹灰之力，就把林秋娶回了家。
　　婚后，林秋便做起了家庭主妇。已记不起有什么甜蜜的事，只是在家庭里，她的身份一天比一天低。随着妞妞的出生，加剧了生活的紧张，王之生看着他辛辛苦苦挣来的钱，每个月一张张花销殆尽，无不感叹妻子漂亮有什么用，生活是多么的现实。妻子越是对他温顺，他越感到妻子的无能。渐渐的，他以居高临下的救世主的面孔，自居于这个家庭。家庭的权利不归林秋管，所有的家务归林秋干。今年又借窟窿挖债买了楼房，面对压力，王之生的脸几乎没晴过。
　　林秋把不停地给她擦眼泪的妞妞抱在怀里，想着自己的种种好处。他难道看不出来每顿饭都是精心做出来的吗？还有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屋子，和挂在太阳底下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甚至他的袜子自己都没洗过，我带着孩子一天也没闲着过呀！
　　王之生吃完饭，知道自己又无故发火，破例又一次把碗筷收拾到厨房里，林秋把眼泪抹了洗了锅碗，独自躺在没开灯的卧室里。窗外已是万家灯火，林秋的心里却是黯淡无光，满心都是无处倾诉的委屈。哄妞妞睡着后，自己也在沉重的心思中昏昏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王之生睡在了她的被子里，被弄醒的林秋推搡着来抱她的王之生，最终吱吱扭扭的床板声平息后，两口子今天的纠纷也就熄灭了。
　　
　　老林早就觉得吃东西有点咽，到医院检查说是“梅核气”，家人也便没在意。可老林觉得不像“梅核气”。
　　老林今年五十七岁，是当兵转业到九条岭煤矿当电工，后经托朋友调往武威市水电学校还不到十年。他一直保留着军人作息的习惯，他理着整齐利索的平头，中等身材，腰板平直，始终精神抖擞地没有病怏怏过，就连他的老伴也没有为她的身体担心过。去年他最小的儿子林冬也成家了，今年春天还给他生了个大胖孙子，生活刚觉得透过气来，看来老天又来要命来了。唉！不去想了。中午下班时间到了，老林收拾完工具准备下班，这时一位同事叫他，说是他小丫头的电话。他来到后勤办公室接上电话，小丫头林秋说着哭了起来，说她的孩子没人带，想找个活没法干。老林想到自己的病，情绪也不太好，他说：“儿多的娘苦，要不送来让你妈带。”
　　林秋说：“可妈妈带着林冬的娃娃也顾不上，算了吧爹，你也该下班了。”
　　电话挂了以后，老林第一次慢慢地骑着自行车往家走。现在正是立冬时节，马路边树上黄叶，不情愿地缓缓飘落下来，老林想，岁月过得真快，年轻时的一切仿佛发生在昨天，转眼已到了生命的秋天，自己还觉得有使不完的劲，可是老天又会怎样捉弄人呢？
　　老林进了家，老伴抱着孙子迎上来说：“你今天怎么晚了，快把悦悦抱上，我的菜还没抄好呢。”
　　老林抱上刚六个月的孙子，稀罕地拍着小屁股，暂时忘了自己的心思。这时在医药公司上班的小儿子林冬，和在机关上班的儿媳妇方明也下班回来了，他们叫一声在老林怀里的悦悦，就去卫生间洗手去了。两人在洗手间里嬉闹着抢着洗手。
　　饭端上桌子，老伴先抱着孙子让他们先吃，老林又接过孙子说：“你们先吃吧，以后你们要多体谅你们的妈妈。”
　　谁都觉得莫名其妙，望一望老林。老伴赶紧说：“你今天是怎么了，？还是我抱吧。”
　　老林只好作罢，吃起饭来，可是吃了一半又被咽住了，老伴给他背上拍一拍说：“我给你泡了枸杞酒，你吃完饭了喝一口。”
　　儿子林冬说：“爹，我明天有时间陪你重新检查一下，你明天也请个假。”
　　吃过饭，老林喝了两盅老伴泡的枸杞酒，去午休了，他躺下望着天花板，对老伴说：“我将来死了，就别发丧了（发丧就是请道士给死亡的人做道场超度），孩子们都很困难，不要花那个冤枉钱了。”
　　老伴生气地说：“死，死的，大中午的话里会有毒的。”老林不再多言。
　　第二天一早，林冬和他父亲要出门到医院，大儿子林春敲门进来了。老林问车呢？林夏气恨恨地说：“被扣了，唉，真是跑不成了。”说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老林跟过来问：“运管费、养路费啥都交上了呀，又是啥事情？”
　　林夏一肚子的火气说：“日他妈的又要办上岗证。”
　　林冬问：“运营证，驾驶证都有，干嘛还要上岗证？”
　　林夏泄气地说：“还不是变着花样要钱的，我日妈妈操老子得把他们骂了一顿，结果驾照也扣了，还发了三百块钱，不交钱不给车。”
　　林冬想说哥哥骂人没什么用，胳膊扭不过大腿，只能吃更大的亏。但他看着哥哥嘴皮子干巴巴的只好忍住了。林母给大儿子到了一杯水说：“真是疯了，不让人活了。”
　　老林对林冬说：“我们明天去吧，你给你哥先要车去，一天不出车损失多大呀。”
　　林夏好奇地问：“你们到哪里去？”
　　林冬说：“给爹爹检查一下，最近吃饭有些咽。”林夏看着老爹和往常一样，很精神的样子，也没在意，一心惦记着自己的车。老林问着自己的大儿子：“有钱吗？”林夏慢吞吞地说：“进城拉人的钱刚加了油。”
　　老林掏了二百块钱给大儿子，林冬夏说他有，但林夏还是接住了钱。
　　林冬由于善于交际，所以社交圈很广，林夏一有事就来找弟弟，林冬总是搭上钱给帮忙，毕竟农村里哥哥的日子过得比较紧巴。
　　等把车要出来已到了中午了，托人好说歹说罚了五十元。林夏拿出五十块钱给林冬，林冬没有要，让哥哥添上尽早把上岗证办了。
　　林夏把林冬送回家没进门，又去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