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运筹帷幄

　　天不亮，于雨朋就起床了，先是用手机向梁晓芸发了条短信：
　　芸，早安！昨晚非常对不起，不该惹你难过，请相信我是真心希望你好，真心盼你幸福！我打算回去了，那边还有新一轮的竞争在等我挑战！如果你什么时间回国，请告诉我一声，我很期待！永远不变的朋。
　　于雨朋洗漱以后，带着向导黄峥坐出租车在唐人街附近转了几圈。经过昨晚的那场雨，他们已经成为朋友。两个人一路聊着，他谈笑风生，早已不是半夜醉倒在雨里的醉汉，他还邀请黄峥加入他的事业，他在西雅图的事业，将近天亮他们在梁晓芸住的别墅对面下车。
　　在梁晓芸对面的临街房前面站了一会儿，于雨朋告诉黄峥，就在这里建第三间中国餐馆。原来他西雅图的事业就是开餐馆，在唐人街附近建三个24小时营业中国餐馆，经营地道的北京菜，各种北京小吃。餐馆是他出资开设并由黄峥经营，不计盈亏，最重要的是必须保持北京传统风格和味道。这成了黄峥的事业，因为下面是他必须一手选房子，做简单装修，招人、开业；于雨朋回去后可能不再来，但尽快会安排厨师过来，必要的调料和食材，也要定期从北京空运过来！
　　安排完以后，于雨朋坐出租车去塔科马机场。这时他收到梁晓芸的回复：朋，我没事儿了，勿念！祝顺风！
　　芸字。
　　车子缓慢地行驶着，天空依然飘着毛毛细雨，西雅图新一天的繁华即将在水雾中开始。仔细看湿漉漉的街头，闪着水珠的小叶冷杉，丛绿的松柏，各种肤色高矮胖瘦、着装新奇服饰的行人，还真别有一番味道。于雨朋没有心思浏览两边美丽的风景，拿出手机打给刘云：“喂，刘云，你在忙啥？打扰你休假了，不是客气！想请你办点事儿，能不能尽快去趟北京……”
　　阳春三月花满山，北方的天气逐渐地暖和起来，洛城的春天来得早也来得快，牡丹花又快开了。早上十点，洛城老城区的步行街上，已经有熙熙攘攘的人流，时尚的女士们已经穿起了单薄的花裙子，有种夏天来临的错觉。
　　“Freebar”自由吧的三楼一个靠窗位置，六个人围坐在一张台子，他们是牛永成、于雨朋、季维斯、王宝宏、龚兴龙、杨洋。
　　“雨朋，小虎一个人在香港看着两家公司行吗？”牛永成担心这个行事粗鲁的曹小虎不能够胜任，那边的金融工作可是不容粗心的。
　　“没关系，我叫宇扬那边的小薛过去帮他了，也差不多该到了。”于雨朋笑着安慰牛永成，随后看向龚兴龙，“咱接着说正事儿。龚大哥，你这边儿还是要加紧，上市的事情已经安排得差不离儿了。进度要快，还要保持良好状态，最后一波审查马上就开始。还有一个，给黄雯安排的帮手挑好了吗？这两天她们就得出发，虽然只是观察，安全也很重要！”
　　“好，明白，那几个早上已经过去报到了，这事儿杨总知道。”龚兴龙说着看看杨洋。
　　杨洋点点头，接着说：“我跟黄雯谈过，她会多加小心的，我一会儿再给二哥打个电话，让他照顾着点儿。”杨洋开会时也很认真，“于总，英楠嫂子要是在家里没事儿，可以让她到行政上帮帮忙！”
　　“得了吧，妹子，她下个月就要生了，还是在家将养着吧！”牛永成说完又看着于雨朋，“雨朋，你看小兰那边是不是再找个人帮她，收购食品公司的事好像搞得不太顺利！”
　　“嗯，我知道，洋洋会处理的，你还是把工程公司那边盯紧点儿，配合好龚大哥那边。”于雨朋说完牛永成点头不说话了。他又把话题转到季维斯，“老三，你那边情况咋样？楼盘开始动了吗？”
　　“开始了，我已经按计划挪用了一大批资金。”季维斯说着忽然话锋一转，“二哥，你让晓蕙去欧洲办服装公司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做服装不是晓蕙的梦想吗？让她直接接管一个现成的服装公司，便于管理。退一万步说，真要是有一天咱们弟兄玩砸了，是不是还多条路走。对了，回头我会把上次套季维暠的钱转过去，暂时由她替你保管着！”于雨朋微笑这说，“她对你很踏实，最近是不是回来看你了？”
　　“是，是啊，待两天就走了。二哥，那些钱是大家的，你应该留到新洛用，干嘛还——”季维斯觉得目前那笔钱对他和徐晓蕙没太大的用途，对于资金流量大的新洛却很重要。
　　“放心吧！我需要用了，会找晓蕙说的！”于雨朋打断了季维斯的话，又转头看着王宝宏，“老四，你可以叫小金暗中去新洛财务部接触出纳小路，刘云安排过了，季维暠可以如愿得到他想要的假账，应该会满意！还有，你必须时刻注意安全，毕竟那家伙是个粗人，一定要谨慎，再谨慎！”
　　“二哥，不如干脆让季维暠去吃国家饭得了，省得还要成天操他那份心呢。还有三哥的大嫂陈园，那可真不是省油的灯，居然查出来新洛要上市的消息，正忙着托人抄底价吸入大量原始股呢！”王宝宏说话时看着季维斯。
