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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林总工试验场上失踪,罗锦成婚姻中亮红灯

作品名称:轰炸大后方      作者:云山松      发布时间:2018-01-06 21:56:19      字数:8033

  雨淅淅,兵工厂武器出笼;
  愁苦苦,情侣间顿生裂痕。
  
  一
  面对陈营长黑黑的枪口,神情自若的罗锦成顿感惊异。但是,在连界场土生土长、长期与黑白两道打交道的罗锦成,立马冷静下来,思忖对策。他说:“陈营长,这样做不妥吧?”
  陈营长冷笑道:“你在文秘书病房难道很妥吗?”
  罗锦成不解,说:“我探望文秘书伤情,有什么不妥的?”
  陈营长一拉枪栓,说:“少跟老子装蒜,那晚是不是你蒙面打伤文秘书?”
  罗锦成冷笑道:“好你个陈营长,冲动办事的坏习惯总改不了。你也不想想,我打伤文秘书,又跑来自投落网?你也太低估敌人了吧!”
  陈营长一听,眨巴着三角眼,认为说得有理。正在这时,文淑娴咬着牙来到门口,见此情景,连忙喊道:“陈营长,把枪收起来,不得放肆!”
  陈营长快速收好枪,说:“文秘书息怒,我只是吓唬吓唬他。”文淑娴一听,心里更火了,她说:“罗会长是我的朋友,你知道对朋友无礼意味着什么?”陈营长一听,说:“这……唉,我真的是开玩笑啊!”说着赶紧过去拉着罗锦成的手,护送下楼。
  林英杰主持召开短会,这也是他上任以来首次召开的扩大会议。他坐下来便开门见山,说:“今天找大家来开个短会,内容只有一个:提高警惕,防止内奸。”
  王团长疑惑不已:“林总怀疑工厂有内奸?”
  林英杰说:“据可靠消息,日军策划‘五号作战’方案,大意是三个月内拿下云贵川。我是奉命前来完善英国冲锋枪和迫击炮的,全力支援前线,保护大后方。”
  众人一听,纷纷严肃起来。
  何开成说:“林总说得没错,这也是敌人加紧试探破坏的信号。大家想一想,兵工厂不到1000人,但天南地北的人都有,这就给我们防特带来难度。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敌人已经渗透到我们兵工厂内部。”
  王团长闻言:“为什么那么肯定,猜的吧?”
  何开成坚定地说:“不是猜,你想想,第一,钝击文秘书的蒙面人怎么进入岗哨严密的大门?第二,事情刚发生后就封锁宝溪河畔,上百人像梳头发一样梳理却找不到人?第三,职工宿舍在大门内,职工上班在厂房内,只有内部的人才熟悉林总的工作室,才能顺利地瞬间逃脱……”
  王团长看看林总:“嗯,老何分析得有道理。”
  “这么说来,文淑娴被突然袭击潜藏着巨大的阴谋,至少有人盯上了兵工厂。”说到这里,林英杰突然话峰一转,“这只是分析哈,也不排除附近的土匪、袍哥和防护团。总之,敌人想搞破坏,兵工厂就有危险,就必须提高警惕,阻止敌人的破坏。”
  何开成说:“古话说得好,小心使得万年船。这样吧,此事不宜张扬,各自下去秘密传达,24小时监视周围的一举一动。”
  王团长说:“可以。我们派人化装成工人,边打杂边监视,行不?”
