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城上友谊

　　慕小白把虎子抱回了家。他一回到家就看到周利军在院子里走过来走过去，便一声不吭地回屋了。张思雨见小白回来了，就走过来询问虎子的情况，小白只是敷衍了一下她，以为都是张思雨嘴不牢，才早早的把没有弄清真相的事情就告诉了周利军，害得虎子差点儿丧命。小白把虎子抱进卧室，放在堆满杂物的穿衣柜下。张思雨走进来，看着虎子满身绷带，心里很难受。她说：“小白，虎子好点儿了吧？不要怪妈，妈也是一时疏忽，就把这事儿告诉了你爸。”
　　小白头也没抬，摸着虎子的头说：“你知道吗？虎子差点儿就……差点儿……要不是因为你们，它现在好好的，怎么会像现在这个样子呢？”
　　张思雨说：“妈知道错了，都怪妈，妈不应该鲁莽地就把这件事告诉你爸的。”
　　周利军从外面走进来叫着：“思雨？思雨？你去了哪里啊？不做饭了吗？我都快饿死了。”
　　张思雨从小白屋里出来说：“你催什么催啊？我看看虎子的伤有没有好。”
　　“虎子？哦哦，我想起来了，我昨天晚上和醉了，然后打了虎子。我说今天早上没见虎子。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我现在来看看。”周利军说着也走进了小白的屋子。
　　张思雨说：“你来看看虎子成什么样子了，你可真狠心啊，虎子都变了样了。”
　　周利军看到虎子满身绷带，心里又伤心又气愤，他说：“虎子都被我打成这样了，我他妈还给他们赔偿什么？还想讹我，她做梦去吧。一个妇道人家，整天在外面勾三搭四，在家不教教孩子，真的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儿子。看看他们娘俩，真的是，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张思雨说：“老周，你就少说两句吧，小周是个什么女人你又是不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就不要再呈口舌之快了。再说了，你要是有本事，也不至于跟我在这里发这牢骚了，你也像其他男人那样出去找活干啊？整天喝酒，我看哪天喝死了，我也成了寡妇了。”
　　周利军说：“你做饭去，我烦着呢。”
　　周利军走到虎子跟前，想摸一下虎子的头。可是虎子一看到周利军走到它跟前，它立马就向后缩。周利军说：“虎子，你咋还躲着我咧？”
　　小白说：“你出去吧，虎子怕你，怕你还不行吗？”
　　周利军叹了口气，走出去坐在门槛上开始抽烟，他看着院子里进进出出的人，脑子里全都是今天在医院小周当众羞辱他的事。他这一辈子确实没什么本事，没本事也就罢了，还拉下了个没儿的名声。他周利军算什么男人，他周利军在这个院子里住了这么多年，院子里的人走了一波又进来一波，所有有本事的都在朔方买房买车了。哪怕是后来搬进来的，也都你他混的强。他就是在院子里年纪比别人他，剩下的一无是处。不，还有不如他周利军的，那就是几年前回老家的陈家，可人家有儿子啊，人家虽然回去了，可人家的儿子值得他炫耀一辈子的了。他拿什么炫耀，他只能坐在门槛上生闷气。
　　张思雨说：“吃饭了！小白、老周，吃饭了。”
　　张凯昨天晚上确实累了，就一觉睡到大天亮，一觉醒来发现慕小白不见了。他赶紧跑下楼，医院里只有表哥一个人，他走到表哥跟前说：“表哥，慕小白呢？”
　　表哥说：“一早上抱着狗回去了。”
　　张凯“哦”了一声，转身就跑了。他一口气跑到慕小白家，跑到院子门口才停下来喘了口气。然后他又装作刚才走来的样子，在院子里就开始叫慕小白。慕小白听到有人在喊他就跑出来一看是张凯，便笑着说：“张凯？你怎么来了？”
　　张凯笑着说：“怎么？不欢迎我吗？”
　　小白说：“不是，早上见你睡得那么香就没好意思叫醒你。”
　　张凯笑着说：“真的吗？谢谢啊，我睡到现在才醒来，确实有点儿累了。”
