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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意外的收获

作品名称:滹沱河水向东流      作者:沧州子系      发布时间:2017-12-29 20:50:28      字数:7847

  张明奇一去三天没来上学。
  志明约了素环利用星期日一点空闲时间去找他。
  这天,清澈的天空,显得阳光格外明媚、温煦,董素环吃过早饭,早早的就来到学校。
  学校里没有学生们喧闹,却不感到寂寞、冷清,不知怎么的依稀间又展现了她童年时的一个印象:那时她跟着爹,战战兢兢第一次走进这个院落。印象中是那样阴森森、冷飕飕、怯生生地望着一切,那么陌生和新颖,觉得那是懵懵懂懂,混混沌沌的走进学校的。那时,一个女孩自身带多少枷锁啊。然而,多亏了那些枷锁使她几次逃脱、弃学的念头悄悄的消失了——不敢有半点不规引起众人的口舌啊。如今自己要去启发别人了,她觉得十分好笑。
  “董老师!”
  蓦然,她身子一颤,顺势扭过脸去,是玉辰。
  “俺们闫老师在外边等你哩。”
  “啊。你们也去吗?”
  “不,我去拾柴禾。”
  ……
  董素环随在志明的身旁,把从接受工作以来的所思所感,连同刚才的意境,一股脑的向志明说了。讲得那么兴致勃勃,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志明会心的笑着,他第一次觉得这个一向印象似显轻佻的姑娘,思想是这样深沉、风趣。他们快到门口的时候,明奇正从家里出来。他看见了老师并没有停脚,趁老师还没注意到就溜进身边的胡同里去了。
  “明奇,老师到你家学舌去了吧。”“管他哩。”未见其人,却闻其声,志明犹豫了一下,还是一直走进了他家的大门。
  “来吧。素环呀,怎么这么稀罕!”一个四十多岁,面善、白静,穿着朴素,显得很结实的中年妇女,嘻笑着迎接他们。这人就是明奇他娘,叫袁玉芬。志明很少在家,对这些半老四十的妇女不熟悉,素环可熟。她忙说:“玉芬大婶忙着哩?这是学校的闫老师。”“啊哟,先生呀!你看我这……快坐下……”忙去拿来两个墩子,“你们可难得上我家一趟……”说着把墩子放在地上。“先生这么年轻,多大啦?”志明不好意思地笑着,也按照街坊的称呼回答:“十七啦,大婶。”
  “啊,比俺明新小两岁。你知道他吧。你们一发儿哩。不是头年腊月傍过年了,也是这么个好天儿,家来拿了个黏饼子说是去西堡看秧歌,谁成想一去就没回来,后来让人捎来个信儿……”声调依然有些凄楚的,停了一下才说:“让家里别结记他,到十七团里去了……有一阵子我心里啊可不好受哩,孩子跟他爹那一样犟啊,一条道跑到黑,要强心大着哩。说人家年轻的当兵的当兵,出去工作的出去工作了,咱为什么非落后……可你走,走吧,咱也不非阻拦你,应和家里说一声啊。你们是不知道,有那么一程子,一听说过兵了,我就得跑出去,一个一个的去看孩子们那模样……哈哈哈说这也不怕你们笑话。常言说谁谁想疯了。这么一琢磨,那时候你大婶可真像疯了一样。这程子想开了,打从河南见俺娘家对门那个黑牛让扫荡队给挑死以后,我可想开了。那孩子和俺明新一天生日,般般齐齐……”说着又流露出悲愤交织的情绪。“明新去,去吧,也算走了个正道,比窝窝囊囊受那鬼子汉奸的气强多了……”
  “明芳!”素环向着门口喊了一声。“环姐!”随着铜铃似的一声召唤,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跑了进来,拉住素环的手就依偎在她肩上。明芳娘见到她这心尖子,自然又高兴了。“芳呀,你不是嫌识字班学字慢吗?跟你素环姐一块儿上学吧。”“娘……”一声娇嗔的责怪,深情地望着素环:“人家素环姐是老师。”
  “哈哈……你看我这老脑筋,还总看她是个孩子呢,敢情已是先生了。那更好,让你素环姐好好教教你。”
  “去吧。咱们一块学习。”素环敦促道。明芳说:“学校没有女学生,我早问了,就有个跑着玩的小灵芝。我和她一块念呀!哈哈……”爽朗地笑开了。这笑声里包含了和她哥哥、兄弟一样的高傲、要强、自信。
