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人字形铁路

　　李老师笑容可掬的：同学们，你们刚才说说笑笑的，可能作了不少好诗。现在，站在南湖岛上，能不能再来一首呢？
　　月明、翠花一齐推荐德仁，德仁正好有所构思，也就当仁不让地吟诵起来：
　　昆明湖上一明珠，
　　八面玲珑闪光芒。
　　四野风光收眼底，
　　只缘身在水中央。
　　不等月明、翠花发表意见，李老师连声说好：不错，前两句描写南湖岛光彩夺目、小巧玲珑的美，后两句写四周风光尽收眼底的博大视线，一收一放一收，生动活泼。
　　游园终于结束，大家一起坐公交车回城，李老师告诉了自己的住址，希望他们有空去坐一坐。告别了李老师，他们在街上吃了晚饭，一块来到管理员家里，德仁想了解一下去长城游玩的情况。管理员告诉他们：八达岭长城正在维修，暂时不能开放。
　　万里长城万里长，已经来到北京哪能不看长城？月明、翠花有点失望，剑锋神秘的：我知道一个秘密通道，不知道你们愿意不愿意试一试？
　　管理员疑惑地：什么秘密通道？我怎么不知道。
　　剑锋说：妈，你别问了，年轻人的事情，你哪能件件都知道？这个秘密通道我和班上的同学走过，保证可以把几位哥哥姐姐引上八达岭长城。
　　德仁看剑锋说得这样有把握，也就相信他了。何况万一上不了八达岭长城，出去游玩一天也是好的。德仁打算到师大宿舍去休息，剑锋把他拦住了：大哥哥，明天早晨六点钟的火车，你住在我家方便一些。
　　德仁晚上和剑锋住在一起，早早地休息了。凌晨四点，管理员就喊他们起床吃饭，吃了早饭，又装上午餐和瓶水，德仁他们连声说着谢谢，管理员说：你们虽然在我家里住着，却在外面吃饭，今天我总算尽了点地主之谊。
　　于是，剑锋领着大家直奔前门火车站，德仁抢先一步去买车票，剑锋要取钱，德仁哪能让他出钱。这趟早车人不太多，一会儿德仁便买了四张青龙桥车票，不用对号，人人都有座位。看时间已经五点半钟，车站开始放行。进入车厢，他们四人对面而坐。一会儿，火车开动了，列车员忙忙碌碌地提着茶壶给旅客倒开水，多亏德仁旅行袋里装了两个茶缸，取出来放在茶几上。列车员为了旅客安全起见，自己拿起茶缸，小心翼翼地倒着开水。倒了一轮开水，列车员一件一件整理行李架上的行李，防止行李掉下来砸伤旅客。整理好行李，列车员拿起簸箕收拾茶几上的果屑，然后拿着笤帚扫地。有的乘客放着茶几不用，偏偏要把瓜子花生皮扔到地上，原来他们理直气壮地想着：列车员拿着国家的工资，就应该多受麻烦。列车员专心地干着活儿，也无暇去注意别人的白眼。列车员拿着拖把拖地，德仁他们主动地抬起双脚，让列车员方便工作。可是过道对面的一个乘客，磨磨蹭蹭，想抬不抬的，把脚抬起一点点，列车员想伸进拖把，又怕弄脏了人家的裤子，只好态度温和地说：同志，为了车厢的卫生，请支持我们的工作，请您把脚抬高一些。
　　列车员耐心地站在旁边等待着，有的乘客悄悄地告诉列车员：他不抬脚，你就不拖那一块地板了。
　　列车员一脸严肃的：这不行，要是有几个乘客不配合，那么拖不上的地板就是一大片。列车上有卫生检查员，会批评我偷懒的。
　　也许有人规劝了那个乘客，也许旁边乘客不屑的目光刺激了他，那位乘客终于高高地抬起来他的双脚，列车员顺利地拖了地板。这些情节德仁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心里有点愤愤不平，也为那位列车员抱屈。德仁想：有些人受旧思想的影响，看不起列车员，不支持他们的工作，我应该帮他一把。德仁想着，就要站起来了，突然觉得脸热心跳，很不自然，犹豫了半天，依然坐在那里没有动弹。过后，德仁暗暗思忖：看样子，要做好事，也需要勇气，需要勇敢精神，不能怕别人议论，更不能怕别人讽刺打击。德仁经过多年的磨炼，以后在铜川工地，在渭北农村，终于冲破了种种羁绊，有了惊人的举动，这些都是后话。
　　看着德仁这种坐卧不宁的样子，月明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关切地问他哪儿不舒服，他摇摇头；问他是不是晚上没有休息好，他摇摇头；问他是不是不习惯坐火车有点头昏，他摇摇头......月明扑哧一声笑了：你不说话，只是摇头，难道你变成摇头翁？
　　德仁点点头，惹得大家都笑了......这是一趟慢车，大小车站都要停，北京到青龙桥车站只有80公里，却要三个小时。火车离开北京不远，就进入山区，剑锋指着连绵不断的山岭说：听我们的地理老师讲，这里的地形很有特点。东边是赫赫有名的燕山山脉，西边是太行山脉，中间的关沟就是分水岭。关沟长40公里，从南口车站一直通到青龙桥车站。
　　说说话话，火车抵达南口车站，继续上行到了居庸关，在火车上可以看见城楼雄伟，城墙高大。翠花说：早知道去八达岭这么费时间，还不如就在居庸关逛一逛，这里同样是万里长城嘛。
　　剑锋淡淡一笑：这位姐姐说得很有道理，居庸关比八达岭近得多，也是有名的万里长城，本来游玩一下是可以的，可惜......