  林英杰说:“凡是有利于兵工厂的安危都行,记住了,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攻破的。”
  “嗯,看来我们的工作不仅要把枪支弹药弄好,而且还要多长几个眼睛,才不会有愧于前方抗战勇士。”何开成再次强调说。
  林英杰说:“老何说得对,敌人已潜入内部,这个炸弹随时爆炸……”
  “林总,是否上报成立侦破小组?”王团长有点坐不住了。
  “我看可行。”何开成点点头。
  林英杰把手一摆:“此事不要打草惊蛇,先了解清楚再说吧。”
  
  二
  散会后,林英杰站在办公室木板楼上,凝视远方如黛的群山,高低起伏,绵延不断。山上松林如海洋,风吹过处,传来阵阵海啸的声音,仿佛前方撕杀的将士发出的怒吼。楼外山崖下是潺潺流动的宝溪河,清凉如泉,日夜奔腾不息。再看看工厂周围的松树,直指苍穹,粗干如柱,一棵树要三五几个人合抱,枝叶繁茂,工厂就笼罩在树林里,步出百米,谁也想不到有一座兵工厂在此生产。想到此,林英杰从心里佩服刘文辉的独具匠心。
  他快速走进办公室,摊开图纸,在中国地图上却找不到连界这个弹丸之地,他禁不住笑了。再次找出军事地图,总算找到了威远地名。最后知道了威远在西南方,与嘉州仁寿、资州资中交界,再往南,与自贡、荣县接壤,难怪号称足踏三县、穹窿独有之胜地。记得文淑娴说过,她的家乡冬暖夏凉,是一块避暑的好去处。说什么连界自古就是风水宝地,三国时就有诸葛亮设冶官,场镇热闹非凡。最感兴趣的是,连界因地处穹窿地貌中心,周边均低于连界,夏天气温比周边低二至三度,形成众星捧月,五马归槽的格局。想到此,林英杰不禁想到医院在治伤的文淑娴。
  黄昏,林英杰来到热气腾腾的兵器总装车间里,他想看看自己亲手研制的武器怎么样。透过微弱的灯光,只见工人们正在紧张有序地组装仿英新式冲锋枪。何开成看见林总来了,主动上去打招呼:“林总还没休息?”
  林英杰摆摆手,说:“睡不着前来看看。”
  何开成眼里流露复杂的神情,想到林总初来乍到,仿英冲锋枪还没正式生产,文淑娴就受伤躺在医院里。最重要的,作为地下党的何开成知道文淑娴是国共双料人才,而林英杰只知道文淑娴是军统上尉。此次文淑娴与林英杰千里上任,而林英杰还只能以秘书称呼对方,在错综复杂的背景下,其心情不难理解。
  “老何,这枪感觉如何?”林英杰打破沉默。
  何开成从思绪中醒悟过来,连忙说,“我也是第一次组装这样的武器,感觉还不错。对了,这枪管有许多散热孔,与中正式和三八大盖不在一个行列。”
  大伙听见对话,都跑过来围着林英杰问虚寒。何开成见状,立即护住林总,喊道:“大伙快去干活,别耽误正事!”
  陈辉举不高兴,说:“得了吧,看一下林总都不让,那看一眼蒋种菜就更难了。”林英杰一听,稳不住笑道:“你是哪个地方的人,发音不准,不是蒋种菜,是蒋总裁。”
  “报告林总,我叫陈辉举,自贡人,荣县边边上的。”
  林英杰望着何开成,问:“边边上的是啥意思?”
  何开成用手指着陈辉举:“你娃娃说话把舌头打伸来说嘛。边边上的,我看是扁担尖尖上的呢!”
  此话一出,大伙哄堂大笑,直笑得林英杰茫然不知其意。
  笑过之后,大伙问林英杰:“哎,林总,娃儿都生出来了,取啥名儿啊?”林英杰闻言再次望着何开成。何开成说:“是说枪样都出来了,该给新式武器取个好听的名字了。”
  林英杰笑笑,说:“连界人说话还真幽默。这样吧,从保密的角度考虑,按照新式冲锋枪的外观特点命名,我们叫它格蚤笼怎么样”?何开成一听:“行是行,四川人听得懂,外省人不明白。”
  林英杰说:“它在连界山里出生,反正这里跳蚤多,别名还是叫格蚤笼吧。”
  陈辉举开玩笑,说:“要得,四川格蚤多,兵工厂格蚤笼枪支多,我看它小日本还能跳多高多久?哈哈哈……”
  新式武器出笼,大伙兴奋不已,纷纷祝贺林英杰初战告捷,枪检员杨凤山说:“八路军115师林总不简单,我们兵工厂的林总一样不简单!”兴奋之余,大家突然想到医院里的文淑娴,何开成说:“林总,明天我们派代表去看一下文淑娴,随便把喜讯告诉她分享分享,你看如何?”
