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新欢旧爱

　　事实证明，利海琳确实更稀罕她的假鼻子一些。
　　餐厅打架事件后，再也没有谁来触叶舒敏的霉头。
　　她依旧投入在忙碌而紧张的生活中，没有漏掉李海霞和伍咏梅询问的眼神，知道两人很担心她。这些天她越发独来独往，觉得每件事都是烦扰，她有些走火入魔、厌倦生活。
　　仿佛自己的日子还不够惨似的，这个周末，她拒绝她们俩游玩散心的提议，鬼使神差的，竟然换了衣服鞋子，自己跑到附近公园跑起步来。
　　叶舒敏开始跑得很快，仿佛想甩掉这些天如影随形的烦恼和苦闷，直到气喘吁吁双脚像灌了铅似的却固执的就是不肯停下来。
　　她以为把自己累惨就能什么都不想，可事实是她脑子里最多的念头就是去按余小宝家的门铃，如果今天没累死，如果不地震不下雨，如果交通不堵塞……不，堵塞不能算，这个城市永远在堵塞，如果没人拦着、没人阻止……
　　叶舒敏天马行空罗列着自己的清单，一点儿都不在乎自己有多滑稽多可悲。
　　忽然叶舒敏注意到道路尽头远远站着一个人，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再向前跑了几步才定在原地。
　　虽然仍然看不清那人的面庞，然而无论身在何处，叶舒敏都能感受到余小宝认真古板的强大气场。
　　他缓缓朝着她逼近，结实的长腿迈着大步。
　　叶舒敏先前所有念头一扫而空，这个男人依旧一副脾气乖戾的样子，让她不禁怀疑余小宝专门跑来干什么？
　　和她说玩完么？其实他们也没真的开始过，和利海琳打架的事儿让他知道了？他来兴师问罪？
　　叶舒敏脑子飞速运转着各种可能性，哪种都不是很吸引人，除非……
　　叶舒敏的心脏顿时提到嗓子眼儿，忽然发现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是和余小宝面对面，她好像都没办法承受。
　　她紧张无比，只希望自己能像茅山道士一样，念个咒就马上消失不见。
　　终于，余小宝在她面前停下脚步，皱着眉一副极度不满意的样子：“哪有像你这么跑步的，我怎么教的全忘了么。”
　　叶舒敏装着一派轻松自在，“忘了，这么长时间没见你，你叫什么名字都忘了。”
　　余小宝两手交叉在胸前，不以为意：“是么？我倒认为你之所以跑成这幅德行，就是因为一直在想着我。”
　　叶舒敏退开一步，内心顿时更加慌乱。
　　在余小宝面前，她好像一本完全摊开的书，和她有关的事儿都能被他一说就中。她试图否认，仿佛这样才能证明自己仍然控制着局势。
　　“我想你可能，不，几乎是不可能意识到我对你没有丝毫兴趣，而且根本没被你吸引。”
　　“我却一点儿不相信，”他靠前一步，“所以，至少让我们测试一下。”余小宝把手轻轻放在叶舒敏的后颈部，眼睛凝视着她，“除非你担心自己错了。”
　　“我没错，我也不想……”
　　他决定就此打断她的话，这个女人嘴硬，非把黑说成白不可。
　　余小宝用亲吻封住了叶舒敏的喋喋不休，当她下意识要推开他时，他环住她的腰把她抱得更紧，接着伸出舌头触舔她的双唇，然后慢慢探入。
　　叶舒敏紧咬着牙关，厮磨片刻，最终没有拒绝。
　　余小宝微微撤离，含笑看着她：“你说‘好’的方式很特别。”
　　叶舒敏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她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反应：“你强迫我的。”
　　看着叶舒敏还是一副装模作样、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余小宝暗笑：“你是肯定不会告诉我，利海琳去“源绿”找你的事儿了？”
　　叶舒敏刚要跳脚，余小宝却早有准备，胳膊使劲儿把她固定在怀里，拒绝让她离开。
　　他继续说道：“噢，是的，我知道。而且，你可以假设所有发生在你身上的事儿，我都知道。”
　　叶舒敏捕捉到余小宝的语气里透露着特别的信息，她思索飞快，脸色几乎立即沉下来：“阿梅？她自己生活还一团糟呢，竟然来干涉我。”
　　虽然他已经领教过她们姐妹之间的亲密和熟悉，余小宝还是有些惊讶叶舒敏竟然一猜就中。
　　三天前伍咏梅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自我介绍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撂下一张存储卡和一句话：“新欢旧爱，快些了断，大家都好往前走。”