  志明始终安安稳稳的坐在那不声不响的看着、听着、想着,明奇娘的陈述,突然飞来的女生,仨人风趣的对答,就像一股股跌宕、起伏的惠风,在他脑海里荡漾起层层涟漪。他非常侥幸,今天似乎得到了意外的收获。这收获比他们来得直接目的——了解明奇还丰硕的多,明奇的家庭状况,他母亲的心情,他和哥哥、姐姐的同样性格,以及添上明芳这样一个新生,会给学校、社会和明奇带来什么影响。他觉得比来时和学生干部们研究明奇问题的处理时,认识上那么多的消极因素,心里敞亮多了,考虑再三,暂不提明奇,先从动员明芳入学着手。
  志明问:“明芳十几啦?”明芳歪着脑袋羞愧地回答:“十四。”那个“四”字从牙缝里挤了出来,声音是那么轻微又拖的那么长,她娘补充了一句:“比明奇大五岁。”志明说:“你愿意念书吗?”“怎么不愿意!”“那跟我们去吧。”“那我可不能跟小灵芝一班。”说完又“嘿嘿”的笑了,笑得那么甜。志明说:“不跟灵芝一班,能跟上哪班就上哪班,就看你学得快慢了。”“那我得先到识字班,和队长说一声。明儿去吧。”“好吧。明儿吃过早饭我来找你……”素环见志明站起身来拉起了要走的架势,觉得明奇的事还没提,疑惑的看了看志明。志明回答的是微微的摇了下头,她会意的站起来相跟着迈动了脚步。
  等志明他们走远了以后,明芳娘像想起了什么,像是对明芳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你看看,光听我啰嗦了,也忘了问一问小哥在学校怎么样,怎么见他今儿个又没上学……”
  志明他们走到街上,又碰见了明奇。这回他没有躲,绷着脸在道边上站着,好像是说:“反正你们也给我告诉家里了,看能把我怎么着。”志明远远地看着他,以前对他认识上那个粗野蛮横的成见似乎也淡漠了。志明向明奇走了过去,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明奇,今天怎么没上学去?”“不念了。”“为什么?”“不为什么。”“哎,怎么听你娘说,你可爱念书了。”明奇没再说什么。“明芳可要跟你比试,她也要上学了。”话一出口,志明看着明奇的眼睛瞬息间闪现出一股明亮的光芒,嘴角微微的抽动了一下。然而好像要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不让流露,脸又紧紧的绷了起来。这一切素环也看得非常清楚,看出了这个倔强的孩子还是为没有得胜的那次打架憋着气。她直截了当说了一句:“走吧。跟我们上学去吧。”“不,不能净受他的气。”终于开口了。志明说:“不都是你先打人家吗?怎么还说净受气。”他狠狠的瞪了志明一眼,再问又什么也不说了。志明说:“好吧。改日咱们再说……”表现出了他极大的耐性。
  他们回到学校,出乎意外的解开了为明奇的打架结在心里的疙瘩。
  原来,在停学以后,明奇也总跟上经常捡柴供灶的虎娃、三群他们一起去砍草。他七岁上学,家里又娇惯,没有劳动锻炼,又身单力薄,跟不上他们,总不如他们弄得多,两个孩子就拿他开心,叫他“白面书生”,他哪能忍受,就打起架来。他一个人打不过两个,吃了亏就勾来了明海、冠彪,把三群、虎娃给打了。银江看见了,拾柴的小伙伴被学生们打了,就抱不平,一下打了他仨。从那以后就结下了仇。志明听了学生们的介绍,以及这次走访的感受,更加深了对刘川那话的认识。“对学生不了解就不能施教,不能管理,不能心平气和的处理他们的纠纷,就会使孩子们受到压抑,甚至会使他们的心灵上蒙受难以忍受的屈辱,就无异于是自己教育上的失职。”这是个严肃的课题。他决定要设法弥补这已有的损失。决心从理解和熟悉每个学生付出应有的努力。
  
  17.得天独厚
  
  明芳果真到学校里来了,而且由于她的入学,没过几天,又带动了王彤敏、张迎春、王银恋、王淑芳……般般齐齐的六个女生,给刚刚按部就班步入正常教学的秩序又增加了新的波澜。志明欣喜中自然隐隐想到付金涛,想到他那等因奉此、拘泥于古板程式的思想会有什么反应。能不能在他们之间对几个问题的分歧上增加大的裂痕……
