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地》第42、43章

　　两个人都如约而至。离老远杜晓晨就看到了站在街口等着她的关望，跟她一样，他也换上了一身运动服，不过是深蓝色的，下车后她就径直朝心爱的人走了去。他俩私下约会，都尽量避着可能遭遇到熟人的地方，接下来两个人在北街口找了一家小餐馆随便吃了点早餐，而后又重新在街口拦了一辆出租车，一起乘上去叫司机拉他们去了车程近一个半小时的远离市区、位于市区北边的龙涧潭所在的青龙山。在山脚下下了车，两人相视一笑，刚才在车里碍于司机，他们一路大多时候只是含情脉脉地对望着，走了大概有三分之一路程的时候，杜晓晨按捺不住就斜着身子依偎着关望，让司机误以为他俩真是谈情说爱的恋人了。现在，自由了，他们放弃了走大路而选择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山野便道，又说又笑一前一后亲热地朝青龙山上去了。天公作美，不久下起了毛毛雨，整个山野愈发显得清朗了，视野也更加开阔起来，极目远眺，层峦叠嶂，满眼尽是翠绿，置身在这样令人心旷神怡的大自然的怀抱中，关望和杜晓晨心花怒放。
　　不知不觉来到山腰处，毛毛细雨中不经意间杜晓晨被眼前一片平坦的草地吸引了，野草如绿色的毯子铺展在坡地上，五颜六色的各色野花一簇簇一团团开得着实勾人眼球，雨丝打湿了花瓣，使花瓣更显得妩媚动人，蝴蝶、飞蛾，还有蜜蜂冒雨在花丛里翩翩而舞，景色真是太美了！杜晓晨怀着和心爱的人相处的愉悦心情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上草地，弯腰去采了一朵娇艳的花朵，然后用一双略含忧郁气息的大眼睛望着湿漉漉的的花朵，少顷起身用双手把花朵捧着面向心爱的人立定。她的举动感染了关望，陡然间他对她的情感就像冲破了堤坝的洪水，使他难以把持自己而伸过双臂将心爱的人拥在了怀里……鸟雀啁啾的山野，毛毛细雨任性地飘落不止，此时在这荒无人迹的山野一隅，一对心心相印的人儿，相拥着倒在了这周围被密实的丛林遮挡的大自然赐予他俩的绿色绒毯上……激情过后，两个人各自仰面朝天躺着，这才意识到浑身已经被湿漉漉的草地润湿了，他们侧头一个望着一个会心一笑之后，又拥抱到了一起，再一次在男欢女爱中尽兴地宣泄着长久以来被压抑着的情欲。
　　快到正午时分，天气竟然放晴了。经过草地上忘我的云雨之欢，关望和杜晓晨都感到有些疲乏，尤其是杜晓晨，可能太投入了，以至于浑身软绵绵地连坐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这样也好，她微闭双眼畅快地依偎着心爱的人，尽情地享受着这美妙的时光。
　　难得来一回青龙山，不到地形奇特、景色迷人的龙涧潭去游玩一回，关望和杜晓晨心有不甘。歇息到缓过气力来，又饱餐过随身带来的吃食，他俩彼此心照不宣地又乘兴继续往青龙山纵深而去。此时，脚下已经没有前行的便道了，面对茂盛的杂草和灌木丛，还有成片的山林，作为男子汉关望自告奋勇走在前面，给紧跟在身后的心爱的人开辟着前行的路。他们的闯入，惊扰了宁静的山野，不时有受惊的鸟禽蹿出草丛逃之夭夭。远眺前方，他们似乎看到了隐身在青龙山腹地的龙涧潭，也隐隐约约听到了从龙涧潭背后的龙啸峡大峡谷传来的波涛声。到龙涧潭看风光，去龙啸峡漂流，这对于前来青龙山旅游观光的游客来说，是极具诱惑力的。这不，一想到惊险、刺激的龙啸峡漂流，杜晓晨恨不能立即就像鸟儿一样生出一对羽翼飞过去。虽然她是个女流之辈，但是她的骨子里从来就不缺乏冒险精神。