  林英杰扶了扶眼镜,说:“可以,待她出院后请她亲眼看看枪械制造现场,在这么简陋的地方能改造出先进的仿英冲锋枪,相信一直在机关办公室工作的她一定会激动万分。”
  
  三
  第二天,何开成、王团长陪同林英杰前往工区医院看望文秘书。陈营长见林总一行到来,赶紧上前迎接,说:“林总,文秘书病情稳定,医生说观察两天就出院了。”不想此话传到文淑娴耳朵里,她翻身下床,迅速开门,向着陈营长说:“你几时变成医生了?观察什么,我今天就要出院!”
  陈营长望着林英杰:“这……我……”
  林英杰护住文淑娴坐下来:“你先别激动,无大碍就回厂休息,医院的味道是有点难闻。”
  不一会儿,陈营长喊来了医生。主治医生观察了文淑娴的伤势,准备换药。
  何开成凑上前:“医生,请问文秘书的伤势如何?”
  医生淡淡地说:“没事,换了这次药就可以出院了。”大伙一听,都兴奋地直搓手。何开成说:“真是双喜临门,一个伤愈出院,一个武器出笼,应当祝贺!”这时陈营长望着文淑娴,意思是说,咋样嘛,我该没编故事哈。
  文淑娴出院后,陈营长提议为文秘书压惊。尽管林英杰、文淑娴万般推辞,还是经不住王团长等人的劝谏。王团长说:“林总不要推辞了,听我说两句。一是祝贺你研制的武器诞生;二是文秘书伤愈出院可以继续工作;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是,你和文秘书初来连界时的接风洗尘被拒绝,这次就算将功补过好了。”
  林英杰听王团长这么解释,也就不好再推辞:“好吧,恭敬不如从命。”林英杰实在是找不到更合适的理由拒绝这趟饭局。
  一行人步入云山饭店。店主笑着迎客:“里面请!”
  矿山警察副所长李立、连界镇镇长刘茂才、防护团团长王洪顺、商会会长罗锦成……相继落座。
  陈营长站起来表态:“鄙人大老粗不会讲话哈,不会讲也要整几句,这个嘛,今天林总接文秘书出院,有幸请到李副厂长、李所长、刘镇长、王团长、罗会长及相关人士聚在一起,为林总及文秘书祝贺。妈呀,好累,来,大家举杯,干了!”
  众人纷纷站起来,举杯。
  王团长指着陈营长:“我说陈营长,你总爱出风头哦。”
  陈营长搔搔头皮:“我又咋了?”
  王团长“哧”的一声笑出来:“又咋了?人家刘镇长是党国书记兼镇长,再怎么说也轮不到你陈营长指手划脚噻!”
  陈营长尴尬地:“哦,呵呵!是不妥哈。”说罢把酒瓶放在刘镇长面前,“请刘镇长主持!”
  刘茂才用异样的眼光白了一下陈营长,纹丝不动。
  王团长说:“你看看,你看看,龟儿子又在乱整了。哎,酒席才开始,你就醉了啊?”
  这时罗锦成微笑着站起来解围:“我说两句,一是欢迎林总及文秘书到偏僻的兵工厂上任;二是借此机会镇上与兵工厂守军再次联谊,共谋地方安定之策。下面先请林总讲话,大家欢迎!”
  王团长指着陈营长说:“看到没有?学着点!”
  林英杰盛情难却,讲几句吧:“首先感谢连界政府对兵工厂的大力支持,希望地方政府与兵工厂守护团团结协作,维护地方安宁;其次,我这次和文秘书来贵地上任,一定不辜负党国重托,尽职尽责,为前方浴血奋战的勇士提供武器弹药,早日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
  罗锦成带头鼓掌,饭厅里掌声雷动。罗锦成问:“文秘书说两句?”文淑娴笑着摇头:“我就免了吧。”
  陈营长站起来说:“这可不能免,表个态吧,一句也行。”
  文淑娴心想,看来这饭不是那么好吃的。那就一句吧:“当好后勤兵,全力支持林总的工作。”
  陈营长带头鼓掌:“好,说得太好了!来来来,我敬文秘书一杯。”
  文淑娴用手一挡:“失敬,我不会喝酒。”
  陈营长尴尬万分:“哪个说了哟,文秘书不会喝酒?”
