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往事如烟

　　似水流年，且行且记且珍惜，在我每一段美好的心情里，都会有你的身影，因为你就是我一生中的美好，什么最美？我们相遇最美——
　　他从卫生间里出来，见她在厨房里摸来摸去，他走过去，靠在一边看着她切好青菜，然后和面条煮在一起。他安静地看着她一连串的动作，唇角不自觉地浮了淡淡的笑意。
　　“家里没什么菜，只能给你煮面了，你先填填肚子吧！”她看了他一眼，指了指一旁的餐桌，示意他坐下。
　　她将碗筷在他面前放好，转身就要离开，却被他一把拉住。
　　“怎么了？”她回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你不吃？”他开口问道。
　　她冲他笑了笑，正要回答，不想他却已经松开了她的手，不声不响地开始吃面。她知道他应该是想起了她之前已经和段雨泽吃过了，也不再管他，径自去洗澡了。
　　他抬头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这个该死的女人就是这样，两年了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两年前，也是这个背影，让他对她产生了好感，最后摩擦出了火花。
　　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HN岛。后来他才知道，她那时候是因为不喜欢自己的工作，所以在辞了工作后，便跑去HN岛放松放松心情。
　　那时的HN岛虽然已经名扬四海，但并不像别的旅游景点一般人满为患，那里白天没有太多的喧嚣，尤其是海滩边，很清静。
　　她每天都睡到自然醒，没事的时候就晒晒太阳，看看蓝天；偶尔会去一些古镇中游玩，吃有HN岛特色的早餐和海鲜，然后把一整天的时光都花在这个使人柔和沉静的地方中。
　　遇见他，也是一个巧合，或许可以说是上天的安排。
　　白天的HN岛，悠闲而柔软，就像那海边的细沙；可到了夜晚，却完全是另一番模样，妖娆、风情，惹人迷醉。
　　那是一个天气异常美好的夜晚，如往日一般，她买了HN岛的特色小吃，坐在一处台阶上看不远处在海水中戏耍的游人们和在干净的沙滩上围着篝火跳舞的人们。
　　由于是周末的缘故，这天晚上的人特别多，不多时，在沙滩上跳舞的队伍里便加入了许多外来旅游的人。
　　对林芷萱来说，熊熊燃烧的篝火，热情澎湃的人群，像是她路过电影院时凑巧遇上的一场精彩电影，她偶然闯入成为观众，看得津津有味。
　　而在这群跳舞的人群中，赫然有两个穿着与他人明显不太一样服饰的人，在人群中，那两个人本来就显得突兀，偏偏舞还跳得特别难看。
　　林芷萱看得有些入迷，因为这个场景实在是太温馨了。不知不觉间，东西已经吃光，她将包装袋轻轻的搁在脚边，继续看着眼前的美景，脸上不可抑制地微笑着。
　　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林芷萱看得有些愣神，只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在晃，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瓶啤酒；她顺着瓶身往上看，原来是那两个跳舞最难看的两人中的一个。
　　“谢谢！”她冲他微微一笑，也不客气，伸手接过。后来她知道，这个给他酒的人叫伏卓诚。
　　伏卓诚自己也拿了一瓶啤酒，隔了不近不远的距离，在她身边坐下。两个人肩并肩坐着，只喝酒，没有人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伏卓诚终于忍不住发笑，指了不远处正在跳舞的段宇泽：“我刚才也是那个样子？”
　　林芷萱想了想，认真地回答道：“嗯，比他要好看那么一点点吧！”
　　伏卓诚盯着她的侧脸，又问：“你笑得那么开心，是因为这个？”
　　“算是吧！”她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然后啜了口啤酒，晃晃瓶子，又笑着说道，“所以，要谢谢你的表演，还有，你的酒。”
　　“如果是这个样子，那我刚才岂不是很丑？”伏卓诚看了看不远处正在跳舞的段宇泽，猛地摇了摇头，不再往下想。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你一个人？”
　　不知道是她不想回答还是不愿意跟眼前这个陌生人透露太多，她没有开口，瓶底只剩了一点酒，她仰头喝完，将瓶子轻轻搁在包装袋旁，再转脸的时候，那个人已不见了踪影。等她想要离开的时候，他又回来了，也不说话了，只是又递了一瓶啤酒给她。如此反复，他也不再问多余的问题，酒喝完了，他就去拿来。
　　脚边的空瓶越排越多，她一开始还数着，到后来，只觉得数也数不清，也不知是瓶子太多了，还是她喝得太多了。她仰头去看点点星空，那夜的月其实很清很亮，她却看得迷迷蒙蒙的。其实她平时与人很少沟通，最近话更少，今晚却变得有些不一样，内心突如其来的有些不安。
　　“其实，每天都像现在这样真的挺好的……”许久后，她起身，却听到他的喃喃自语。
　　她转过脸，微笑地看着说话的人：“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便想要离开，不想脚底有些踉跄，她是真的有些醉了。他见摇摇晃晃的她，便伸手扶住了她：“你醉了，我送你吧！”
　　两人还未迈开步子，却被几个笑嘻嘻跳舞的姑娘截住了去路，姑娘们围着他们又唱又跳，好不欢快。
　　林芷萱笑得眯起了眼睛，实在抵不住她们的盛情邀请，干脆拉起他的手被簇拥着人群中去。她醉意朦胧地看出去，海上点点光亮和着篝火闪闪烁烁，映照的每个人脸上流光溢彩。她是真醉了，随着人群纵情舞动着，彻底融化在这样热情倾洒的夜里。
　　有些事情，仿佛是上天安排。那一晚，他们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发生了关系。