本来之前按照关望的打算，逛完龙涧潭就准备打道回府的，眼下杜晓晨却改变了主意，在越来越清晰地听到峡谷中的波涛声之际，她向关望说出了绕过龙涧潭直接去龙啸峡漂流的心思，关望笑了笑，看到心爱的人游兴如此浓厚，也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说心里话，跟杜晓晨在一起，只要她快乐，他就感到很知足了。至于去哪里游玩，那都无所谓。再者，游玩过龙啸峡漂流返回时再顺路去龙涧潭观光也为时不迟。早就在心里想好了要写一篇关于龙涧潭游记的关望还没有来得及对杜晓晨说出心思呢，现在她提出先去闻名大西北的龙啸峡大峡谷去漂流，这也正和他的心意，多游玩几个景点，不是更能丰富游记内容吗？
　　好不容易一路披荆斩棘连带攀爬崖壁向北来到龙啸峡大峡谷，关望和杜晓晨放眼望去，自西向东的大峡谷中浪花飞溅，水流湍急。大自然竟然如此神奇，单凭峡谷上游来自于山脚下的几股泉水，就能在峡谷纵深地段汇流成如此波浪翻滚、涛声震天的大河来，实在让人匪夷所思。午后的大峡谷里，有二三十位穿着橙红色救生衣的漂流爱好者驾驭着从龙啸峡漂流管理中心租来的皮划艇已经在激流中大显身手了。号子声声，漂流者或是坐或是跪在皮划艇中，拼力划着浆，翻滚的波涛时而将皮划艇抛向空中，时而又将皮划艇掩在浪花里，随着惊险刺激的镜头，岸上观看的游人发出了尖锐的呼叫和呐喊……看来漂流是勇敢者的运动，参加漂流的人看上去都是青壮年，岸上的看客中有不少儿童，对于儿童来说都不过是看热闹的，往往在看到惊险镜头的一刹那，尖叫最先从他们嘴中发出。
　　“刺激，真是太刺激了！”杜晓晨按捺不住冒险的激情，兴高采烈地像孩子一般手舞足蹈着喊道。
　　心爱的人对于漂流运动的痴迷可真是出乎关望的想象。见此，他笑着看了一眼杜晓晨，转身正准备去身后位于山坡上的漂流管理中心去租只皮划艇的当口，突然，大峡谷内河水暴涨，随着岸上几十个看客声嘶力竭逃向山坡的呼救声，他回头只见滔天黄浪咆哮着从大峡谷上游奔涌下来。危险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给大峡谷的游客们一个措手不及，好在关望反应还算敏捷，不容杜晓晨明白过来，他就闪电般回转身伸开双臂把她抱起奋力朝五六米开外的山坡奔了去……两三分钟之后，龙啸峡大峡谷仿佛成了人间地狱，人们的哭喊声、呼救声响成了一片。漂流中心的五个管理人员此时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简直是束手无策，只能站在山坡上望着翻腾着黄泥汤的大峡谷干瞪眼。一秒钟，两秒钟，关望那如鹰隼一般的目光来回扫视着大峡谷，他分明看到了死死抱着石头的求救者。一个、两个、三个……
　　“春末夏初，怎么会有山洪暴发啊！”是一个上年岁的漂流管理中心的工作人员在悲叹。
　　“快拿绳索来，越长越结实的绳索！快！快！！快！！！”关望忽然心头一亮，他想努力做点什么，就朝身旁不远处呆站着的漂流中心的工作人员吼道。这一吼，还真把五个漂流中心的工作人员给吼灵醒了，五个人即刻折转身蜂拥跑到工作间转眼之间就抬来了一捆绳索。关望迎过来利落地把绳索一端拴在了腰间，几乎是同时他吼着让五个漂流中心的工作人员把绳索的另一端绑在了半山腰一棵粗壮的松树上。等五个人忙完活路再回头看时，关望已经跳进了黄浪湍急的大峡谷中。时不等人，救命要紧，关望真是好水性，在波涛汹涌的大峡谷中，他就像一条翻江倒浪的蛟龙，先从最远处开始，他奋力游到求救者身边，伸开右胳膊将求救者揽腰抱紧，山坡上的人这时望着他挥动左手的动作，喊着号子开始收绳索。前方又是一个求救者，他挥动左手示意山坡上的人稍缓收绳，然后鼓了一口气奋力又游到求救者身边，再把左胳膊伸开有力地将第二个求救者也揽腰抱紧，山坡上的人紧接着一起使劲收绳。就这样第一回下到大峡谷的激流中，关望救起了两个人，还有三个人在离山坡不远的激流中死抱着巨石等着救援——求生的渴望，使三个求救者表现出了非凡的力量。关望又一次下到激流中，再一次下到激流中……如此往返三次，靠着一根绳索，在山坡上众人的齐心帮助下，他以大无畏的英雄气概拯救了五个生还者。直到把最后一个生还者救上山坡，筋疲力尽的关望只感觉晕头转向，在众人的大呼小叫中，他实在撑不住了随即猝然倒在了人堆里……