　　翠花追问道：可惜什么？
　　剑锋说：可惜居庸关长城十分陡峭险峻，现在正在维修，是不能攀登的。
　　翠花十分扫兴：咳，你说了半天，等于没说。
　　大家都笑了。看着列车两旁单调的山岭，月明吟诵道：
　　燕山雪花大如席，
　　片片吹落轩辕台。
　　翠花说：李白这诗也太夸张了。
　　德仁说：唯其夸张，才能流传至今，如果平白直写，谁还记得？这首乐府诗写一个女子对守边战死丈夫的怀念，结尾两句也是用的夸张手法：
　　黄河捧土尚可塞，
　　北风雨雪恨难裁。
　　说说话话之间，火车钻进隧道，轰隆之声突然震响，剑锋说：地理老师告诉我们，居庸关隧道是詹天佑设计和负责建筑的，袁世凯不停地催促，詹天佑便安排两头同时开挖，缩短了工期，全长365米的隧道，于1909年建成。
　　火车出了隧道，没有了轰隆回声，阳光灿烂，两边青山对峙，空气的流动加快了。剑锋深深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兴致勃勃地继续讲说：当时詹天佑是京张铁路建筑总工程师，200公里的铁路，大都是崇山峻岭，悬崖峭壁，修筑铁路困难重重，外国公司要来插手，都被詹天佑拒绝了。詹天佑硬是依靠中国自己的力量，1905年8月开工,1909年9月24日全线通车.这是中国人自行设计和建筑的第一条铁路。
　　剑锋看大家听得很专心，说话便来了劲头：过了青龙桥车站，有一个八达岭隧道，长1091米，是当时中国最长的隧道。为了赶工期，在隧道顶部打了两口竖井，这样一来，六个工作面同时开挖，大大地缩短了工期。......由居庸关到八达岭一带山路陡峭，坡度很大，詹天佑便建造人字形铁路，将原来上坡角度一分为二，用增加长度减缓坡度。也使八达岭隧道的设计缩短了几百米。
　　翠花兴奋地：那么，我们能不能看到人字形铁路呢？
　　剑锋说：当然能，看到了，到时候我给你们说。
　　过了一会，火车减速了，列车员告诉大家：各位旅客请注意，前方到达青龙桥车站，在青龙桥下车的旅客，请携带好你的行李物品，准备下车。
　　德仁装了两个茶缸，背起旅行袋。剑锋说：你们不是要看人字形铁路吗？现在火车走的正是人字形铁路的一捺，而青龙桥车站的铁路便是人字形一撇的上半部分，火车出站向张家口驶去，便走出了人字形的一撇。
　　翠花疑惑地：我听来听去，倒把我听糊涂了。青龙桥车站处在窄窄的山沟里，火车怎么拐弯呀？
　　月明用食指点一下翠花的额头：哎呀，你咋这么笨呢？火车上坡时前后各有一个火车头，前边拉，后边推。进站以后，车头变车尾，车尾变车头，根本不需要拐弯。
　　翠花拍拍头颅：咳，我真是一个直脑筋。
　　说话之间，火车徐徐地进入青龙桥车站。他们走下火车，一座带有西洋建筑风格的站房扑入眼帘，青龙桥车站五个大字赫然入目。翠花仍然念念不忘人字形铁路，向车站的尽头瞭望着。一会儿火车开走了，果然是车尾变车头，向张家口开去了。翠花望着远去的火车，叹了口气。剑锋疑惑地：这位姐姐为什么要叹气呢？
　　翠花慢慢地说：我们要是不下火车，坐到张家口去玩一玩该多好啊！
　　大家都笑了......他们为了探个究竟，向车站深处走去，一个车站执勤人员把他们拦住了：同志，你们要到哪里去？
　　翠花直截了当的：我们要看人字形铁路。
　　执勤人员笑了：人字形铁路听起来神秘，看起来简单。你们看，从南口上来的火车，走的就是一捺，进入青龙桥车站以后，纵深有200多米。车头变车尾，出站的时候走的就是人字形铁路的一撇。
　　执勤人员指指划划，热情有加，大家的疑问终于得到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