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连载】刑警1985（51）

（六十）娶我
爱情就像捧在手上的一把流沙，当宝贝，就紧紧地捏成一团；不珍惜，她就会从指间缝一粒一粒地漏掉，待你意识到了什么时，能留在手上的已经没有几颗了。
离上次《老槐树》喝茶已经两个月了，人们穿棉袄羽绒服已换上一件薄薄的羊毛衫；中午，更有人只穿一件衬衣上街。女孩子们爱俏，穿筒裙配双长统靴，走路扭起来一晃三摇一副杨柳腰。
看起来，菁菁还是个保守的女孩子，正常的穿着，她不以恋爱了而改变自己，除了上班，她就在家里待着。雾庵约她出来她就出来，而且准时准点，从不姗姗来迟。来了也是淡淡的，少言语，还三不知变戏法儿似的给雾庵一点点吃的，比如一个熟鸡蛋几块绿豆糕什么的。
他让她走，她就一声不吭地走，没有像一些恋爱中的女孩子那样一番缠绵，没事找个事儿与你闹。当然她也不是没有生气过，半个月前的一个多月里，她至少有三次不理雾庵，约会都不出来。其理由是：人家是处长，正牌子大学生，我一个站柜台的拿什么与她争。
“你别找我混时间了，我虽是个营业员，我总不能不谈一个真正的男朋友吧，这么下去，谁还要我啊，庵哥？”最后一次，她在他面前还哭了，一脸的泪。
雾庵说：“我们快两个月了，你以为我只是找你混时间哪？”
菁菁第一次发火了，说：“怎么不是，那姓商的几次找你，我都知道，哼，一离开她，就来找我，你烦，我还想哭呢，叫你不去我商场，你偏去，现在好啦，都说我找了个帅公安哥儿。”
雾庵笑了：“我帅吗，我咋不知道？”
菁菁也笑了，说：“那是人家讽刺我，我是个柜长得罪了人，才这样，你当你真帅呀，一脸邋遢胡子，贴在脸上那还不扎死人了。”菁菁说这话时，脸都红透了。
“试试，扎不扎，”这会儿是在南湖柳林堤上，雾庵说。一把拽住菁菁，搂过她来脸挨脸，这第一次的肌肤之亲在这一瞬间无意识地完成了。
菁菁的身子抖索索的，人直往下坠，雾庵一下子抱紧了她，坐在柳林堤坝上。
激动，兴奋，也许促使这一瞬间的弦晕。几秒钟后，菁菁推开雾庵坐到一旁，骂道：“不要脸，乘机欺侮人。”
雾庵说：“哎！什么欺侮你，咱们是谈恋爱，以后你就是我老婆，我们总不能老是连手也不牵一下吧，真是的……”他说着说着，竟火了。
菁菁也意识到自己不对，说：“好好，那就牵一下手。”她把手伸过去抓住雾庵的手。雾庵一甩手说：“你要牵手，我偏不牵，我要你坐到我怀里来。”
菁菁站起身来望着雾庵。雾庵仰头发现她眼里突然有一束亮光一闪，随之她说：“庵哥，你可想好，你要真的是想娶我，我就坐你怀里，随你怎么着。”
问题严重了，坐他怀里他就得娶她，不是他嫌弃她，不想娶她，而是商君已经调过头来要和好，说啥时间打结婚证都行。说真的，那个在读博的眼镜儿，还真半个月没来找她了，即使是这样，云雾庵不是一块烂抹布，要用就拾起，不用丢一边。他怎么能与一个冷漠了爱情的人或者说爱情变味了，再去谈论什么婚嫁呢。
看雾庵似在犹豫，那就是不想娶她，菁菁生气了，调头就走。雾庵一跃而起一把拽住她，说：“没有立即答复娶你，说明我也是一个一诺千金的人。你生什么气，我骗你到我怀里来，以后我不守信咋办？你给我一点时间，一月，不，半个月，我把与商君的事，彻底了了断，我就娶你。”
菁菁说：“真的？”她站在他面前昂头仰视他的脸。
雾庵说：“我又不傻，只有你菁菁是用心来爱我的。你是轻飘飘的轻还是亲亲嘴的亲？”他逗乐子说。
菁菁笑了：“我就知道是你想亲嘴，我是青草的青加个草字头的那个菁菁。”
雾庵说：“那写起你的名字来，好麻烦，我以后就叫你亲嘴的那个亲亲好了。我亲亲的个嘴儿像一个电影明星的嘴，果一翻到，特性感，又像是一个熟透了的桃子，见了就想咬一口。”
菁菁说：“咬吧咬吧，找这多的说辞。”
就这一会儿，一道手电筒的灯光射了过来，巡逻队的人来了。这派出所的联防队也真会找地方，来柳林堤干吗？赶跑不了坏人却吓走了谈恋爱的。
雾庵说：“快走，太晚了，巡逻的就爱没事儿找事儿做。”
……