　　
　　第43章
　　
　　可以说，青龙山之行成全了关望的盛名。当时，因救人而累得虚脱了的关望被众人送到清水市医院，人们这才知道这位已经不省人事、处于昏厥状态的救人于危难的的英雄，竟然是清水市市委宣传部部长。这下，好事传千里，不等新闻媒体宣传，关于关部长在百年难遇的山洪中连救五条人命的消息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清水市的大街小巷。跟随关部长一路去龙啸峡大峡谷，现场目击者杜晓晨趁机连夜写成了题为《英雄，真英雄》的长篇通讯。熬了一宿她却顾不上休息，次日清晨，她就以清水市市委、市政府和市委宣传部的名义，把通讯稿利用互联网同时发给了省、市各主要的新闻媒体，乃至《中国青年报》和中华网，并且还配发了她用手机在现场拍摄的十多张照片。这一下经过国家、省、市新闻媒体集中宣传以后，关部长名声大振，清江省省委也不甘落后，借机也迅速在全省掀起了向关望同志学习的活动。
　　一星期后，在关部长临出院的这天，当时在现场亲眼目睹了他英勇救人全过程的游客打听到他要出院了，全都奔走相告聚集到了市医院。民众不顾市政府严禁在市区放鞭炮焰火的禁令，不但燃放鞭炮焰火，而且还敲锣打鼓，对英雄康复出院表示了热烈祝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常驻清水市的各家新闻媒体记者这天也没有闲着，目睹民众对英雄的热情，他们扛着摄影机，从前到后对这一热闹非凡的场面做了及时报道……以至于不知道市委书记和市长姓啥的清水市市民，却没有人不知道关望关部长的，乃至对于整个清江省而言，不熟悉省委书记和省长的民众，一听到关望的大名每个人就会油然而生如雷贯耳之感。
　　常言说：人为名所累。对于关望来说却未必，就在出院当天，一直熬到子夜，送走了最后一批来家里慰问的市民和采访的记者之后，他尽管感到浑身困乏之极，但是他的心里一直是舒坦的。之前他怎么也想不到，一星期前在青龙山龙啸峡大峡谷，他不过凭一时之勇拯救他人于危亡的义举，竟然会产生如此大的社会效应，眼看着舆论把他推向了时代的潮头，他成了人们学习的榜样。精神上的愉悦，带给关望的是对美好前程的想象。他不是弄潮儿，然而机遇再一次垂青了他，他必须得顺应时势。眼下这个时代，名人效应带给一个名人的利益，常常会让这个名人始料不及。组织上已经通知关望让他出院后好好再在家里休养一些时日，但是出院的那天晚上，他躺在床上经过慎重思考，决定次日就去单位上班。毫无疑问，也不难想象，出院后就去单位上班，对于关望而言，此举无异于锦上添花。
　　关望心里比谁都清楚，为救人他累得只是筋骨有点劳损而已，要说起来在医院经过一星期的疗养，他已经恢复健康了，然而次日一早上班后，不知道谁把这一消息给传了出去，就在他进入办公室不到半个小时，陆陆续续就有不少新闻记者赶来了。尽管面对记者的采访，关望表现的精气神很足，记者却全然不管这些，照例竞相拍照写文章，说什么清水市市委宣传部关部长、我们的英雄，放弃组织让他休假的便利条件，毅然决然在出院的第二天就带病上了班，一如既往地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中……听着当天省、市电视台在早间新闻中播出的关于他如何带病上班的新闻报道，关望真有点哭笑不得。世道怎么是这样啊？本来一件很平常的事，经过人们富有的想象和编造，即刻又帮他扬了一回名。