　　小白笑着说：“是我要谢谢你才对，昨天晚上多亏了你在，要是没有你，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凯在小白胸口捶了一拳说：“我们是朋友啊，客气什么啊？”
　　小白说：“对了，你快进来啊，站在外面干什么啊？”
　　张凯说：“是你站在门口不让我进来，现在又怪起我来了。”
　　张思雨说：“小白，外面是谁啊？”
　　小白说：“张凯，是张凯。”
　　张思雨说：“快让他进来，正好饭熟了，就让他在这里一吃吧。人呢？你怎么不让他进来啊？”
　　张凯走进来说：“阿姨，慕小白不让我进来，说怕吃你们家饭。”
　　张思雨说：“快进来。小白这孩子就是生分。”
　　小白瞪了一眼张凯，说：“妈，张凯说什么你都信啊？”
　　张思雨说：“这孩子还吃醋了。”
　　吃过饭后，小白和张凯一起进屋看虎子，张凯说：“咋样啊，我表哥厉害吧？别说狗了，就算是人我表哥也能看好。”
　　小白看着张凯说：“这次多亏有你了，对了，这次给虎子治疗一共多少钱啊？”
　　张凯笑着说：“很贵。”
　　小白皱着眉头说：“那到底多少钱啊？”
　　张凯说：“我表哥说这个是人情，人情贵不贵，所以啊，你欠我一个人情，你是要还的。”
　　小白说：“怎么还？”
　　张凯笑着说：“不着急，还是等虎子彻底好了再说。”
　　张思雨在厨房刷碗，周利军走到张思雨旁边说：“思雨，你说这小白咋就有张凯这么好的同学，有时候我都在想这是不是真的，可这就发生在身边啊，小白就是有这么一个好同学。我思量了一下，要不让小白开口和张凯借点儿钱，也好减了我们的燃眉之急，臭蛋的赔偿也就有钱了。”
　　张思雨把灶台擦干净说：“我看不行，他们都还是孩子，我们不能把大人的事带给他们啊。”
　　周利军说：“那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
　　张思雨说：“我一会儿再去医院和小周好好商量一下，你就别去了，去了又要和她吵架。”
　　周利军说：“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我看那女人能吃人啊。”
　　张思雨说：“你就放心吧，我还不相信她能吃了我。”
　　就在他们商量对策的时候，张凯和小白出来，张凯说：“阿姨，我们出去玩一会儿。”
　　周利军说：“去吧，早点儿回来。”
　　张凯说：“慕小白，你说我们去哪里啊？”
　　小白说：“去哪里？你要不要去见你的情人陈晓霞啊？”
　　张凯说：“去你的，那封信我都没有看就仍在垃圾桶了。你也知道我就不喜欢她。”
　　小白说：“可是人家喜欢你啊。”
　　张凯说：“别在陈晓霞了，一说她我就烦，我以后啊看都不看他一眼了。”
　　小白说：“为什么啊？陈晓霞不是挺好的吗？”
　　张凯说：“这是我的事儿，我想喜欢谁就喜欢谁，想讨厌谁就是讨厌说，谁也不能左右我。”
　　小白说：“好吧，你就是你，你就是张凯。”
　　张凯说：“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保证你没有去过。”
　　小白说：“什么地方我没去过，还要你带我去啊？”
　　张凯说：“看你就没去过，你知道不，在我们市的北面有一座城，叫统万城，不过大家都叫它白城子，你去过吗？”
　　“统万城？我倒是听人说起过，但是没去过，”小白说。
　　张凯说：“走，哥带你去征战沙场，一统天下。”
　　慕小白说：“得了，人赫连勃勃都没有实现这个宏伟的梦想，你还想啊？”
　　张凯说：“怎么了？我就不能有点儿梦想了，以后我要是成了单于，你就是身边的带刀侍卫。不，你就是身边的带刀大总管之第一太监。”
　　慕小白笑着说：“为什么你是单于，明明我是单于。”
　　张凯说：“走，我们打车去吧，赶在下午就回来了。”
