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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火烧客店(中)

作品名称:大雪漫天飘      作者:栳杨      发布时间:2018-01-20 04:14:25      字数:3456

  冯剑忍气吞声,要了一间小房。这房间处在角落,甚是僻静,正合他的心意。老板把门打开,冯剑走进屋里,只觉昏暗无光,且浊气扑鼻。而且墙皮斑驳,大多脱落,房内潮湿闷热,木质楼板长满了白色霉菌,蚊子“嗡嗡”横飞。靠墙放着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上铺一张破草席,也已长出霉菌。床对过有张破木桌,上面积满了灰尘。
  冯剑见如此不堪,就想更换房间,毕竟兜中冰凉,腰杆不硬,自嘲道:“没有般般可巧(正好)的事!凑合着住一夜吧。”付了店钱,老板转身走了。冯剑大开屋门,驱散浊气!站立了一会,感到肚饥难捱,便上街买了几个烧饼,回来坐床沿上吃了。肚子平息了,困劲儿便上来了,倒头大睡。一觉醒来,天已擦黑,虽觉浑身通泰,更感肚饥难忍,但钱已花完,只好强忍。于是出去解了个手,回来掩上门房,斜躺在床上,静等那漫漫长夜降临。突然,有人敲门,冯剑一惊,一骨碌从床上坐起,问道:“谁呀?”外头问道:“冯少爷住这儿吗?”冯剑疑疑惑惑地把门打开,只见一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手提着饭盒,站在门外,原来是个跑堂。
  冯剑惊愕道:“你找谁呀?”那跑堂相了相他,又问道:“您是冯少爷吗?”冯剑对这称呼并不佰生,警惕道:“是、是啊!你有事吗?”那跑堂挤进门来,放下饭盒,赔笑道:“来送您的酒菜。”冯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反问道:“我的酒菜,你弄清楚了吗?”那跑堂道:“就是你的呀!”冯剑尴尬道:“我褡子(腰)里剩下的钱只够买半个烧饼了。你还是上别的房间里问问,八成还有姓冯的。”那跑堂正色道:“没错啊!您那个朋友说,你就住这间客房。还说你赶了两天路,买壶酒给你解乏。你朋友已付过帐了。”打开饭盒,便往桌上放菜,冯剑更是莫明其妙:“我的朋友?他长得啥模样啊?”跑堂羞赧道:“没……没敢细看,长得细皮嫩肉,像个女的。”把酒菜摆好,拎着饭盒,转身走了。
  冯剑掩上房门,搔搔头皮,自语道:“真他娘的斜屌门,蹊跷事都叫我碰上了。”绞尽脑汁,也没想出这长得细皮嫩肉的朋友是谁,而且还像女的。望着丰盛的酒菜,馋涎欲滴,心道:“酒菜里要是有毒,可就屙锅里了?”转念一想:“没仇没冤,他害我治啥呢?”呆看了一阵,自责道:“别下采(贪吃)了。”无奈饥肠辘辘:“不吃才是憨熊呢!‘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就是毒死,也是个饱死鬼!”
  几日奔波,他的确没吃过一顿好饭,晌午吃的几个烧饼早已消化殆尽,此时见了酒肉,正似苍蝇见血,哪还忍得住。到底禁不住诱惑,不由自主地摸过筷子,夹块猪肉放在嘴中咀嚼,吃得嘴角流油,满口生香。嚼碎咽进肚里,并无不适,顿时放下心来,于是大模大样地坐下,放开肚皮,吃喝起来。未几,酒足饭饱,天气潮热难当,干脆脱光衣裳,往床上一躺,懒洋洋的,好不自在。
  突然,传来一阵独轮车的吱扭声,只听客店老板道:“几位是住店吗?”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不住店,上你这刻(客)店里来治啥呢?”冯剑听在耳中,恰如五雷轰顶:正是翠菊姥爷!“一年经蛇咬,十年怕井绳!”他特别惧怕老人,一听说话,便知道是他!冯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从门缝中偷窥:翠菊姥爷脸色凝重,嘴叨烟袋,眯眼正上下打量迎出来的客店老板。从独轮车上走下一个年轻女人,竟是年许没见面的邱翠菊!怀抱两个襁褓中的婴儿!长得一模一样,胖乎乎的,非常可爱。冯剑顿时心里酸溜溜的:“她到底欣嘴(嫁人)了。”推独轮车的却是两股会的毛小银!冯剑醒悟:“原来嫁给他了。”沮丧极了。
  毛小银放下车子,问道:“有干净的房间吗?”客店老板道:“有啊、有啊!您要几间?”毛小银道:“两间,紧挨着的。”老板献媚道:“住楼上吧。这天乌督(憋闷、潮湿),硌燥(闷热)得烦人!楼上有后窗户,通风畅快。”毛小银道:“按你说的,就住楼上。”老板大喜,慌忙前头带路,领着三人上楼去了。
  冯剑猜测道:“要两间房,自然是蒋老头一间,那一家四口一间了。”正胡乱猜想,门外又走进一个女人,轻挑地摇晃着风骚的身躯,一对摄人心魄的大眼左顾右盼,嗲声嗲气道:“老板!还有房吗?”冯剑登时喜出望外,来人竟然是昨夜跟丢的沈桂花!这女人头插野花,娉娉婷婷,无比妖娆,后头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粗壮汉子,长得粗眉细眼,牵着一头毛驴。