　　存储卡里是“源绿”餐厅一个摄像头的纪录，虽然只有画面，但他已经能猜出大概，就是看到叶舒敏挥拳打到利海琳鼻子时，让余小宝惊得目瞪口呆、哈哈大笑。
　　后来，他找到和利海琳同去“源绿”的朋友，原本彼此就认识，具体细节拼拼凑凑，现场情形很容易弄清。
　　最重要的是，利海琳自己也没打算隐瞒，大方承认原本想和叶舒敏做交易，却没想不仅被拒绝，还害得她在韩国做的完美鼻子毁了个彻底。
　　这一切归根究底都是因为他，余小宝非常内疚：“你能找到比我更好的。”
　　利海琳苦笑：“这比上一个版本还糟糕，如此彻底的拒绝方式，竟然一点儿余地都不留。我该把一切都归咎到叶舒敏的头上么？是她窃了我的爱。”
　　余小宝只是摇摇头，简单蹦出两个字：“无关。”
　　他没再继续解释，窃谁、被谁窃，只是他和叶舒敏之间的事儿。利海琳是个聪明人，点破不说破，她是明白的。
　　当然，利海琳的性格也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她半开玩笑地说：“叶舒敏那丫头片子这么彪悍，又疯又野，你拿得住她么？”
　　其实要是没有利海琳这一出，余小宝真忍不住会去找叶舒敏，按她的方式开始，然后从长计议，所以这次也算多亏利海琳。当然，他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咧嘴无声笑笑，轻轻说道：“还好。”
　　和利海琳交谈之后，余小宝完全轻松下来。当他看到叶舒敏傻乎乎的一个人在公园闷头跑步，现在在他怀里又一副郁闷无比的样子，心里很是好笑。
　　他又强调一遍：“你说‘好’的方式很特别。”
　　叶舒敏脸色依然苍白，双手握成拳头压在他胸口：“你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他一笑置之，抱着她将下巴搭在她的头顶，“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继续。”
　　“像你这样的男人又沉闷又无趣。”她当然再了解不过了，可是还是忍不住继续敲打他的胸膛。
　　叶舒敏应该干脆利落的拒绝，要是她能够集中注意力的话，可她不能。
　　“啊，去他的。”叶舒敏轻声低语，松开拳头一把拽着他的脖颈，踮起脚尖仰起头使劲儿亲吻上去。
　　她的勇气、她的需要忽然完全喷涌出来，仿佛火山爆发般来势汹汹。
　　余小宝根本无力抗拒，只是静静地承受她的狂吻。
　　原来她并不适合轻柔、缓慢的诱惑，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叶舒敏那伶牙俐齿的嘴竟能迸发出如此强烈的热情，但是余小宝没有进一步回应，他把一只手放在他俩身体之间，稍微拉开了些距离扶她站稳。
　　叶舒敏抽搐一下，然后软软靠在他的胸膛。过了会儿，叶舒敏才发现余小宝停了下来，只是静静搂住她：“怎么了，为什么停下？”
　　叶舒敏这茫然的问题几乎把身旁的余小宝逗乐。
　　“我不想让它成为激素的冲动，对任何一方来说。”
　　他尽量让叶舒敏放松下来，端详着她涨红的脸庞，一脸关心地问道：“好些吗？”
　　“我不懂，难道你不愿意？又像第一次……”
　　未等叶舒敏把话说完，他重重的吻在她的唇上，叶舒敏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这样可以回答你的疑问吗？”余小宝牢牢钉住她的肩膀看向她。
　　“你故意的。”叶舒敏神志清醒过来，愤怒地说，“你这个混蛋，故意撩拨、故意挑逗。讨厌死了。”
　　这次余小宝终于忍不住笑了：“你才讨厌呢。听着，叶舒敏，我要你，非常想要你。要是按我的下半身思考行事，你现在已经□□躺在我身下了，而我肯定比现在舒服多了，但我不愿意我们完事后，你站起身来声称只是肾上腺素和荷尔蒙惹的祸。”
　　叶舒敏仍然很生气：“你这么说太可怕了。”
　　“是的，没错。这正是符合你的逻辑，而我不会给你机会。”
　　“你是说……”
　　他快速打断她：“这一次不要和我争好不好？”
　　“也就是说，什么都得由着你来了？”
　　“对，总结得非常好。”叶舒敏想挣脱他，余小宝只是叹息一声，不给她离开的机会。
　　“宝贝儿，我和你一样固执，而且比你壮得多，所以你得依着我。一旦我们在一起，不准谁再碰你。”