  “怎么安排她们的学习呀?”志明在沉思中抬起头来,望着年轻的同事,调理着思路:“让她们也和明芳一样,你看行不行?”“还不如给她们编个特别组。”董素环胸有成竹似的:“不然像明芳那样,跟二年级上课,我帮她们突击认字,一两个人好办,无论校内校外,茶里饭里的滚,这人多了,怎么顾得过来?”“那特殊班怎么活动?”志明凝神地望着素环。“我的意思是单编一班,或者叫学习组,也跟二年级上课,每天下午自由活动的时间给她们一起上辅导课,除了复习正课外,把一年级课本也补上,好让他们学习有些连贯性。辅导课可让四年级的学生担任。这样既分担了我们的工作,达到了新生学得快点的要求,也鼓励了学生的学习情绪。”志明一听,一直盯着素环的目光慢慢把焦点移向面前琢磨不定的什么地方若有所思……油然从心底升起一种敬慕之情,似乎出乎意料的,觉得在这摸索创造的道路上,她的思想是活跃的……聪颖、勤思,富于创新,悄悄的责备起自己“小孩子群里又添了个大孩子”那样的幼稚、自负的观点。赶忙说:“意见很好。可先找玉辰商量一下,确定几个人,最好不找干部,每人每星期不超过两次辅导课,也不给他们增加多大压力。你看……”
  “行。”素环转身要走,志明又交待了一句:“也和女生们说一下。让她们知道这种办法的好处,顺便让人把银江找来。”
  ……
  志明和银江在谈话。“你和万祯、明奇领上一个中队,也独立活动。老师不在也照样上课,体操、唱歌、做游戏,就像一支小八路……”说的银江呵呵的乐出了声音,以至没听见学生们向他喊了句什么。
  “闫老师!”突然一声银铃般熟悉的声音。寻声望去,“顺霞!”赶忙迎了上去。“什么时候回来的?”“刚刚到。我们师训班转移到这儿来了。”“那太好了,多么想见到你们呀,刘老师也来了吧?怎么一点也不知道你们要来的消息。”
  “神出鬼没嘛。哈哈……经走露消息还行。”
  “啊。你们还打游击?”
  “啊呀,你们不知道,从入学那天起就一直进行游击训练,这下鬼子占了城里,警惕性更得高点了。昨天上完晚自习从南营出发,准备到河东去。快到河口了,碰上县大队,说不让我们过河了,才折回来。刚才听说城里的鬼子和何东的一股扫荡队合击什么地方去了。你知道我们整整走了一宿……”
  “啊呀,那太辛苦了。”
  “不辛苦,家常便饭。训练班嘛,艰苦锻炼,百炼才能成钢……哈哈……”
  “同学们说这已经成了我们的一门不写在日程表上课程。”
  “洪琛、恩荣他们哩?”
  “安置下了会来的。我一方面看看你们,还要借块小黑板。”
  “那行,你们住在哪儿?让学生送去。”
  “不用,我来拿。”
  “你拿不动。几块小的都带到街口岗上去了,还有块大些的,让学生们抬去。”
  “那我和他们抬。我们校部就住在王家闲院。”说着站起身来要走。
  志明打发两个学生抬上黑板去送,顺霞出了校门,告别后追上去,让两个学生抬上一边,她抬上另一边,向村里走去。
  “多么艰苦的训练啊!一宿行军之后,脚还未站稳,又上课了。”志明自言自语又像对身边的学生们似的说道。忽然想到,自己也该上课了。
  他们把上课时间提前了一点。上完第二节课,把与银江谈话的情况向素环说了,让她找上明芳一起找找明奇,说:“这孩子性格倔强,要照顾他的自尊心,指出他的优缺点,启发他虚心向上的热情,把他们引导到和解。”最后将顺霞她们教师训练班来到村里,应去照料一下的打算向素环说了,就让明江作伴,匆匆向村里走去。
  王家的闲院安静得很。他们似乎怕惊动了什么似的,轻轻地走进敞开的梢门洞里。这是一所只有南北屋的大跨院,东面有角门通向新盖的五间内宅,南屋原是王冠盈家盛棉花的仓房,北屋是四间旧房。后来靠门的两间把前墙拆掉,做了车棚子。从王冠盈带上全家逃向西安后,一年多没人收拾了。风剥雨浸,杂草丛生,凋零破败,已经很不景气。国民党的骑兵逃跑时又在这儿糟扰几天,至今马粪、乱草狼藉。志明为了给学生们找分组活动的地方时,是看到过的。这次出乎意料,院里景象依然,不由得感到很不是滋味。怎么把师训班安排在这里,却不事先给清扫一下呢?他站下听了听四周安静得很,莫非没住这儿?明江扒着窗子向那两间北屋里看了看。
  “在。屋里有他们的东西。”
  志明走过去一看,炕上三个背包还没打开,桌上放着两个篮球,一个油桶,一个行军灯,地上还有副挑子似的两堆东西。人呢?正疑惑间,颜佐之和刘玉福进院了,一见他们,说:“志明来了!他们人呢?你们看,这院里太不像样子了,派人来拾掇了,他们又把人给打发回去……”“可是那人呢哪去了?”