　　“老四，我以前说过，季维暠毕竟是老三的亲哥，只要不是很过分，就尽量不要往绝路赶他。陈园想要咱的原始股，给她！她的关系是谁？姓雷的副省长对吗？”于雨朋说完了，王宝宏只是点点头没说话。
　　“咱今天先这样吧，还有补充吗？龚大哥，洋洋？”于雨朋说完看那几位，大家沉默摇摇头。他半分多钟才说，“散会吧，随时想起来啥了，再电话联系！哎，洋洋，是不是该跟那位赖副市长联系了？问问他市里还有谁的小辫子比较好抓，给提供上几条，差不多要他们出力了！吃火锅谁去？一段时间没吃还真有点儿馋！”
　　于雨朋拿外套往出走又想到吃，站在那里看大家意思。
　　“你们吃吧，我跟三哥赶紧回万家福去。”王宝宏说着已经朝电梯间走，季维斯跟在他后面。
　　“我也不去了，英楠说今天跟婉玲包羊肉饺子，我回家吃。”牛永成说完看着龚兴龙，“雨朋，你们几个去吧，天暖了尽量少喝辣酒。”
　　“哎——我可不做电灯泡，你俩二人世界吧，羊肉饺子我也喜欢吃。呵呵，牛老大，咱俩一起走！”龚兴龙冲外面喊，“季老三等一下我们。”紧走几步进了电梯。
　　杨洋挽着于雨朋，笑嘻嘻地说：“好了，两个人吃火锅不是蛮好的吗？”二人慢悠悠地向步行楼梯走去。
　　万家福超市扩展区建好了，季维新却没有听三弟的建议，也没有跟父亲商量，二次向新洛百货实施价格战。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次新洛百货没有响应价格战，所以当他铺天盖地地降价宣传以后，人们如潮水似地涌进超市，哄抢低价商品，各地的超市都先后出现了断货的现象。
　　没几天光景，市面上已经还开始谣传：新洛百货大楼精品区的东西都是骗人廉价货，同样的款式颜色万家福都有卖。甚至还有人到消费者协会告发，说新洛百货以次充好牟取暴利。一时间众说纷纭，往日红红火火的新洛百货大楼竟然出奇地冷落下来，而这恰恰就是新洛百货即将上市的关键时刻。然而于雨朋他们没有就此事做任何的解释，报章杂志上也没见只字片语。
　　季维新大感意外，怎么会这样呢？难道于雨朋他们冬眠还没醒吗？经过考虑，他和老婆陈园、季维暠、季维斯，以及各部门领导开会商量下一步的计划。大家也感到不解，但个个兴高采烈，无论如何已经在气势上赢了新洛百货，虽然卖空了很多货并没挣到几个钱，他们明白如果接下来还是唱独角戏，可就容易多了。
　　经过大伙合计，季维新决定改变战略，把本来试点的高仿商品全面上市，价格调整到与新洛百货相比略微偏低。全国五十多家超市同步运行，宣传要做得比以前还要大，他要好好地捞上一把，把之前扔进去的都给挣回来！
　　于是，万家福新一轮的广告宣传开始了，各大媒体同步宣传，几乎人人都听说了万家福精品上市的消息。相比之下，沉默的新洛百货似乎已经淡出人们的视线。
　　几天以后市面上又有了流言蜚语：万家福老板也是大奸商，把前阵子的低价商品抬高好几倍的价格，仔细看产品颜色和质地，根本就和原来一模一样！
　　一天上午，新洛集团总部的观光电梯里有两个人，表情都有些复杂。女的是新洛百货公司销售总监柳红玉，她看着短短一个多月，百货大楼生意变得愈发萧条，负面消息更是四处流传。而人家万家福超市几度卖断货，怎不让她好强的心如火烧火燎。可董事长和总经理根本没有任何交代，所以她拉着秦玉柱来找董事长谈话。她旁边的秦玉柱也很担心，各地的仓库里都堆满了货物，供应商纷纷来电问下月的货是不是按时发，然而作为采供部总监，他并没接到上面指示怎么应对。
　　眼看电梯上升着，秦玉柱又拉拉柳红玉的衣袖，低声说：“红玉，要不——咱俩还是一前一后进？私下已经有人讲咱的闲话了！”
　　“玉柱，你怕个什么啊？”柳红玉倒是大大方方地，“嘴长在人家身上，爱怎么说你还管得了？你看老板和杨总多洒脱，咱干嘛非跟做贼心虚似得，不偷谁不害谁的，干嘛不堂堂正正的？我又不图你家什么！”
　　柳红玉说着故意靠近秦玉柱的身子，还含情脉脉地瞄他一眼。
　　“姐夫他——他那是遇见我姐那么好脾气了！我家那人可绝对是个惹事精，她要知道咱俩的事儿，非弄得几家人不得安生！”秦玉柱忍不住往旁边挪了挪，弱弱地看向柳红玉。他老婆跟姐姐秦婉玲关系可好了，搞不好姐姐就得收拾他。
　　“胆小鬼！”柳红玉扭头瞪了他一眼，“她闹完了又能怎样？她舍得跟你离婚？她娘家一家老小还不是指望你过好日子？”
　　“红玉，别说了！马上到了。”秦玉柱眼看电梯显示“41、42”就是顶楼休息厅，人干脆退到了电梯角上。
　　“行了行了，不说了！”柳红玉扭头看斜对面角上的秦玉柱，“看把你吓成啥了？那么怕见你姐夫？”说完“咯咯”地笑起来。
　　“你说什么啊！分明是被你吓得！”秦玉柱轻轻咳嗽，调整了一下状态，拉拉衣服仰起头，认真地目视着正前方。门马上要开了，还真有点儿跟柳红玉保持距离的意思。