　　“你说的好像许多人排长队等着和我□□似的。”她使劲儿拍了一下余小宝的胸膛，“我不随便和人上床。”
　　“我也一样。我认为这种亲密关系是很严肃的事情，这点你必须同意。”
　　“噢，”她喉咙发干，“这可不是什么期货合同。”
　　“当然不是，”他轻而易举把她拉得更近，“这要复杂重要的多，你把项目提出来，而由我提出条件，我是认真的。”
　　“你有过不认真的时候么？”她嗤笑，过一会儿才幽幽道，“我现在没和任何人往来。包括前男友。”
　　“是的，你没有，但你和我往来了。”
　　“这么肯定？我还没说我的项目是什么呢！”
　　“你早就说了，当你那天在“88”酒吧里故意靠近我套我话时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要这么讲，你早就答应了，现在不用讲条件。”
　　余小宝疑惑地看向她，叶舒敏得意地加以补充：“无论是马克·达西、菲兹威廉·达西还是斯丹利先生，古板严肃的科林·菲尔斯最后都爱上了他极度看不上的女主角。哈哈！”
　　她学着余小宝的口气：“你说‘好’的方式很特别。”
　　余小宝稍稍回想，笑了笑却并没有否认，他故意板着脸：“小舒，你是想跟我继续争辩呢，还是大家赶紧回家？”
　　叶舒敏嘴角漾开如释重负的笑容，“噢，回家吧，我饿死了。”
　　余小宝搂住她的肩膀，朝公园出口走去，“不准在床上吃东西。”
　　“回我那儿，我睡自己的床好了。”
　　“嗨，我也睡在上面呢。”
　　…………
　　日上三竿，余小宝在软玉温香中醒来，他□□的胸膛上披泻着一片黑色秀发，半掩住叶舒敏熟睡的面庞。
　　余小宝轻轻拂开脸上的发丝，端详她晶莹剔透的肌肤，睡梦中的她仍是那么迷人，惹人爱怜，他还想需索更多。
　　叶舒敏皱了皱鼻子，眼睛没有睁开：“看什么？我变样了么？”
　　余小宝笑笑：“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喔，”叶舒敏慵懒得换了个姿势，不再多说。
　　余小宝翻身跃到她身上，“醒来了，就让我们的早晨从第一吻开始。”
　　叶舒敏忽然警觉，一手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不亲，我还没刷牙呢。”
　　余小宝吻了吻她的手，然后渐渐向下，喃喃道：“谁说要亲你的嘴？”
　　两人在床上又折腾几个来回，叶舒敏几乎不能相信她允许余小宝做的事，那是她想像不到的亲密。
　　直到她连连求饶，余小宝才把已经化成水的叶舒敏搂在胸前，他们似乎聊了一会儿又睡了一会儿，叶舒敏如飘云端早没了时间概念。
　　直到再次醒来，看到余小宝还在睡梦中，她才下床离开卧室梳洗自己。
　　叶舒敏在洗手间还没来及打开水龙头，忽然听见卧室传出李海霞的一声惊叫。
　　她暗叫不好，李海霞总是不敲门就进她的房间，她说多少次都没用。
　　叶舒敏三两步赶回卧室，看见余小宝睡眼惺忪坐了起来，而李海霞毫不遮掩地仔细盯着余小宝□□的上身，一脸惊叹。
　　不仅如此，她还走近余小宝伸出手：“早上好，久仰大名。曾经远远见过你，却一直无缘认识，今天真是荣幸之至。我是李海霞，小舒的……”
　　叶舒敏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挡住她夸张的自我介绍，使劲儿把她往门口推。
　　李海霞仍然满脸堆笑，边后退边向余小宝摆手，“认识你很高兴，回头请我们吃饭。”
　　叶舒敏扭头尴尬地对余小宝说：“抱歉，给我点儿时间。”
　　余小宝笑笑再次躺下来：“快点儿回来。”
　　慵懒的声音带着一丝承诺。
　　两人来到客厅，李海霞意味深长看着叶舒敏：“原来他不穿衣服的时候这么好看呢！”
　　叶舒敏尽量掩饰住自己的笑意：“你到我房间干什么？”
　　李海霞刚要开口，眼睛一转伸出手：“缺钱啊。帮帮忙，我马上消失。”
　　叶舒敏抗议：“你什么时候缺过钱，而且凭什么又洗劫我？”
　　李海霞兴味浓厚地挑起眉毛，她抬腕儿看了一下手表：“我这会儿肯定是不缺时间的。大家要不然好好商量商量……”
　　叶舒敏明知她是趁机敲竹杠却也没办法，这会儿实在没精力和李海霞纠缠：“你等等，我拿钱包。”
　　李海霞一脸惊讶，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继而连连感叹：“哎，我男人连个电话都不打给我，你可好，这就又着急着奔下一个Orgasm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