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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幽困山洞(中)

作品名称:大雪漫天飘      作者:栳杨      发布时间:2018-01-03 14:28:37      字数:3631

  更不幸的是,翌日早上,那人破天荒地没送吃的。一开始冯剑还以为那人有事!到了第二天,那人依然没送饭来,这才着急。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他虽被那人囚禁在山洞中,但每日赖以度日的,只有那人送来的红芋面锅饼,却怕那人出事!冯剑连饿加急,嗓子疼得更是厉害,最后竟然发不出声音了。
  到了第三天晌午,他已饿得两眼发绿,精神恍惚,探头下看,山洞下那潭池水闪着波光,心想:饿死也是死,摔死也是死,还不如来个痛快的。冯剑把心一横,闭眼暗道:跳吧。正当他准备跳时,山下又出现一人,这人不知哪来的兴致,竟然走上了山顶,停在距离冯剑仅几十步的山坡上,往山下瞭望。更叫他狂喜的是,来人竟然是他的熟人,在邵盼头家当差的老绵羊!冯剑手扶洞壁,冲老绵羊拼命大喊,无奈嗓子疼痛,发不出声来。老绵羊只顾观看风景,在山上转悠一圈,便慢腾腾地下山去了。冯剑见他越走越远,心也在一点点地变冷,他仿佛看到了死神的召唤。在绝望中又渡过了难挨的一夜,那人依然没送吃的。
  冯剑已经神志不清了,他手脚并用,颤悠悠地爬到洞口,两眼一闭,纵身跳了下去……
  老绵羊来萧县是给东家要账的,不巧的是,欠债人上合肥去了,只好等候。这天吃过早饭,心里郁闷,便转悠着出了城,来到城西一座人迹罕至的荒山上游玩!从山上下来,又等了两天,欠债人才从合肥回来。
  结清账目,老绵羊扯开两腿,一路朝北,经过黄口、杜集、宋楼!来到丰县城!天已傍黑,找旅店住了一夜。翌日起来,在城里闲逛了半天,看看天已过午,便出城往北,继续赶路,直到天黑,方才回到了大圣集!洗了个凉水澡,便上床睡了。翌日来到阎陈庄,见了邵盼头,钱财交割清楚,便回家了。刚出门,顶头遇上了沈利司!
  沈利司劈头问道:“郑智生有消息吗?他爹又托我问呢!”老绵羊道:“我去萧县给东家要账,昨天叶(傍)黑才回来,刚才倒是见了东家,没想起来问。他爹也真是,急啥呀!还能板(丢)了人嘛!”沈利司道:“一年多没有音信,他爹就这一个儿子!都快急疯了呀!”老绵羊安慰道:“冯剑不也没回来嘛!他爹也跑来问过。邵东家说:八成在徐州找到好差事了,不愿意回来。他爹就喜得合不上嘴,还直道谢呢!”沈利司道:“话是这么说,就算找到了差事!也得给家里捎个平安信呀!”老绵羊推诿道:“叫智生他爹找邵东家问问吧。”沈利司道:“经常跑来问,也像你说得那样,说在徐州找到了好差事!后来,纺麻里(干脆)躲着不见他!”
  老绵羊道:“再过两年,说不定领着媳妇、孩子回来,他爹才喜得跳圈呢!”沈利司道:“没事他爹就谢天谢地了,还指望带来媳妇、孙子!”老绵羊睥睨道:“能出啥事呀?又不是大闺女!”沈利司道:“兵荒马乱,谁能说得准呢!万一叫坏人弄到东北给日本人当苦工,就是死在哪儿,家里人也知不道。”老绵羊道:“你说得忒吓人!”沈利司道:“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还能往好处想嘛!”老绵羊不耐烦道:“老表!也不是我说你!自家一腚糖鸡烘(鸡屎)还擦不干净,管别人的闲事治啥呢?争不多的(聪明人)不管,你是吃饱撑的?”沈利司诉苦道:“智生他爹隔不了两天就跑到沈塘找我,我也是没办法呀!当初郑智生进邵家当差,不是我给牵的线嘛!”老绵羊搪塞道:“那……我先打听察听,再给你回话。”沈利司见话不投机,悻悻道:“叫你多费心了。”老绵羊懒得理他,拂袖而去。
  沈利司怀疑郑智生已遭邵盼头暗算,又怀疑郑智生、冯剑两败俱伤,同归于尽。见老绵羊走了,不由自主地来到吴坝!刚走庄,碰上了郑伯九!郑伯九问道:“这崩(阵)你来得歇(挺)勤,智生有消息了吗?”沈利司摇头道:“没有。”郑伯九道:“邵东家菩萨心肠,八成给智生找到好差事了。”沈利司翻了他一眼,转身进了智生家!郑良浩慌忙让进屋里,问道:“有消息了吗?”沈利司道:“我去找老绵羊!他也说在徐州找到好差事了,舍不得回来。再说冯剑也没回来,看样子像是真的。”郑良浩一脸愁容道:“话是那么说,就是没个准信。要不,收齐了(忙完农活)我去徐州找他!”沈利司劝道:“兵荒马乱,您还是别去了。万一您再有个好歹,不更腌臜嘛!过两天我再去找老绵羊打探,好歹从他嘴里套出实底来。”郑良浩愁肠百结,闷头吸烟。沈利司道:“刚才我碰上郑伯九了,说话阴阳怪气的。”郑良浩鄙夷道:“看他是个长辈,拿他当个人待罢了。下回见了,你别理他!”又扯了些别的事情,看看快晌午了,沈利司起身告辞。郑良浩留他吃饭,沈利司推说有事!郑良浩把他送到大门外才回去。