  “那边上课去了。”一个小孩子从身后边回答了一声。玉福风趣地说:“哼!团结、紧张,这可真不假,还没站稳脚就上课了。”
  志明看着树凉,天已近中午。随着村长他们往外走,对明江说了句什么,明江迅速往这学校跑去,他就直接回家了。
  午饭后,四年级学生各自带来了应手的扫除工具,。志明带上他们走进那院落时,不料却又一个出乎意外。院里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拾掇得整整齐齐。然而依然见不到一个人。学生们说:“老师,打扫哪儿?”志明没有回答,疑惑的走到南屋一看,和院里一样干净利索,空旷的大屋里,只有从学校借来的那块黑板,反靠在那里,他走过去搬着看了一下,几个清晰工整的字映在眼帘。他扭过头风趣的对跟在身后的学生们说:“你们看,‘大扫除后到西院吃饭’。走吧,吃饭去。”
  “走,吃饭去……”就在学生们的一片打趣声中传来了嘹亮的歌声:“黄河之滨,集合着一群中华民族优秀的子孙……”这亲切的歌声,像向他们打起招呼。
  “你们听!”明江高兴的,“说不定还是顺霞姑教的呢。”
  他们寻声走去,碰到一些妇女、老太太拉着孩子从那院里出来兴高采烈的议论着:“饭都凉啦,还唱歌呢!”
  顺霞、洪琛他们正一组组的蹲在院里吃饭,看见志明,他们热情地打着招呼。洪琛还是那样诙谐,一手举着个饭碗:“小米干饭、白菜汤,慰问闫老师一碗。”
  “谢谢吧。”闫老师举起手里的扫帚:“我们是来慰问训练班的老师们的。很遗憾,来晚了。”
  “嗨!还是惺惺惜惺惺,闫老师还惦记我们这张、王、李、赵、钱老师哩。”逗得人们一阵大笑。有一个乐得把饭都喷了。
  刘川吃完饭,在门口向闫老师招了招手。志明把学生们打发回学校,就向刘川老师走去。刘川把他介绍了一下,和老师们互相寒暄了几句,两人坐下攀谈起来。志明在回答了解决课本和增添教材的问题后,着重讲了遇到的超龄生问题,由银江一伙讲到明芳她们一群女学生的入学,自然谈到教学上遇到的程度不齐、秩序不稳,含而不露的把认识上的分歧讲成内心矛盾,以求对自己思想的验证,最后把应敌教学的施行和设想也简要的介绍了一下。正待老师回话的时候,王恩荣进来把他招呼出去。志明随着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看见刘老师面前摊开的本子,下意识地走了出去,清晰的行书字映入眼帘:
  “教育工作不是一个旧的连续,而是一个新的创造。不能因依,也不可能因依‘等因奉此’的一套。”一股热流直冲到他的嗓子眼,像老师直接在回答自己的问题。目不转睛的往下看:“抗战前那套陈腐的东西,对有惰性的人也可能习惯了,然而对抗战教育来说,它犹如埃及古墓中的木乃伊,我们不能再墨守成规,追求那样的秩序,那样的正规化。抗战教育的秩序和正规化,要重新创造一整套的,叫做民族、民主、大众、科学的教育制度、教育内容和教学方法……教育和生产劳动相结合,就是这种正规划新秩序的主要因素之一。”新颖,新颖。开学那天,老主任留给的一串新字又重现在耳鼓。正想抄录一段的时候,刘川进来了,他笑了笑:“看了吗?对你们的问题有针对性吧。这是一位刚从路西回来的同志讲的,讲得好啊。像你们对秩序问题的看法,应当得到启示吧。刚刚步入正轨,按部就班了,未意料又添了新生,尤其是那么大岁数的女生,而且之前都没上过学,必然要重新安排,工作上好像增加了多余的负担,不看成这本身就是新秩序,反而看成是对正当秩序的冲击,势必本末倒置,增加苦恼。时刻不能忘记教育为战争、为当前政治服务这个大目标,就必须适应冀中这样的环境,情况简直是瞬息万变,不把这种变化看作是秩序的正常,就会一事无成。就像我们今天来到咱们村,是完全受变化了的敌情左右的。本来是要去河东,已经有两位同志作先导安排了,还带去了一些教学用品,要按照计划,我们可在那里住半宿,第二天正常上课,一切活动都不受影响。这应当算有秩序吧。可是情况变化了,不但一宿未睡觉,一切得重新安排。这怎么看待呢?这就是秩序,适应战争的新秩序……”说到这儿,顺霞、恩荣、洪琛进来了,志明赶忙招呼他们坐下。
  “好,你们也来参加。志明我们正随便谈谈呢。”刘川说着依然去照顾志明:“还以我们的师训班来说,招收对象是一切尚未参加工作的各类知识分子,高小、中学甚至大专、中专、师范生,以及教师、塾师,一起予以训练,这是什么秩序呢?不伦不类吗?这种参差不齐的程度,五花八门的来源,能训到一起吗?各期时间也不同,三个月,半年或一年,到底算什么学历呢?课程上,教学方法上,生活安排上就更新颖了。背包上肩,人走家搬,没有桌凳,膝盖一踡。志明你念的是这样的师范吗?”