又过了半个月，五月底了，局二三级班子在调整，吴大豪升任刑侦副支队长；江怀志任经侦正支队长〈经侦归刑侦支队管，他与大豪还属同一个级别〉；商君调局政治部暂代组干科科长〈在人们眼里是实权在握，尤其是针对三级班子来说〉；该升为大队长一级的就升上去了，探长升副大队长，就连任娅娅都提升到出入境管理科任副科长了〈她与大豪领了结婚证，法律意义上是夫妻了，只等局里分了房子就举行一个婚礼仪式〉。
云雾庵没变动，在这之前的一个星期里，刑侦李局长找雾庵谈了一次话，据说侧重点是谈他与商君的关系该怎么处理好。
雾庵说他与商君已经没关系了，一个在治安处一个在刑侦，而且他还在大案队〈注：大案队即是重案队，只是有人习惯叫大案队，实质是同一个队〉，工作还不怎么搭界。一句话，雾庵装傻。
你装傻，副大队长苦力地干活，你就继续干吧。于是，艾忠牵头的副大队长摆正了，成正码子大队长，全面主持重案队工作。
雾庵原地没动。好在艾忠把世事也看淡了一些，工作上的事他放手让雾庵去干，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工作出成绩了，谁还不知道他艾忠是大队长不成？
这二三级班子变动调整就告一段落，人心浮动也随之完结，各就各位都得大干一场了。可是近几天不知怎么，李局长突然又关注起云雾庵来了。案子侦破他直接过问进展。
昨天，李局长竟然既是开玩笑又是很认真，说：“云大队长什么亲戚在政法委呀，吭都不吭一声。”
云雾庵只落了个苦笑份儿，说：“李局长，你笑我没关系，升不了官，咱就不升，想当年你老不也在大山沟一待10来年？人，心里只要有目标，前面消逝了的光阴，都不算是浪费，对吧？当然，我是不能同你比的，但我能想得开，这就够了。”
他还挺会宽自己的心，这叫李局长心中另有一番感慨。李局长没吱声，笑了笑，走了。
这局长的笑是不是有一点儿什么味道？雾庵想，不就是没答应与商君和好？这么整我。但是，谁又到政法委去说我什么呢。
他问自己：“云雾庵，你为什么要当官，当探长，当副大队长还不都是办案？”
他想不明白就不想。
下午王长增又来约他晚上去喝茶，说汪美满非要请他俩去聚一聚不可。他俩介绍给她的几家医院，她推销的药品都结账了，付款了，多少嫌了一笔钱事小，关键在于“汪美满的关系‘野’，别人办不了的事，她能！”她单位的人与她的关系户都这么看重她。当然，医药公司这奖金是少不了她的，说好了的，百分之一至百分之五之间的提成作为奖励。
“晚上带上你的‘亲亲’，美满说有菁菁参与，咱们就是俩对俩，”最后王长增补充说。“美满说她好喜欢你的那个‘亲亲’，只会笑，不多言不多语，说纯的就像一张白纸。”
雾庵说：“你老婆最近没和你吵架吧？”
长增说：“不吵了，她说只要有你在场她放心，奶奶的，她那弯儿也真是转得快。你是怎么说服她的？”
雾庵说：“我对她说，就两条，‘一是对自己要有信心，你长得那么漂亮，再说长增不爱你，早拜拜了，小小的处分并阻止不了他离婚；第二，丈夫在外是不是花心，妻子最清楚，我说假若长增在外花心，他还有力气把你往死里个撑？’于是，你柯艾晴跑出办公室，那嘴巴都笑扯了〈方言：笑歪了〉。”
长增也笑了，说：“怪不得外面的人，说刑支队那个云雾庙鬼得狠。我看那些‘烧香磕头的’来你这个庙好了，一说就灵。”
雾庵说：“你是过了几天太平日子是不是，没人治你，浑身不舒服了。”
长增回应说：“你难道说不是？看人家姓商的，看你那个眼神，真是……于心不忍，我不知道你喜欢那个菁菁的那一点，丑小鸭一个，就只是纯了一点点。”
雾庵大声说：“长增，我是找老婆过日子，不是找情人，以后不许提这些事儿，哎，对不起。我喊什么呢。”他笑了。
长增说：“行了，晚上去《月色朦胧》准时点，还有，每一次同美满来的那个妞儿，我看她也看上了你，她不比菁菁漂亮？”
云雾庵说：“这谈朋友你怕是到商场买衣裳？〈这‘怕’，在方言里是‘当’的意思〉说换就可以换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