  沈利司回到沈塘,迎头撞见一人!两眼呆滞,四十多岁,头戴一顶脏兮兮的破棉帽子,身背一条裰满补丁的粗布口袋,鼓鼓囊囊。沈利司伫足问道:“大同!你这是治啥去了?”沈大同停住脚步,傻笑道:“赶渠阁集去了。”沈利司又问道:“你背得这半谷囊子(口袋),是啥恍子(东西)呀?”沈大同道:“俺舅买了个西瓜,捎给俺娘吃的。”沈利司夸赞道:“大同知道孝顺娘,真是个好孩子!”沈大同咧开大嘴,满是汗珠的脸上,绽开了天真的笑容。又闲说了几句话!两人方才分手,各自回家了。  
  再说,几天水米未进,冯剑已饿得头晕眼花,出现了幻觉。恍惚之间,他似乎看到前方放满烤得焦黄、香甜可口的红芋;夜空中飞翔着的,不是丑陋的蝙蝠,而是外焦里嫩、透出肉香的烧鸡。这天,他颤巍巍地来到洞口,纵身从悬崖上跳下。身体离洞,只觉耳边一阵风声,紧接着是两脚击水的声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水流便从鼻孔中猛地灌入。池水入鼻,倒把他呛清醒了。
  他张口欲呼,却接连喝了几口水,虽深陷水里,竟然未死,于是双脚一齐用力,想蹬出水面,却不知落下时冲击力太大,右脚猝然下陷,卡在一条石缝之中,一动便疼得浑身发颤。忍痛蹬了几次,依然不能脱身,禁不住手舞足蹈,拼命挣扎。突然右脚一动,似乎有人往下拽他的脚,他越是挣扎,那股下拽的力量越大。冯剑本就饿得奄奄一息,从空中下跳时与水撞击,又撞了个半死,仅有的一点力气也已消耗殆尽。在接连喝了几口水后,他的意识渐渐模糊。本是跳崖求生,没想到却成了个淹死鬼。
  不知过了多久,冯剑只觉头上发痒,伸手一抓,捉住一物,那物拼命挣扎。睁眼一看,见影影绰绰抓在手中的,竟然是一只癞蛤蟆!冯剑赶紧撒开,左右一看,只见岩石耸立,犬牙交错,正是洞下那个积水潭。奇怪的是,此时潭中却无水迹,尽是乱石淤泥,而他卡在两根耸立的石柱中间,动弹不得。恍惚之间,他想起从悬崖上纵身跳下,想到池水灌入口鼻,抬抬手臂,虽然疼痛难忍,尚且活动自如,心里不由一喜:既然疼痛,看来没死。这才强打精神,活动了一下右腿,依然卡在石缝之中,稍一活动,一阵钻心地剧痛。
  冯剑费尽周折,好不容易把卡住的右脚从石缝中拔出来,连滚带爬,爬出滑腻的泥潭。他喘息了一阵,感到浑身火辣辣地疼痛,到处都是擦伤。挣扎着慢腾腾地挪下山来,累得气喘吁吁。来到山脚下,见地上也是泥泞不堪,低洼处还有积水,像是刚下过暴雨。再往外走,却是干地。天上繁星点点,皓月当空,也不像下雨的样子。
  他踌躇半天,方才恍然大悟:原来水池是低洼之处,有一石缝直通山下,往年是不存水的。却有一年大旱,风刮尘土碎石,堵塞了石缝。于是,悬崖下低洼处积起水来,石缝积水更深,形成一个水潭。他这一跳,恰好跳入了石缝,他以身击水,又有两边石壁缓冲,减弱了下降的力量,所以只有擦伤。否则以血肉之躯撞击岩石,就是有八个冯剑!也摔得粉身碎骨,命丧黄泉了。入水后右脚嵌入石缝,急切间却拔不出来,水没至顶,眼看就要淹死。万幸的是他拼命挣扎,把往年堵塞石缝的泥石蹬开了,就在他丧失生命的霎时,积水从石缝往山下狂泻,刹那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才避免成为水中冤魂。他一瘸一拐地挪到玉米地里,掰下一个剥开,刚刚水仁,白嫩鲜美。他饿了几天,早已是饥肠辘辘,连吃几个嫩棒子,肚子才不闹腾了。
  玉米也叫玉蜀黍、包谷、包芦、包米、珍珠米、棒子。是欧洲人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后,像西红柿、土豆、烟草、花生等舶来品一样,被侵略者陆续从美洲带回欧洲,再传播到世界各地。玉米是高产粮食作物,果实长在腰间,形如尺把长的木棒,本地农民习惯叫它“棒子!”将要成熟时亦可生吃。
  看看东方已露鱼肚白,冯剑又在水沟里捧些水喝了,他要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刚走数步,脚步便慢了下来。自己披头散发,像个疯子,自知这副尊容贸然进庄,对于老百姓来说,其威慑力不亚于看见日本鬼子!思前思后,他觉得还是呆在野外,伺机行事!起码先弄准是啥地方再说,挨到天黑,找一僻静人家,寻身旧衣服,再回单县冯屯老家。他像没头的蚂蚱,瘸着腿,漫无目的地在玉米地里摸索行走。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渐渐大亮。
  冯剑正走着,突然传来两个人的对话声,这是他一年来第一回听到人说话,顿时心旷神怡。他分开棒子棵,发现已到一条路边,路旁长着几棵柳树!从远处过来两人,各挑一担捆扎得整整齐齐的扫帚,走得汗流浃背。走在前面的一个尖头淡眉,蒜鼻阔嘴的青年道:“老章叔!坐下歇会吧。再走二里多路,就到萧县城里了。”另一个面目黝黑,厚唇肿眼的中年人道:“歇会就歇会,吸袋烟再走。”冯剑在洞里独处一年,此时遇到两人,感到十分亲切,便卧于道旁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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