  王团长说:“人家说了不会喝你还劝,真喝起来你又不胜洒力。好了,来,大家随意,随意哈……”
  罗锦成放下酒杯,下面请守军王团长讲话。
  王团长真不愧见过大世面的人,说话柔中带刚:“我是军人,军人的职责就是牺牲,为保护兵工厂安全,献出生命在所不辞!”
  罗锦成问李玉:“李副厂长?”
  李玉说:“今天最高兴的是我李玉,兵工厂一直生产旧式武器,产量也少,现在林总来主持工作,短时间就大有起色,我一定全力支持林总,为抗战早日取得胜利而努力奋斗!”
  林总插话:“还望李厂长多在管理上指导,我一介书生,只埋头研究,其它一窍不通哈。来,我敬李厂长一杯!”
  罗锦成望着李立:“李所长呢,整几句?”
  所长说:“一切都在酒中,派出所的使命就像这杯酒,能喝下要喝,不能喝下也要喝!”
  王团长笑道:“吔,看不出呢,说话挻形象的嘛!”
  李所长摆摆手:“王团长过奖,过奖!”
  陈营长不甘寂寞:“李所长胆子不小,敢说文秘书不喝酒?你喝醉了?”
  罗锦成说:“你才醉了!反正你一个话唠。好吧,现在轮到你说话了,整几句?”
  陈营长涨红着脸:“嘿嘿,你别说,真让我讲,我又讲不出来了……”
  罗锦成说:“你呀,鸭子死了嘴壳子梆硬!来来来,我提议再干一杯!”
  “下面,有请连界镇镇长兼国党书记刘茂才、刘镇长讲话!”
  刘茂才放下酒杯,掏出手帕揩一下嘴:“今天是个好日子,有幸与林总及文秘书共进晚餐,我感到无比荣幸!”倒上酒,起身,“首先,我谨代表连界镇上万百姓,向远道而来的林总及夫人表示热烈地欢迎和衷心地感谢!向兵工厂守护团的弟兄们表示最诚挚地问候和由衷地谢意!连界地方虽小,却五脏俱全,脚踏三县,历史悠久,远在三国便很有名。一个不毛之地,更因兵工厂而繁华,甚是欣慰!如今抗战正酣,将士浴血,还我山河,全民揭竿,为蒋总裁之收复失地、统一大业,尔等将精诚团结,共谋连界之昌盛……”
  罗锦成站起来提议:“来,为刘镇长精彩演说干杯!”
  这时,陈营长单独敬林总,后面的人陆续单独敬。林总有些吃不消了。
  文淑娴见王团长站起来,知道林英杰撑不住了,马上端起酒杯,替他把酒喝了。
  陈营长见状:“不行哟,哪有代喝酒的?哎,文秘书不是说喝不来酒哒,这是咋回事?”
  王团长说:“女人自带二两酒,谁说喝不来?”
  陈营长嘀咕:“唉,我咋老是犯傻?”
  罗锦成打圆场:“好了,尽兴就好,尽兴就好哈。”
  陈营长说:“大家都讲了,罗会长别耍滑头,还是整几句哈。”
  罗锦成笑道:“你看看,非正式场合你比谁都话多。鄙人才疏学浅,承蒙镇长关照,谋得会长一职,愿为连界商业繁荣、百姓安康孝犬马之劳!”
  文淑娴一直盯着罗锦成说话,觉得罗锦成经过摔打已经成熟了。
  罗锦成站起来:“最后我提议,大家共同敬林总及文秘书!”
  陈营长说:“好嘞,来来来,一起一起!”