　　这一天的工作说忙碌也忙碌，但是关望总感觉没有多大意义，包括副手杜晓晨在内，从早到晚都跟新闻媒体打着交道，记者们刨根问底，差一点连关望祖宗十八代都要被问出来了，宣传他舍己救人事迹的新闻报道此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都难以消停下来。明知新闻报道有严重的夸大其词替自己歌功颂德之嫌，但是关望佯装两耳不闻窗外事，睁只眼闭只眼，从不做任何干涉。作为市委宣传部部长，追溯仕途发展的历程，他深知新闻报道的威力。空，就让空去；假，就让假去。他只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好了。就这样，下午下班回家，他疲乏的一进家门连晚饭也顾不上吃半口就半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昏昏睡了。其间，手机第一次响铃，他没有听到，隔了两分钟再次响起，他依然昏昏然不为所动，妻子马露露这时走过来轻声将他叫醒，他这才赶忙接了电话。电话里传来杜晓晨欢快的声音，她说有一位来自省城的身份特殊的朋友想见见他们两口子，邀请他晚上七点半准时偕妻子一起到白天鹅大酒店。至于身份特殊的朋友是谁，跟好多次她给他打类似的电话一样，她只是在电话那头神秘兮兮地一笑，就把电话挂断了。少顷，再回味杜晓晨在电话里说的话，让关望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尽管不能理解透话意，但是杜晓晨说有朋友邀请他和他的妻子，并且还刻意说到邀请他们两口子的那位朋友身份不一般，这一点他深信不疑。他俩私下里交往隐秘，碍于马露露的缘故，杜晓晨是从来也不会在他下班回家后直接打电话约他外出的。这一点，关望心中有数，照以前接杜晓晨这类电话的经验，她在话末那神秘一笑，每次都会让他毫不犹豫地就相信了她。
　　离赴约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关望这个时候陡然间感到浑身轻快多了，就起身坐在餐桌旁吃了妻子端给他的半碗稀饭。因为要去白天鹅大酒店，不愁没有吃的，随后他就笑着把杜晓晨在电话里说的话对妻子重复了一遍。马露露听过夫君所言，可谓喜忧参半，好在关望知道妻子有顾虑，就主动开导她让她放宽心些，虽然连他也还不知道杜晓晨让他见的身份特殊的人是谁，但是想到她在电话里刻意说过让他带着妻子一起去，他也就无所谓了。在关望的记忆里，跟马露露成婚一来，带着左腿残疾的妻子出门去会见朋友还不曾有过。说起来不是他看不上带妻子去，恰恰相反，每次出门去参加朋友的饭局或是聚会，尽管他和颜悦色总是耐心地哄劝妻子请她跟他一起去，但是心性要强的马露露就是不肯答应。如此几次之后，弄得他也不好意思一而再、再而三丢下妻子去接受友人之邀了，后来他干脆心一横，对于无足轻重的饭局能不去的他就会推掉，而后一心一意在家里陪妻子。他的这种舍鱼而取熊掌的做法，把妻子感动的常常泪眼婆娑。这一次还好，马露露在丈夫一阵哄劝过后，竟然答应了陪夫君一起去赴杜晓晨的约。马露露之所以破天荒应允，基于她跟杜晓晨姐妹般的情谊。难得杜晓晨一片苦心，不但费尽心机撮合成功了关望和马露露的姻缘，而且还费心伤神地投马露露所好，为了方便跟关望的来往，不至于使马露露心生醋意，一直以来她总是亲热地把小她几岁的马露露当妹妹看待，时不时会抽出时间要么上门陪马露露聊天，要么约马露露逛街。时间一长，她也就成了马露露最为亲密的闺房密友了，两人之间可以说无话不谈，甚至于一些闺中秘事，她们姐妹之间从来也都不避讳，嘴无遮掩地说这说那，说到兴头上，姐妹两个还常常都大笑不已。每当这个时候，残存于因左腿残疾而生发在马露露心灵深处的自卑感就会荡然无存。