  志明抬起头来看着顺霞他们笑了。顺霞说:“你没见咱们吃饭都是露天食堂,二师不是这样吧!嘿嘿……”一贯爱诙谐的洪琛说:“新形势,新要求,我们师训班也净新鲜事儿,‘大地做床,露天课堂,背包当小凳,书写在膝盖上。’你们二师见过吗?”刘川说:“是啊,咱们冀中就用这种方法,今年一年训练了六千三百五十四名小学教师……”
  志明见气氛活跃起来,觉得非常高兴,也一反常态像回答洪琛他们的挑逗似的,笑逐颜开地望着刘川又瞥了一眼说:“是啊。所以像洪琛、恩荣他们都将成为冀中抗战教育的骨干力量,革命后备军的缔造者,人民的希望和精神的支柱。”说完把嘴向洪琛一奴:“对吧!”
  恩荣又想说什么,刘川插话道:“要不然不要说普及小学教育,许多现成的小学也只有荒废。”
  志明很快又把思路收了回来,聚精会神地听起来。他很后悔没让学生们给素环捎句话,让她也来听听。
  刘川说:“你们去王老师那里解决的两个问题很好。现在小学、高小,正冲破重重困难,在一个个的建立起来,地理位置不同,距离敌人据点有近有远,群众基础也不同,大家都在因地制宜的创造着适应自己条件的组织形式和教学方法,大家不断交流情况,取长补短,这已是成熟的经验,不能闭关自守。至于你讲的个别学生打架斗殴,以及他们各自的性格等等的处理,你还是有优越条件的。已学过儿童心理学,也会有参考价值。我们师训班虽说时间有限,但也有几节心理学课程,做个别引介吧。这个领域的开拓,也要依仗有心人从实践中总结新经验了。”
  志明脸上泛起了笑容,显然感到不但遇到的问题得到了满意的回答,觉得隐隐约约与付老师的分歧,主要原因也在于对新的秩序的看法。而且从中悟出了很深刻的道理——抗战教育的生命是适应形势的发展变化。多么希望能经常听到这种切实的教导啊。不由得问道:“师训班打算在这儿待多少天?”稍停了片刻,刘川说:“既然来了,如没特殊情况,这一期就在这儿结业了。我们是走到哪里,就把哪里的小学当成附小,作为教学研究和学员的实习基地。观摩、试验、实习,总得给学校添不少麻烦,希望不要把它看成是累赘、包袱,可能影响一点你们的工作,但是,如果积极地看待,从他们的实验和实习中找些借鉴,对学校也是不无裨益的。”
  志明说:“刘老师知道,我们是在学习,无论在办学和教学上,除了从学生的角度有过不自觉的经过,一切都是从头学起。按照刘老师说的,实训班需要教学研究和实验的基地,那下一期最好也要在这儿办……”
  刘川笑了笑说:“新秩序恐怕不允许了。哈哈……志明,你准备一下,把你们解决课本的情况,从抄写到编选和迅速增加了那么多学生的情况,原因以及教学的组织,都系统一下,付老师也快回来了。在他们的学习班上,县里已把适应形势的教学组织与要求,学区的划分,完小的布局都布置了,等他回来后会做详细的传达。你们也再把应敌教学形式的设想写出来,咱们好一起研究一下,你要准备给学员们做一次全面介绍。”
  志明说:“向老师们汇报可以,给大家讲可不行。”
  “一样吧。就算和我一个人汇报。哈哈……”志明再也无法答对了。想着下午的课程,看了看天色。告辞后,回味着老师的谆谆教导,迅速向学校走去。一路上在“得天独厚”的无限幸福中,憧憬着应敌教学的改革,跃跃欲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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