  罗锦成望着文淑娴,赶紧说:“今天到此,来日方长,林总和文秘书,早些歇息。”
  文淑娴望着罗锦成满意地点点头。
  
  四
  回到住地,林英杰详细告诉文淑娴准备试射仿英冲锋枪的事。文淑娴说:“为保密,试射拟选在船石堰弯柏树旁的陈家湾,由陈营长负责试射安全保卫。”
  第二天上午,林英杰指派质检员杨凤山第一个试射。杨凤山激动地端起冲锋枪,“叭叭叭……”前方举旗示意:有效射程400米木靶弹弹穿过!林英杰摇摇头,对试射效果并不满意。
  罗锦成回家后,妻子刘月琴问他到哪儿去了,罗锦成如实说了经过。刘月琴不依不饶,说:“人家都结婚了,你还誊恋啥呢?去探望,说得轻松,明明去幽会,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罗锦成脸一沉:“你不能信口开河,她受伤了去看一下也理所应该的。”刘月琴说:“看一下可以,你为什么不带我去,自己悄悄跑去医院,天黑才回来,这又如何解释?”
  罗锦成不好解释:“好好好,下次就带你去好了。”刘月琴丢下衣服,坐在床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的命好苦,父母不在,一个人活在世上,本想嫁给你就能过安稳日子,没想到我瞎了眼睛,偏偏嫁给一个不踏实的人。”说罢“呜呜”哭起来。
  罗锦成闻声过去安慰妻子:“别胡搅蛮缠!要顾全大局”。刘月琴说:“啥子大局都可以顾,就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那狐狸精迷住了!”罗锦成再也忍不住了:“我懒得跟你搅舌根!越说越离谱了。好了,随便你怎么想,那都是你的事,我的事你最好少管!”丢下话甩门要走。刘月琴扑过去抱住丈夫:“要走可以,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休想走出这个门。”见此情景,罗锦成更是气得不行:“你是啥子人嘛,都跟你说了几遍了,就是去看了对方一下,而且在医院,公开场合你说能做什么?说啊!”
  刘月琴看着丈夫扭曲的脸,这是她嫁给丈夫第一次看到的表情,心中怒火万丈:“好,你不说是吧?不说可以,老娘今天就在你面前做个了断。”说着就去撕衣服打结。罗锦成一看,慌忙过去将撕碎的衣服抓在手里:“要说的都说了。文淑娴是我原来的初恋情人,过去了的事早已过去了,你不能老抓住过去的事不放嘛。”刘月琴哭成泪人儿,不发话,只抽泣,眼神呆滞。罗锦成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站在那儿像个木头人。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开门,月琴,开门啊!”罗锦成听声音是母亲在敲门,赶紧答应:“妈,我这就开门哈。”刘月琴一声怒喝:“不许开门!”罗锦成心一横,再不开门更待何时?于是冲过去把门打开。罗母一看:“大白天你俩关门干啥?”罗锦成向妈使了个眼色,罗母一看媳妇坐在旁边哭泣,立马惊慌地跑进屋,“月琴啊,你这是做啥呢?是锦成欺侮你了?给妈说说,妈教训他哈。”
  刘月琴不开口,表情木讷。这可吓坏了罗母,她转身问儿子:“这是咋回事?说啊!”罗锦成说:“妈,淑娴回连界了……”罗母脸上挂着笑:“你说什么,淑娴回来了?咋不来看看我呢,我都想她了!”罗锦成说:“妈,你听我把话说完嘛。淑娴前晚受伤了在医院,我今天去看了一下,月琴就……”罗母一听:“哦,原来是这样?刚回来就受伤了,严重不?”罗锦成说:“只是皮外伤,不碍事。”
  罗母一听随即沉下脸来:“锦成,这是你的不对了,跟月琴说清楚嘛。月琴懂事,理解人,不会轻易发脾气的;再说了,人在世上谁没个小灾小病的。”罗锦成边说边往门外走:“妈,我说了无数遍了,可月琴扭住不放……”待罗母要儿子道歉时,却不见儿子的身影。罗母骂道:“狗东西,回来再跟你算总账!”