　　转眼间，已到了晚上七点，看到前去赴约的时间差不多了，关望两口子就出了门，在小区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乘上就去了位于文明路的白天鹅大酒店。在酒店门口，杜晓晨早已等在那里了，见到关望夫妇，她笑着迎上来，亲热地拉着马露露的右手，几分钟之后，在她的引导下一行三人来到了白天鹅大酒店三楼一间装饰得十分雅致的包房里。也就在播放着舒缓的民乐、弥漫着淡淡茉莉花香的包房中，经过杜晓晨一番介绍，关望两口子总算认识了之前她在电话里说过的来自省城想见见他们两口子的那位身份特殊的人。让关望大吃一惊的是当初在青龙山龙啸峡大峡谷中他救出的第一个人竟然是清江省乔安邦省长的千金乔美丽。乔美丽是下午从省城赶到清水市的，来到市委已经过了机关下班时间，当时关部长已经回家了，她凭着记者身份进入市委大院到市委宣传部机关大楼敲开了还亮着灯光的副部长办公室的门，对还在加班的杜副部长说明来意，杜晓晨赶忙帮她联系了关部长，还按照她的意思邀请部长两口子来到了白天鹅大酒店。
　　除了马露露，对于关望、杜晓晨和乔美丽来说，时间虽然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但是一回想起一星期前在龙啸峡大峡谷遇险的情景仍然让每个人心有余悸。那天，对于《清江省日报》记者乔美丽来说，跟几个同事慕名前来清水市青龙山龙啸峡大峡谷参观旅游，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漂流中会遇到山洪，差一点要了她的命。记忆中，在一片惊呼声中，乔美丽正跟三个同事玩漂流玩到兴头上，谁知飞来横祸，突然袭来的山洪掀翻了皮划艇，吞噬了弄潮儿……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谢谢——你……”包房内，乔美丽忽然眼含泪水声音颤颤地对关望说。
　　“不要往心里去。那种情形下，放在谁都会跟我一样的。”关望尽量放松心情，语气温和地安慰乔美丽道。
　　然而，乔美丽反倒更加动情地抽泣了起来。包房的气氛也因此骤然显得有些沉滞。
　　“美丽，不要想那么多了！常言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应该高兴才对。来！我和你一起举杯敬关部长夫妇一杯，以表感激之情。”精明的杜晓晨开了口，她这么一说，提醒了乔美丽，乔美丽随即停止了哭泣，扬起原本低倾着的头颅，起身不好意思地笑着一边用左手抹着眼泪，一边用右手举起斟满了红酒的酒杯，响应杜副部长的号召，分别跟关望两口子干了一杯酒。
　　“吃菜。好好吃菜！”笼罩在心头的阴影很快就在乔美丽的心头散去了，她那活泼乐观的天性一经恢复就立即欢喜地招呼关望两口子和杜晓晨吃好喝好。作为东道主，她点了满满一桌子饭菜，山珍海味，应有尽有。这样的排场，在关望看来，都有点奢侈了。也就在吃喝中，关望看似无意地会间或瞄上乔美丽一眼。来包房到现在，碍于妻子马露露在身边不方便，他还没有仔细端详过乔美丽呢。也就是在看似无意、实则有意的端详中，乔美丽那如花的面容，娇美的身段，以及作为官宦人家的子女所表露出来的少见的独特气质，都深深打动了他的心。而对于乔美丽来说，她也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救命恩人，他有恩于她，几次跟仪表堂堂的关望双目对视，凭着精明女人对男人特有的敏感性，乔美丽似乎窥知到了他端详她的心理，这让她心里一热，油然而生相见恨晚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