　　早晨的太阳从窗帘的缝隙间照射进来，倾洒在她的脸上，她睁开眼睛，突然觉得不对劲，她一直都是不紧不慢，看待事情也颇为随性；但这种事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也意识到这种事情究竟有多么的荒唐。
　　当她看到自己身边还躺着另外一个人，她甚至连看他第二眼的勇气都没有，她睁开了眼又阖上，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诡异的梦。花了很久时间清理情绪，才确信一切都不是梦，是她酒后失态，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她看向窗外，海水依旧轻抚，天空依旧蔚蓝，阳光轻轻洒下，如同碎金一般，美丽而优雅。
　　夜，已经过去。
　　林芷萱是当天坐飞机离开HN岛的，她还没有等他醒来，仔细地清理掉有关他的一切，便悄悄地溜走了。
　　对于她来说，如此荒唐的事情，只能发生在那种纸醉金迷容易令人迷失自我的地方，可她却遇上了。人生总有意外，她无法改变，只有离开。登上飞机的一刹那，林芷萱以为那个人就这样在她生命里一闪而过，然而那只是她的想法。
　　每次旅游后回到P市，林芷萱第一件事便是安抚君小曼。已经是多年的朋友，她太了解君小曼了，只是今天她却没有一点心情，她打算先回家冷静两天后再联系她。
　　两天很快过去，林芷萱收拾了心情，开了机，第一通电话就打给君小曼。习惯性的将手机拿离了些耳朵，等待她的第一波轰炸。
　　“萱萱，你终于回来啦？去哪儿了你？”不出意料，她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君小曼在那头扯着嗓门喊道。
　　“HN岛。”她笑着回应。
　　“你够狠心啊！抛下我去那么远的地方。林芷萱，最后警告你，下次再这么不辞而别，看我不跟你绝交！”君小曼在电话另一头听到这话，不禁咬牙切齿。
　　“好，好，我知道啦！”她知道君小曼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也就笑着答应了。
　　君小曼知道说是这么说，但也绝对不能相信林芷萱，谁知道她下一秒钟又会跑到什么鬼地方去。例行的废话说完，便直奔主题：“五点半，我公司楼下等你，礼物和晚饭，一个都不能少。”
　　傍晚时分，林芷萱在君小曼的公司下等她。
　　“亲爱的萱萱，你终于回来了，我想死你了。”当君小曼出来后，见到林芷萱的第一动作就是大大的熊抱。
　　林芷萱笑了笑，替君小曼挂好滑下肩膀的包包，笑着说道：“走吧，想吃什么？”
　　“死萱萱，还是这副模样。”君小曼轻轻掐她的脸。
　　林芷萱笑而不语，等着君小曼继续。然而君小曼却突然闭上了嘴，立正站好一脸凛然，她顺着君小曼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辆黑色的车子刚刚驶出大厦停车库，那车经过她们，突然在拐角停住，只一会儿，便又开走了。
　　君小曼见那黑色轿车走远后，才松了口气：“那是我们老大的车。”说完她拍了拍胸脯，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对林芷萱说道，“对了，前几天我们公司招聘新人，我看你也辞了工作，就把你的简历递上去了。”
　　“看你这样子，你们老大那么可怕，我哪还敢去啊？”她笑道。
　　“我不管，面试通知已经下来了，这礼拜五上午十点，你非去不可，我还想跟你做同事呢。”君小曼嘻嘻笑道，挽着她的胳膊。
　　“好吧！”
　　“不过说真的，我们老大还是挺不错的，不仅有钱，还是帅哥一枚，就是平时严肃了点……”
　　林芷萱和君小曼就是这样，在一起的大部分时间里，一个说得没完没了，另一个则是静静地听着。君小曼也不介意林芷萱简短的回答，这么多年了，她们彼此早已明了。
　　或许是命中注定，如果不是星期五那场面试，她的人生也许就面目全非了。
　　段宇泽第一眼就认出了林芷萱。在那个晚上，她醉意朦胧地拉着伏卓诚的手跟着众人跳舞，两人那时虽然说的话不多，但却给他很深地印象，因为后来伏卓诚也跟他提过她。
　　对于这样的女孩，段宇泽是苦笑的。面试的时候，竟然也不怎么打扮，可以说是素颜，而一件简简单单的淡蓝色宽松毛衣，底下是淡蓝色牛仔裤，肩上挎个大包包，这样就算是来面试了。相比别人笔挺的工作服和西装套装，她简直像是来逛菜市场的。
　　段宇泽知道，如果她见到他，一定会认出他的，怕吓跑她，刻意回避了她的面试，只在暗中观察她。
　　一场面试下来，段宇泽发现她的一切都很好，就是辞职次数有点多。本来是要慎重考虑的，但他是人力资源总监，利用特权直接把她留了下来。何况他确信，对于这个决定，那个人绝不会有任何异议。
　　段宇泽承认自己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不过林芷萱的表现却让他失望透顶。当林芷萱看到他时，眼神也只是一瞬间的怔忡，她记得眼前这个人，随即便是她一贯的微笑：“是你呀？真巧。”
　　“是啊！欢迎你加入我们公司！”段宇见林芷萱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好伸出手，很礼貌地笑了笑。
　　“谢谢！”林芷萱握住他伸过来的手，轻轻一笑。
　　段宇泽可不是省油的灯，他高高在上惯了，见过的女人也太多了，怎么允许事情超出自己的意料，更不想轻易放过她。狡黠地回笑道：“走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林芷萱捕捉到段宇泽那狡黠的笑时，就猜到了他口中的人是谁。本来想不会再遇到了，她已经对自己的不理智释然，没想到竟是这样巧；不过，有些事情可以逃避，有些事情，却是怎么逃避也逃避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