  罗锦成刚跑出大门,正好遇见文淑娴找他。
  “你找我有啥事?”罗锦成问。
  “是这样的,英杰他们在船石堰弯柏树枪械试验区测试新式武器去了,我找你是了解镇上防护团、袍哥与兵工厂的关系。”罗锦成说:“关系异常复杂,一两句话说不清。”文淑娴说:“讲给我听听,简单点,我还要去试验场看看。”
  罗锦成说:“好吧,待会我同你一起去。事情是这样的,自从兵工厂建在宝溪河边,防护团与兵工厂之间的摩擦就没停止过。先是井水不犯河水,后来为了各自的地盘和利益,加上兵工厂的守卫到镇上扬武耀威、欺压百姓,双方火药渐浓。其实也没什么大的过节,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对内有顶撞,对外还是一条心。”
  文淑娴眉头紧锁,看来宝溪河虽小,一样混浊不堪。
  
  五
  船石堰弯柏树枪械试验区试验场上,大家严阵以待,空气有些紧张。陈营长向林英杰报告:“夫人安然无恙,看来真不是什么日本间谍,多半是共党在暗中窥探我们制造新式武器。”林英杰摇摇头,说:“凡事不可猜疑,要讲证据。”陈营长辩解道:“连蒋委员长都严防共党渗透,这里面定有文章。”林英杰不耐烦了:“你站好你的岗,不可妄加评论哦。”
  正在他们争论不休之时,森林里传来“嗖嗖嗖”三支飞镖,一支插在陈营长的皮鞋上,疼得他歪着嘴:“哎哟,格老子使阴招,有种的就站出来!”然后转身吼道,“愣起干啥子,还不给老子去追刺客!”部下一听,持枪往森林里追击。人都跑光了,剩下陈营长坐在一边哼哼,待他抬头准备找林英杰诉苦时,却发现林总不见了。陈营长吓出一身冷汗,忍痛挥枪,“快转来,快转来!”士兵跑到身边,一个立正,一个敬礼:“营长啥子事?”陈营长一听:“啥子事?和尚做法事!林总不见了,快,快分头找林总!”杨凤山也慌了神,赶紧持枪进了森林,怎奈偌大的山林,除了鸟叫和风声,什么也没找到。
  此事非同小可,陈营长赶紧上报。此事传到国防厅,一片哗然,总裁怒道:“责令军统局长立即暗中侦破此案,不得打草惊蛇,如系共党所为,严惩不贷。”川南特委指示:“不惜一切代价营救林总。”
  罗锦成和文淑娴匆忙赶到试验场,见陈营长声嘶力竭,问明原因,二人也顿感惊异,于是分头去找,可哪里有林总的身影?
  罗锦成和文淑娴碰面后,罗锦成安慰文淑娴,此事急不得,只能暗中查访,应该跟那晚袭击有关。文淑娴咬着牙:“没事,我知道敌人开始蠢蠢欲动了。”
  事情没有结果,只好打道回府。罗锦成想到刘月琴那儿不好交差,于是在镇上给老婆和儿子一人扯了块布料,再给父母买了点糕点。正当他高高兴兴来到门前,却见大门紧锁,父母也没在家。他心一沉,会不会出事了?正当他心急如焚时,母亲抱着柴禾出现在坝子里。罗锦成一见母亲,快速跑过去:“妈,月琴呢?”罗母看了儿子一眼:“你还知道回家啊?月琴带着儿子走了。”罗锦成一听:“走,她带着儿子能走哪里去?”罗母说:“也许到她表哥家去了。唉,都是你那牛脾气惹的祸!”
  罗锦成闻言,不敢怠慢,放下东西,就要去找人。罗母一把抓住儿子的手:“看把你急的,人家正在气头上,多两天再去吧。”说着把钥匙拿出来开了门。罗锦成把东西摊开,笑着把糕点递给母亲:“妈,这是孝敬二老的”。罗母双手接过去:“我们的买不买无所谓,关键是月琴的要记着买啊,人家月琴赌气也是心头在乎你,不在乎才懒得管你呢!”罗锦成点点头:“妈,我都知道,当前形势就是两口子也不能竹筒倒豆子。”罗母一听,放下手中的东西问:“这么说来你真有事瞒着月琴啊?”罗锦成心情十分沉重,妻子和自己误会赌气,现在林总失踪,文淑娴不好过,怎么啥事都挤到一堆了,但他不敢在母亲的面前流露半点。他走过去拉着母亲的手:“妈,咋给你说呢,工作上该说不该说是有原则的。”罗母一听,紧紧握着儿子的手:“好吧,妈相信儿子!歇息一会,明天去乡下把娘儿俩接回来吧。”
  正当罗锦成想躺下休息时,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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