　　车一路朝北驶去，渐渐地朔方消失在背后。绿色变得越来越少，转而是一些稀稀疏疏的小树和草，在接着连树都没有了，只剩下牧羊人喜欢的草原了，最后我们进入了一片沙漠，白茫茫的一片。最后，我们路一转到了黄土深处，在黄土中伫立这一座白色的断壁残垣。慕小白想这大概就是白城子了。张凯说：“到了，到了。”
　　他们下车，看着和黄土不一样颜色的城，有种落寞和伤感涌入他们的心里。张凯说：“你知道吗？这真的是一座城，是一座沙漠之城啊。”
　　慕小白说：“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原来只听别说起过这座赫连勃勃所建的都城，可是啊，来到它的身边，那种宏伟荡然无存，反而是一种起凄凄凉凉的失落感。”
　　张凯说：“是啊，这是赫连勃勃当年建起的一统天下之城，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多久，赫连王朝崩塌，天下再无匈奴。”
　　慕小白说：“真不知道，你懂得这么多。”
　　张凯说：“走，我们爬上去看看，你看这估计得有个几十米高吧。”
　　慕小白和张凯爬到了统万城最高的地方。他们看到了沙漠，看到了纯粹的白与黄，看到了蓝天和白云，看到了离匈奴最近的地方。张凯说：“慕小白，你知道吗？我为什么喜欢和你在一起。”
　　慕小白说：“为什么啊？”
　　张凯说：“你看这城上面很凉快。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是奶奶一直带着我，我妈都在上班，平时也不陪我玩，也不陪我说话。突然有一天我很烦和他们说话，也很烦这样的自己。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你，你虽没有亲生父母，但是你又很疼爱你的爸妈，你奶奶虽然走得早，但是你小时候其实和我一样，也是奶奶带大的。”
　　慕小白说：“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连一天母爱都没有体会过，你最起码还有父母。我呢？从来没有人真正听过我的心声。”
　　张凯走过来看着慕小白说：“慕小白，我知道你一路走过来并不容易，记得初中的时候我欺负过你，那时的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就是想逗你。现在长大了，发现那时候我们还挺有意思的，无忧无虑的多好。你放心，以后只要有我张凯在就没有人能欺负你。你有什么话，除了对虎子说，也可以告诉我，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是不会把别人的秘密告诉别人的，你可以放心地把你的心里话告诉我。”
　　慕小白说：“张凯，我能有你这样一个好朋友真的很幸运，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但是你要记住，只要我慕小白在，就永远是你的兄弟。”
　　张凯抓起一把沙子扬在空中，指着前面的沙漠说：“听说前面就是内蒙古，那里应该就是匈奴的地盘了，我们啊就是狼的儿子。”
　　慕小白也扬了一把沙子说：“对，我们是狼的传人，我们要像狼一样在草原上所向披靡。”
　　他们坐到日落西山才动身回家。张凯本想告诉慕小白一些自己的心里话的，但看到他累的直打瞌睡，也就没说。他对慕小白说：“慕小白，你知道《兰花花》这首歌讲的是什么故事吗？”
　　慕小白打了声哈欠说：“讲的是什么？”
　　“这兰花花啊，讲的是……听说兰花花是有原名的，她因为长得好看，大家送了她‘兰花花’的绰号。在刘志丹打团临镇的时候，他手下有一名战士与兰花花一见钟情，可是啊……”
　　张凯说：“慕小白感人吧，慕小白？慕小白。”他一看慕小白已经睡着了，他看着慕小白的睡相着实可爱，他拿出手机给慕小白拍了张照片，也打着哈欠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