  老板安顿好邱翠菊一家,见又来了客人,乐得合不拢嘴,赶紧跑下楼来,点头哈腰道:“有、有,老多来(很多),您要几间啊?”沈桂花撇撇嘴,质问道:“又不翻跟头,还能要几间呀?”那老板赔笑道:“我这俩眼珠子都长到腚沟子里去了,连两口子都没看出来。这位大哥,你把毛驴翻(拴)墙边榆树上,我先领恁公母俩上楼,回头把它牵到后槽上喂上。”沈桂花没理他,和那汉子耳鬓厮磨,搂抱着上楼去了。天色越来越暗,又来了几个住店的,老板道:“住满人了。”这时,天上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楼上传来孩子的哭闹声,只听邱翠菊道:“乖孩子!吃门门(奶)了。”传来孩子吃奶的呜咽声。冯剑心里酸溜溜的:孩子要是我的,该有多好。愤愤不平:年实(去年)差点叫小银砸死,他却欣(娶)了翠菊!转念一想,不由得心中平衡:我给他戴了顶绿帽子!扯平了。到底歉疚:占了人家媳妇的便宜,却有这种想法。又安慰自己:我占便宜在前,他欣(娶)翠菊在后,不怪我呀!再说,吴家儿子不也和她睡过觉嘛!思绪又拉回到阎陈庄!那个雪夜里告诉他人已送徐州的神秘人物是谁?孙倩靓这会到底在哪儿?令他惆怅、无限思念!时间在雨点敲打地面的声音中慢慢地过去,凝聚着不安、燥动。四周漆黑,冯剑耐不住潮热,索性大开房门。
  接近子夜,客店大门依然虚掩,迟迟不关,店老板时不时冒雨跑到外头往路上张望。冯剑心道:已是深夜,不关大门,难道还有客来?那傍黑来客,为啥拒绝接纳呢?过了一阵,店老板又出去一趟,自语道:“早知不回来,多揽几个住店的。”把门虚掩,回自己屋去了。只听老板娘问道:“还没回来吗?”老板道:“我咋觉得那四个人不咋地道,昨天也是天明才回来,一气睡到晌午才起。”老板娘道:“咋不把大门关上呢?”老板忐忑道:“还是留着门吧,这些人不好惹呀!”
  冯剑这才恍然大悟,店老板不关大门,原来有四个住店的没回来。冯剑却再也睡不着,楼上传来孩子的啼哭和邱翠菊温柔的催眠曲,令他倍受煎熬。冯剑心想,俩孩子到底像谁,后悔没仔细端详。突然脑海里冒出一个怪念头:会不会像我呢?暗暗好笑,胡思乱想,辗转反侧,直到天将亮时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突然,外面响起炒豆般的枪声,把他惊醒了。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虚掩木门,从门缝中往外观看:这时雨早停了,天已蒙蒙亮,大门被人打开,有三人躲在门后往外射击,门口倒下一人!外头火力很猛,压得三人抬不起头来。又有一人中弹倒下,另两人慌了手脚,顾不得受伤的同伴,急忙后撤。院落太小,上楼无疑给敌人当靶子。情急之下,两人往冯剑住的客房退来。院外有人喝道:“振五!别慌进去。”话音刚落,有人滚入院中,两人挥枪就打。那人眼疾手快,飞起一脚,把一人踢翻在地。冯剑此时也看清是渠振五!近身搏斗,正是他的拿手好戏!另一人见势不妙,慌忙踹开冯剑居住的房门,跌跌撞撞地闯入屋里。
  冯剑猝不及防,被那人撞了个跟头。冯剑从地上爬起来,借着晨曦一看,惊诧道:“哎呀!咋是你呀?”那人见房中有人!也是大吃一惊,等看清是冯剑!急促叫道:“冯少爷救我!”竟是范清宇!这时渠振五已把外头那人放倒,冲入房来。冯剑救人心切,见墙角有根顶门的木棍,顺手抄起,冲他拦腰就打。渠振五见有人反击,硬生生地立住,接着两脚用力,飞身后跃,跳出一箭之地。钟绍义等人堵住门口,抡枪就打。只听“砰砰”两声,子弹接连打在门上,钻出几个小洞。冯剑躲在门后,虎视眈眈,伺机而动。范清宇换上子弹,不时还击。外头怕挨黑枪,也不敢贸然再往屋里冲,两下僵持,呈胶着状态。
  渠振五暴怒道:“放火。”客店老板也已起来,光背跣脚,苦苦哀求道:“响马爷爷!俺就这点家业,可别放火呀!”渠振五怒骂道:“滚你姥里个屌!”飞起一脚,把他踢翻。钟元保道:“把客人撵走,别伤了无辜。绍义!快弄柴禾来。”渠振五冲上楼去,厉声喝道:“快起来,失火了。”往外撵人!邱翠菊一行见发生了火并,急忙收拾东西,出门而去。那对野鸳鸯也被惊醒,慌忙穿衣下楼,随人流快速地跑出大院。
  钟绍义等人不知从哪儿弄来柴禾,堆在门前,不顾店老板哀求,行凶点起火来。小楼是砖木构成,楼板、楼梯皆是易燃的木板,倾刻间火借风势,扎扎地燃烧起来,浓烟直冲云宵,瞬间被大火吞没。钟元保望着被大火吞没的小楼,望天大笑。就在这时,从城里传来一阵枪声。钟元保道:“警察来了,快撤。”把三具尸体窜进火中,一伙人钻入高粱地,转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如丧考妣的店老板夫妇,像天塌一样,抱头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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